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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章 隐蔽商议联姻亲

    诚王在遥晶馆探望凤瑶公主时,并没有向她透露任何关于娶她为妻的讯息。()。

    如果一时让她知道这个事实……说不准呢,她若在激动难抑之下,兴致高涨起来,如同疯了一般,在宫里四处逢人炫耀,甚而之下,作威作福、再以主母的身份管教污辱起下人来,那可就大大地扰乱了局面。

    只有在努力试对她好的过程中,让她慢慢感觉到,娶她会是一个迟早的必然结果。也便是了。

    这样,应能省去很多麻烦吧。

    诚王翌日早朝之后,没让邶风跟随,独自去了上书房。

    虞帝看到诚儿到来,心里下意识地一凛,忖道:“诚儿他此番前来,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虞帝大意不得,却也揣测不透。只得先看诚儿的意思,而后随机做出应变算了。

    在诚王礼节性的参拜之后,虞帝笑问:“诚儿……有事怎么不在朝堂上说,却要独自前来?”果然,姜心还是老辣,在瞒着重大隐情之下,居然能问得脸不红气不喘。

    恰与以前要娶锦儿为妻时的情景相反。那时,所有的情绪都与悲伤无关,所有快乐全部汇融荡漾在了一起,故是那样的浮想联翩、颤动渴望、欣喜若狂……然而诚王这次的主动提亲,却仿若应付某种差事一般,面色平静无波,内心苦涩涌起。

    听得虞帝相询,诚王单挑直入地道:“儿臣想要向父皇征求一事。就是儿臣想要……娶我那凤瑶表妹为妻。”

    虞帝万没想到,诚儿会在这问题上,主动提出要求。

    虞帝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仍摸不清这是怎样的状况,却也须在转瞬之中,做出恰当的选择。

    虞帝只觉诚儿最近性情大变。心灰意懒也就罢了,这个可以理解……但他今天突然要娶凤瑶为妻,是为何故?

    太伤心绝望,还是情感荒芜之下的填充空白?

    诚儿就这么割舍了对锦儿的深情吗?……

    玩笑……朕虽然经历了人生种种的风雨,尚且难以割断,对心动女子的牵挂与拥有之情。诚儿年纪轻轻,正值天真固执、以为守着爱情就能天荒地老的时候——这样之快,就能走出伤痛与不甘吗?

    难道真如峥儿所言,诚儿的人生之路还长得很,难以自拔地痛过一段时日之后,就会走出了吗?

    虞帝轻轻淡淡地掩饰住所有的震惊与疑惑。不管诚儿的意愿是真是假,若是张口就应允了他,岂非太轻易了?

    故作板着脸道:“你以为娶那凤瑶公主,是很容易的事吗?……到朕这儿随便说说,就行了吗?”

    诚王答道:“自然不是。儿臣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影响着两国的友好邦交,还有黎民百姓的生活大计。所以儿臣非常慎重,来征求父皇的同意。”

    虞帝心中暗喜,他这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嘛!……似乎恢复到了遇见锦儿之前的水准。()

    如果诚儿把心志放在建功济世的高度,那么可不可以说他……不再耽溺于儿女情长了呢?

    心里这样想着,虞帝却是问道:“不管怎样,这事容不得有半点游戏心态……朕也知道,过去的种种对你打击很大,你都放下了吗?”

    这话里的意思并不隐晦。诚王知道父皇的意思。

    他状似泰然地一笑:“人生苦短,不过百年。活在当下,快乐放达才最重要。过去的就过去了,为何要耿耿不能释怀呢?”

    虞帝闻言,不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示欣赏。心绪也豪迈起来,笑道:“诚儿颇有父皇当年的气概啊,哈哈哈哈……”

    诚王不动声色。看着这事已说成了眉目,再进一步,估计就定成了。诚王的心,却又在隐痛中踌躇起来,突然想让事成之日晚点到来。

    矛盾之下,他道:“儿臣今日突然提起此事,想必父皇定会觉得仓惶无备。何况这事涉及到诸多方面的问题,如果不好好思虑一下,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乱象……所以儿臣只是,暂时把这想法向父皇提提。来日方长,还望父皇能有奇策,使得事情较为把握和顺的进行。”

    虞帝觉得有理,沉吟着点了点头。

    “那么就容儿臣告退,给父皇以思索的时间。”诚王说着就要告辞。

    虞帝蓦地一顿,机不可失!……诚儿好不容易主动提出要娶凤瑶,谁知是不是哪根筋一时搭错了桥路,冲动之下的结果呢?

    为防诚儿日后生变,反而悔之……怎能不抓住最好时机,商定出个大致来呢?

    虞帝赶紧叫住诚王,把他按在椅子里,说道:“其实啊,父皇看那凤瑶对你一片情深,很不同于那些心思不定的女子。再加她是你母亲的侄女儿,亲上加亲,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朕啊,一直都在思忖着此事。但你一直都不怎么乐意,朕也不能强求。今天听你提了出来,父皇虽然诧异,却也不觉突兀。不如现在就对这事做个商定,诚儿且说如何?”

    看父皇转变了态度,虽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这事是自己提出来的。父皇此时一派支持的态度,诚王反倒不好再说告辞的话。他牵强笑道:“看来父皇已经运筹好了?”

    虞帝叹口气道:“也算不上运筹……只是这桩喜事不同寻常。本来也没什么,却怕的是引起朝堂上的猜疑。”

    虞帝咳了一声,顿了顿道:“所以朕觉得呢,这婚礼的举行之期,无论郦国上下多么欢腾,但在虞国这边,要进行得越隐蔽越好——隐蔽得只有你知朕知,凤瑶知,及她身旁那个使者知……”

    “越隐蔽越好?”诚王有些意想不到地重复着。

    心里骤然觉得迷惑起来。他思忖道:“如果这事特别隐蔽的话,便不能传到敌对的夜匈王国,便不能对他们起到震慑的作用——这联亲便失去了最有价值的战略意义,父皇的算盘不就落空了吗?”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考虑不成?诚王一时难以琢磨。

    虞帝看到儿子意外的表情,知道儿子计较到了某个层面。

    虞帝心里是有成就感的,他的儿子几乎都是聪颖过人。每当他这做父皇的有什么决策,似乎总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今他这一招,不仅惊了虞诚,而且估计连那虞峥也想不到。

    虞帝不是没有想到,联亲的战略意义。只是他不想在战乱即将挑起的时候,使联亲蒙上太强烈的功利色彩而已。即便不可避免地蒙上,也要隐晦一些才是。

    就算婚礼不在大张旗鼓中进行,虞国若是真的战败,那郦国君主老贼岂会坐视不管,任女儿女婿无家可归,寄存到他的门下吗?那诚儿也得同意啊……

    所以,亲是非联不可,至于要让众所周知就不必了。

    虞帝口气严峻地释道:“诚儿,你一时想不明白是正常的……父皇想说的是,在外乱之时,绝不能再有内危。诚儿只要细细分析一下,就会掂量出孰清孰重,也就能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诚王锁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儿,回道:“儿臣知道,父皇的决策,都是从国家的稳定、百姓的出发,无论怎样自有道理……”

    说到这儿,诚王却又闪出一个问题,神经不禁高度揪紧起来。如果封锁了成亲的消息,虞国上下只有三四个人知道,那又怎能传到锦儿的耳中呢?

    如果不能传到她的耳中,就算她对本王还有一丝念想,又怎会被激得现身呢?那么“四海仙食”王掌柜的赌,岂非要输了吗?

    本王苦心演这一切,便是希望王仁贵能赢。若是他输了,就算杀了他的家小,又于事何补?……

    诚王的心,为了虞帝的这个主意,竟是为难起来。

    虞帝看他脸色,问道:“有什么为难的吗?”而后叹道:“父皇也能理解,正式的婚姻大事,一生只有这么一次。草草而就,未免有些委屈……可是毕竟处于特殊时期,择日定成的话,还得好好与凤瑶商量一下才是。”

    诚王却和虞帝是完全相反的立场。如果不是其它缘故,他怎么可能会娶凤瑶呢?就算真的被逼娶了凤瑶,那也是越低调越简陋越好。

    如今该怎样进退呢?只得再听听父皇的其他安排了,看看能否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于是斟酌一下,问虞帝道:“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就算再低调处,也难免会露出一些迹象,可能瞒得过所有的明眼人吗?”

    虞帝答道:“除了让凤瑶换个住所之外……一切都保持原样,不就行了?”

    诚王心中一凛,问道:“那要让凤瑶表妹住到哪去?”

    虞帝答道:“自然是住到你的府上去了……”

    诚王本能地抗拒,连连摆手拒道:“不!不……”突然又觉自己的拒绝,太彰显了些什么。于是又解释道:“住到我的府上,那不是更易引起猜疑了么?”

    “呵呵,凤瑶毕竟是新娘子嘛……你不让她住在诚府,还能让她住到哪儿?……”虞帝别有意思地笑笑,而后补充说道:“住在你的府上,这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很。你只须站出表个歉意,就说你的凤瑶妹妹来了这么久了,因你素来习惯放纵落拓的生活,不想突然插来旁人……所以一直未能尽到地主之谊。直到近些日子,听说凤瑶妹妹因疑心她这表哥厌烦自己,竟闷出了病来……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毕竟是亲戚嘛,天定的缘分,哪有嫌恶之理?于是决定弥补怠慢客人之过,即日起把凤瑶接到诚府来过……”

    虞帝说了这一大通,越说越觉圆满,只觉得并未能尽兴,竟又打起儿子的趣来了:“对外虽是这样说吧,但是关上房门之后,你们夫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诚王知道父皇的意思,心底一片厌恶作呕之意。

    干咳了几声,勉强笑道:“儿臣绝不会让她住在诚府上的……”尽管虞诚的脸上挂着僵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虞帝这下觉得怪了:“那你让她住在哪儿?!”

    虞诚摇头:“还不知道……但是儿臣,会为她另外安排住处的……”

    虞帝看他执意,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继而又意识到,除了女扮男装的锦儿,诚儿一直都不喜欢与女子接近——就算要娶妻了,大概还是难免有些别扭,想着以后要同眠共枕,还是难以适应吧……

    也许过段时日就好了。虞帝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关于这住处的问题,后来再说。依朕看来,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不然还是住在诚府最为妥贴……”

    诚王没有答话,脸上依是坚持己见。

    虞帝看他劲头不怎么好,就道:“这事在整体上,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也回去做做准备……朕该修书一封,向你那舅舅表露此意了。”

    诚王听了此言,头脑突然变得怅惘而空白。说了两句套话,就匆匆拜别了虞帝。

    邶风正在亭里,心情复杂地踱来踱去。不知诚王此行进展如何。

    看到诚王归来,急忙跟了上去……却不知当如何问。

    诚王简约地把事情述了一遍,当然也提到了最苦恼的问题。就是那婚礼该高调举行,还是低调隐蔽的问题。

    邶风倒有另番看法:“那王仁贵和独眼老人只说,娶了凤瑶公主,锦弟便可现身……他们当时又没附加什么条件,自然应该是泛指吧,不管以怎样的方式结亲,赌注的结果都是不会变的。所以属下忖着,他们既然如此之说,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不然也不敢轻以身家性命相博……诚王不必太过顾虑,属下认为,低调反而更好。”

    诚王细思一番,深觉有理,连连说道:“对对!他们没有附加其他,只说了娶凤瑶表妹这个前提条件……如此低调了好,低调了好……”

    而在上书房里,虞帝伏在案旁,低头忖思良久。认真措辞,修书一封,交待常喜,让军鸽捎往那郦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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