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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章 故人亲近悲横生(上)

    看到太后有些僵呆的笑容,虞帝明知故问:“母后,那个侍女对您很重要么?不知她现在哪儿?朕要好好打量一番,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伶俐贴心的丫鬟!”

    魏太后咳了一声,平静地道:“吾儿没有赶上好时机啊!那个丫鬟,因为总与男子眉来眼去,有辱宫廷门风,哀家本想处置她呢,念及她是哀家亲自带大的人,终不忍心。()。就放逐她到了宫外,天下之大任她逍遥流浪……也算给了她自由的去处。”

    虞帝暗自一惊,问道:“她个姑娘家的……母后遣她出去,让她如何过活?”

    魏太后抿着有些松垂的唇角,故作神秘地道:“吾儿放心!哀家调教出来的人,自有绝处逢生的本领!呵呵,你那贵妃不知道么?这个丫鬟的武艺,可是相当超群,江湖上的那些蟊贼,很多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打不过,她还逃不过嘛!”

    虞帝无语,暗中却已笃定,只怕那个荆珀,已经身遭不测。

    虞帝知道话已至此,再呆下去,若有救人的最佳时机,可能也会误了。

    故作轻松的一笑,虞帝叹道:“贵妃能看上一个丫鬟,实在也不容易。多少次朕嫌她那院里冷清,要多派些可供使唤的丫鬟婆子给她,她硬是不要……如今看上了母后的人,脸皮又薄,不肯自己开口来讨,这就指派朕来……哪想不巧,撞了一鼻子灰!”

    虞帝伸手抹了抹鼻子,作为配合情景之态。

    语气之中,难掩对贵妃的宠爱之意。若让旁人一听,直觉这是一个被色迷了心窍的昏君!

    魏太后摆出慈母的面孔:“那怎么办?贵妃她会想不开,而闹事吗?”貌似关心的问话,实则另有隐意。

    虞帝忖道,前些日子,母后还拒不承认锦儿的贵妃身份,相见之下一副斗鸡眼的架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朕的爱妃……

    如今,观念大是扭转,不仅称呼锦儿为妃,还处处站在锦儿那方考虑。不知是为何故?是想与锦儿归好,还是做了某种问心有愧的事儿?

    虞帝纵使希望事态向好的局面发展,也不能太轻心了。因有一种隐含的忐忑,似有若无地占据着心房。

    虞帝不能再过耽留,于是辞道:“朕会好好向锦儿说的,她会明白母后的苦衷……”

    临走之前,又道一句:“后宫缺少主见之人,大事小事都聚拢在母后身上,连个丫鬟都要母后亲自过问,然后处置惩罚……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凑着机会,朕也得为后宫确立个管事的了!”

    虞帝这几句话说得铿锵含蓄,太后听得难以安定。

    她企图伸手拦住儿子,可是虞帝长腿一迈,已是走到了几步开外。魏太后总觉虞帝的话很玄,有着迫在眉睫的压迫之气,她得做好万全之策了。

    虞帝走出太后宫门,邙寇慌忙迎来,自然是想了解荆珀的安危情况。虞帝不能向他透露什么,为防事情变得越来越乱。

    没有理会急得冒汗的邙寇,虞帝径直回了初尘庵去,速与锦儿商量对策。哪料转了一圈,竟没见到锦儿的身影。

    这下,可把虞帝给吓坏了。

    锦儿让找的人没有下落,现在锦儿又不见了,她能去哪里呢?莫非宫里的人都嫉恨她,又被设计藏起来了不成?

    其实,虞帝的担心纯属多余。最起码在此时此刻,锦儿并无人身安全问题。

    原来虞帝和邙寇一前一后去找荆珀的时候,诚王心里一喜,认为会见锦儿的机缘到了。哪怕她不待见自己,远远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至于一瞧之下,会不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诚王还去顾虑什么后果?锦儿已经成了父皇“圣姑幌子”下的贵妃,他要做的,就是把握每次与她相见的机会,然后在这些渺茫的机会之中,点化锦儿的某处记忆。

    若是苍天垂怜他的一片痴心,不再捉弄,那么锦儿就可侥幸恢复记忆,一切从头再来,何其欢喜!若是锦儿不复好转,他也不知等待的路会是多么漫长。

    虞帝前脚离开,诚王的心已经飞到了初尘庵去。身影更不闲着,很快就来到了闭着的门前。

    逾墙而入,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何况墙里墙外,都有他的暗客高手在接应着。

    白丝锦正为荆珀难以安神,凭借敏锐的预感,她不觉得荆珀能保平安。焦虑之间,却惊察得有熟悉之人,近在身旁。

    白丝锦定了定神,沉声问道:“这个地方,不经本妃允许和皇上批准,你是不能随便来的……”

    诚王现出身来:“贵妃真是敏锐至极!比起当年本王的挚爱之人,毫不逊色……”

    白丝锦心神微动,口气却是更冷:“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你一直活在臆想的误会之中,把我错当成了她人……你还是快些走吧,待会有人见了不好。宫中之闲言碎语防不胜防,何况是你我这样特殊的身份。”

    诚王细听着她的每一个字,听得心里砰然跳动,剧烈难平。

    是了!只有锦儿,在面对显贵之人时,不管什么礼数,总是直接我长我短!

    白丝锦一时不慎,竟把“本妃”的自称,习惯性的说成了“我”,并且说得理所当然,毫无别扭之感。不想竟被诚王洞察在心,更加对她确认无疑。

    诚王的眼眸深情得深沉,却藏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是啊,他怎能不欢喜呢?每当看她表出锦儿的一份特征,他就兴奋不已。

    他着魔了,在现实与梦幻中悲悲喜喜,游离浮沉。

    诚王向她近了两步,锦儿的心开始有些慌张。她的脑袋呈现空白之态,该躲开吗?

    反应太过强烈,有些欲盖弥彰,何况那也不是她的本色。若不躲吧,诚王明显心存了试探。任他胡来的话,他若是把“试探”转换成了“明欺”,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锦儿的脸有些微烧。诚王与她独处之时,气氛总会异常微妙。

    他似乎在她纯白如纸、明净透亮的生活中,烙印下了一些什么。关乎男女的肌肤碰触,相亲相拥,这些对于锦儿而言,前世不曾有过,今生亦是少得可数。

    真算得上记忆的,也只有诚王的印痕了。这让白丝锦有些恼火,还有些许无奈,甚至是久久的不能释然……

    这些也都罢了。可怕的是,让她再也回复不了从前,不能忘记回想,不能彻底找回平静。尤其是在独自面对诚王的时候。

    白丝锦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诚王身上,若不是他的乱行,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诚王看她的脸,有些淡淡的粉晕,虽然娇妍倾城,足以慑住任何男人女人的魂魄……诚王心荡神漾的同时,骤然想起了锦儿牢中被扇耳光的事!

    他的牙关一咬,温润明澈的眼里,喷出了燃烧的怒火。

    白丝锦见他反应无常,生怕惹起了他的狂态,反而控制不住局面,出现尴尬场景。于是也不打算躲了,看他到底有何意图。

    诚王把拳头狠狠地打在柱上,痛苦地道:“本王在这庵里发誓,凡是有意刁难锦儿、甚至动过锦儿的人,一个个都要遭到应有的报应!”

    白丝锦不禁迷惑横生,他把那扇我脸的老麽麽都踹死了,还要找谁报仇?

    再说,她也不能领他的情……不说她不在乎这些恩怨,关键在于,她不能做他口中的那个“锦儿”!

    白丝锦的眉头一蹙,似是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话语。眼神淡漠地看向远方,说道:“诚王还是回吧,别总让我反复提醒……一切轻重,诚王都该知的。”

    诚王的心绪果然有些失控。早在地牢之时,他就疼惜得很,想抱紧了她入怀。可悲的是,父皇横亘其中,阻挠了他。

    眼下又见锦儿的冰颜之上,隐隐现出不太正常的红晕。诚王又痛又怒之下,更是脑袋缺斤短路。

    他哪想到锦儿是因某些不好的记忆,在“怨恨”的难为情之下,才羞粉了那透明的肌肤!

    诚王只觉嗓子发堵,胸腔里憋了血气,直要上涌喷出。

    白丝锦看他的脸色惨然黯变,心下担忧,犹疑难定——这是怎了?

    想起诚王曾经的吐血之症,白丝锦大意不得,也顾不上太多,径直走了过去,双手轻抚他的背部腰部,希望借着手指适宜的力度,把他的血涌之气盖了下去。

    锦儿什么也没有想,只有一个固执的念头,就是不让诚王触动了血症。

    诚王的气息调顺了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处于怎样的福境之中!诚王激动得站立不稳,差点仰面晕倒。

    白丝锦看他已好,迅速停下了手,闪身到了远处,不再看他一眼。脸庞上的担忧怜悯之色,全然不见,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模样,仿佛刚才的那幕,根本不曾发生。

    诚王的脑袋发晕,心似在棉花团里虚浮飘荡。他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轻身一晃,伸长双臂,弯腰捞去,已是紧紧抱住了锦儿。

    眼神狂热欣喜,诚王不能自制地粗喘着道:“本王正忧愁你呢,你反而怜惜起了本王!……本王日日夜夜都在念想着你,今天终得近了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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