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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 表里不一暗藏刀

    荆珀好像没有听到太后在说什么,只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如果对于一个习武的侠女来讲,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那么支撑起生命全部的动力,则几乎全靠忠义。

    忠于感情,义于朋友,这所有加起来,就是信仰。

    可是此时的荆珀,天空已经塌下大半。那个男子,相爱得那么刻骨铭心。她想他会懂她,会理解她,没有丝毫异议地站在她的身旁。然而事实捉弄……

    也许这样也好,荆珀呆呆的想着,自己不是早就希望,他能与这事澄清分岭开来,不让他陪同涉险吗?

    是啊,虽然有心痛有失望,但是只要他好,还有什么可怨言的?

    临到事上,她怎么一时昏了头脑,忘了最早的初衷?死人的时日已经不多,但活着的人,余下的路还长得很。

    荆珀的心慢慢开始结痂。上天赋予了一个人的生命,不管前路如何,活着便是最好的安慰。他要做他喜欢的事,不管忠于太后还是忠于诚王,都是一样。

    好好的去吧,终于不枉了我爱你一场。

    荆珀的泪眼干涸,开始接受未知却短暂的命运安排。她一言不发,转脸看向了太后。

    魏太后的眼光顺着邙寇消失的地方,自顾自的说道:“呵呵……珀儿,他就这样放心下了你——他真以为哀家会怜慈你吗?……看他就这样离开,你就不难过吗?”

    荆珀怔然,神情里有些破碎的脆弱,却只说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和邙大哥,本身就是两颗没有自由的棋子。”

    魏太后听得荆珀此言,微微一惊,没有想到这小丫头,与那冰山狐媚子共处了些时,说话竟也出了几分透彻的韵味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冰山者邪门!果然不假!魏太后心里忖思。

    荆珀与太后两人互较着劲,谁也不愿开口,却又有些事情必须挑明。

    若是以往,太后肯定会有很多表象的贴己话要说,甚至是一些生活琐事都要向荆珀唠叨一遍……可是现在,距离不声不响地裂开,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魏太后怎能还装作若无其事,像以前那样去拉拢荆珀?

    打小培养的人才,从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叛离了她!魏太后没有想过反省,或许她从来就没说过后悔。(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荆珀站在曾经的主子面前,就在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是隶属于太后的。只是某些东西,悄悄变了味道罢了,就再也不可挽回。

    荆珀也不想挽回什么。坦荡无悔就行,她从来没有哪刻,想过会与太后分道扬镳。但是救锦儿时,仿若有信念在提醒她,非那样做不可。

    主仆彼此看了对方很久,还是魏太后冷漠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吗?”

    荆珀直言不讳:“没有……再多的话都是狡辩,说了也回转不了什么。”

    魏太后轻笑一声:“哀家并不是想让你说什么。哀家只是想要知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荆珀的纯真眼眸,直率得不含一丝杂质。

    魏太后的心头火起,极力忍住,语气已很严厉:“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后悔吗?!”

    荆珀看着太后的悲凉神情,嗓子有些哽咽,没有吭声,不说后悔也不否定。

    魏太后的怒气显露,狠狠地道:“你哑巴了?……哀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为了看你今天这状态吗?”

    荆珀很久才轻轻地道:“珀儿不想触怒太后,所以已经无话可说。如果所有的事情再重新发生一次,珀儿仍然不会改变做法。”

    “好!好啊!……”魏太后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几乎有些癫狂的错乱。

    直到荆珀有种预感,她若再笑下去,定然会笑断了气。这时魏太后戛然停了下来。

    荆珀毕竟有些担心,细看她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魏太后却道了一句:“你就此离开吧……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皇宫……”

    说完这句,她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那背影却有凄凉薄暮的孤独无依之感。

    荆珀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太后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看来,就算太后再狠的心肠,也是有感情的,对待自己确如亲人一般,舍不得多加为难。

    但是不同的政治立场,难免会在日后再次冲突,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她驱逐出去,妄想着不要看到最坏的结局。

    荆珀体会得到太后的良苦用心,心下一酸,各种滋味都混杂在了一起,让她不知吸收哪味才好。

    她感觉有些凉意,漫无目的地在太后宫里走着,幼年的瑰丽场景,一桩一桩回放在她眼前。

    慈祥的养母,温暖的怀抱,亲如长者的太后,宠溺的笑容……荆珀每停留一处,都要发上很久的呆。

    是的,这片故土,她是离不开的。就算被太后驱逐出宫,她也要隔段时间,便来看看年迈的太后。这样,也算稍为心安,给死去的养母一个交代吧……

    以后,她自由了,再也没有派别纷争,再也不用委曲求全,凭借意志所向,去做想做的事……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荆珀暗暗发誓,不管今后局势怎样变化,她都不再刻意去助任何一方。

    除非关系到了人命,比如说那锦姑娘,或者太后,任何一个有了危急,她都会舍身相救。不为哪方的利益,只为了内心深处所坚守的忠义取向。

    荆珀流连沉思了半晌,才仓促收拾几件衣服,卷了包裹,伫立在魏太后的宫殿门前,荆珀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咬了咬牙,就要转身离去。

    这时突然出现了数位武功不俗的侍卫,有人点穴,有人捆绑,有人蒙她的眼……迅速制服了她。

    荆珀骤然陷入了漆黑之境,却无法反抗。

    若是在她警觉的时候,这些侍卫,她或许还能应付一阵,甚至能逃得脱。然而他们却是在她感情脆弱、精神恍惚的时候,乘虚而来,招招直取目的所在……饶是荆珀的武功奇高,也逃脱不了这样的一群狠角。

    荆珀很快镇定下来,想要知道自己为谁所掳,置身何处。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荆珀终于被放到了地上,可是凭她感觉,有张粗绳结成的网,罩起了她。

    透过蒙在她眼上的黑布,四围没有一点光线射入,荆珀心里有些绝望起来,这个地方她不熟悉。但是像是一座地下的牢房,比太后关押锦姑娘的那间还要隐蔽。

    这个牢房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好似与世隔绝一样。连刚才那些侍卫,也突然消失了动静。

    荆珀挣扎几下,能听见绳索窸窸窣窣的回声,还有她心跳的声音。

    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失去了地域的概念,失去了谈话的概念……荆珀不知在里面了多久,当又困又乏又饥又渴的感觉袭来之时,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荆珀用残存地意识想着,好不容易承蒙太后之慈悲,放过自己一马,却又现身进了不明之处……

    会是谁呢?竟然在太后行宫的门前动手?太后她知道吗?荆珀的思绪混乱如麻,筋骨发软地奄奄一息。

    这时却有刻意压抑的极轻极细的声音,从很远处传了过来。

    荆珀天生一副绝好的耳力,忽而全身聚起了力量,支撑着辨听下去。

    是个男子在问:“她还活着吧?……”

    一个稍微卑怯的声音答道:“属下谨遵峥王的命令,不敢下去看她……这会不知她是死是活……”

    荆珀的心念一闪,怪不得那问话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那峥王!

    他与太后是一道的人,干嘛违逆太后之意,把我关了起来?

    容不得荆珀多想,峥王的声音又起:“你们这些不知变通的属下!……本王不让你们去瞧,是怕一个不慎,让她跑了!关了这么久了,没有一点消息,你们就忍得住?!她若施些巧计,插翅飞了怎么办?!”

    侍卫诚惶诚恐地道:“峥王放心……谅她也逃不掉的!只怕这会儿,她已经饿得昏过去了。”

    峥王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们可给本王看好了。只有这一条道儿,能通到下面去,就算有一只蚊子,想要飞进去或者飞出来,你们也要掐住了道!……”

    侍卫们急忙点头应和。过了一会,大概是那峥王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侍卫问道:“峥王不下去看看她吗?”

    “不下去了。万一她还醒着,被她识出本王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那个侍卫显然不解其意,又道:“那就这样关着她吗?也不给她送饭,直到饿死为止?……”

    荆珀饥肠辘辘之下,听得怒火难捱,这帮人在打什么算盘?恁的狠毒,竟要活活饿死她?

    峥王似是被那人的多言给激怒了,压低声音斥道:“怎样死不都还是死?!饿死又怎么了?!难道还要你给她去送饭么……”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侍卫急忙澄清,然后又补了一句:“只是……她是太后放出的人,咱又把她掳来,若饿死了,太后岂不责怪?”

    只听一声痛苦的闷哼,好像是那多嘴多舌的侍卫遭到了什么不测。

    峥王冷冷道了最后一句:“没脑子的东西!你不想想,那个叛徒,太后能放过她吗?……不过是做做样子,将来有人找上门时,有所托词罢了!”

    荆珀听到这里,顿时呆了。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原来太后只是假意放她!如此自导自演,只是为避日后是非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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