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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章 剔透锦心痛无声

    虞帝把那信笺交给常喜,嘱托他速速让训鸽送往郦国。():。随后便去了卷宗房看白丝锦。

    自从虞帝尝受了锦儿那“玉女封寒噬力蛊”的厉害后,色胆被吓退很多。所幸的是,他在“识时务”下的知难而退,并没使他留下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但这并不代表,虞帝没了勇气,或者说他丢了那种龌龊的念头。

    他仍旧存有某种幻想。幻想某天,锦儿的前世寒蛊被解开了,然后还能让他再逞二十年的年少之勇。

    只是幻想与现实之间,多了一层阻梗而已。

    这层阻挠,甚至越发让虞帝产生一种错觉。他越发觉得锦儿的周身,散发出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直把那九天玄女都比了下去。

    所以,才会得到上苍得天独厚的垂爱与怜惜吧,竟是不容浊俗中的泥男,把她玷污了去。

    这种心情,又致命地吸引着虞帝的某种破坏欲。强烈地想在这白绢上,亲笔泼洒出一枝枝的墨梅。

    可他只能羡慕的猴急着,心里存着敬畏和忌惮。

    就算自己吃不到时,别的男子也吃不到。但是他要把她,留在身侧最近的位置。

    想起某日,他可能要为锦儿做次昏君,从而实现自己许她为后的承诺,心情便激动得无可言喻。

    特别是想象着锦儿头戴凤冠流苏,和自己比肩坐在朝典之上的倾世姿容,他的整颗心都狂乱得罪恶起来。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虞帝在梦中念念重复了无数来遍。只是回味那种残梦,都让人期待不已,涟漪动荡。

    虞帝推开房门,白丝锦正在怔怔地向他看来。目光清透如冰,静寒似雪,却隐隐渗着一丝忧伤。

    能从锦儿的眼中读出感情,还是忧伤的感情,那可是相当罕见的了。

    虞帝不知心中是怎样的复杂滋味,竟是怜惜、爱慕、吃惊、担忧都占齐了。

    他轻轻柔声唤道:“锦儿?”呵护备至的模样,像是怕惊碎了一块掉进红尘的碧琉璃。

    白丝锦看向了他,点了点头。放在现代的意思,算是打招呼的方式。

    不管怎样,虞帝也算她在这儿,较熟悉的人之一了。打个招呼,也是自然为之。

    虞帝却震住了,这是她首次对朕有所表示,却是什么意思?!……点头,难道是对朕的赏识和赞许之意吗?还是,在传达别的什么?

    虞帝的心砰砰颤跳。()若是换作以前,他肯定把持不住,就要扑了上去——就算她不愿吧,也得撕扯较量一番,平定一下心情。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害怕自己濒临城下难以收势之时,落下个什么症状……这可是任何男人都难承受的事情。何况他是一介帝王,有着帝王的尊严。

    虞帝看着她的苍白脸色,感觉她是在忍受着某种病痛似的。他牵住她修长瓷白的小手,心疼地道:“锦儿,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白丝锦摇摇头,眼光又投在了门口。良久,问道:“刚才……是不是诚王来过?”

    虞帝闻言,心惊肉跳得一颤:“……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丝锦淡淡地道:“我感知出来的。我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

    虞帝更是震惊——感知?……这上书房说大不大,却也不小。从上书房门口距这屋内,也该有里许之远吧……

    要有怎样异于常人的嗅觉和感知,才能嗅出里许之外的那个人啊!

    虞帝慌张而诧异地道:“你嗅出了什么?难道每人身上,都有属于各自的味道吗?……难道上次,你爬到窗子上与诚儿招手,也是嗅出了他的气味吗?”

    白丝锦解释道:“皇上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味道。从小,我便有着敏锐的嗅觉天赋。但是纵使那些经验丰富的灵敏专家,也不可能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就闻出了你的味道,从而判断出你是谁来。只有在较近处时,才能辨得出来……”

    虞帝奇怪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诚儿来的?”

    白丝锦答道:“上次从窗户里瞧见他,只是出自偶然的意外。”

    “那今天这次呢?你可是没亲眼见到他吧?……”

    “那也不是因为,我嗅到了诚王本身的气味。而是嗅出了他身上的隔夜残酒味儿,虽然很淡,但我是熟悉的。记得我初次与诚王离别,再回到诚府时,闻到到处是那种劲烈的酒味。今天那味,虽经了整个夜晚冲淡,但还是能闻出来的……”

    虞帝恍然,原来如此。细细回想,诚儿身上确乎带着轻淡的残酒气息。她不提起,他还真没注意到呢。不禁更加惊憾于她的敏锐起来。

    虞帝想起诚儿刚才前来提亲的事儿,迟疑着要不要告诉锦儿。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她。虞帝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感觉如果说了出来,就能如释重负似的。

    他细察着白丝锦的神色,说道:“刚才诚儿……过来请求赐婚。说是要娶郦国的公主凤瑶……”

    白丝锦愣了一下,眼睛蒙蒙的全是疑惑和湿气。她轻轻问道:“诚儿娶妻?就是诚王……他要娶妻了吗?”

    虞帝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白丝锦没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在屋内静静走了起来。步步缓慢却没任何声响,仿佛是被拆解了的慢飘浮镜头。

    虞帝心道,她这是什么反应?心里慌张,叫道:“锦儿!……”

    白丝锦没有停下,依是慢慢地飘着脚步。

    屋内本来空间狭碍,她时而不时地撞上了阻碍物,也不觉得疼痛,迟疑着停顿一下,折身或转弯再继续走。

    虞帝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拦她停下。

    只是随着白丝锦走到的每个位置,他也原地调整着自己的方向。包括频繁地移动脚步,还有扭转脖颈,转动脸庞……目光一无遮拦地追随着白丝锦的身影。

    白丝锦不知走了多久,脑中似是空空洞洞,不知该在哪儿停下。

    没有方向,没有念头,所以就索性一直地走,也许一旦停步的话,她就再也走不动了。

    虞帝固定在原处打转……最后头都晕起来了,眼也觉得花了,脖子都累得僵而酸痛了。简直是天旋地转。

    而那缥缈而轻盈的白色身影,却越发飘得快了起来。在虞帝努力张大的瞳孔里,闪来闪去,如同神仙手中疾速来去的雪练一般。

    就在虞帝支撑不住眼睛,就要闭上的时候,恍惚中,那抹白影也倒在了地上。

    虞帝的困倦是暂时的,稍微拨浪着晃动了几下脑袋,就重新缓过神来。

    他看到白丝锦如羽毛般倒落在了地上,心里骤然更急,三下两步就跨了过去,火燎般地把她扶起,放在床上。

    虞帝异常沉重,声音悲伤:“锦儿,你这是何苦呢?……朕真的以为,你是能放下的……如果连这个事实你都接受不了,将来还怎样在众人的眼光中做朕的皇后呢?”

    白丝锦的鼻尖微微渗出一些针细的汗,摇了摇头,断续着道:“皇上,你是错的……我接受得了,我什么都能放下的……其实刚才,我在心里并没去想什么,一丝杂念都没有……只想那样永无止境地走下去,什么都不会想……就算现在,我也没有觉到痛苦……”

    虞帝却糊涂了,那样异于常态的反应,竟是在一无所想的情况下进行的吗?

    但他又不觉得锦儿是在说谎或者掩饰。一是她没必要压抑痛苦,因为他能理解。二是她的言语神情,没有任何矫伪或者刻意的成分,真若没有痛苦似的。

    虞帝怜道:“睡一会吧……既然什么都没有想,睡醒就会好了。”

    白丝锦侧脸躺着,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把头微微抬起,转向外侧。

    看见虞帝正在注视自己,她轻问道:“诚王……要娶的是他那表妹吗?”

    虞帝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诚儿他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吗?……难道你就不怀疑,是朕在逼他吗?”

    白丝锦的眼神游离,低道:“不管被逼还是主动,他终究是同意娶了……再去质问这些,还有什么必要?”

    她把目光又定格在了虞帝身上:“就算我问,皇上告诉我的又会是真相吗?”

    虞帝心里抽搐了一下,锦儿原来如此不信任他。

    是啊,他的作为,又让人如何能信?但是,他的感情是真的。

    虞帝诚重地道:“锦儿,你可以不相信朕……但是朕这次真的没有逼迫诚儿,半分半毫都不曾逼他——甚至可以这样说,他的自愿,让朕也很吃惊……”

    白丝锦听了此话,心底深处,似有蚂蚁噬过,渗出细细的难受之感。不很猛烈,却细致得很,仿佛钻入了皮肤的纹理下面。

    她虚着脸道:“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们确实挺般配的……”

    虞帝看她不能再撑,立即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去。

    白丝锦闭上眼睛,侧身朝里不再说话。虞帝轻轻替她拉好了被子,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暗叹口气,悄悄走了出去。

    遥晶馆里,凤瑶公主娇颜似花。都说沉浸于爱情里的女人,凭空多出很多明媚嫩色。看来此言不虚。

    她平日里没事,就独自对着梳妆镜,画着各种形状的黛眉,尝试着各式各样的发型,然后扑了粉打了腮红,轻启朱唇,做着千姿百态的表情。

    时而娇羞撅嘴,时而娇俏绽笑,时而沉思静谧,时而愁容淡笼……想找出一种自认最美的姿态,时时在诚哥哥面前展露。

    这时陈殊就成了最好的评判员。不过这评判员并不好当。

    处处夸奖不行,提点意见也不行……好在陈殊对这公主很有耐性,心甘情愿之下,还是比较乐意的。

    直到那天,凤瑶公主突然问道:“诚哥哥最近常来看我,又对我那么好……你觉得呢,他是不是有娶我的意思?……”

    陈殊顿时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凤瑶公主久候没音,自然把他骂了一顿。陈殊仍旧浑不自知,僵着脸庞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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