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抉择
细雪飘散的年华里，韶光一点一滴地倾覆在尘世的烟云里，铁马冰河、刀光剑影不过是是南柯一梦，唯有一生路尽之时，指尖滴落的血泪记载了历史的是非对错。
尊帝景舒一生中所经历的第一场战役，是被血海与哭嚎浸染的霁雪城之战。那一战，他第一次看到了战争的残酷，那座城，是他一生所要历经的生死磨难的开始。
当那仿佛震动了大地的马蹄声从数十里之外清晰地传到商队众人的耳中之时，哪怕是沉稳练达、见多识广的萧在，也在刹那间苍白了脸色。
“景舒！”仿佛是预感到了情况的危急，萧在焦急地把头转向了微微蹙眉的清瘦少年。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丰奕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制式长刀，站到了景舒身边，“要么进城，要么立刻离开！”
“为什么要进城？要我看，这是墨阳国和飞羽族之间的事情，关咱们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啊，咱们还是躲得远远地比较好。”即使是如此危急关头，丁炎依然难扫一身猥琐之气，两道黑眉略微弯曲，不时地颤抖着，显然他也并非不急。
“诸位，有件事，我必须和大家说明。”景舒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不想隐瞒大家，我此去离水国，也有我的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景舒会在如此紧要时刻会突然说这个。
“其实我也是古恒族之人，飞羽族的死敌。”景舒抬头，目光中凝聚着凛冽的杀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心悸。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修为并不算多么高强的少年此刻的眼神即使是经历过诸多生死的佣兵们都不由感到战栗。
“我前去离水国的目的，本就是要集结一支游散的力量，跟随我反抗飞羽族的暴政，结束飞羽族在北域长达千年的统治。”景舒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萧在身上，“而现在，既然墨阳国已经公然叛离飞羽族，那么墨阳国就将是古恒族的盟友了，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帮助霁雪城抵挡飞羽族的军队，你们若是愿意和我一起留下的，景舒在此感激不尽。要走的，我也绝不强留。”
一时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萧在和丰奕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点头。
“诸位兄弟，咱们一同出生入死也有一余年的时间了。自从离开冰烬国的那一天起，咱们就已经失去了一切，成了天地间孤独漂泊的浮萍。”喑哑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克制的悲哀，萧在的眼眶在一瞬间变得湿热，“我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朝生暮死的生活，永远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佣兵。这个悲哀的北域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飞羽族百年来所做的一切你我都有目共睹，所以不管我此刻的决定是对是错，我都已经无怨无悔。”说罢，萧在和丰奕一同站到了景舒身后。
在萧在和丰奕同时做出表态之后，商队众人也没有了犹豫。
“老子早就看飞羽族不顺眼了，跟他拼了！”
“对，不管了，与其不知道哪一天死在哪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和飞羽族干一场！”
也就是这一刻，佣兵们忽然没了先前紧张忧虑的表情，一个接一个走到了景舒身边。景舒一时间也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攥紧了沐尘的手。
然而，还有一个人没有作出决定。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了还在犹豫的丁炎身上。
“喂，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丁炎向后退了一步，面有勉强之色，去还是说道，“好啦好啦，算我一个。”
人群中轰然传出一阵笑声，看着一脸不甘愿的丁炎，景舒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去霁雪城！”
……
也许对于霁雪城城主百里靖来说，这一日，终将是他人生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一日。
作为墨阳国最偏远的边境之城，霁雪城得知墨阳国叛离飞羽族的消息已经迟了七天。然而，最晚得知消息的城池却是最早迎来战争的地方。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里，百里靖便立即收缩了方圆十里内的军队，下令固守城池、修筑城防。一开始城中的百姓并未意识到此事的严峻性，霁雪城内依旧保持着往常的秩序。然而当一些来往的商贾得知了墨阳国叛变的消息后，精明的商人们立刻便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开始逃离霁雪城，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三日来，越来越多的平民百姓开始携家逃离霁雪城，为了避免城中守备的力量出现空缺，百里靖不得不下令禁闭城门，禁止外离。
百里靖此刻真的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城中的不满情绪已经开始膨胀，原本数量就不算多的守城军队中甚至出现了逃兵。照眼前的状况来看，一旦飞羽族的军队抵达霁雪城，霁雪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若是他现在选择弃城逃亡的话，那么墨阳国将守那边也无法交代。守与不守，似乎都只有一个结局。
“唉。”百里靖长叹一声，想起了当年初来霁雪城的时候。三年之前，那时他还在都城墨雪担任着御卫长一职，在官场上也算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然而却是因为一次醉酒的失职，被将守无情地贬到了这个远在边境的小城。如今，更是要面临和这座小城同生共死的命运，他又如何能不感伤。
“报！”一声急促尖锐的呐喊从厅外传来，百里靖微微皱眉，心中却已经猜了个大概。
“城主大人，飞羽族……飞羽族的军队出现在霁雪城十五里之外的地方！”那个探子一身规整的军装，战战兢兢地汇报着。
终是到了这一日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传令城内进入戒备状态，同时密切监视飞羽族的动态，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
探子走后，百里靖低着头，一瞬间竟是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任谁此刻处在他的位置上，怕都不会好过吧。
“城主大人——”厅外再次传来探子的声音。
“又有何事？”百里靖瞳仁微缩，已经隐有怒意，然而紧接着探子的话却让他原本几乎死寂的眼镜重新明亮起来。
“城门外来了大约二十个佣兵装扮的人想要进城，他们声称自己是什么古恒族的援军。”
尊帝景舒一生中所经历的第一场战役，是被血海与哭嚎浸染的霁雪城之战。那一战，他第一次看到了战争的残酷，那座城，是他一生所要历经的生死磨难的开始。
当那仿佛震动了大地的马蹄声从数十里之外清晰地传到商队众人的耳中之时，哪怕是沉稳练达、见多识广的萧在，也在刹那间苍白了脸色。
“景舒！”仿佛是预感到了情况的危急，萧在焦急地把头转向了微微蹙眉的清瘦少年。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丰奕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制式长刀，站到了景舒身边，“要么进城，要么立刻离开！”
“为什么要进城？要我看，这是墨阳国和飞羽族之间的事情，关咱们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啊，咱们还是躲得远远地比较好。”即使是如此危急关头，丁炎依然难扫一身猥琐之气，两道黑眉略微弯曲，不时地颤抖着，显然他也并非不急。
“诸位，有件事，我必须和大家说明。”景舒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不想隐瞒大家，我此去离水国，也有我的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景舒会在如此紧要时刻会突然说这个。
“其实我也是古恒族之人，飞羽族的死敌。”景舒抬头，目光中凝聚着凛冽的杀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心悸。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修为并不算多么高强的少年此刻的眼神即使是经历过诸多生死的佣兵们都不由感到战栗。
“我前去离水国的目的，本就是要集结一支游散的力量，跟随我反抗飞羽族的暴政，结束飞羽族在北域长达千年的统治。”景舒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萧在身上，“而现在，既然墨阳国已经公然叛离飞羽族，那么墨阳国就将是古恒族的盟友了，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帮助霁雪城抵挡飞羽族的军队，你们若是愿意和我一起留下的，景舒在此感激不尽。要走的，我也绝不强留。”
一时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萧在和丰奕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点头。
“诸位兄弟，咱们一同出生入死也有一余年的时间了。自从离开冰烬国的那一天起，咱们就已经失去了一切，成了天地间孤独漂泊的浮萍。”喑哑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克制的悲哀，萧在的眼眶在一瞬间变得湿热，“我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朝生暮死的生活，永远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佣兵。这个悲哀的北域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飞羽族百年来所做的一切你我都有目共睹，所以不管我此刻的决定是对是错，我都已经无怨无悔。”说罢，萧在和丰奕一同站到了景舒身后。
在萧在和丰奕同时做出表态之后，商队众人也没有了犹豫。
“老子早就看飞羽族不顺眼了，跟他拼了！”
“对，不管了，与其不知道哪一天死在哪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和飞羽族干一场！”
也就是这一刻，佣兵们忽然没了先前紧张忧虑的表情，一个接一个走到了景舒身边。景舒一时间也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攥紧了沐尘的手。
然而，还有一个人没有作出决定。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了还在犹豫的丁炎身上。
“喂，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丁炎向后退了一步，面有勉强之色，去还是说道，“好啦好啦，算我一个。”
人群中轰然传出一阵笑声，看着一脸不甘愿的丁炎，景舒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去霁雪城！”
……
也许对于霁雪城城主百里靖来说，这一日，终将是他人生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一日。
作为墨阳国最偏远的边境之城，霁雪城得知墨阳国叛离飞羽族的消息已经迟了七天。然而，最晚得知消息的城池却是最早迎来战争的地方。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里，百里靖便立即收缩了方圆十里内的军队，下令固守城池、修筑城防。一开始城中的百姓并未意识到此事的严峻性，霁雪城内依旧保持着往常的秩序。然而当一些来往的商贾得知了墨阳国叛变的消息后，精明的商人们立刻便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开始逃离霁雪城，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三日来，越来越多的平民百姓开始携家逃离霁雪城，为了避免城中守备的力量出现空缺，百里靖不得不下令禁闭城门，禁止外离。
百里靖此刻真的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城中的不满情绪已经开始膨胀，原本数量就不算多的守城军队中甚至出现了逃兵。照眼前的状况来看，一旦飞羽族的军队抵达霁雪城，霁雪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若是他现在选择弃城逃亡的话，那么墨阳国将守那边也无法交代。守与不守，似乎都只有一个结局。
“唉。”百里靖长叹一声，想起了当年初来霁雪城的时候。三年之前，那时他还在都城墨雪担任着御卫长一职，在官场上也算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然而却是因为一次醉酒的失职，被将守无情地贬到了这个远在边境的小城。如今，更是要面临和这座小城同生共死的命运，他又如何能不感伤。
“报！”一声急促尖锐的呐喊从厅外传来，百里靖微微皱眉，心中却已经猜了个大概。
“城主大人，飞羽族……飞羽族的军队出现在霁雪城十五里之外的地方！”那个探子一身规整的军装，战战兢兢地汇报着。
终是到了这一日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传令城内进入戒备状态，同时密切监视飞羽族的动态，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
探子走后，百里靖低着头，一瞬间竟是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任谁此刻处在他的位置上，怕都不会好过吧。
“城主大人——”厅外再次传来探子的声音。
“又有何事？”百里靖瞳仁微缩，已经隐有怒意，然而紧接着探子的话却让他原本几乎死寂的眼镜重新明亮起来。
“城门外来了大约二十个佣兵装扮的人想要进城，他们声称自己是什么古恒族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