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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章 佑福兴邦蔽老臣

    虞帝这些天来,都在拟定着封妃的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虽然忙碌烦恼,他却时时把兴奋与满足挂在脸上,那从心底深处浮起的愉悦情感,让他看起来着实年轻了十岁有余。

    远远看去,真真又复壮年正盛的充沛之风了。这件足以令他心花怒放的喜事,几乎把岁月的沧桑沟壑都给填平了。除去比皇子们多出了些帝王的蕴藏霸气与成熟风采之外,虞帝并不显得那么老气横秋,差点就像他们的兄长了。

    看来“爱情”这东西,不仅能让沉陷其中的女人更加娇美滋润,也能让男人意气风发啊。

    且暂不提这些外话,文归正题。关于封妃这事,虞帝必须制定出缜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省得还没拿上台面,就被众臣驳斥了下来,再一搁置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虞帝倦累得很,却无怨言。时而不时,他也会偷闲登上那初尘庵,遄飞一下兴致。

    他甚至在顶层设了一把巨大的塌椅,每天懒懒散散地沐浴在夕阳的斜辉里,翘着二郎腿儿,放纵无拘地躺上片刻,便能心满意足地乘兴归去。

    太多时候,白丝锦并没什话要与他说。两人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任时间一秒一寸的滑走。

    这对锦儿而言,与惯常的生活并没什么两样。对于虞帝,却是莫大的享受。

    小憩之后,虞帝会找一些话题,询问她的意见。比如这次,虞帝问道:“锦儿,朕现在考虑着给你个名号……只是初次封衔,怎样才能恰切合度?”

    白丝锦有些嘲弄,随意答道:“当然是越小越好的了。”

    虞帝有些激动,从椅子里翻起身道:“如果给你封个什么美人、婕妤之类,那还不如把朕的龙爵直接削掉算了。那太委屈你了。”

    委屈?白丝锦暗自冷叹,你若果真怕我委屈的话,又何必以半禁锢的形式限制我的生活?

    虞帝听她一言不发,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她的面前,凝视着道:“先封为贵妃,不知锦儿意下何如?”

    白丝锦知道,所有的一切皆是有名无实。不过是虞帝为了男人的骄傲和场面,而走的形式罢了。贵妃对她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两个字。

    白丝锦面无表情地答道:“一下子就登上贵妃之位,你想让那些妃嫔们嫉妒得把我挖眼剖心的吧?”

    虞帝闻言心里忍不住打个寒颤,说道:“其实,也就是德妃、还有昭仪那儿不太好办。她俩为皇室添了子嗣,在后宫里可谓是元老级的身份。一时把你提到这位子上,只怕很多人心中不服。但是朕还是决定了下来,由你坐这贵妃椅……”

    白丝锦口气淡淡:“置我于风口浪尖、虎目睽睽之境……莫非皇上,是想要看我激流保身、纵横宫廷朝堂的手段吗?”

    虞帝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朕的这点良苦用心,都被你瞧了出来。()朕曾拿过皇后的位子来许诺你的,你若不及早练就一身魄力,将来万一哪天朕顾及不暇,你受了欺负该怎么办?”

    白丝锦忖,老狐狸要把我培养成他的政治助手吗?呵……只怕他得妄费些心机了。

    于是以儿戏的口吻谑道:“这太没有挑战性了。那皇上还不如让我一步登天,直接在那后位上摸爬滚打呢!一次把所有该面对的都面对了,以后就再也不用为此折腾了……”

    虞帝笑道:“锦儿以为朕不想呢?那是朕的终极目标,要一步步的实现才行。现在朕苦心把这过程精简成了两步,你就一点也不体谅朕,给朕一些奖励吗?”

    白丝锦看着虞帝又涎起了老脸,且有耍赖的苗头,不禁皱了眉头,离他更远了些。

    倚在栏杆之上,兴致阑珊地道:“贵妃是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那些资格老的总是千方百计地找你的茬,那些地位不如你的嫉妒眼红于你……我纵然再喜清静,只恐她们不给我条件呢。如果直接做了皇后的话,有谁敢在我的身旁叽叽歪歪、无事生非的话,就直接行宫法算了。”

    清晰脆冷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虞帝最是欣赏她这魄力。他在以前的交谈之中,知道她的内在深处极为敬畏生命,坚守着“人权”自由。并不会去制造什么血雨腥风、草菅人命的事。她口中的宫法,大概是一种非常合度的裁决。

    虞帝笑道:“朕很想看看你与女人们交往是什么样子的。”

    白丝锦不再作声。她没与女人怎么交往过,就算在那久违的前世。然在这个时空,她与几个女人倒也投缘相知,如那初见暴戾实则慈怀大爱的枯囚婆婆。还有那英武可爱的荆珀,也不知在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虞帝自然体会不出,此刻锦儿陷入了怎样的回忆。薄薄的凄凉在她身边轻织淡笼,却是谁也走不进去的蓑孔屏风。

    虞帝恍然觉得又被隔到了局外,想要用力抓住锦儿的每次脉动与呼吸。

    白丝锦的眉峰静若黛山含忧,许久才不可察觉地轻叹了口气。

    虞帝拍拍她扶在栏杆上的柔白手背,向她许下不容更改的承诺:“封你做了贵妃之后,朕绝不拖泥带水,以致让你在这贵妃之位上受半点委屈。不出三月,朕一定要把你扶到后位上去!在与西南的夜匈王国正式打响战争那天,举行封后大典,让三军将士在临行之前,瞻仰一番他们未来的国母,是怎样的美貌如仙。”

    白丝锦闭了眼睛。原来封妃之后不久,还要接着进行立后的环节啊。这接二连三的,还让人消停了吗?

    随你去吧,你封什么,我坐什么也就是了。

    名号都是一样的,那个位置的纷扰最少,最清闲无忧,我就坐在哪里。其余任由你们去吧。

    翌日早朝,虞帝在众大臣们奏完本后,脸色郑重地清咳了两声,缓道:“众爱卿们,你们也都知道,前些日子宫里请来的圣姑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参差不齐地抚须点头,交头接耳地道:“怎么会不记得?那天还特意免了早朝呢……”

    却猜不透虞帝要卖什么关子。

    诚王的脸色,随着心的不祥之颤动,忽然变得沉重,他的耳朵竖了起来。明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听。

    虞帝在大臣们的议论声低了之后,扔出一枚重磅炸弹:“今天把诸位爱卿留到现在,主要是想告知大家一件事——朕要封那圣姑为贵妃!”

    此言一出,满堂寂然如祭灵。

    诚王更是头脑空白,喉结往上骨碌一滚差点梗塞。

    最吸人目光的是,梵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挨着诚王,童佛一般地清悠而立。

    寂静只是片刻的局面,质疑、惊骇、倒抽气声……渐渐融入喧哗,再也无法停息。俨然成了街市戏院,各种表情都夸张成了特写。

    虞帝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只是端然稳坐,仿佛无论众议怎样,这事已是定局的了。

    诚王没有说话,在峥王的目光看过来时,他的嘴唇已经泛白,眼睛也渗出了一丝愤怒。

    他在隐忍,他在等待一个时机。如果他的父皇说出一个不能让人信服的糟粕理由,他定要当场翻脸。

    这不是他的风格,但他早已顾不下了。此时只有一个心念,在切割他,在刺痛他。

    锦儿要永远离开他了。他唯一的女人,就要成为贵妃了。圣姑就是锦儿,他在心下已经认定。可惜还没来得及揭开迷雾,她就要被封妃了。

    父皇他不知道,那圣姑与锦儿几乎就是形同一人吗?他不知道她是本王的挚爱至挂吗?既然圣姑可以嫁人,可以接受封位加爵,为何不把她赐给他呢?……

    诚王蓦然有些醒悟过来,从锦儿失踪直至今日把“圣姑封妃”提上朝堂,似乎都有一双强大的幕后之手在操纵着。

    可是,这双手的主人,除了父皇还有何人?!

    心思从这一窍上闪过,诚王的温和眸子陡然变得阴郁。愤怒在他的胸膛燃烧,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难以承受的懑火。

    虞帝看这一波趋向平静之后,才回答大臣们的提问,言辞非常讲究:“昨晚朕做了个梦,说是在战火连绵不断、即将全面挑起之时,圣姑是带着天意,来佑我虞朝江山的……”

    诚王咬咬牙道:“这话,父皇在迎圣姑入宫时就说过了!”

    虞帝看了诚王一眼,很快恢复了平静,泰然笑道:“诚儿啊,父皇知道你的心结,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何况朕是征得圣姑同意过的……”

    诚王闻言,再也忍耐不住,就想把锦儿找来当堂质问。

    这时,梵王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清凉爽适的感觉袭来,诚王手心里的汗被慢慢吸干。

    诚王的心灵如明镜一般亮了起来,所有的混乱一扫而空。对,他不能在此时冲动。冲动只会使他失却理智,乱了方寸,从而在锦儿的问题上彻底败北。

    虞帝接着说道:“可是昨晚的梦,又多出了让朕都很意外的一截。朕看到一位月老似的神仙,说是只有缘人娶了圣姑为妻,这定国兴邦的大计才能更顺的实施。”

    话到这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问道:“恕老臣过问一句,这个缘人,怎么能确定就是皇上呢?”

    虞帝打个哈哈笑道:“说来也巧,圣姑当晚也做了个相同的梦境。朕本来不敢相信有这等奇事,但是朕与圣姑的梦真真切切地重合在了一起……况且朕是虞朝的天命之子,圣姑又是天女身份,无疑堪称为千年难遇的良人了。”

    众大臣们之中,已经开始有人唯唯称是。白胡子老臣忖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位老臣乃是魏太后辅政时的肱骨重臣,话语极是有分量的。

    虞帝的龙目一扫,决定在这尾声,抖擞一下威严,省得出现什么节枝。虞帝拍了拍御案:“这事难道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虞帝最清楚了。

    众大臣们都不做声,仿佛聋了一般。虞帝只得抓住重臣,以收其他臣子的心思。于是说道:“陈爱卿啊,朕看你还有一些难言之隐,不如索性说了出来,朕也可以做个参考掂量掂量,毕竟这不是个小事儿。”

    那花白着胡子的陈爱卿进言:“那圣姑的神名虽然闻名天下,但只凭着子虚乌有的名气,若在后宫既无资历又无子嗣的话……直接封为贵妃,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爱卿的一言,道出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声。他们都如墙头上的草一般,偏向了这边。

    虞帝沉吟着道:“这个朕已考虑过了……本想封个婕妤之类的号,只要算是朕的妻妾就可以了。但是话说‘名微不足以扬威,位低不易于震场’,圣姑的名气和地位是与国势昌运直接挂钩的,所以封为贵妃并不为过。再者说了,如果她不能担当得起佑福虞朝的使命,将来再降身份也未尝不可,但万万不能在此时泄了天威士气……”

    那花白胡须的老臣长叹一声:“如此,老臣无话可说。只是希望皇上,能及早与太后娘娘商量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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