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准备回家
“是呀，我得回家。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又忙，特别是冬天，水果生意不好做，也不知道他们老俩口怎么样了？”许可看着蔚蓝的天际，想着远在北京的父母，无限惆怅地说道。
白永亮盯着地面，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回去好好过年，爹妈把咱们养大不容易，现在又不在身边，平时跟他们联系又不方便。好不容易回趟家，别惹他们不高兴。”
“知道了。”许可刚应了一声，便发现哪里不对劲。此时的白永亮情绪低落，而他们的关系虽然不算陌生，但也没熟到像亲人、甚至像情人般那样嘱托至极。
再说，这人大老远、又那么费劲的跑到贺兰村，总不会是跟他说这些来的吧？
许可奇怪地看着白永亮，直到把白永亮看得全身不自在，最后一抬头，“嗐”了一声，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周书记担心你回家过年，知道了家里的舒服，不愿意回来了！”
“啊？”许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现在被白永亮一提，再想想家里的情景……虽然不是金窝银窝，也比不是韩玥玥的豪宅，但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又熟悉又熟悉。
还有爸妈做的饭菜……那都是从小吃到大的。再看看这里，吃住简直不能多想，否则一天也呆不下去。
如果不是白永亮这么一提醒，许可也不知道他回家后，会是什么感触。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的协议还没到期，怎么都会把这三年坚持住。”许可说着，可还是有些心底不足。
想到长期生病的老妈，如果她再次求着自己别走，还有两鬓渐白的老爸，依旧起早贪黑地在风雪里奔波，许可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会不会被动摇。
白永亮也许听出了许可的不确定，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这里的情况周书记都了解了，山上的小学，就没老师能留得下来的。你这个还算时间长的，但你能待到什么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没个底儿。”
许可不说话，对于这种不确定的未来，他不能说什么，但他就目前而言，觉得自己还是能回来的，只是不敢给白永亮打包票。
不过白永亮却不这么想，他又说道：“这次周书记这么着急修缮你们学校，还说等来年开春给你们建新的学校，就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永亮哥，你们可能想多了，我没说不回来。”许可闷闷地说道，他本来就没想着打退堂鼓，也没想着半途而废，现在被白永亮这么一说，他反到都怀疑自己了。
必须立即明确态度，不仅是告诉白永亮和周书记，更是告诉自己，这条路才刚刚开始，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哎，希望吧。”白永亮抬头看看清澈的蓝天，又回头看了看大江另一侧的山峰，有些失神。
等他回过神后，二人都已经走到老村长家了。
“兄弟，我得再去趟张家村，就不在这儿久留了。等你再去县城，记得找我。如果……你真不愿意回来，周书记说了，他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希望你能坚持你的初心，这一带的小学，只剩你一个老师了。”白永亮拍了拍许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张家村方向走了。
许可怔怔的看着白永亮的背影，近来一直心平如水的他，现在被白永亮提起回家过年，心里突然像长了草似的。
都快被他忘到脑后的父母，此时也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特别是他老妈的病情，这让许可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便有些挠心挠肺的感觉，好像犯了强迫症一样。
也只有在课堂上，许可看着那一张张虽然有些脏、却天真纯洁的小脸时，他那颗躁动的心才会得到些许安抚，才会让自己静下心来沉浸在与这些孩子们的教学互动中。
日子终于熬过了深冬，转眼就快到了大家翘首以盼的春节。许可发现，不仅是他越来越躁动，他的那些学生们也是如此。
后来老村长告诉他，每年春节这个时候，村里的那些外出务工村民便会回来。他们带回来的不仅是大山外的稀罕东西，更是那些娃子们丢失一年之久父母的爱。
许可心头泛酸，想着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们，却常年与父母分开，不仅自己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爷爷奶奶和家里的弟弟妹妹。小小年纪已经撑起了整个家。
而城里这么大的孩子，还正是和父母耍赖的年纪，白天上学要父母接送，甚至晚上还要和父母一起睡。
不能怪城里的孩子娇气，七八岁的年纪，在情感和能力上本就离不开父母。
看到那些表面上独立，却对父母充满了期盼的孩子们，许可这颗强大的心，也变得敏感和脆弱了。
“小许，你离开家挺久的了，现在也没啥事，你就早点儿回去看看吧。等过了年，估摸着你家里没啥事了，你再回来。娃子们都等得住你。”这日下午，许可刚挑完水回来，老村长背着手走到许戈面前，面色沉重的说道。
提到回家，许可心中一阵狂喜，他这几天正算计这件事呢，以前总听说春运的火车站人山人海，别说有个座位，就是能挤上去都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儿。
很多人为了春节回家，想出各种奇葩方法。不过许可自认除了火车，他还真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回家。当然，飞机也是可行的，不过他没钱买飞机票。
许可高高兴兴的应了，却发现老村长更是唉声叹气，像是心里积着一团郁气，让他怎么叹也叹不出来似的。
也许是他和陈大婶闹别扭了吧。老夫老妻之间，哪个没点儿口舌之争，就像许可的父母，磕磕绊绊大半辈子，照样相扶相持走到如今。
回家的事提到日程，许可的心便也飞了起来。行李收拾起来到也省事，毕竟他的东西不多。这小半年下来，东西只减不增，减少的，也不过是当初带来的那些食品以及学习用品。
生活用品本也没多少，现在用得七七八八，许可的行李一收拾完，发现只有一个大背包而已。
这到简单省事了。
他是这么想，不过陈大婶看着却不是个滋味。这城里娃子千里迢迢来他们这穷旮旯教山里娃子们读书，大半年过去了，自己的东西才那么少。
哪个当爹妈的，看着远走的儿子回来后，变得又黑又瘦又寒酸，心里不心疼的？
一大早，阳光依旧明媚，许可不得不承认，贺兰村虽然地理位置偏远了些，可这自然环境却是没的说！
这蓝天、这青草、这干净的空气、这温暖的阳光，远眺是碧水绕青山，近看是百鸟戏花蝶，如此景致，在城市里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以前天天在这儿，许可还真没什么心思口味之美景，如今要回家了，这才发现贺兰村的美。
“许老师……哇……！”许可还没走到村口，便听身后那些学生一齐叫他，紧接着，便是他们的失声痛苦。
许可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他的那些学生一起来给他送行，这其中，还包括那些家住很远的学生。
连那些学生都来了！要知道，他们用他们破旧的鞋，要走上近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山洼小学，他昨天就已经告诉那些孩子们，从今天起，停课一个月，不用再来学校了，想不到，他们还是来了。
只是来送他……
刚刚还因大自然的美景而心情愉悦的许可，此时心里因感动而堵堵的。
那些孩子就像要失去最亲的亲人一样，将许可团团围住，一个个抹着眼睛看着许可。
栓娃子更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许可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道：“许老师，你别走，你别走！”
许可失笑地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这几天，他一直给栓娃子做思想工作，一直告诉他，老师只是回家看爸爸妈妈，一个月后就会回来。
当时栓娃子便痛苦一场，不过后来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没想到，现在他要走，栓娃子又想不开了，抱着许可不撒手。
“栓娃子，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个月你跟着村长爷爷，等我回来，你还搬到我的屋里住好不好？”许可安慰道。
对于这个孩子，许可也是千万个心疼。马上要过年了，别的孩子都可以盼自己的爸妈回家，而栓娃子呢，妈妈早跑得没影了，奶奶和爸爸也相继离世，现在他成了孤儿。
平时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在家，栓娃子到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这要过年了，其他孩子的爸爸妈妈一回来，想必他会更想念他去世的亲人，更会觉得自己孤独。
可栓娃子的哭声依旧：“你骗人！你不会回来了！村长爷爷说，回去的老师都没有再回来的，你也不会回来了。许老师，你不要走好不好……！”
白永亮盯着地面，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回去好好过年，爹妈把咱们养大不容易，现在又不在身边，平时跟他们联系又不方便。好不容易回趟家，别惹他们不高兴。”
“知道了。”许可刚应了一声，便发现哪里不对劲。此时的白永亮情绪低落，而他们的关系虽然不算陌生，但也没熟到像亲人、甚至像情人般那样嘱托至极。
再说，这人大老远、又那么费劲的跑到贺兰村，总不会是跟他说这些来的吧？
许可奇怪地看着白永亮，直到把白永亮看得全身不自在，最后一抬头，“嗐”了一声，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周书记担心你回家过年，知道了家里的舒服，不愿意回来了！”
“啊？”许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现在被白永亮一提，再想想家里的情景……虽然不是金窝银窝，也比不是韩玥玥的豪宅，但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又熟悉又熟悉。
还有爸妈做的饭菜……那都是从小吃到大的。再看看这里，吃住简直不能多想，否则一天也呆不下去。
如果不是白永亮这么一提醒，许可也不知道他回家后，会是什么感触。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的协议还没到期，怎么都会把这三年坚持住。”许可说着，可还是有些心底不足。
想到长期生病的老妈，如果她再次求着自己别走，还有两鬓渐白的老爸，依旧起早贪黑地在风雪里奔波，许可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会不会被动摇。
白永亮也许听出了许可的不确定，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这里的情况周书记都了解了，山上的小学，就没老师能留得下来的。你这个还算时间长的，但你能待到什么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没个底儿。”
许可不说话，对于这种不确定的未来，他不能说什么，但他就目前而言，觉得自己还是能回来的，只是不敢给白永亮打包票。
不过白永亮却不这么想，他又说道：“这次周书记这么着急修缮你们学校，还说等来年开春给你们建新的学校，就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永亮哥，你们可能想多了，我没说不回来。”许可闷闷地说道，他本来就没想着打退堂鼓，也没想着半途而废，现在被白永亮这么一说，他反到都怀疑自己了。
必须立即明确态度，不仅是告诉白永亮和周书记，更是告诉自己，这条路才刚刚开始，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哎，希望吧。”白永亮抬头看看清澈的蓝天，又回头看了看大江另一侧的山峰，有些失神。
等他回过神后，二人都已经走到老村长家了。
“兄弟，我得再去趟张家村，就不在这儿久留了。等你再去县城，记得找我。如果……你真不愿意回来，周书记说了，他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希望你能坚持你的初心，这一带的小学，只剩你一个老师了。”白永亮拍了拍许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张家村方向走了。
许可怔怔的看着白永亮的背影，近来一直心平如水的他，现在被白永亮提起回家过年，心里突然像长了草似的。
都快被他忘到脑后的父母，此时也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特别是他老妈的病情，这让许可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便有些挠心挠肺的感觉，好像犯了强迫症一样。
也只有在课堂上，许可看着那一张张虽然有些脏、却天真纯洁的小脸时，他那颗躁动的心才会得到些许安抚，才会让自己静下心来沉浸在与这些孩子们的教学互动中。
日子终于熬过了深冬，转眼就快到了大家翘首以盼的春节。许可发现，不仅是他越来越躁动，他的那些学生们也是如此。
后来老村长告诉他，每年春节这个时候，村里的那些外出务工村民便会回来。他们带回来的不仅是大山外的稀罕东西，更是那些娃子们丢失一年之久父母的爱。
许可心头泛酸，想着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们，却常年与父母分开，不仅自己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爷爷奶奶和家里的弟弟妹妹。小小年纪已经撑起了整个家。
而城里这么大的孩子，还正是和父母耍赖的年纪，白天上学要父母接送，甚至晚上还要和父母一起睡。
不能怪城里的孩子娇气，七八岁的年纪，在情感和能力上本就离不开父母。
看到那些表面上独立，却对父母充满了期盼的孩子们，许可这颗强大的心，也变得敏感和脆弱了。
“小许，你离开家挺久的了，现在也没啥事，你就早点儿回去看看吧。等过了年，估摸着你家里没啥事了，你再回来。娃子们都等得住你。”这日下午，许可刚挑完水回来，老村长背着手走到许戈面前，面色沉重的说道。
提到回家，许可心中一阵狂喜，他这几天正算计这件事呢，以前总听说春运的火车站人山人海，别说有个座位，就是能挤上去都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儿。
很多人为了春节回家，想出各种奇葩方法。不过许可自认除了火车，他还真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回家。当然，飞机也是可行的，不过他没钱买飞机票。
许可高高兴兴的应了，却发现老村长更是唉声叹气，像是心里积着一团郁气，让他怎么叹也叹不出来似的。
也许是他和陈大婶闹别扭了吧。老夫老妻之间，哪个没点儿口舌之争，就像许可的父母，磕磕绊绊大半辈子，照样相扶相持走到如今。
回家的事提到日程，许可的心便也飞了起来。行李收拾起来到也省事，毕竟他的东西不多。这小半年下来，东西只减不增，减少的，也不过是当初带来的那些食品以及学习用品。
生活用品本也没多少，现在用得七七八八，许可的行李一收拾完，发现只有一个大背包而已。
这到简单省事了。
他是这么想，不过陈大婶看着却不是个滋味。这城里娃子千里迢迢来他们这穷旮旯教山里娃子们读书，大半年过去了，自己的东西才那么少。
哪个当爹妈的，看着远走的儿子回来后，变得又黑又瘦又寒酸，心里不心疼的？
一大早，阳光依旧明媚，许可不得不承认，贺兰村虽然地理位置偏远了些，可这自然环境却是没的说！
这蓝天、这青草、这干净的空气、这温暖的阳光，远眺是碧水绕青山，近看是百鸟戏花蝶，如此景致，在城市里可是绝对看不到的！
以前天天在这儿，许可还真没什么心思口味之美景，如今要回家了，这才发现贺兰村的美。
“许老师……哇……！”许可还没走到村口，便听身后那些学生一齐叫他，紧接着，便是他们的失声痛苦。
许可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他的那些学生一起来给他送行，这其中，还包括那些家住很远的学生。
连那些学生都来了！要知道，他们用他们破旧的鞋，要走上近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山洼小学，他昨天就已经告诉那些孩子们，从今天起，停课一个月，不用再来学校了，想不到，他们还是来了。
只是来送他……
刚刚还因大自然的美景而心情愉悦的许可，此时心里因感动而堵堵的。
那些孩子就像要失去最亲的亲人一样，将许可团团围住，一个个抹着眼睛看着许可。
栓娃子更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许可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道：“许老师，你别走，你别走！”
许可失笑地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这几天，他一直给栓娃子做思想工作，一直告诉他，老师只是回家看爸爸妈妈，一个月后就会回来。
当时栓娃子便痛苦一场，不过后来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没想到，现在他要走，栓娃子又想不开了，抱着许可不撒手。
“栓娃子，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个月你跟着村长爷爷，等我回来，你还搬到我的屋里住好不好？”许可安慰道。
对于这个孩子，许可也是千万个心疼。马上要过年了，别的孩子都可以盼自己的爸妈回家，而栓娃子呢，妈妈早跑得没影了，奶奶和爸爸也相继离世，现在他成了孤儿。
平时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在家，栓娃子到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这要过年了，其他孩子的爸爸妈妈一回来，想必他会更想念他去世的亲人，更会觉得自己孤独。
可栓娃子的哭声依旧：“你骗人！你不会回来了！村长爷爷说，回去的老师都没有再回来的，你也不会回来了。许老师，你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