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霁雪融阳
血的晕染，雪的斑驳。星星点点的殷红在那一抹鲜艳的夕阳下宛如滴血的蔷薇花，低吟着生命逝去的悲歌。
百里靖的目光落在了雪原上衣衫浴血、激昂悲壮的那几道身影，那一瞬间竟是迷离了视野，良久不曾吐出一字。
就好像先前的绝望还不曾消逝，可此时目睹的一切却使他明白了人世的变幻是多么难以揣测。
“百里城主，飞羽族已经被击退，我想找个地方安葬我的这些朋友们。”
当那个衣衫破乱、满身伤痕的少年抱着同伴的尸体来到他的面前时，尽管声音平静如水，可是百里靖还是察觉到了少年眼中闪烁的泪光。
终究还只是个会哭的孩子啊……
“对于你同伴的死，我感到很遗憾……”百里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懦弱才造成了如此的结局。
“城主大人，我们已经向你证明了我们的能力，希望接下来面对飞羽族的进攻还请城主大人能和我们并肩作战，飞羽族并非不可战胜。”
少年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昂然步入城中。而他身后的那些佣兵们，一个个沉默如山，仿佛有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让所有城上的士兵们都噤若寒蝉。
百里靖一直看着那队人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下，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
半个时辰前。
听到下属汇报来的情况，百里靖二话没说便急匆匆地向城门跑去。之前早就接到上面的传来的指示，来自古恒族的援军会在近几日内抵达，现在援军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抵达，看样子上天并没有放弃霁雪城。
“快，开城门！”刚刚来到城前，百里靖就急切地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
只是百里靖刚才并没有听清楚探子汇报的“大约二十个人”这一关键的字眼，他只听到了“援军”二字，所以在百里靖打开城门看到的只有二十几个佣兵模样的人等在城门外的时候，真真是彻底傻了眼。
“请问您是……”
直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上前来向他询问的时候，百里靖才回过神来，“我是霁雪城城主，百里靖。你们，就是古恒族派来的援军？”
“不。”那个少年摇摇头，却是微笑道，“不过我们确实是古恒族之人，听闻霁雪城遭到飞羽族的侵略，特来施以援手。”
听到少年的回答，百里靖的目光再次黯淡下去，“呵，就你们这么点人，就算支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百里城主，虽然我也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我们一定尽力帮助霁雪城。”
“罢了，你们还是走吧，去你们族里请求援军吧。”百里靖挥挥手，失落地转身就要回城。
“百里城主，飞羽族人多势众，单单凭借你们霁雪城的力量想要守住城池未免太过艰难，我们……”少年一个侧身挡在了百里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诚诚，“请让我们帮助霁雪城共同抗御飞羽族。”
“霁雪城沦陷已是必然之事，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百里靖苦笑着，目光死寂，“可是单凭你们这二十几号人，最后的结果只是徒增死伤罢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可是……”少年还欲说什么，然而一声急切的呐喊打断了他。
“报——城主大人。”一个斥候满身是汗的跑到百里靖身前，颤抖着说道，“飞羽族的先遣部队已经攻向霁雪城了，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传我命令，禁闭城门，死守霁雪城。”百里靖严肃地下达了命令，走入城门。
“百里城主，我们……”少年快步跟上，却被百里靖一手推在城外。
“你们赶快走，霁雪城不需要你们。”
城门轰然禁闭，只留下满目烟尘。
“景舒，我们现在怎么办？”萧在从众人中走出，有些愤怒地向城上看了一眼，“既然他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不，还不行。”景舒低头喃喃，“如果我们离开的话，霁雪城很有可能被飞羽族攻陷，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既然墨阳国已经宣布了联合古恒族，那么墨阳国任何一座城池的丢失都有可能影响古恒族的存亡。”
“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去。”萧在咬着牙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不认为我们能帮助霁雪城抵挡住飞羽族的侵袭。”景舒想了想，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如果我们能向那个百里城主证明我们的能力，那么他就会让我们进城了。”
“景舒，你该不会是想……”萧在在那一瞬间从景舒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么，如果景舒的想法和他的猜测相符，那么未免太过疯狂了。
“刚才那个斥候不是说只有一百五十余人的先遣部队么，那应该是飞羽族派来试探的，正好给我们向霁雪城证明我们拥有帮助他们抵挡飞羽族的能力。”
“景舒，你疯了么！”丰奕也听到景舒的想法，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想让我们这二十几个佣兵去抵挡飞羽族一百五十人的军队么？”
“萧在大哥，丰奕大哥。”景舒目光沉沉，严肃地看着他们二人，“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你们二人应该都是拥有瞳印的吧？”
这一问，顿时让萧在和丰奕二人都哑口无言。沉默片刻，二人才同时肯定的回答，“不错。”
“凭借你们二人瞳印的力量，再加上我的御炎，对付一般的军队我们应该已经占据了优势才对。”景舒此刻能说出这样从容不迫的话并非没有缘由，早在和念川一同前去青极城的路途中，念川就和他说明了瞳印的强大，他还特意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一支没有瞳印的千人军队是不及一支拥有瞳印的百人军队的。因此，景舒此刻才拥有这样的信心，更何况，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他还有血濡回魂。
“好吧。”萧在和丰奕对视许久，才艰难地作出了决定。然而和萧在不同的是，身后那些佣兵们，在听到景舒的决定时并没有流露出恐惧或是诧异的表情，反而一个个面有激动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么……”景舒从众人之间走过，面向远处的雪原，一片苍茫之中隐约能听到马蹄奔腾的声音，“今日就是飞羽族偿还他们罪孽的开始！”
当百里靖登上城墙，看到城外那二十几个人不但没有离去，反而一个个抽出了刀剑的时候，百里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城主大人，他们……似乎是想帮我们抵挡飞羽族的部队。”身旁的守城军官也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区区二十几号人，就想抵挡住一百五十人的军队么，那个少年，怕是没有经历过战争吧，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百里靖似是讥讽道。
“城主，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他们？”守城军官问道。
“先看看情况吧，若是我们开了城门，一旦再受到飞羽族的袭击，那就真的没希望了。”其实在这个时候，百里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还是不敢拿整个霁雪城的安危去冒险。
也就在这个时候，飞羽族的先遣部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霜侵甲胄，云戟四横。
当那二十余人的佣兵小队伍和一百五十人的军阵碰撞的时候，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便彻底湮没在铁马刀光之中。
这一刻，百里靖似乎能想到那个血肉横飞的场景。
“唉，真的是太愚……”
一个“蠢”字还没有出口，百里靖就被紧接着的一幕彻底地震惊了。
冲天的火光从军阵中炸裂开来，瞬间燃起的火海竟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打乱了一百五十人的军阵，紧接着便传来战马嘶鸣、人群哀嚎的声音。
萧在身处铁蹄包围之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身前那个衣衫在火焰的气流中翻飞舞动的少年。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火焰，怎会是一个低阶术法御炎所能造成的效果。
“萧在大哥！”景舒大喝一声，萧在也立马回过神来，同时眼中瞳印运转。
那是一个深灰色、立方体状的瞳印，然而当这个瞳印出现的一瞬间，周边一切的物象都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高阶四级术法·乱象
当飞羽族的士兵们正在诧异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之时，佣兵们并未受到术法的影响，同时呐喊一声，提起武器就朝着飞羽族士兵们砍去。
毫无反应的飞羽族士兵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只一会儿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呼——”丰奕这时长呼一声，无力的半蹲在地上。佣兵们之所以能面对军阵的冲锋而无一伤亡，全依靠了丰奕刚才施展的那个术法。这是一个罕有的抵御型术法，能够在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形成一堵不可破坏的空气墙，抵御外来的攻击。而刚才的冲锋中不少飞羽族士兵都猝不及防，在剧烈的碰撞中失去了生命。
“萧在大哥，替我保护沐尘。”慌乱中，景舒从指尖凝出一柄血剑，将沐尘交给了萧在，冲杀进混乱的人群中。
“景舒！”沐尘担忧地看着景舒的背影淹没在刀光剑影中，就想要追过去，却被萧在一把拉住。
也就在刚才短暂的就慌乱中，训练有素的飞羽族军队已经收缩了阵型，开始井而有序地发动了反击。
乱象术法并不能持续太久，很快便有几个士兵发现了这边的萧在和沐尘，快速靠了过来。
“丰奕！”萧在低头喊了一声，将沐尘护在身后，同时抽出腰间长刀，护在胸前。
“我没事。”丰奕略有虚弱的应道，站了起来，也抽出了随身佩剑，“你在这里保护沐尘，我去帮景舒还有其他兄弟们。”
“等等……”萧在正要阻拦，然而迎面砍来的一刀却使他不得不分神抵挡，也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丰奕已经冲入了前面的人群中，顿时掀起阵阵血光。
“该死！”萧在啐了一口，一刀砍下身前一个士兵的头颅，拉着沐尘向后退去。
以萧在对丰奕的了解，刚才的气墙远远超过了他平时所能使用的极限。硬抗了一个军阵的冲锋，他此刻必然体内也受了不小的伤势，可他居然还毫无顾忌地冲了上去。
“啊！”身边一个佣兵被三个士兵包围，身受数刀还朗笑着斩下一个士兵的人头，最终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萧在睚眦欲裂，然而因为顾忌沐尘，使他只能不断防御着，却难以对一些身临险境的佣兵兄弟伸以援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萧在这边左右难顾之时，景舒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
由于先前的御炎超过了他自身的极限，瞳印也难以继续使用。缺少了术法的力量，景舒只能通过血濡回魂凝成的血剑来施展武式。一招招凌厉的剑法穿梭在混乱的军阵之中，依靠着念川教给他的分剑式，景舒只在数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斩杀了不下十名飞羽族士兵。这一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其余飞羽族士兵的注意，数十人不约而同地向景舒展开了包围之势。
同样将目光集中在景舒身上的还有这支军阵的百夫长，一个眼神狠厉却不露声色的男人。而他的手上，紧紧地攥着一柄极小的、淬着剧毒的飞刃。
隐而不发，他在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他等待的那个机会，就在景舒分剑式停下的那个瞬间！
“嗖——”几乎没有惊起任何的响动，那柄淬毒的飞刃巧妙地避开了人群，精准地刺向景舒的后心。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席卷了景舒的全身，然而他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身后传来那一声轻微的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
景舒猛地转过身，半空中即将斩下的血剑戛然而止——
他看到的，是丰奕苍白如纸的脸，还有他强挤出的笑意。
“景舒，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那是丰奕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沉重地倒在景舒的怀里，再无声息。
“恩，就交给我了。”景舒平静地说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而目光却陡然凝聚于丰奕身后的某一点上。
“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从百夫长藏身的地方传来，那一瞬迷离的视野里，只剩下血液般鲜艳的火焰里扭曲的那个灵魂在不甘与苦痛中堕向地狱的凄然。
百里靖的目光落在了雪原上衣衫浴血、激昂悲壮的那几道身影，那一瞬间竟是迷离了视野，良久不曾吐出一字。
就好像先前的绝望还不曾消逝，可此时目睹的一切却使他明白了人世的变幻是多么难以揣测。
“百里城主，飞羽族已经被击退，我想找个地方安葬我的这些朋友们。”
当那个衣衫破乱、满身伤痕的少年抱着同伴的尸体来到他的面前时，尽管声音平静如水，可是百里靖还是察觉到了少年眼中闪烁的泪光。
终究还只是个会哭的孩子啊……
“对于你同伴的死，我感到很遗憾……”百里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懦弱才造成了如此的结局。
“城主大人，我们已经向你证明了我们的能力，希望接下来面对飞羽族的进攻还请城主大人能和我们并肩作战，飞羽族并非不可战胜。”
少年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昂然步入城中。而他身后的那些佣兵们，一个个沉默如山，仿佛有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让所有城上的士兵们都噤若寒蝉。
百里靖一直看着那队人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下，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
半个时辰前。
听到下属汇报来的情况，百里靖二话没说便急匆匆地向城门跑去。之前早就接到上面的传来的指示，来自古恒族的援军会在近几日内抵达，现在援军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抵达，看样子上天并没有放弃霁雪城。
“快，开城门！”刚刚来到城前，百里靖就急切地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
只是百里靖刚才并没有听清楚探子汇报的“大约二十个人”这一关键的字眼，他只听到了“援军”二字，所以在百里靖打开城门看到的只有二十几个佣兵模样的人等在城门外的时候，真真是彻底傻了眼。
“请问您是……”
直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上前来向他询问的时候，百里靖才回过神来，“我是霁雪城城主，百里靖。你们，就是古恒族派来的援军？”
“不。”那个少年摇摇头，却是微笑道，“不过我们确实是古恒族之人，听闻霁雪城遭到飞羽族的侵略，特来施以援手。”
听到少年的回答，百里靖的目光再次黯淡下去，“呵，就你们这么点人，就算支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百里城主，虽然我也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我们一定尽力帮助霁雪城。”
“罢了，你们还是走吧，去你们族里请求援军吧。”百里靖挥挥手，失落地转身就要回城。
“百里城主，飞羽族人多势众，单单凭借你们霁雪城的力量想要守住城池未免太过艰难，我们……”少年一个侧身挡在了百里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诚诚，“请让我们帮助霁雪城共同抗御飞羽族。”
“霁雪城沦陷已是必然之事，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百里靖苦笑着，目光死寂，“可是单凭你们这二十几号人，最后的结果只是徒增死伤罢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可是……”少年还欲说什么，然而一声急切的呐喊打断了他。
“报——城主大人。”一个斥候满身是汗的跑到百里靖身前，颤抖着说道，“飞羽族的先遣部队已经攻向霁雪城了，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传我命令，禁闭城门，死守霁雪城。”百里靖严肃地下达了命令，走入城门。
“百里城主，我们……”少年快步跟上，却被百里靖一手推在城外。
“你们赶快走，霁雪城不需要你们。”
城门轰然禁闭，只留下满目烟尘。
“景舒，我们现在怎么办？”萧在从众人中走出，有些愤怒地向城上看了一眼，“既然他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不，还不行。”景舒低头喃喃，“如果我们离开的话，霁雪城很有可能被飞羽族攻陷，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既然墨阳国已经宣布了联合古恒族，那么墨阳国任何一座城池的丢失都有可能影响古恒族的存亡。”
“可是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去。”萧在咬着牙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不认为我们能帮助霁雪城抵挡住飞羽族的侵袭。”景舒想了想，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如果我们能向那个百里城主证明我们的能力，那么他就会让我们进城了。”
“景舒，你该不会是想……”萧在在那一瞬间从景舒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么，如果景舒的想法和他的猜测相符，那么未免太过疯狂了。
“刚才那个斥候不是说只有一百五十余人的先遣部队么，那应该是飞羽族派来试探的，正好给我们向霁雪城证明我们拥有帮助他们抵挡飞羽族的能力。”
“景舒，你疯了么！”丰奕也听到景舒的想法，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想让我们这二十几个佣兵去抵挡飞羽族一百五十人的军队么？”
“萧在大哥，丰奕大哥。”景舒目光沉沉，严肃地看着他们二人，“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你们二人应该都是拥有瞳印的吧？”
这一问，顿时让萧在和丰奕二人都哑口无言。沉默片刻，二人才同时肯定的回答，“不错。”
“凭借你们二人瞳印的力量，再加上我的御炎，对付一般的军队我们应该已经占据了优势才对。”景舒此刻能说出这样从容不迫的话并非没有缘由，早在和念川一同前去青极城的路途中，念川就和他说明了瞳印的强大，他还特意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一支没有瞳印的千人军队是不及一支拥有瞳印的百人军队的。因此，景舒此刻才拥有这样的信心，更何况，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他还有血濡回魂。
“好吧。”萧在和丰奕对视许久，才艰难地作出了决定。然而和萧在不同的是，身后那些佣兵们，在听到景舒的决定时并没有流露出恐惧或是诧异的表情，反而一个个面有激动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么……”景舒从众人之间走过，面向远处的雪原，一片苍茫之中隐约能听到马蹄奔腾的声音，“今日就是飞羽族偿还他们罪孽的开始！”
当百里靖登上城墙，看到城外那二十几个人不但没有离去，反而一个个抽出了刀剑的时候，百里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城主大人，他们……似乎是想帮我们抵挡飞羽族的部队。”身旁的守城军官也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区区二十几号人，就想抵挡住一百五十人的军队么，那个少年，怕是没有经历过战争吧，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百里靖似是讥讽道。
“城主，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他们？”守城军官问道。
“先看看情况吧，若是我们开了城门，一旦再受到飞羽族的袭击，那就真的没希望了。”其实在这个时候，百里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还是不敢拿整个霁雪城的安危去冒险。
也就在这个时候，飞羽族的先遣部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霜侵甲胄，云戟四横。
当那二十余人的佣兵小队伍和一百五十人的军阵碰撞的时候，几乎没有片刻的停顿，便彻底湮没在铁马刀光之中。
这一刻，百里靖似乎能想到那个血肉横飞的场景。
“唉，真的是太愚……”
一个“蠢”字还没有出口，百里靖就被紧接着的一幕彻底地震惊了。
冲天的火光从军阵中炸裂开来，瞬间燃起的火海竟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打乱了一百五十人的军阵，紧接着便传来战马嘶鸣、人群哀嚎的声音。
萧在身处铁蹄包围之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身前那个衣衫在火焰的气流中翻飞舞动的少年。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火焰，怎会是一个低阶术法御炎所能造成的效果。
“萧在大哥！”景舒大喝一声，萧在也立马回过神来，同时眼中瞳印运转。
那是一个深灰色、立方体状的瞳印，然而当这个瞳印出现的一瞬间，周边一切的物象都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高阶四级术法·乱象
当飞羽族的士兵们正在诧异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之时，佣兵们并未受到术法的影响，同时呐喊一声，提起武器就朝着飞羽族士兵们砍去。
毫无反应的飞羽族士兵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只一会儿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呼——”丰奕这时长呼一声，无力的半蹲在地上。佣兵们之所以能面对军阵的冲锋而无一伤亡，全依靠了丰奕刚才施展的那个术法。这是一个罕有的抵御型术法，能够在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形成一堵不可破坏的空气墙，抵御外来的攻击。而刚才的冲锋中不少飞羽族士兵都猝不及防，在剧烈的碰撞中失去了生命。
“萧在大哥，替我保护沐尘。”慌乱中，景舒从指尖凝出一柄血剑，将沐尘交给了萧在，冲杀进混乱的人群中。
“景舒！”沐尘担忧地看着景舒的背影淹没在刀光剑影中，就想要追过去，却被萧在一把拉住。
也就在刚才短暂的就慌乱中，训练有素的飞羽族军队已经收缩了阵型，开始井而有序地发动了反击。
乱象术法并不能持续太久，很快便有几个士兵发现了这边的萧在和沐尘，快速靠了过来。
“丰奕！”萧在低头喊了一声，将沐尘护在身后，同时抽出腰间长刀，护在胸前。
“我没事。”丰奕略有虚弱的应道，站了起来，也抽出了随身佩剑，“你在这里保护沐尘，我去帮景舒还有其他兄弟们。”
“等等……”萧在正要阻拦，然而迎面砍来的一刀却使他不得不分神抵挡，也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丰奕已经冲入了前面的人群中，顿时掀起阵阵血光。
“该死！”萧在啐了一口，一刀砍下身前一个士兵的头颅，拉着沐尘向后退去。
以萧在对丰奕的了解，刚才的气墙远远超过了他平时所能使用的极限。硬抗了一个军阵的冲锋，他此刻必然体内也受了不小的伤势，可他居然还毫无顾忌地冲了上去。
“啊！”身边一个佣兵被三个士兵包围，身受数刀还朗笑着斩下一个士兵的人头，最终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萧在睚眦欲裂，然而因为顾忌沐尘，使他只能不断防御着，却难以对一些身临险境的佣兵兄弟伸以援手，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萧在这边左右难顾之时，景舒同样陷入了苦战之中。
由于先前的御炎超过了他自身的极限，瞳印也难以继续使用。缺少了术法的力量，景舒只能通过血濡回魂凝成的血剑来施展武式。一招招凌厉的剑法穿梭在混乱的军阵之中，依靠着念川教给他的分剑式，景舒只在数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斩杀了不下十名飞羽族士兵。这一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其余飞羽族士兵的注意，数十人不约而同地向景舒展开了包围之势。
同样将目光集中在景舒身上的还有这支军阵的百夫长，一个眼神狠厉却不露声色的男人。而他的手上，紧紧地攥着一柄极小的、淬着剧毒的飞刃。
隐而不发，他在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他等待的那个机会，就在景舒分剑式停下的那个瞬间！
“嗖——”几乎没有惊起任何的响动，那柄淬毒的飞刃巧妙地避开了人群，精准地刺向景舒的后心。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席卷了景舒的全身，然而他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身后传来那一声轻微的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
景舒猛地转过身，半空中即将斩下的血剑戛然而止——
他看到的，是丰奕苍白如纸的脸，还有他强挤出的笑意。
“景舒，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那是丰奕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沉重地倒在景舒的怀里，再无声息。
“恩，就交给我了。”景舒平静地说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而目光却陡然凝聚于丰奕身后的某一点上。
“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从百夫长藏身的地方传来，那一瞬迷离的视野里，只剩下血液般鲜艳的火焰里扭曲的那个灵魂在不甘与苦痛中堕向地狱的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