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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还归多苦颜

    夜。(读看看小说网)

    烛火如豆,凝结的灯花堆积,压得烛火愈加黯淡。是时候该挑一挑了,可是没有人动手。因为坐在桌前的只有一个人,而烛光是明是暗于这个人而言,并没有很大关系。

    因为他看不见。

    房门突然轻轻地被推开,有人跨入屋中,反手又将门关上。

    “风儿?”他听得出来人的脚步声,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小风走上前去,用脚勾过一张凳子,在御辞身边坐下,伸手挑了挑灯花,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她笑道:“你既目不能视,却还大晚上的点着灯,岂不是等我的意思?”

    “……”御辞一时语塞。

    小风故作轻松地打趣:“不是我?难道是奚姑娘?”

    “休要胡说。”御辞啼笑皆非,只得板着脸道,“早猜到今晚你必会来问我,才留着灯罢了。”

    小风闻言,敛了笑意,正色道:“不错,我是有问题要问你。现在奚红衣不在,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觉得怎样?我一点也看出不你‘很好’在哪里。”

    御辞不答,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小风耐心地等着。

    良久,他才微微叹道:“……很糟糕。”

    这里不是葬月宫,不是外面的客栈大堂,没有奚红衣和其他多余的人在场,他既然说了很糟糕,那就说明事实上确实很糟糕。

    小风点点头,没有很惊讶,像是早已在意料之中,只是看着他问道:“糟糕在哪里?”

    御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自从他看不见后,好像时不时就需要去按揉一下那里——然后道:“除了看不见和灵力被封,总觉得全身乏力,且诸处大穴隐隐胀痛。”

    小风脸色有点变了,这是葬月宫的人在告诉他们:这金针不仅仅只是封视力和灵力这么简单,这种歹毒的手法,还能阻了人身体里的气血循环与平衡。气血不畅,脉络淤塞,若时间长了,就算拔出针来,经脉也必然受创,功力不仅大损,且再难更上一层楼。

    “的确很糟糕。”小风紧蹙眉头,喃喃道。她抬头紧盯御辞:“很难受?”这几日来千里跋涉,常人尚觉吃不消,更何况是现在的他?想必早已是痛了一路。难怪他的脸色如此苍白疲累,短短几日就已消瘦如斯。

    御辞淡淡道:“尚可忍耐。”

    小风不悦:“就算痛得要死了,你也永远是这句话。”她站起身,转到他身后,手放在他肩背上,轻轻按揉几处穴道,替他疏络经脉,推行气血。

    御辞一怔,却马上站了起来,顿了一下,开口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小风的动作被他阻断,心里没来由的更气,双手搭在他肩上一使劲,又把他给按坐了回去——这下是用上了些许内劲的,但现在即使是些许也足够了。

    御辞像是有些怒了,冷着脸道:“风儿!”

    小风恨恨地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陪着你?每次一受伤你就一个人躲起来。你连在我面前都不愿收起你那混账的骄傲么?”她口气虽狠,但手上却是截然不同的轻柔力道。

    御辞一怔,她又口气不善地补上一句:“坐好!别逼我点你的穴。”

    御辞知道这人向来说到做到,迫于无奈,只好僵着身子不动了。他不由气闷,他堂堂的枫溟庄主,竟然也有被威胁的一天。

    但不可否认,经这一推拿揉捏,全身隐隐的痛的确是消减了不少。

    四下寂然,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空气里弥漫的是蜡烛燃烧的气味,灯花慢慢又积了下来,二人一站一坐,皆默然不语。

    眼见过了快半柱香的时间,御辞忽按住小风放在他肩上的手,让她停下,然后站起身来,道:“已经夜深,回房去吧。”

    小风皱眉:“你怎么老要赶我走?”

    御辞觉得有点头痛:“此夜前来已是逾矩,如今夜深,再不回去,恐遭人闲话。”

    小风翻翻白眼:“要遭人闲话,说的也是我。我都不担心自己的名声,你担心什么。”她想了想,四下看了看,很干脆地道:“今晚我就睡你这儿了,随便找个椅子就成。也好有个照看。”她坦坦荡荡地说出这句惊人之语,像是说“今晚月亮真圆”一般平常,脸都没红一下——莫忘了这人的来历,人生的前十八年都生长在那开放的现实社会,自然不将某些纲常礼教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一句话对于她面前的青年来说,威力着实不小。御辞觉得头更痛,禁不住又伸手去揉太阳穴,这不是无奈,而是无力了。

    他睁开眼睛——虽然他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旁人看来却会因为那冷邃的眸子而觉得压力倍增——他伸手抓了小风的手腕,直接拖她到房门口,摸索着开了门,把她推了出去,丢出一句:“快些回房。”

    “嗳,御辞?”小风还没反应过来。

    “喀”一声,门在她面前关上,然后里面再没一丝声响了。

    “……”小风顿时被气笑,这算什么?闭门羹?“凌御辞!你简直……”她一时竟找不出贴切的词来骂那人,只好气哼哼地转身走回旁边自己的房间。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深夜。

    众人已经入睡。

    御辞的房门忽然又轻轻地推开了,一袭冰衣悄然踏入,转身关门,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若是她刻意隐藏气息,即使是顶尖的高手也难以发觉,更何况现在躺在屋里的那人已与常人无异。

    她搬了张凳子绕过屏风,悄悄放在床头,坐下,借着从半开窗户里泻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床上的人。

    他睡得很不安稳,两道剑眉微微地皱起,似正被噩梦缠绕——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遭逢如此大变,身上又时刻隐痛,是极有可能频发恶梦的。

    小风摸了摸手腕上的灵犀镯,默念口诀,取出一盏茶杯大小的物事来。借着月光细看,却是一盏极小的玉雕宫灯。这是苗疆女娲庙的“静魂灯”,将此灵灯燃于床头,可为所照者驱辟梦魇,安神定魂。这玩意儿平时无甚用处,只是偶尔兴致来潮取来赏玩,不想今日竟派上大用场。

    她以灵力祭起静魂灯,那小小宫灯便亮起柔和清光,飘移至御辞的枕边,照着那苍白的面容。良久,那微皱的剑眉终于舒展开来,沉沉入睡。

    小风轻舒一口气,靠在床栏上,闭目浅眠。

    神思渐远间,隐约忧虑,明日,又该去往何方?

    小风问过奚红衣,知道他们来云深的这一路的饮食起居情况。奚红衣说起御辞虽是不习惯,却游刃有余的时候,小风还是放下了些心的。

    他虽不能看,却还能闻,能听,能尝,能触碰。

    最起码她还没有见他被绊倒,被烫伤,或者坐空过椅子。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依靠他那天生比别人敏锐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发现,原来自己错了。

    御辞清晨醒来的时候,小风已经收了静魂灯离开了。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略微讶异自己昨夜难得好质量的睡眠。

    他下床,站起来,只迈了两步就绊到了昨夜小风搬到他床头的凳子,踉跄一下,顿时站住不动了。凳子倒在地上滚了两下,发出两声“骨碌碌”的声音。

    他记住了屋内所有的摆设,所以才能不被绊倒不坐空,但位置改变,他便无从知晓。虽然天生敏锐,但也需深厚功力作为依托,方能感知天地万物。如今灵力尽失,便和平常的瞎子一般无异了。

    声响不大,但足以吓门外的人一跳。

    小风和奚红衣猛地推门,冲进房内。小风几步冲到屏风后,一眼扫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赶紧弯腰把凳子放好,伸手拉御辞坐下。

    御辞微微侧头,道:“我记得昨晚临睡前,这儿是没有凳子的。”他语气还是与平时一般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听在另一个耳朵里,却总觉得已被看穿。

    小风没有做贼,却无端心虚,讷讷地不知如何回答,脸不由自主地涨红。这三更半夜偷偷地去而复返,虽说是事源担心,但若说穿,终归窘迫。

    奚红衣的声音适时传来:“梦谷主,凌庄主,过来吃早饭吧。”

    这声音听在小风耳朵里简直堪比天籁仙音,她如蒙大赦,赶紧拉了御辞起身走到桌前,看着奚红衣莫名觉得她更加清秀了几分。

    待到吃完,奚红衣问道:“梦谷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凌庄主的情况不妙,是否要寻名医医治?”

    小风点头:“我们回枫溟。刚才我已去叫了马车。奚姑娘,你先回房去收拾收拾,待会和我们一起走。”

    御辞和奚红衣皆是一惊,奚红衣像是完全没想到:“咦?我……我能和你们一起走?”

    “那是自然。”小风微微一笑,“你若孤身一人,难免葬月宫的人又会寻机加害,与我们同去枫溟,总可以保得一时平安。况且,御辞现在的身体受不住御剑的高寒之气,就算只有他和我,也只能是驾车回去的。既是如此,又何不带上你?”

    奚红衣极是感激,站起冲小风行了一礼,便匆匆回房收拾去了。

    御辞见奚红衣已走,脸色微沉道:“水魔内丹怎办?”

    小风叹了口气,道:“我在雾顶多日,未曾查探一丝消息,继续探访也未必有所收获。现在你既出事,自然要先解燃眉之急。查访的事,先暂时押后。”她见御辞还欲再言,便又补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这次我绝不会听你的。此番是我连累了你,若不趁早解决,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想悔死我么?”

    御辞只好不说话了,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小风看着窗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道:“金针入穴……但愿潆影和枫能有法子……”

    ※ ※ ※ ※

    时过几日。

    已入枫溟山脉地界。

    落花时节,枫溟正值枫叶流丹,层林尽染,于巅峰极目四望,万山红遍,霜叶欲燃。枫溟山庄雄踞剑峰山腰,恢宏大气,比之十三年前更是雄伟,正是如日中天的泱泱霸气。

    枫溟山庄。琴雨小筑。

    侍女落月飞奔入屋,拽住正在屋内打扫的残星急叫:“大小姐呢?她在哪里?”

    残星不防备,被她这一拽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要使出小擒拿手反击,见是落月,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你吓死我了,大小姐在流波亭和二小姐下棋呢。瞧你急得满头大汗的。什么事啊?喂……”她话还没说完,落月就已经掉头冲出去了。

    残星皱皱眉头:“这落月怎么慌里慌张的……”她想起刚才落月匆忙慌张的神色,觉得不妙,丢了手里的抹布,飞身追了出去。

    流波亭。

    “啪”地一枚黑子落盘,逸雪笑嘻嘻地抬头看对面的绿衣女子,俏皮的笑容中透着几分得意:“打吃。”

    逸云细看棋盘,点头笑道:“这招不错。”

    逸雪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笑道:“那当然,你当我这么多棋谱是白看的么?嘻,姐姐,你的大龙已经被我困住,还不投子认输?”

    逸云好笑,拈了白子在指尖,看着逸雪得意洋洋的样子笑嗔道:“你这丫头,果然不禁夸,莫忘了我才是你师父。那些个棋谱若非问我,你能看懂几成?”她落下一子,道:“你看,这大龙,岂非又活了?”

    逸雪定睛一看,顿时脸苦了下来,苦恼地敲了敲额头,“我怎么下哪里姐姐你都能应付?”她撑着下巴盯着棋盘,继续冥思苦想。

    逸云见她如此,不由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良久,见她实在想得辛苦,便忍不住指点:“下一子若是下在此处,”葱白指尖一点棋盘,“只要你接下来十手不是臭得离谱,到了第一百九十手,至少可以围死我这一块的棋。”她又点点旁边的数枚白棋。

    逸雪咬牙,赌气把手里的黑子扔进棋盒:“不如你自己和自己下算了。”她气哼哼地把头扭过一边。

    逸云失笑,今年这小姑娘都十八了,怎么还是如此小孩心性?她正想劝说几句,却听到亭外急促的脚步声,落月着急的声音落入耳中。

    “大小姐,二小姐……”落月飞奔入亭,满脸焦急神色。

    “怎么了?”逸云皱起眉头,“何事如此慌张?”逸雪也忘了赌气,转过身来看着她。

    “不好了。大小姐,二小姐,庄主回来了。”落月急急地道,“哦,同来的还有梦谷主和一个叫奚红衣的姑娘。”

    逸云惊喜地站起:“大哥回来了?”又旋即奇怪,“大哥既然回来,又怎地不好了?”

    落月眼睛一红,声音也小了:“庄主……庄主他……好像看不见了……”

    一言惊起千重浪。逸云、逸雪和后面追来的残星皆犹如听见一声晴空霹雳,愣在当地。

    “怎么……怎么可能?”逸雪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冲出亭子,直奔衡枫阁。

    衡枫阁。

    “哥哥,哥哥……”急促的奔跑声在屋外响起,紧接着一个粉衣姑娘直接闯进门,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挤开正在搭脉的枫,一看床上半靠着的人,忍不住眼眶红了:“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落月说你看不见了?”

    御辞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露出淡淡一个笑容:“小雪?”

    逸雪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见那双黑眸木然不动,禁不住眼泪如泉涌一般,扑到御辞身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这是谁干的?我去杀了那混蛋。”

    御辞叹气,拍拍怀里小妹的肩膀,微微转头“看”向枫,枫了解他意,伸手去拉逸雪,道:“小雪,你先起来,我先帮阿辞诊脉。”

    逸雪擦着眼泪起身,让开。那厢逸云也赶到了,匆匆向小风和奚红衣点点头,算是见礼,便几步冲到床前,看见苍白消瘦的御辞,震惊唤道:“大哥?”

    御辞微点一下头:“云儿。”

    逸云细看他的双眸,按捺不住话音里的颤音:“你的……眼睛……怎么……”

    枫一转头,眼见得屋子里围满了人,禁不住头大,沉着脸道:“落月残星,你们带梦谷主和奚姑娘去竹雨水榭和枕幽斋住下。小云,你和小雪也跟着去,让小风跟你们说说事情始末。潆影,你赶紧回百草堂把所有用针的书都找出来。”这蓝衣的少年面容三年来未变,若是带着招牌的笑容,依旧是年少焕然招人喜爱,但如今这一沉下脸,竟似换了个人一般,话中隐隐威严堪比庄主,所施命令竟无一人敢违抗。

    逸雪还待再说,却被逸云拉拉袖子,二人担忧地看了御辞一眼,只得转身走了。

    片刻之内,房内人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个人。

    枫搭着御辞的手腕,半晌才收回手,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子,没处玩儿是吧?居然跑去葬月宫。果然是嫌命长了。”

    御辞复闭上眼睛,不去分辩,只道:“可有法子?”

    枫知道他所问何事,叹了口气,老实答道:“没有。”

    御辞像是早已料到,只是点点头,别过脸去,不再言语了。

    枫见他如此,心里实在难受,忍不住气道:“凌御辞,你别这样一副死样子。不信我的医术吗?我说‘没有’,只不过是暂时没有,枫溟的医书多如牛毛,我就不信我翻遍它们还找不到起针之法。”

    御辞转过头来,淡淡道:“我没说不信你。”

    “……那你一副死样子干什么。”枫愣了一下,觉得胃有点疼。

    御辞摇摇头:“只是有点累。倒是你,激动什么?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他从来把枫当做最信任的朋友,对于枫的恼怒有些不解。

    枫听了最后两句,倒有些脸红。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全然地信任自己的好朋友,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命交托给对方,但偏偏若是面对面讲了出来,却总觉不好意思。生死之交,往往不表露于言语。

    枫摸了摸后脑勺,道:“我先去开些活络气血的药,待会绛歆煎好了会送来,你赶紧喝了。现在先睡一下,看你脸色白得跟死人似的。”说罢,便站起身来,扶御辞躺下,拉了被子给他盖好。

    枫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御辞竟也没有抗拒——他们的关系与寻常的生死之交相比,确实有些不同,枫虽说一直外观十岁,年龄却不知已有了几百几千年。平时精灵俏皮,像是未谙世事的小弟,但必要之时,却能独当一面,替他撑起全盘大局。枫于他而言,亦友亦弟却也亦兄,他甚至不愿在小风面前的流露的示弱行为,面对枫却觉得被看去也无妨。或许这便是友情和亲情较之爱情的特殊之处。

    枫转身离去,关了房门。御辞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仍然有着忧虑。金针入穴之法繁杂无比,虽说他信任枫的医术,但有些事情,不是有了信任就能解决的。怕只怕,到了最后,不得不低头。

    黄昏。

    百草堂。

    小风站在书库门口时,正见到枫和潆影正不停地在一排排书架上寻找书籍,时不时便抽出一本丢到桌上,而桌子上已经堆了小山高的书籍,新旧皆有,有些古本甚至已经散得七零八落。

    耳听得枫向潆影抱怨道:“我说潆影,你家死老头在庄里的时候是怎么管理这些医书的,随拿随放么?不知道‘分门别类’四个字怎么写么?”

    潆影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书库我十年不来一次,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搞得这么乱的。”

    枫气哼哼地抽出一本书翻开看了两页,又塞回去,继续寻找,道:“此间事了,你给我把这里的书全部分门别类排列一遍。”

    潆影怒:“为什么是我,又不是我搞乱的。”

    枫转到另外一排书架后,丢过来一句:“谁让你是那死老头的孙女。”

    他们口中所说的“死老头”,便是枫溟百草堂的堂主,十三年前小风在青州遇到的那位枫溟神医叶青唐,现在不知正在何处云游,已是多年不回庄。

    “枫。”小风开口叫道。

    “嗳?”枫从书架后探出头,见是小风,便走了出来,随手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丢,看着小风问,“什么事?”

    小风示意外面:“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枫看了一眼仍在书堆里艰难寻找的潆影,点点头,走出了书库。

    待走到僻静一处,枫便道:“什么事,说吧。”

    小风便也不东拉西扯,直接问道:“御辞的针,你有把握起得出来么?”

    枫叹气,摇摇头:“现在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连葬月宫的人用的是哪种手法都不知道。虽说每种针法所对应的症状有所不同,但有些也是十分相近……”他犹豫了一下,仍旧续道,“况且就算是知道了下针的手法,但进针的细微之处有时也是看施针者心情的,兴许那人刚好不高兴了,把金针缠绕经脉的圈数多加了两圈,也不是不可能。”

    小风脸色苍白:“这么说,一点把握也没有?”

    枫不忍见她如此失望,遂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呢。枫溟医书齐全,或许能从中找到法子……况且,遇事也总不能老往坏处想,否则老得会很快。”他最后一句本想说来逗她一乐,但心情沉重之际,连他自己都笑不出。

    小风不死心,又问:“百草堂的堂主前辈呢?能否找他回来相助?”

    枫摇头:“那死老头现在不知正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上挖人参呢,你想找他,还不如直接去找葬月宫……唉,即使是老头子回来了也没用,他与我医术不相上下,我若无法,问他也是枉然。”

    小风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灵犀镯中取出一盏小小玉雕宫灯来,递给枫,道:“这是女娲庙的静魂灯,御辞他最近常常会做噩梦,夜里你把这个用灵力点了放在他枕边,他会睡得好一点。”

    枫点点头,接过,收进怀里。

    “哦,对了,还有……”小风又道,“你若是有空,便去给御辞按揉穴道,推行一下气血,他总不让我帮他,每天也只答应半柱香的时间,换做是你,或许能时间长些。”

    若是在平时,枫定然是双目瞬间发光,如逍遥一般抓住把柄拿两人开涮,逗他二人尴尬窘迫,但是现在,却是没有那个心情了。他只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快去歇息着吧。”

    小风却不答应:“我也算是略通医理,大忙帮不上,找找书还是可以的。此番御辞因我而受伤,他现下受苦,我又怎能安心休息?”她不等枫说话,便径直走向书库,帮忙找书去了。

    枫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夕阳,金红光辉照在他身上,一股悲凉忽然从他心底弥漫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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