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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旷世仙曲摄魂乐

    虞国属于四季常温型气候,日长夜短。()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凌晨时分,天色已经苍苍大亮,但是朝霞还不见踪影。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冷清的鱼白。这种没有其他底色渲染的寂静,倒是更衬托出了宫殿和花木树影的轮廓。仿佛海市蜃楼一般,虽是虚幻的剪影却也似真实,肃穆而又严整,让人无端端地生出敬畏之感。

    心中存着事儿的人,此时可能已经醒来,开始了新一天的行动。心中一片闲适的人,却还沉浸在好梦之中。然而,和谐的梦境,很快被另一种美妙的感觉取代。

    因为他们的耳旁,似响起了若有若无的仙乐,缥缈而轻缓,空灵而震撼,正如那山涧里的清泉悠悠,还似那神寺里的禅音空远,又似那沙漠里的驼铃阵阵,更像那冬夜里的细雨飒飒……随着梦的节律起舞。

    乐声在虞国的皇宫里并不鲜闻,但多是一些欢快喜悦,歌颂太平盛世的调子。有时也偶尔会有一些缠绵悱恻,如同靡靡之音的艳曲唱响。尽管不是主流。

    但像今天的这种天籁之音,给人一种原始的静谧流淌之感,却又直直熨帖到了人的心底深处,让人的灵魂不自觉地震颤,那是一种攻心的穿透力量。恰如高贵的单纯,博大的内涵一般,缭绕盘亘在茫茫人海之上。

    人在梦中,却痴痴呆呆地醒了。内行的人早已大惊失色,披衣而起:“这是‘生死神医’梵王谱的曲调!除了他之外,世间谁还能奏出这样美妙的仙乐!……”

    宫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当梵王的乐声响起的时候,多半是发生了惊世骇俗的重大事情。

    梵王的乐声只在宫里响过一次,便是太上皇逝世十周年的时候。为祭虞国的先祖先皇们,举国都在默哀。那时梵王不过几岁光景,谁都不知他能弹出绝世的曲子。

    他震撼了每位国人。因为当那曲调响起的时候,虽然很轻很缓,但是致命的悠长深邃,不仅飘荡在整个宫里,甚至整个虞国的百姓都隐约听到了。

    这不是谣传,而是事实。居在偏僻荒远地带的父母官儿,几天后不约而同地上奏,说是听到了一阵祭祀的哀曲,听之让人苍凉感慨愁肠百结,派人四处查看,究竟是何方高隐之人奏出这样的乐声,却查不出从何而发。()是以匆匆上表虞帝。

    这一震撼人心的美谈,很快传遍了虞国上下。然而这种乐声并不是常能听到,除了谱曲耗费心血、万分不易的缘故,主要还得看梵王的兴致。

    众人虽只听过一次,但都对那惊鸿的绝响念念难忘。不想时隔十年,又听到了如此旷古仙乐。

    虽与那次悲凉的基调并不一样,这次更多的是舒徊婉转,宁静清和,但乐中之趣,音中之味,还是能让行家体会出来的。

    且不说宫外之人的骚动,但是宫内,就已热闹得不成样子。人群好像蚂蚁一般,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涌到一块,伸头探脑地想要瞧个究竟。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是圣姑来了!梵王的仙曲定是迎接圣姑的!……梵王是圣姑最好的朋友!……”

    这话如风一般,登时传遍了每个角落。其实就连虞帝也觉得惊奇不已,他虽命令乐队前来吹奏,但是主管乐队的梵儿,竟然亲自演奏起来,这让虞帝颇是出乎意料。

    莫非梵儿知道圣姑的真实身份吗?虞帝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就算梵儿以前见过锦儿,他也不可能知道所迎的圣姑是谁。

    宫门大开,几十辆豪华的马车井然有序地进来。最前方是一顶流苏明珠饰缀的坐轿,其大小足可以与虞帝的步辇相媲。

    人们不自禁地向两旁让去,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这时虞帝从路的尽头迎了出来,那轿停了下来。

    虞帝颇是敬重,微微弯腰虔诚拜道:“恭迎圣姑入住初尘庵,为我大虞子民祈福。”

    围观的人们俱都瞪大了眼睛,企图窥破帘子,一睹那圣姑的绝代姿容。然而白纱重重,卷起几帐幕,里面却昏昏冥冥,看不清楚。

    人们心中暗自纳罕,这圣姑真是奇特,连虞帝的礼都不还吗?

    在人们的崇拜眼神中,虞帝把手一挥:“继续前行!观者止步!”倒像是这些马夫轿夫的首领一般。

    所有的妃子臣僚们、宫女太监们,闻听虞帝的一声令下,都不敢再跟随而去,以免造次触怒龙颜,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车队远去,揣测着那是怎样一位惊若天人的圣姑。

    姬露也带着凤瑶公主来了,看到虞帝屏退了人群,觉得此行无望,刚想回去,突然瞥到在那坐轿拐弯的时候,峥王连同诚王一声不响地跟在了车队后面。

    凤瑶公主用眼神示意一下姬露,又指指另一条胡同,姬露明白她的意思,是说绕道也悄悄跟了过去。

    但是姬露并没把握,不敢冒险。若是平日倒还罢了,现在她的脚底伤势严重,缠裹了厚厚一层柔软棉布,方能支撑着行走。万一一个不慎,弄出声响被发现了怎么办?

    凤瑶公主看见姬露迟疑,忙把她拉到了一边,焦急地道:“你不是说要让努力挤到圣姑的面前,求她为咱解惑的吗?……现下诚哥哥和那峥王都跟了过去,咱们有什么不敢的?”

    姬露说道:“关键是咱们不明状况,万一诚王和峥王是被特许——跟在后面做护卫的呢?咱俩若是贸然上前,被诚王和峥王挡住的话,估计连那圣姑的面都瞧不上,更别说让圣姑解惑了。”

    凤瑶公主忖思着道:“说的也是……但是也不能这样观望啊,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姬露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很好的预感,摇摇头迟疑地道:“公主,你看别人都没跟去,咱还是别去了吧……改日再去拜访,你说行吗?”

    凤瑶公主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昨晚你拿这事,哄我了一夜。今天倒好,畏头缩尾的没了勇气!那好,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竟然动了真格,要抛下了姬露独自前去。

    姬露无奈,只得踮着脚儿,紧跑两步追上了她,扯着她的袖子道:“公主,你听我说……按你这样是不行的,不到跟前,就能诚王发现了,他会生气的,那就更不会理你了!……”

    凤瑶公主闻言一惊,不禁停下了脚步,愁着脸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姬露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若是跟在队伍的后面,那肯定是不行的。不如这样,咱们一路过去,找些可以隐蔽身子的地方,躲着藏着接近……公主看这样行吗?”

    凤瑶公主只得随了姬露。她俩抄着道儿,猫闪着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侧旁。

    走了一会儿,忽然有侍卫勾过头来,似是检查后面是否有他人跟着。看到峥王和诚王,那侍卫微微一愣,仍是拦截住道:“两位皇子请留步。皇上有过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跟踪,以免惊扰了圣姑的灵魄。”

    峥王住了脚步,微微一笑,看着诚王不语。

    诚王早已看到来者正是欧阳冲,他们两人交火过了多次。诚王暗自恼怒,为何每次要办些事的时候,总有这个绊脚石挡着道儿?

    于是唇角一勾,不怒自威地冷冷说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语气中有隐忍的嘲弄。

    欧阳冲抱拳答道:“多谢诚王相挂。但是今日属下有命在身,不能让两位皇子继续前行。”

    峥王叹道:“诚弟,那咱就不去了吧……唉,只是可惜,听说那圣姑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知晓天文地理之事,本想借此机会问问本王的一些私事,没想竟是难以如愿。”

    诚王听了虞峥此话,心念不觉一动,连个人**内情都能问得?那锦儿的事……

    但再看看欧阳冲那铁板的脸,只得憋着火道:“皇兄啊,不如今天暂且回吧。等到安顿了圣姑之后,咱们再来拜会,你看何如?”

    峥王的言语之中是无尽的遗憾:“除了今日这迁徙之时,以后怕是更无机缘得见的了。这御花园都被封锁住了,圣姑为免俗尘噪杂,定然不问凡事。诚兄觉得还能见么?……”

    这时,姬露和凤瑶公主看到两王被阻,心里一惊,原来他们也是跟踪来的。

    哈哈……这样可有伴了。只要他们不退缩,我俩也能跟随到底。想到这儿,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诚王本来是随峥王来的,心情并不很是急切。但是听了峥王的几句话,心里动念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剑出抦,把毫无防备的欧阳冲隔开几步,跃身到了马车之上。

    峥王做出一副机不可失的表情,也跃身上去。后面的那辆马车登时惊了,局势有些混乱起来。

    虞帝早就料到会有眼前的局面,也不回头去看。他已吩咐过欧阳冲了,就算阻挡不住,也要尽力拖住他们的时间,不让看到圣姑入庵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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