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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 纷乱如麻越添堵

    姬露踉跄摔倒在地,剧烈的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看到闻讯而来的陈殊,她攀着床沿,用脚后跟撑着身子的重量,忍痛站了起来。不待陈殊开口,她已平静地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快背了我,我想去前面的殿里看她……”

    陈殊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有些为难。于是劝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有心惦念公主?先把自己养好才是……公主那边有我照料,你还是放心好了。”

    姬露的脸一拉,宛若白菊笼霜,崩得紧俏。语气少了向来的柔情似水,分外坚决地道:“不行!我有要事与公主相商!若有耽搁,你可挽回得起?”

    陈殊闻言,还能去顾忌什么男女之嫌?只得微微屈下高大的身躯,待姬露的双臂环抱上了他的肩膀,他才把掌心固定在姬露的腿弯处,背起了她,向凤瑶公主所在的房间走去。

    推开了门,陈殊把姬露放在一个能够自由移动的椅子里。

    看看兀自昏睡着的凤瑶公主,陈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求助的眼光向姬露瞟去。

    姬露把座椅自行前挪了些,停在凤瑶公主的床边。接着从床头的矮柜上,拿出一个装着冰片的袋子来,覆在了凤瑶公主赤红发热的额头上面。

    但见那凤瑶公主,急促地呼出几口灼烫的气儿,微微张开了眼。泪水顺着眼角往那耳垂下方流去,粘湿了鬓发。

    姬露极力掩住忧色,尽量和缓地道:“公主,诚王刚才来过……”

    凤瑶公主闻言,一个激动之下,又咳又喘地道:“诚哥哥……他在哪里?……刚才我在梦中,听到他说再也不来的了……”

    姬露为凤瑶公主的殷切神情一悲,用肯定的语气道:“公主,诚王他确实来过。陈殊可以作证。”

    凤瑶公主看向陈殊,只见他沉重并忐忑着一张黑脸,默然点了点头。

    “他……都说了些什么?”凤瑶公主心乱如麻。

    姬露动了动唇,不知该从何说起。陈殊认为是因自己在场,姬露不好开口的缘故,于是悄悄走了出去。

    说也奇怪。陈殊不在,姬露的心里倒是轻松了很多。

    她暗忖着,为了能让公主尽快康复过来,也只得说些假伪的话了。

    于是偎近了些,伏在凤瑶公主的耳侧说道:“公主不必难过。今天奴婢试探了诚王……发现他是真的被下了‘咒’。诚王不碰公主,是为公主着想的缘故。”

    “什么?!……”凤瑶公主挣扎着坐起,问道:“你是怎样试探出的?”

    姬露听她问起这个,忽然有些惭愧,竟是狠狠地自抽了两巴掌,低声说道:“还请公主原谅奴婢……奴婢的一切行动,都是遵从着皇后娘娘的旨意来的。()”

    凤瑶公主有些迷惑,这还没有开口讲呢,她怎先扇起耳光来了?

    姬露这时,已开始以例行公事的口吻,叙述起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勾引。她缓缓道:“皇后娘娘其实早已料到,诚王打小就有怪癖,或许真是被下了咒的缘故。但是一切都还不能确定,皇后娘娘担心诚王为了某种目的而使诈,所以才让公主试探一番。如果他丝毫不为所动,还是以‘咒’作为说辞的话,那就让奴婢代替公主,自戕解了那咒,然后再把完好的诚王还给公主……”

    凤瑶公主听得混沌沌的,问道:“那你是怎样帮诚哥哥解咒的?……”

    姬露咬咬牙道:“奴婢……用簪子把两脚底各插了个洞,流了很多的血,然后对诚王说,为了公主你们的夫妻恩爱,还请诚王要了奴婢……”

    凤瑶公主骇了一跳,倦怠的意识被震醒了一大截儿。她紧张地道:“诚哥哥……你们行那夫妻之事了?”

    姬露凄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没有……”接着话题一转,微微带‘怨’地道:“公主,你只顾关心这事……就不问问奴婢的伤势。”

    凤瑶公主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了什么,急切问道:“对了,你的脚!……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姬露自嘲一笑:“公主过于爱惜奴婢了。没有什么事的,公主不必担忧。”

    凤瑶公主想起诚王曾说的解咒方法,那样恐怖,她怎能放下心来?……确切的说,更多的是好奇。

    听得姬露有意掩饰的话,凤瑶公主不禁更想目睹一番。

    此时,凤瑶公主的奄奄状态已然不见。她扶着姬露所坐椅子的后靠,伸长了脖颈,向姬露的脚瞧去。

    姬露本就没有打算瞒她,看她执意要瞧,就把那惨不忍睹的双脚抬起,让她看个仔细。两片暗红模糊的血肉,赫然现在凤瑶公主的眼前。

    “妈呀!……”凤瑶公主尖叫一声,登时吓得脸色如蜡,再也不敢睁眼。

    姬露暗笑一声,公主恢复得还真是快啊。看来她也没有必要再逗留了,于是辞道:“公主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奴婢就回去了。”

    凤瑶公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招手道:“不对!不对!……既然你都成了这般样子,那诚哥哥……为何不与你行那夫妻之事?”

    姬露的心倏尔紧缩,莫名的痛几乎攫住了她的呼吸。她努力做出平静的语调:“诚王说了,奴婢的身份太卑微,没有资格顶替凤瑶公主,行那洞房之礼。”

    凤瑶公主闻言,心下顿时乐开了花。不过这次她聪明了些,没有忘记体恤一下姬露。凤瑶公主故意皱着眉头,怜惜地问:“既然诚哥哥这样说,那你为何还要把脚给戳两个洞?……这也太傻了吧……”

    姬露苦笑着道:“奴婢是怕诚王听了之后,阻止奴婢的自戕……那就没法试探他的真实意图了。所以奴婢提前把脚给扎破了,随后才告知的诚王。”

    凤瑶公主恍然大悟。姬露看凤瑶公主的精神大好,就对门外的陈殊唤道:“给公主准备些红枣银耳粥来……”

    陈殊应了一声,去准备了。心里却是疑惑难解:“公主这些天来,吃饭都是被强迫着灌的。不知姬露姑娘对她开导了些什么,这深更夜半了,竟然兴起了主动吃饭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粥端了上来。姬露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凤瑶公主。

    须臾功夫,凤瑶公主已吃了个底朝天,还啧啧赞道:“真是美味!……”

    陈殊越发觉得奇了,太奇迹了。只有姬露心里清楚,人啊,一旦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时,快乐不觉就加倍了许多。尽管有时,本身并不自知,

    就像此时的凤瑶公主。

    但姬露没有什么怨言。她只是一个奴婢,是为主子而活的。如果凤瑶公主不好的话,她这奴婢的利用价值也就不大了,甚至可能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

    所以,主子好,她方能安。这是她的命运。

    姬露服侍凤瑶公主睡下,正待走时,凤瑶公主却拉住了她的袖子。有些依赖,有些撒娇地道:“姬露姐姐不要走了。在这陪陪凤瑶吧,我一个人害怕……”

    姬露展颜笑了,她为别人而活,别人也对她产生着依恋。姬露柔声哄道:“好吧……奴婢不走。公主好好睡吧。”

    凤瑶公主乖巧的闭上了眼。然而毕竟半昏半睡很多天了,再加刚吃完一碗粥的缘故,凤瑶公主的精神竟是出奇的好。没有睡意,凤瑶公主又睁开了眼。

    姬露暗叹,看来今晚,她是不能睡安稳觉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凤瑶公主忽然叹道:“那诚哥哥的咒,什么时候才能破解开啊?……不会真的要在我脚底下扎两血孔吧?”

    然后凤瑶公主咂了咂舌,伸头凑近姬露,担忧地问:“你的脚……是不是很疼?”

    姬露忖着,如果我说不疼的话,万一公主她信以为真,犯起傻来,也自戕起来,还天真地以为诚王会与她成夫妻之礼……那可就坏事了。

    姬露实话实说:“痛不堪言,奴婢差点昏死了过去……若不是陈殊及时止血的话,估计这命都捡不回来了。何况奴婢还是练过武的人,像公主这样羸弱的资质,不说扎双脚了,只扎一脚,怕是就撑不住了……”

    凤瑶公主听着此言,似是感觉到了那簪穿血肉的痛楚,不禁皱了眉头,不敢再往下想。

    顿了一会儿,心里终究还是不净,又问:“诚哥哥的咒,怎样才能解啊?不会真的让我等一辈子吧……”

    姬露知道,此时最困扰凤瑶公主的问题,莫过于此了。

    可是,姬露又能有什么办法?诚王的“咒”,本就是个永不能解的谎。若想解时,除非诚王甘愿。

    但这番话,姬露是断断不能说出口的。

    更让姬露为难的,却在后面。凤瑶公主整夜辗转反侧,不得安宁。翻一次身,就问一次:“不知诚哥哥的咒,怎样才能解开……”

    姬露无奈之下,只得随口应着:“听说明天凌晨,这虞国的皇宫里,要迎来一位得道圣姑……既然是位得道之‘仙’,想必定能解开许多常人难解之惑。要不那时,咱们也远远瞧着,万一圣姑大发慈悲,愿为众生释疑答难的时候,咱们也好挤了过去,问问公主的姻缘问题……公主你看如何?”

    凤瑶公主的神采焕然一亮,激动难抑地道:“这是真的?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姬露点点头道:“确是真的。公主白天昏睡的时候,奴婢出去了一趟,无意之中听见宫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明天‘圣姑’到来的事儿……”

    说到这儿,姬露的兴致也高涨了起来,索性说了个痛快:“本来,奴婢想着公主有恙在身,是没机缘凑那种热闹的,所以并没怎么上心。不想公主现已恢复了几成,不如也去瞧个热闹,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就算‘圣姑’不愿解惑,咱们去散散心,开阔一下视野,也是很有益的。”

    凤瑶公主的脸色染上一层兴奋的娇红,恨不得天能立刻明了。她又问道:“咱们去哪儿瞧那圣姑?”

    姬露说道:“这个……据说虞国的皇上,在御花园给她特意建了一座‘初尘庵’,闲杂人等是不让进的。除非得到那圣姑的特许。”

    凤瑶公主急道:“咱们与圣姑素不相识,怎会得到她的特许?那岂不是进不去了?”

    姬露安慰她道:“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跟着人群,远远一睹她的风采也好。”

    凤瑶公主不再多问,点头应了。瞳孔却是越发盈然,心中羡慕地想着,不知是何方的圣姑,竟然得到了虞国皇帝的青睐,尊享这举世瞩目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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