第二十二章 再进八卦炉
且说那悟空从日中取得“火凝丹”，又得一“金乌丹”，欢欢喜喜回得兜率宫。又蒙那老君点破“空、色”之理，又入得那“空相二重境”之中，看透“极微界”之相，颇有所获。
因近晚，四人又回得齐天大圣府安歇一夜。翌日，四人又急急驾祥云而上，到得兜率宫。一番叙话之后，那太上老君忽又开口问道：“悟空，你可知为何要你拜唐僧为师么？”
悟空道：“昔日师傅解救我于五行山下，教我西行取真经，求正果，故而拜为师傅！”
太上老君道：“此为一也，却终非根本！之所以让你拜唐僧为师者，皆因唐僧为金蝉子转世，是十世修行的好人，每世虽形貌不同、经历各异，却始终善心不灭。让你拜为师，即是要你以‘善’为师，尊善从善，善字在先。如今你功德圆满，超升三界，法力无边。若心有私念，旧恶复生，则天地之劫也！”
悟空听罢，扑通一身拜倒在地：“蒙师傅及三界众神教化之功、规劝之意，弟子每每铭刻于心，不敢忘却，誓不做那不敬之事。”
太上老君听悟空此言，欣然躬身，将悟空扶起道：“此言虽善，却离无极大道差了一点点！诚所谓“过犹不及”。试想，若天地不仁之时，谁来教化？众神不仁之时，谁来规劝？”
“众神仁慈，皆因其本心仁慈，天地仁慈，也是因众生仁慈。众生不仁，则众仙不仁；众仙不仁，则天地不仁。故汝应谨记的是善之本心也！见恶如仇、怒不公之事，汝之本性，亦合大道也！”
悟空听此说，大喜忘形道：“弟子明了！弟子明了！铭刻在心，万劫不敢相忘！”
悟空言罢，见那太上老君又道：“汝即已见心明性，识因果，崇大道。正当此时，机缘已到，悟空可速服下那粒火凝丹，从我这炉口入八卦炉中。先寻着乾位坐定，依‘乾、巽、震、兑、艮、坤、坎、离’八个方位煅炼，每个方位炼够六天，每六天满时，我在这炉前轻击炉壁，你听到声音后可入下个方位。直至四十八日后，你再跳入八卦炉之正中，阴阳眼处，再炼够一日。至第四十九日将满之时，我再开启那炉盖，你从炉上升起，则终得大功告成。但有一事你需谨记，炉中方位不可错乱！时辰不可短缺！切记切记！”那老君十分认真，仔细吩咐道。
行者答曰：“弟子谨记！”
老君又道：“还有一事你也当记下了，前四十八日，你坐禅入定之时，可将那金箍棒握在手上，此等神铁，也在炉内炼炼，有诸多好处。只是第四十九日时，需将此铁紧紧藏入口内，不然也就炼化了，使你无兵器可用也！汝的一身穿戴却先留下，我另作安排。金乌之丹本是那日中之物，此等炉火想必无碍，且放心带进去。”
悟空一生最爱此棒也，断然不敢忘，便紧紧铭记于心，此不需多言。
说完，悟空将那外如凝脂、内如艳日的红彤彤火凝丹满口服下，顿觉体内真火运行，沉于血海、返转泥丸，一时间，通体气血翻腾，就似体内小宇宙要爆发了一般。
众人一看之时，其眼内也和平日不同，就似有两团烈火在眼珠内熊熊燃烧。
“轰……”。
一阵低沉的声音过处，只见那太上老君已经开启了炉口，众人只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甚是灼人。
老君道：“事不宜迟，且进去吧！”
悟空将身一跳，跳至那半空之中。将身子摇一摇，缩小至一尺有余。紧握着金箍棒，头戴着紫金冠，身上仅裹得一条直辍，赤裸裸地站在八卦炉炉口。
那悟空正欲跳进炉内时，忽又转头望着太上老君，眼神中又有踌躇之意。
老君问：“猴头，可有话要说？”
悟空一时语塞，低头沉默片刻，而后方抬头缓缓对老君道：“此去虽非生离死别，却终究是来去二重天。俺老孙有一桩心事，数百年来，耿塞在心，不能释怀。”
老君又问：“究竟何事？且说与我听！”
悟空望了一眼金蝉子三人，又望了望老君，那老君其知意，侧身贴耳而来。那一尺有余的悟空贴着老君之耳，待欲启齿，却又觉口讷舌拙，半句也说不出口。
老君道：“你且闭目，待我与你以心相谈！”
悟空果然闭上眼睛，那老君即化一道白光，钻入悟空心房之内。
那悟空始对老君道：“我师傅菩提老祖，究竟是谁，如今身在何方？又为何不肯再见于我？！”
老君道：“你这猴头，如何这般执著于此？但凡执念深者，即入魔之道也。”
行者道：“非我执念，实是我师傅曾有训戒之言，铭刻于心，虽死不敢忘怀。”
老君又问：“是何训言？”
悟空道：“我师傅曾对我讲：‘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这些许词句，俺老孙半字不敢忘却。”悟空言出其心，竟满是凄苦之意。
老君道：“你这猴头，即是讲‘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如今你历了这许多劫难，得成正果。即注了仙箓，又入得灵山法门正宗，且又有这降魔济世之心。如今三界之福祉还多赖你出力，又如何复当惹祸行凶？若不惹祸行凶，又何有欺师之虞？无此欺师之虞，又何惧什么训言？此间，正是你扬名立功之时，若得功成，更是光耀师门之事，何故这等疑虑也？至于见与不见，却只在一心耳！但见你心诚之时，必是你师傅再见你之日！”
那老君之言，字字直透那行者心灵深处。
悟空听罢，积埋已久的心结终于释然开解。那行者顿觉心内天地大开，立在那炉口灿然一笑，又向众人望了一眼。
此时金蝉子却是满眼殷切，说不出的滋味，巴巴的望着悟空。虽说并不时分担心悟空的安危，但是那八卦炉中之火，金蝉子知是绝非等闲，昔日在火焰山上，早已见识；又知那悟空早年大闹天宫，曾在此炉中煅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便恍如隔世。
“这几番劫难过后，却又......。”
“悟空一生，福寡缘薄，享不得多少清闲，苦难却是数十年、数百年的磨砺着他。”思及此处，那金蝉子眼中不觉有泪光闪动，一丝酸楚在心，久久无法释怀。见那悟空在炉口灿然一笑，更觉不忍。
悟空轻轻道了声：“师傅，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傅莫要担心，俺老孙去也！”说完，跳入八卦炉内，消失在那熠熠烈火之中。
“哐……！”又是一声低沉的声音，众人见那老君已将那炉口紧紧闭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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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近晚，四人又回得齐天大圣府安歇一夜。翌日，四人又急急驾祥云而上，到得兜率宫。一番叙话之后，那太上老君忽又开口问道：“悟空，你可知为何要你拜唐僧为师么？”
悟空道：“昔日师傅解救我于五行山下，教我西行取真经，求正果，故而拜为师傅！”
太上老君道：“此为一也，却终非根本！之所以让你拜唐僧为师者，皆因唐僧为金蝉子转世，是十世修行的好人，每世虽形貌不同、经历各异，却始终善心不灭。让你拜为师，即是要你以‘善’为师，尊善从善，善字在先。如今你功德圆满，超升三界，法力无边。若心有私念，旧恶复生，则天地之劫也！”
悟空听罢，扑通一身拜倒在地：“蒙师傅及三界众神教化之功、规劝之意，弟子每每铭刻于心，不敢忘却，誓不做那不敬之事。”
太上老君听悟空此言，欣然躬身，将悟空扶起道：“此言虽善，却离无极大道差了一点点！诚所谓“过犹不及”。试想，若天地不仁之时，谁来教化？众神不仁之时，谁来规劝？”
“众神仁慈，皆因其本心仁慈，天地仁慈，也是因众生仁慈。众生不仁，则众仙不仁；众仙不仁，则天地不仁。故汝应谨记的是善之本心也！见恶如仇、怒不公之事，汝之本性，亦合大道也！”
悟空听此说，大喜忘形道：“弟子明了！弟子明了！铭刻在心，万劫不敢相忘！”
悟空言罢，见那太上老君又道：“汝即已见心明性，识因果，崇大道。正当此时，机缘已到，悟空可速服下那粒火凝丹，从我这炉口入八卦炉中。先寻着乾位坐定，依‘乾、巽、震、兑、艮、坤、坎、离’八个方位煅炼，每个方位炼够六天，每六天满时，我在这炉前轻击炉壁，你听到声音后可入下个方位。直至四十八日后，你再跳入八卦炉之正中，阴阳眼处，再炼够一日。至第四十九日将满之时，我再开启那炉盖，你从炉上升起，则终得大功告成。但有一事你需谨记，炉中方位不可错乱！时辰不可短缺！切记切记！”那老君十分认真，仔细吩咐道。
行者答曰：“弟子谨记！”
老君又道：“还有一事你也当记下了，前四十八日，你坐禅入定之时，可将那金箍棒握在手上，此等神铁，也在炉内炼炼，有诸多好处。只是第四十九日时，需将此铁紧紧藏入口内，不然也就炼化了，使你无兵器可用也！汝的一身穿戴却先留下，我另作安排。金乌之丹本是那日中之物，此等炉火想必无碍，且放心带进去。”
悟空一生最爱此棒也，断然不敢忘，便紧紧铭记于心，此不需多言。
说完，悟空将那外如凝脂、内如艳日的红彤彤火凝丹满口服下，顿觉体内真火运行，沉于血海、返转泥丸，一时间，通体气血翻腾，就似体内小宇宙要爆发了一般。
众人一看之时，其眼内也和平日不同，就似有两团烈火在眼珠内熊熊燃烧。
“轰……”。
一阵低沉的声音过处，只见那太上老君已经开启了炉口，众人只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甚是灼人。
老君道：“事不宜迟，且进去吧！”
悟空将身一跳，跳至那半空之中。将身子摇一摇，缩小至一尺有余。紧握着金箍棒，头戴着紫金冠，身上仅裹得一条直辍，赤裸裸地站在八卦炉炉口。
那悟空正欲跳进炉内时，忽又转头望着太上老君，眼神中又有踌躇之意。
老君问：“猴头，可有话要说？”
悟空一时语塞，低头沉默片刻，而后方抬头缓缓对老君道：“此去虽非生离死别，却终究是来去二重天。俺老孙有一桩心事，数百年来，耿塞在心，不能释怀。”
老君又问：“究竟何事？且说与我听！”
悟空望了一眼金蝉子三人，又望了望老君，那老君其知意，侧身贴耳而来。那一尺有余的悟空贴着老君之耳，待欲启齿，却又觉口讷舌拙，半句也说不出口。
老君道：“你且闭目，待我与你以心相谈！”
悟空果然闭上眼睛，那老君即化一道白光，钻入悟空心房之内。
那悟空始对老君道：“我师傅菩提老祖，究竟是谁，如今身在何方？又为何不肯再见于我？！”
老君道：“你这猴头，如何这般执著于此？但凡执念深者，即入魔之道也。”
行者道：“非我执念，实是我师傅曾有训戒之言，铭刻于心，虽死不敢忘怀。”
老君又问：“是何训言？”
悟空道：“我师傅曾对我讲：‘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这些许词句，俺老孙半字不敢忘却。”悟空言出其心，竟满是凄苦之意。
老君道：“你这猴头，即是讲‘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如今你历了这许多劫难，得成正果。即注了仙箓，又入得灵山法门正宗，且又有这降魔济世之心。如今三界之福祉还多赖你出力，又如何复当惹祸行凶？若不惹祸行凶，又何有欺师之虞？无此欺师之虞，又何惧什么训言？此间，正是你扬名立功之时，若得功成，更是光耀师门之事，何故这等疑虑也？至于见与不见，却只在一心耳！但见你心诚之时，必是你师傅再见你之日！”
那老君之言，字字直透那行者心灵深处。
悟空听罢，积埋已久的心结终于释然开解。那行者顿觉心内天地大开，立在那炉口灿然一笑，又向众人望了一眼。
此时金蝉子却是满眼殷切，说不出的滋味，巴巴的望着悟空。虽说并不时分担心悟空的安危，但是那八卦炉中之火，金蝉子知是绝非等闲，昔日在火焰山上，早已见识；又知那悟空早年大闹天宫，曾在此炉中煅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便恍如隔世。
“这几番劫难过后，却又......。”
“悟空一生，福寡缘薄，享不得多少清闲，苦难却是数十年、数百年的磨砺着他。”思及此处，那金蝉子眼中不觉有泪光闪动，一丝酸楚在心，久久无法释怀。见那悟空在炉口灿然一笑，更觉不忍。
悟空轻轻道了声：“师傅，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傅莫要担心，俺老孙去也！”说完，跳入八卦炉内，消失在那熠熠烈火之中。
“哐……！”又是一声低沉的声音，众人见那老君已将那炉口紧紧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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