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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决战

    当晚,霍沙拉接到探报,河阳友军已近,但为一军团四军所阻,他们将于明日发起攻击;但更让霍沙拉感兴趣的是,马店后方并未发现其他人类部队。霍沙拉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天亮后他将出动全部兵力,一举歼灭穆阿奇军团。穆阿奇的蝎子阵或许行之有效,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在兽族人铁锤前任何阵法都会被击得粉碎。穆阿奇睡得并不好,但是他和他的部下全都做好了与兽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天亮了,两军的营地上升起了炊烟,无论是人类还是兽族人全都饱餐了一顿,也许这将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餐。

    兽军再次到来,双方摆阵相对。无须言语,鼓号声中,战斗开始。穆阿奇仍以一军居中,二、三军各据两翼;霍沙拉也将兽军分成三路,一声号响,同时出击。联军渐渐不敌,阵线多处断裂,兽军切入,双方犬牙交错,混战成团。但是联军并未溃乱,各部仍自苦战不休。

    战至午时,兽军已投入了全部兵力,穆阿奇的三个军也已悉数出动。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一股兽军甚至已经迫近到马店村口。

    穆阿奇对公羊晨道:“你来指挥,我率骑兵出击。”

    公羊晨道:“你是主帅,不可出战,还是……”

    穆阿奇每战当先,还从未有人劝阻。公羊晨劝了,还有他没能说出口的,其实是想让穆阿奇撤离。

    “公羊,保重。”穆阿奇飞身上马,奔到村口前举剑高呼:“骑兵团,跟我来。”

    待命于村路上的骑兵们应声而动,跟随着升起的穆字帅旗策马出击。一军团骑兵团原为李恩统领,李恩升任军长后,穆阿奇兼任团长,将骑兵部队掌握在自己手中。骑兵团原有三千人,历次作战中累有伤亡,由于战马稀缺,未得补充,目前只剩下九百余骑。穆阿奇也明白凭这九百余名骑兵难以扭转战局,但他必须这样做,那怕仅有一丝希望,甚至毫无希望。

    人类骑兵们怒马狂奔,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兽军之中;战刀飞斩,无情地避开了兽兵的头颅。穆阿奇一马当先,带领骑兵反复冲杀,哪里有危险就冲向哪里。这支疯狂的人类骑兵,一次又一次地打乱了兽军的队形,联军的阵线重新连接起来,虽然他们的阵地越来越小,但兽族人前进的每一步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兽军加强了针对骑兵的攻击,因为他们知道不消灭这些骑兵,胜利就不会到来。

    穆阿奇的战马倒下了,换马再战;他的旗手倒下了,后面的人又将旗帜竖起;骑兵不断伤亡,数量越来越少,但依然故我,冲锋不止。当他们再一次冲入敌阵时,兽军调集重兵,四面封堵,决意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穆阿奇急中生智,不退向进,忽然马头一转,着兽军薄弱之处冲了过去。

    这个方向之所以薄弱,因为着向兽军后方。穆阿奇杀出敌阵后,目光到处,却望见前方正是霍沙拉的指挥所,随即大吼一声,拍马而上。霍沙拉左右仅有数十名亲兵,如果挡得住穆阿奇的血战精骑?关键时刻,松希尼率兵赶来,截断了穆阿奇的去路。穆阿奇连杀数名敌兵,但在他与霍沙拉之间已被兽兵塞满,只得拔马向东而去。霍沙拉有惊无险,但也过了许久才镇定下来。

    松希尼不无关切地问:“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霍沙拉顿了顿,忽然恶狠狠地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把那些人类杂种全给我杀光。”

    “是。”松希尼用力点了点头,留下一个百人队保护霍沙拉,又率军冲向前线。

    霍沙拉苍老的面容渐渐消沉下来,他知道这一仗无论胜败如何,他无力增援河阳城了。

    穆阿奇从兽军后方绕行数里总算摆脱了追兵,而跟他冲出来的只剩下三十余骑。他们在一座土丘前停下时,战马无不口吐白沫,四腿颤抖;骑兵一落地就瘫软如泥,人和马都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穆阿奇没有下马,当他催促着众人上马时,看到的却是一双双噙泪的眼,他们不是因为伤痛而流泪,也不是因为战败而哭泣,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力气上马,不能回到战场上和仍在拼杀的袍泽们一起战死。这时候,穆阿奇的马也慢慢地倒了下去,他想把马拉起来,但是那匹马怎么站不起来了。他鼻子一酸,不禁眼眶湿润。

    突然,土丘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穆阿奇冲上丘顶,难以置信地看到西南方奔来大批骑兵。

    黑色的战马、黑色的衣甲、黑色的旗帜,曾几何时,他们是那么的刺眼,而此时此刻却仿佛思念中的亲人,是北河骑兵。没错,绝对是北河骑兵。穆阿奇对他们太了解,即使十几年过去,黑水河底那濒临死亡的一幕也仍然叫他记忆犹新,而这一切都是拜北河骑兵所赐。

    北河国小民寡,但却是西部最富裕的国家,在飞黑战争结束不久,北河太子叶康继大公位,行精兵强武之道,所谓精兵,最精莫过于骑兵。在叶康的主导下,北河致力于骑兵建设,全国仅两万军队,但骑兵就占了一半。这支骑兵是用财富和血汗打造出来的,无论马匹、武器、训练,无不讲求精良,于是便有了那么一句谚语:天下骑兵排座次,北河第二无第一。

    北河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任何疑问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已经来了,不再在敌人,而是作为人类一员的盟友;他们也已经知道战场就在前方,攻击队形在行进中展开,骑兵们手中的战刀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下一刻就将落在兽族人的头上。穆阿奇的眼眶模糊了,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挥洒而下。

    一小队北河骑兵离开大队,向土丘驰来,他们显然也发现了那面血染的穆字军旗。骑兵们在同行面前勒住马,而同行的注视下,飞龙骑兵们也都挣扎着站起身。看着他们的马,看着他们的人,北河骑兵肃然起敬。也许他们的战马不够高大,装备不够精良,但他们伤痕累累的身躯、残缺不全的兵器足以证明他们是真正的骑兵,当之无愧的勇士。

    为首一人问道:“穆阿奇穆将军何在?”

    飞龙骑兵指了指土丘,穆阿奇正从上面走下来,道:“我是穆阿奇,不知阁下何人?”

    “你看我是谁?”那人揭开面甲,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穆阿奇楞了楞,猛然想起,“你是北河太子叶康。”

    叶康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差点死在你手里,怎会不记得?”

    “连我都杀不死你,兽族人就别想。”两人相视而笑,恩仇尽泯。

    叶康道:“你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穆阿奇道:“多谢。”

    “小意思。”叶康回头道:“北河人,跟我去杀兽族人。”

    北河人齐声吼道:“杀啊!”

    兽族人很快也听到了北河人的怒吼,骑兵席卷而来,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了。兽族人也是人,整整一天的激战早已疲惫了他们的身心,没有人能这种情况下还有勇气去面对五千名天下第一北河骑兵。兽军大乱,一触即溃,可逃跑都变得如同虚幻,兽兵们沉重的脚步又如何快得过北河人的骏马?霍沙拉得松希尼死保侥幸脱逃,可他的三万大军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叫马店的地方。

    对于一军团而言,如果说江城之战悲壮,北关之点煎熬,那么马店之战就只能称之为惨死。在北河骑兵赶到前,这是一场死战,死去的都抱着必死之心,活着的都准备好了赴死。如果不是北河人赶来,他们就会战至最后一人,直到全体殉国。固然死里逃生,但和兽族人倒在一起的一军团将士亦多达一万五千余人,重伤五千余人,全军无伤者寥寥可数。骑兵团存不到百人,包括四军在内各军减员均在半数以上,军团建制基本丧失。

    马店之战联军获胜,但胜利的喜悦是别人的,一军团感受到的却是痛苦,即使是胜利的痛苦,也一般地痛彻心扉。来到一军团的营地后,北河人也不禁默然了,虽然他们昨日几乎毫无损伤地全歼兽军霍沙拉部,但直到此时才目睹到了联军一方付出的惨重代价。

    北河骑兵原在封都配合联军四、五军团作战,因为大多是攻城战,所以没怎么发挥。封都战役基本结束后,雷默调部队增援河阳,叶康便当仁不让讨得先锋。也亏他们是骑兵,进军神速,否则全军覆没的恐怕就是一军团了。当然他们也明白若无一军团苦战在先,消耗了兽军的大部分实力,他们也不可能轻易获胜。

    如此说来,马店胜仗之功大部分应该属于一军团。叶康无意争功,但多少也想为北河乃至自己赢得一份荣耀。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打算联合穆阿奇一起去攻打河阳兽军。

    “河阳兽军十好几万,白马人还消化不了。你我何不联手前去,杀他个痛快?”叶康道:“说不定我们一个突袭便能拿下河阳城,齐冒那家伙却还在路上吃灰呢!”

    穆阿奇道:“大公殿下,请恕我直言。”

    “你说。”

    “河阳城绝难一蹴而就,强行攻打,伤亡太大。”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围而不打,待其弹尽粮绝,其部自灭。”

    “这可不像是你穆阿奇的作风。”

    “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穆阿奇叹息道:“其重难负。”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大概也是为将的悲哀。”

    “殿下想必已知,我军团此战伤亡惨重,且自北关、望城数月征战,少得休整,军士疲惫以极,纵使强驱上阵,亦如羊送虎口。殿下所请,请恕我难以从命。”

    叶康一时无语,隐隐听到账外传来士兵们的哭泣声。哭声时断时续,哭声中并无愤怒和怨恨,只有伤悲和哀愁。或许还有更多默默流泪的,但没有人发话阻止,听任哀愁弥漫军营。叶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样的军队是打不了仗的。“也罢,四、五军团不日可到,我看等他们来了,你们就回望城去吧!”

    “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殿下能为我们着想,我深表感谢。”

    “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知殿下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我担心你顶不住,从此一撅不振。”叶康迎视着穆阿奇忧郁的目光,“一军团就是打光了,我也不担心,可要是穆阿奇垮了,我相信很多人都会非常遗撼的。”

    叶康走了,穆阿奇浑然不知,依旧呆呆地坐在营账里。他自义军起,征战多年,杀伐无数,几无活人之喜,素有夺命之哀,纵然敌贼当除,逝者已逝,但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却无不历历在目,常于夜深人静浮现噩梦。当疲倦、自责甚至厌烦挥之不去,可能就让叶康说中了。马店之战虽然已经结束,但在穆阿奇的心中另一场决战才刚刚展开。

    几天后,四军团主力到来,穆阿奇率一军团残部返回望城休整。身上的伤容易恢复,心里的伤却很难医治,回到望城不久,许多官兵萌生退意,大都是些义军老战士,有的是因为身体伤残,有的则是因为思念家乡。部队之中普遍出现厌战情绪,甚至有人指责穆阿奇好战喜功,对士卒全无体恤之情。穆阿奇心灰意冷,返城多日,不行号令。

    雷默击败西府兽军后专程来到望城,见穆阿奇萎靡不振,也是暗自担忧,于是,破例准许他们回国休假。获准人员包括穆阿奇、陈来宝、李恩等人,均为飞龙国将领。军团事务暂由公羊晨代理,雷默答应他们,在穆阿奇回来前一军团长驻望城,尽量不做征调。众人感谢不尽,始有欢颜。

    穆阿奇等人结伴返乡后,战争趋势继续着着有利于人类一方发展。在南线,随着四、五军团进驻河镇路,兽军右路军彻底陷入合围。兽军突围不成,守城一月有余,援军不至,粮草断绝,主将帕恩西元帅率部出城投降。而后,白马军团进抵河镇边境,联军部队进抵望镇边境;南海、眉州解围;南川兽军逃往镇国,南川不战而定。联军主力收复封都、西府及北川大部后亦于北线抵近镇国边境。至此,除镇国及北川南部一带,神洲各地尽为人类收复。不过这一切都和穆阿奇等人无关,他们甚至都无心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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