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用心良苦
白永亮惊愕地看着许可，他没想到，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能讲出如此的哲学思想，太让人……心情激动了！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放下一切走出平塘县，走出都匀市，走出贵州省，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看一看，让自己不再做井底之蛙，放眼整个世界，让这个地球，被自己真正地踩在脚下！
“噗嗤！”正在这严肃而庄重的时刻，突然一个不和谐的笑声冒了出来。大家立即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二花一只手捂着嘴，双眼笑成了弯月，看到众人看向她，羞得慌忙低下了头，却仍是咯咯在笑。
许可有些糊涂，连忙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看看哪里出了笑点。可他想来想去，仍不觉得哪里可笑，便试探着开口问道：“二花，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二花被点名，勇敢的抬起头，努力收敛了笑意，可嘴角仍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问道：“许老师，你刚才说啥子舞台？我们又不会跳舞，是不是长大后，会变成像唱大戏的一样，在舞台上又唱又跳？”
“噗嗤！”这回换成白永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人生的舞台……唱大戏的舞台……这个小姑娘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
许可也有些傻眼，没想到二花跑题能跑这么偏。
不过对于舞台，其他的孩子貌似也不知道，听二花如此说，还有板有眼的，便窃窃私语地问向二花：“啥是唱大戏的？”
二花却是一脸得意，这个她可知道！
想了想，就听她很认真地介绍给同学，道：“前几年邻村的三秀儿出嫁，她婆家就请人在她娘家支了戏台子，请了好多人来唱大戏。我听说，那戏台子就叫舞台，不知道是不是许老师说的那个。”
有人就不服气了，羡慕嫉妒恨地反驳道：“几年前？几年前你才多大啊？你知道个啥？”
“就是！就是！那戏台子、那舞台，你还能记得住？”又有人敲着锣边儿地接下茬应和道。
二花被说得小脸通红，不过仍是不服输地梗着脖子道：“我当然记得！就算我小，可我也记事了。再说，那么热闹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告诉你们，那戏台子上唱大戏的人，一个个可漂亮了，脸涂得白白，身上的衣裳也花花绿绿的，还有……”
许可正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二花对那戏子的形容，怎么那么像失足后老村长的初恋情人？
只是二花还小，对那种庸脂俗粉只是觉得新鲜好奇，可那真的就美吗？至少许可就不觉得，而且当年的老村长也不这么觉得，否则也不会说他的初恋情人打扮起来会显得很俗气。
见二花一脸艳羡的继续说着，许可心头一慌，生怕这孩子以后建立成那种俗气的审美观，连忙喝止道：“好了好了，这个咱们先不讨论了。二花说的戏台子，跟我所说的人生舞台，完全就是两码事！”
许可这么一说，二花脸一红，连忙止住了声，安安静静、如同最初那般，不再说话了。
许可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人生的舞台，就是你们未来的人生。而戏台子唱大戏的，他们那打扮是为了突出角色，根本算不得美，只是让观众更容易记住他们而已。正真的美，是来自心里。有句话说得好：貌美不如形美，形美不如德美。说的就是一个人真正的美，不是看他长什么样，也不是穿成什么样，而是看他是不是一个好人。”
“许老师，我明白了！”二花的小脸依旧红红的，只是表情却庄严了许多，她说道：“就像一个坏人，长得再好看也是坏人，也是不被大家喜欢的。”
“正是这个道理。”许可欣慰地看着二花，希望这个道理可以让她知道真正的美是什么，让她别因为一时的表象而忽略了重要的内在。
放学后，白永亮极自来熟地将手臂搭在许可的肩上，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调侃道：“小子，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竟有大哲学家的思想。你们北京的大学教的都是这些东西？”
许可也不跟他客气，狠狠地送了他一个白眼，随口回道：“老师天天念叨，就连做梦都是这些话！”
白永亮却是一脸羡慕的“啧啧”两声，可许可却是心头一震！
上学的时候，他最烦老师念叨这些，每次都是以排斥的心理抗拒这些内容。
他一直认为那是自己所讨厌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如今一不小心，倒变成了他所讨厌的样子。
可这真值得让人讨厌吗？看看白永亮的反应，再看看那些孩子们的反应，许可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上学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不开窍，怎么就没理解老师的用心良苦？
如果不是今天的一番“演说”，只怕许可现在也没真正明白当初老师所说的那些真理。
还好醒悟的不晚！还好他可以再用这些道理讲给自己的学生！
“对了，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许可问向白永亮。
这可是周书记的秘书，平时的工作不比其他人闲，他怎么可能有闲功夫跑他们这穷山沟里几日游？
听到许可的问话，白永亮收敛起一脸的玩世不恭，严肃地说道：“我真是替周书记来看看你们的。”
“哦？然后呢？”许可虽然心里高兴，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隐隐中，似乎还有别的事。
白永亮放下搭在许可肩上的手臂，转头深深的看着许可，认真地说道：“周书记受伤了。”
“啊？怎么回事？”许可一惊，想到那个慈爱的大叔，平时工作不都是在政府大楼吗？怎么会受伤？
白永亮叹了声气，他也没打算瞒着许可，便回答道：“自从周书记来你们这里考查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还有很多遗漏的地方，自打我们回去，周书记便将咱们平塘县所有的小学走了个遍。县城里的还好，可到了山上我们才发现，很多小学都快成遗址了，空有那么块地方，根本没学生和老师！”
许可默默地听着，他知道这种地方极缺支教老师，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师资力量，而且他也亲身经历了，如果不像他这种有极强的需要必须留下，这种地方，真的很难留住从城里来的毕业生。
“然后呢？”许可问道。
“后来周书记去市里开会，把这个问题给反应了，市里要求各县都去视查自己所管辖范围的儿童受教育情况。周书记也走访了很多失学儿童家庭，告诉他们娃子上学那是义务，如果不让娃子上学，就是违反义务教育法。可你也知道，他们……哪懂什么法不法的，都说这是自家事，政府管不着，要不就说没时间，以后再说！”白永亮越说越气，因为这些走访，他都是跟着周书记一起去的，别说周书记，他都快气个半死了！
许可有些失笑，这些遭遇，他和老村长都经历过了，的确是挺让人无奈的，无论软硬，他们就是不让自家孩子上学。
“上个星期，我和周书记去江那边考查，”白永亮又说道，同时指向了跨过大江的另一座山峰，道：“那边山体陡峭，过江要靠绳索，结果……周书记还没到目的地呢，就从山上摔了下来，好在没生命危险。他现在人还在医院呢，否则怎么可能只让我一个人来你们贺兰村？”
许可看了眼白永亮所指方向，想不到那里也有人住着，而且要过去，会那么麻烦。
脑补了下刚才白永亮所形容的，心里不禁也是汗毛倒立，那样的危险，想想都心惊胆颤！
“这次你来，周书记有什么指示？”许可问道，同时也感激那些大叔，人都在医院了，还惦记他们。
“指示到没有，”白永亮回答道：“上次你们的学校修缮了吧，周书记听回来的人说了，虽然不会漏风漏雨，不过现有的条件，的确还不行。周书记说了，现在是冬季，雨水多，不方便从山下运材料上来，也不方便施工，等来年开春，一定给你们好好建所小学，让你们这里也像模像样的！”
许可一听，心里乐了。不过再等几个月而已，以后的条件就不会这么艰苦。
只不过他却发现，白永亮依旧苦着一张脸，很复杂地看着许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似的。
“永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别跟个姑娘似的，有什么可墨迹的，该说就说！”许可开着玩笑，不过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什么事会让一向大大咧咧的白永亮也为难成这样不好开口。
白永亮复杂地看着许可，片刻后，他才试探着问道：“这马上就年关了，你是不是……回家过年？”
许可一愣，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过了元旦马上就要过年了。离家近半年，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再说，春节从古至今都是中国传统的大节，哪儿有不回家过年的？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放下一切走出平塘县，走出都匀市，走出贵州省，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看一看，让自己不再做井底之蛙，放眼整个世界，让这个地球，被自己真正地踩在脚下！
“噗嗤！”正在这严肃而庄重的时刻，突然一个不和谐的笑声冒了出来。大家立即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二花一只手捂着嘴，双眼笑成了弯月，看到众人看向她，羞得慌忙低下了头，却仍是咯咯在笑。
许可有些糊涂，连忙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看看哪里出了笑点。可他想来想去，仍不觉得哪里可笑，便试探着开口问道：“二花，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二花被点名，勇敢的抬起头，努力收敛了笑意，可嘴角仍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问道：“许老师，你刚才说啥子舞台？我们又不会跳舞，是不是长大后，会变成像唱大戏的一样，在舞台上又唱又跳？”
“噗嗤！”这回换成白永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人生的舞台……唱大戏的舞台……这个小姑娘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
许可也有些傻眼，没想到二花跑题能跑这么偏。
不过对于舞台，其他的孩子貌似也不知道，听二花如此说，还有板有眼的，便窃窃私语地问向二花：“啥是唱大戏的？”
二花却是一脸得意，这个她可知道！
想了想，就听她很认真地介绍给同学，道：“前几年邻村的三秀儿出嫁，她婆家就请人在她娘家支了戏台子，请了好多人来唱大戏。我听说，那戏台子就叫舞台，不知道是不是许老师说的那个。”
有人就不服气了，羡慕嫉妒恨地反驳道：“几年前？几年前你才多大啊？你知道个啥？”
“就是！就是！那戏台子、那舞台，你还能记得住？”又有人敲着锣边儿地接下茬应和道。
二花被说得小脸通红，不过仍是不服输地梗着脖子道：“我当然记得！就算我小，可我也记事了。再说，那么热闹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告诉你们，那戏台子上唱大戏的人，一个个可漂亮了，脸涂得白白，身上的衣裳也花花绿绿的，还有……”
许可正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二花对那戏子的形容，怎么那么像失足后老村长的初恋情人？
只是二花还小，对那种庸脂俗粉只是觉得新鲜好奇，可那真的就美吗？至少许可就不觉得，而且当年的老村长也不这么觉得，否则也不会说他的初恋情人打扮起来会显得很俗气。
见二花一脸艳羡的继续说着，许可心头一慌，生怕这孩子以后建立成那种俗气的审美观，连忙喝止道：“好了好了，这个咱们先不讨论了。二花说的戏台子，跟我所说的人生舞台，完全就是两码事！”
许可这么一说，二花脸一红，连忙止住了声，安安静静、如同最初那般，不再说话了。
许可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人生的舞台，就是你们未来的人生。而戏台子唱大戏的，他们那打扮是为了突出角色，根本算不得美，只是让观众更容易记住他们而已。正真的美，是来自心里。有句话说得好：貌美不如形美，形美不如德美。说的就是一个人真正的美，不是看他长什么样，也不是穿成什么样，而是看他是不是一个好人。”
“许老师，我明白了！”二花的小脸依旧红红的，只是表情却庄严了许多，她说道：“就像一个坏人，长得再好看也是坏人，也是不被大家喜欢的。”
“正是这个道理。”许可欣慰地看着二花，希望这个道理可以让她知道真正的美是什么，让她别因为一时的表象而忽略了重要的内在。
放学后，白永亮极自来熟地将手臂搭在许可的肩上，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调侃道：“小子，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竟有大哲学家的思想。你们北京的大学教的都是这些东西？”
许可也不跟他客气，狠狠地送了他一个白眼，随口回道：“老师天天念叨，就连做梦都是这些话！”
白永亮却是一脸羡慕的“啧啧”两声，可许可却是心头一震！
上学的时候，他最烦老师念叨这些，每次都是以排斥的心理抗拒这些内容。
他一直认为那是自己所讨厌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如今一不小心，倒变成了他所讨厌的样子。
可这真值得让人讨厌吗？看看白永亮的反应，再看看那些孩子们的反应，许可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上学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不开窍，怎么就没理解老师的用心良苦？
如果不是今天的一番“演说”，只怕许可现在也没真正明白当初老师所说的那些真理。
还好醒悟的不晚！还好他可以再用这些道理讲给自己的学生！
“对了，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许可问向白永亮。
这可是周书记的秘书，平时的工作不比其他人闲，他怎么可能有闲功夫跑他们这穷山沟里几日游？
听到许可的问话，白永亮收敛起一脸的玩世不恭，严肃地说道：“我真是替周书记来看看你们的。”
“哦？然后呢？”许可虽然心里高兴，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隐隐中，似乎还有别的事。
白永亮放下搭在许可肩上的手臂，转头深深的看着许可，认真地说道：“周书记受伤了。”
“啊？怎么回事？”许可一惊，想到那个慈爱的大叔，平时工作不都是在政府大楼吗？怎么会受伤？
白永亮叹了声气，他也没打算瞒着许可，便回答道：“自从周书记来你们这里考查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还有很多遗漏的地方，自打我们回去，周书记便将咱们平塘县所有的小学走了个遍。县城里的还好，可到了山上我们才发现，很多小学都快成遗址了，空有那么块地方，根本没学生和老师！”
许可默默地听着，他知道这种地方极缺支教老师，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师资力量，而且他也亲身经历了，如果不像他这种有极强的需要必须留下，这种地方，真的很难留住从城里来的毕业生。
“然后呢？”许可问道。
“后来周书记去市里开会，把这个问题给反应了，市里要求各县都去视查自己所管辖范围的儿童受教育情况。周书记也走访了很多失学儿童家庭，告诉他们娃子上学那是义务，如果不让娃子上学，就是违反义务教育法。可你也知道，他们……哪懂什么法不法的，都说这是自家事，政府管不着，要不就说没时间，以后再说！”白永亮越说越气，因为这些走访，他都是跟着周书记一起去的，别说周书记，他都快气个半死了！
许可有些失笑，这些遭遇，他和老村长都经历过了，的确是挺让人无奈的，无论软硬，他们就是不让自家孩子上学。
“上个星期，我和周书记去江那边考查，”白永亮又说道，同时指向了跨过大江的另一座山峰，道：“那边山体陡峭，过江要靠绳索，结果……周书记还没到目的地呢，就从山上摔了下来，好在没生命危险。他现在人还在医院呢，否则怎么可能只让我一个人来你们贺兰村？”
许可看了眼白永亮所指方向，想不到那里也有人住着，而且要过去，会那么麻烦。
脑补了下刚才白永亮所形容的，心里不禁也是汗毛倒立，那样的危险，想想都心惊胆颤！
“这次你来，周书记有什么指示？”许可问道，同时也感激那些大叔，人都在医院了，还惦记他们。
“指示到没有，”白永亮回答道：“上次你们的学校修缮了吧，周书记听回来的人说了，虽然不会漏风漏雨，不过现有的条件，的确还不行。周书记说了，现在是冬季，雨水多，不方便从山下运材料上来，也不方便施工，等来年开春，一定给你们好好建所小学，让你们这里也像模像样的！”
许可一听，心里乐了。不过再等几个月而已，以后的条件就不会这么艰苦。
只不过他却发现，白永亮依旧苦着一张脸，很复杂地看着许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似的。
“永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别跟个姑娘似的，有什么可墨迹的，该说就说！”许可开着玩笑，不过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什么事会让一向大大咧咧的白永亮也为难成这样不好开口。
白永亮复杂地看着许可，片刻后，他才试探着问道：“这马上就年关了，你是不是……回家过年？”
许可一愣，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过了元旦马上就要过年了。离家近半年，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再说，春节从古至今都是中国传统的大节，哪儿有不回家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