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象式
情若成丝缕缕萦怀飞絮，
相隔相远，
相知相伴。
似一曲醉梦韶光疏远，
霏雪落落，
旖旎成歌。
叹往岁烟火须臾短瞬，
悠悠千年，
泪语轻咽。
终一生执手剑锋所向，
千回百转，
陌世莫依。
……
当那柄剑凝聚着天地肃杀之气，凛然立于虚空之中仿若睥睨天地的王者般，苏柔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似是在某个早已经记不清时间的回忆里，也有过这般熟稔的一幕，镌刻在她一生的回忆里，凝噎着她一生的泪水。
恨与爱，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牵绊着两个人的过往，寄托着曾经所有美好的期许后又被一刀斩断，永生无果。
还以为，早就可以忘记，却如今，眼里的那些绝情只是掩饰。哪怕落雪早已覆满了来时的路，可若是回头，总还能找到那些走过的脚印，哪怕此时仅剩下她孤身一人。
原来这些年她走遍北域苍山，看尽天涯暮雪，放不下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
“意指气凌锋，幻身吾为剑。”
落雪翩跹，层云万里流连，秦霄清冷肃杀的声音充斥在飘羽峰顶，最终指向了万道剑芒中的念川。
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剑意，仿佛是天地时空亘古而来的寂寥，又似是对世间万物无声的憎恨，当那柄气剑以吞天化地之势斩向念川的时候，他原本紧握着涣魂的手竟是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那一种绝望憎恨的情愫，融入于一个人的剑意之中，便是一无反顾、倾尽所有的一剑。
念川手中涣魂剑轻弹，“锵——”的一声同秦霄所化的气剑碰撞，同时顺势向后飞退数步。
仅仅只是一击，体内的气血便是一阵急剧的翻涌，念川用涣魂剑抵住雪地，轻微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变得坚毅。
绝望与孤独的剑，也只有绝望与孤独的剑方可斩断。
也许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们，似乎是同一类人呢。
“好剑！”念川忽然出声笑道，手中涣魂剑势回收，那柄不大的石剑如同坚固的城墙般守在了他的身前，不断抵挡着秦霄凌厉如雨的攻势。
尽管此刻被秦霄逼得只能不断防守，然而念川的一招一式都显得有条不紊，脚上的步伐更是错落有致。
“这是……”原本还处在先前的迷茫中的苏柔，在目睹念川此时的剑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同样一身白衣出尘绝世的秦陌依看着雪地中的两人，目光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她身后的那柄“筱雪”，不知何时闪烁着如玉石般的流光。
再一次抵挡住秦霄斜劈过来的一剑，念川忽然停住了脚步。见念川忽然收势，秦霄虽有惊讶但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当即剑身一分为二，从两侧攻向念川。
“你的‘剑意’，我已经全数领会，现在，换我了！”
涣魂剑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低鸣，宛若龙吟般清晰地响彻了整个飘羽峰。气剑之内，秦霄听着那一声龙吟，心有微愕，然而剑已斩出，就无法收回。
平静地看着两道斩来的气剑，念川深邃如潭的重瞳中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
“吼！”念川腾身而起，伴随着一声更加嘹亮的龙吟声，满地的雪花飞旋着聚向他手中的涣魂剑，石质的剑身上竟是盘旋着一条由雪花凝结成的龙形，当空劈下！
四象式·游龙
苏柔和秦陌依的脑海中同时出现这五个字，那个曾经被称作剑式一道上最强的武式，在失传了数百年后又重新出现在天地之间。
“轰——”一阵乱雪吹过，秦霄的身影重新出现，然而已经有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他白净的长衫上，宛如一朵朵鲜艳的血花绽放在雪地之上。
面对那一剑，面对那咆哮而来的雪龙，秦霄感受到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绝望，更加悲愤的呼喊，只一个瞬间就瓦解了他全部的剑意。
那是一种从心底传来的冰凉……
“呼——呼——”乱雪散尽之后，念川双手撑在涣魂剑上，剑尖刺入雪地之中，同样有殷红的血液洇散在雪地上。这一剑，并非完胜，而是两败俱伤的一剑。
“你赢了。”秦霄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念川，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受。没想到，青空之海学成出世的第一战，他就输给了一个年级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也不知道算不算给自己的师傅丢人了，不过这一战，他败得毫无怨言。
“算不上是我赢了。”念川摇摇头，声音明显虚弱了很多，“凭我现在的修为，施展这一式之后，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而你却还有拔剑的力量。”
“可是这只是一场切磋不是么？”秦霄笑了笑，走向念川，伸手扶住了他，“这并非生死之战，你这一剑，让我明白了许多，所以是你赢了。”
“多谢。”念川收回涣魂剑，在秦霄的搀扶下看向不远处的苏柔，“苏柔峰主，这一战我已经赢了，还请你遵守诺言。”
“呵，四象式。”苏柔一声冷笑，转身走回清羽轩。
“苏柔峰主……”念川心急，就要追去，然而身体中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脚下一颤，竟是跪倒在雪地中。
“你没事吧？”秦霄扶着念川，关切地问道。
“无妨。”念川的声音再次凉了下去，目光收敛隐有怒意。他没有想到，苏柔竟然不守承诺。
“陌依，你师傅她……”秦霄这时想起了秦陌依，面有疑惑地转过头。
“师傅她向来信守承诺。”秦陌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看到四象式会如此愤怒，我看我们还是等到明天再去找她吧，现在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念川咬牙，然而他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秦陌依的建议，明日再去找苏柔了。
苏柔回到清羽轩内，雪凝香弥漫着，良久不曾动作。
“吱——”木门轻微地被人推开了，秦陌依走入屋内。
“师傅……”她低低唤了一声。
“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明日一早你带他们来见我。”苏柔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苍老无力，仿佛一个垂死之人般。
“是。”虽然心有担心，但秦陌依知道苏柔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清羽轩。
当一切重归寂静，苏柔的眼里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地划下了眼泪。
“知道么，那一式游龙落下的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你……”
相隔相远，
相知相伴。
似一曲醉梦韶光疏远，
霏雪落落，
旖旎成歌。
叹往岁烟火须臾短瞬，
悠悠千年，
泪语轻咽。
终一生执手剑锋所向，
千回百转，
陌世莫依。
……
当那柄剑凝聚着天地肃杀之气，凛然立于虚空之中仿若睥睨天地的王者般，苏柔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似是在某个早已经记不清时间的回忆里，也有过这般熟稔的一幕，镌刻在她一生的回忆里，凝噎着她一生的泪水。
恨与爱，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牵绊着两个人的过往，寄托着曾经所有美好的期许后又被一刀斩断，永生无果。
还以为，早就可以忘记，却如今，眼里的那些绝情只是掩饰。哪怕落雪早已覆满了来时的路，可若是回头，总还能找到那些走过的脚印，哪怕此时仅剩下她孤身一人。
原来这些年她走遍北域苍山，看尽天涯暮雪，放不下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
“意指气凌锋，幻身吾为剑。”
落雪翩跹，层云万里流连，秦霄清冷肃杀的声音充斥在飘羽峰顶，最终指向了万道剑芒中的念川。
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剑意，仿佛是天地时空亘古而来的寂寥，又似是对世间万物无声的憎恨，当那柄气剑以吞天化地之势斩向念川的时候，他原本紧握着涣魂的手竟是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那一种绝望憎恨的情愫，融入于一个人的剑意之中，便是一无反顾、倾尽所有的一剑。
念川手中涣魂剑轻弹，“锵——”的一声同秦霄所化的气剑碰撞，同时顺势向后飞退数步。
仅仅只是一击，体内的气血便是一阵急剧的翻涌，念川用涣魂剑抵住雪地，轻微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变得坚毅。
绝望与孤独的剑，也只有绝望与孤独的剑方可斩断。
也许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们，似乎是同一类人呢。
“好剑！”念川忽然出声笑道，手中涣魂剑势回收，那柄不大的石剑如同坚固的城墙般守在了他的身前，不断抵挡着秦霄凌厉如雨的攻势。
尽管此刻被秦霄逼得只能不断防守，然而念川的一招一式都显得有条不紊，脚上的步伐更是错落有致。
“这是……”原本还处在先前的迷茫中的苏柔，在目睹念川此时的剑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同样一身白衣出尘绝世的秦陌依看着雪地中的两人，目光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她身后的那柄“筱雪”，不知何时闪烁着如玉石般的流光。
再一次抵挡住秦霄斜劈过来的一剑，念川忽然停住了脚步。见念川忽然收势，秦霄虽有惊讶但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当即剑身一分为二，从两侧攻向念川。
“你的‘剑意’，我已经全数领会，现在，换我了！”
涣魂剑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低鸣，宛若龙吟般清晰地响彻了整个飘羽峰。气剑之内，秦霄听着那一声龙吟，心有微愕，然而剑已斩出，就无法收回。
平静地看着两道斩来的气剑，念川深邃如潭的重瞳中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
“吼！”念川腾身而起，伴随着一声更加嘹亮的龙吟声，满地的雪花飞旋着聚向他手中的涣魂剑，石质的剑身上竟是盘旋着一条由雪花凝结成的龙形，当空劈下！
四象式·游龙
苏柔和秦陌依的脑海中同时出现这五个字，那个曾经被称作剑式一道上最强的武式，在失传了数百年后又重新出现在天地之间。
“轰——”一阵乱雪吹过，秦霄的身影重新出现，然而已经有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他白净的长衫上，宛如一朵朵鲜艳的血花绽放在雪地之上。
面对那一剑，面对那咆哮而来的雪龙，秦霄感受到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绝望，更加悲愤的呼喊，只一个瞬间就瓦解了他全部的剑意。
那是一种从心底传来的冰凉……
“呼——呼——”乱雪散尽之后，念川双手撑在涣魂剑上，剑尖刺入雪地之中，同样有殷红的血液洇散在雪地上。这一剑，并非完胜，而是两败俱伤的一剑。
“你赢了。”秦霄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念川，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受。没想到，青空之海学成出世的第一战，他就输给了一个年级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也不知道算不算给自己的师傅丢人了，不过这一战，他败得毫无怨言。
“算不上是我赢了。”念川摇摇头，声音明显虚弱了很多，“凭我现在的修为，施展这一式之后，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而你却还有拔剑的力量。”
“可是这只是一场切磋不是么？”秦霄笑了笑，走向念川，伸手扶住了他，“这并非生死之战，你这一剑，让我明白了许多，所以是你赢了。”
“多谢。”念川收回涣魂剑，在秦霄的搀扶下看向不远处的苏柔，“苏柔峰主，这一战我已经赢了，还请你遵守诺言。”
“呵，四象式。”苏柔一声冷笑，转身走回清羽轩。
“苏柔峰主……”念川心急，就要追去，然而身体中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脚下一颤，竟是跪倒在雪地中。
“你没事吧？”秦霄扶着念川，关切地问道。
“无妨。”念川的声音再次凉了下去，目光收敛隐有怒意。他没有想到，苏柔竟然不守承诺。
“陌依，你师傅她……”秦霄这时想起了秦陌依，面有疑惑地转过头。
“师傅她向来信守承诺。”秦陌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看到四象式会如此愤怒，我看我们还是等到明天再去找她吧，现在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念川咬牙，然而他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秦陌依的建议，明日再去找苏柔了。
苏柔回到清羽轩内，雪凝香弥漫着，良久不曾动作。
“吱——”木门轻微地被人推开了，秦陌依走入屋内。
“师傅……”她低低唤了一声。
“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明日一早你带他们来见我。”苏柔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苍老无力，仿佛一个垂死之人般。
“是。”虽然心有担心，但秦陌依知道苏柔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清羽轩。
当一切重归寂静，苏柔的眼里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地划下了眼泪。
“知道么，那一式游龙落下的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