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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 伪慈假意消嫌隙

    白丝锦在睡梦中,做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梦。():。她梦见自己置身于桃源一般的美景之中。

    那里仙山缥缈,烟笼雾绕,郁郁苍苍的林木在自由的拔节,鸟鸣婉转更衬托世外幽静。一方清澈见底的湖泊,里面映出一个健朗修长的身影来,只能大致看出个模糊的形体,却不能细辨出他的形容,甚至连他的衣服颜色都看不清。

    但白丝锦能感觉到一种力量,那是来自心涧底处的深情的力量。

    她揉揉眼睛,使劲看向那张脸,发现那眉眼五官,倒有些像了虞诚。

    而后水波一漾,那张脸突然发生了变化细微的变化,展现出了轻若白莲绽放一般的笑容,却是“生死神医”虞梵的永恒定格。

    继而波浪翻卷,平静之后,涟漪依然圈圈荡开。水面浮动的却是,一张陌生而又似曾像识的脸,冷竣沉默,仿佛保持着一个瞬间屹立千年的石雕。别人或许,都会因为受不了那寒而远离他去,白丝锦却并不觉得此寒蚀骨,反而有一种细腻致密的纹路深镌其中,让她不禁叹息,尘世还有如此执念的玄石男子?!

    说不清是为何,她的脑中甚至出现了炊烟、石洞等意象。

    潜在禀性投和的两人,冷面孤情中烟火的气息……那是一种怎样的亲切融合的感觉?平凡寂静的生活,相依相偎,外表依然冰清绝尘,内心却不再是孤独的杂草荒芜——只因了“守”字的根深蒂固。

    白丝锦虽在梦中,却又似清醒着。她在为湖中交替出现的脸失神的同时,一种疑惑也在心间盘绕:“为何我的梦中会出现男子?还如影片一样变幻不定?那诚王和梵王是我认识之人,若是出现倒也可以说得过去,那位不曾认识的男子却是为何?倘若只是陌人,怎又产生一种切近的感觉?”

    白丝锦一面混沌一面明晰,然而眼前的湖泊却凭空慢慢消失掉了,虞诚的温和痴态、虞梵如挚友一般的淡泊笑容,还有那陌生男子慑魂的冰凉致密……好像升天的灵魂一般,都随之虚化。

    他们这是去了何方,被谁收去了吗?她用力伸出手臂,企图抓住那消逝的魂魄,哪知憾矣,只差咫尺却是天涯。

    白丝锦怎愿就此放弃,跑得满头大汗地追赶,却虚弱得跌倒在地,她急喊道:“回来……”

    却说床沿边上,虞帝守坐在那儿,看到白丝锦额头上的米汗,不禁拿起袖子把它擦掉。

    再看之时,却发现白丝锦正睇着自己。心中砰然慌乱:“锦儿,醒了?”

    白丝锦如看陌人一般,定瞧着他。眼里没有半分喜乐哀伤,只是怔怔空灵的睁着,似能透到人的心里,却又不曾看向何物。

    虞帝如坐针毡,忙站起来,说道:“锦儿,你在这儿先自呆着,我去瞧瞧药熬好没。”

    虞帝走到上书房内,心神尤自不宁,焦躁地踱来踱去。

    忽然常喜来报:“峥王来了。”

    虞帝登时面露喜色,“峥儿来啦,快快有请。”

    虞峥拜见之后,落座问道:“我看父皇脸色不好,可为何事困扰?”

    虞帝缓慢答道:“还不是为了今天的事……锦儿爬上窗户,被前来问安的诚儿看见,最后锦儿受伤坠下……诚儿冲动着要过去看她,我怒急之下就把他关入了大牢……”

    虞峥早把这事的始末弄了个详尽,此时试探着道:“那父皇下一步打算怎样办?”

    虞帝沉郁着道:“朕也在苦闷中……本来这事,原是朕有错在先……唉……”

    虞峥生怕他的父皇起了退缩之意,忙道:“感情的事,当局者自身很难控制,失去理智,也就没有谁对谁错。再说她又没有进入洞房,众人都是追求的权力。不能因为他是儿子就让着他,他不是也未因你是老子而让你吗?”

    虞帝点头。随即颇感无奈地愁道:“可是诚儿他被关牢中仍不姑息,吵着要救锦儿……他的那些文武门客,也一直在殿外跪着,求放了诚王……”

    虞峥的眸子一寒,沉声问道:“那父皇为何不放了诚儿,难道要把他关在那儿一辈子吗,还是要以触忤犯上的罪名割职削爵?”

    虞帝连连摆手:“不!不!他是朕的儿子,朕怎会如此待他?朕只是还没想好……”

    虞峥暗笑,这就是了。这美人间计才走了一步,压轴的好戏还在后面,怎能匆匆收场?我要让你们都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一山难容二虎,敢和本王争位的人,是怎样落得个可悲可怜可笑可叹的下场?!

    父皇这时还会有如此说法,但是将来会怎样发展,那还真由不得您现在的意愿了。

    有时,造反是被误会逼出的,平叛也是被局势逼出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哈哈,当我收拾烂摊子时,那场景该是多么令人期待啊,哈哈……

    虞峥突然长笑出声:“父皇,那你还不速速下令放了诚儿?……再关几天,你要让他笃信了心中的疑想,与父皇生出嫌隙永难弥合吗?”

    虞帝骤然惊醒,对啊,现在我对锦儿的意图,诚儿只是处于怀疑阶段。我若不放他出来,不是等同于自招了吗?

    虞帝仍是作难,问道:“可我终有一天,娶锦会娶锦儿。那时不是一样会生出嫌隙?”

    虞诚笑道:“父皇又糊涂了。我不是暗示过您,无论怎样要在这些天内,让锦儿爱上您吗?”

    虞帝不自信地摇头叹气:“她会吗?”

    虞峥神秘地道:“如果父皇不能确定,那也无妨……那儿臣索性就明说了。父皇您说,这女人最在乎的最珍贵的,不就是那初夜吗?这个要是失去了,无论多么奇特的女子,心理这关都已软下来了。就算那对手男子,有多么爱这女子,还有勇气去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冒天下人耻笑去招惹她吗?”

    虞帝沉思着道:“强逼硬占,这也太……了吧。”

    虞峥摇头:“父皇您好好思量一下,那边您先稳住诚儿,这边您抓紧时间把事办了。到时就说锦儿爱上了你,你说诚儿能有什么办法?”

    虞帝犹豫着道:“锦儿若是哪日见了他,把这一切讲明,那岂不是……”

    虞峥深有体会地一笑:“我猜她未必会讲……父皇,你还记得儿臣的事吗?”

    虞帝闻言一愣,登时明白过来。怎么能会忘了那事,峥儿恋上了“江南塞北大布坊”的独女候誉儿。可惜那候誉儿心有所属,深爱着一个贼匪头目。她若是将来继承了家业,以富可敌国的经济实力,为那贼匪作后盾,后果将不堪设想。峥儿就趁着候誉儿代父上贡的机会,把她留到宫中,并暗里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事既已如此,昔日那高贵的千金小姐,终于认下命来。整日深居简出,服侍丈夫,倒似忘了那些前尘旧事似的。但就是太封闭了些,除了新婚时来拜见过几次,平日里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好在虞峥这边的一些长辈知道内情,再加上新媳妇的脸皮儿薄,也就不怎么计较。

    虞峥看着父皇了悟的神色,深沉一笑道:“父皇还是速去狱中,做好这关的思想工作吧……”

    虞帝来到牢中,狱卒们赶快下拜。虞帝示意他们打开牢门,悄声走了进去。

    虞诚歇斯底里了许久,此时倦极而睡。

    狱卒想叫醒诚王,虞帝摆手道:“让他先睡会儿吧。”

    等虞诚疲惫醒来,看到眼前的父皇,反而一怔:“父皇……”

    虞帝按下他就要跪拜的身子:“诚儿快快免礼,父皇委屈你了……”

    虞诚终于想起自己是为何事而入狱了,脸色忽又激动起来:“父皇,我要去见锦儿!……为什么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您还不让我见她?为什么?”

    虞帝叹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父皇看你太急躁了,而那时锦儿受了重伤,你若激动之下,重撞了她的伤势,只怕她要受更大的罪啊……”

    虞诚想起以前见到锦儿时的冲动场景,不得不承认父皇说得有理。

    只是他忽又想起一事:“父皇您不是说要把锦儿,独自安置到清净地方吗,怎么住到您那上书房去了?”

    虞帝早已料到他会有此问,答道:”朕本打算给她修建一处花园庙宇,让她等待出阁的,可惜急促之下,那住宅尚未完工。藏到其他地方,又怕你偷偷去找。不得已之下,就让锦儿住进了卷宗房里的一间小屋。”

    虞诚长舒口气,原来是这样,也怪我太急躁,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

    卸下心理负担的虞诚,轻松了许多,喜着脸问道:“父皇,锦儿现在怎么样了?”

    虞帝咳道:“太医已经为他诊治过了,情况尚且稳定。只是身子太虚,她这弱得可怜人见的,只怕婚事得拖到三月之后了……”

    说完这些,又板着脸道:“你以后可别太造次了,惹出多少事来。”

    虞诚虽急,可终究是自己导致的后果,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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