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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奚红衣

    次日清晨。(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林家堡饭厅。

    逍遥咬着筷子,视线在小风和御辞之间来来回回,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那厢两人像是毫无察觉,面色如常地吃早饭。

    清扬见逍遥表情着实奇怪,忍不住问道:“李大哥,你在想什么?”她昨晚与逍遥月如和忆如一起闲聊,那三人往日皆是她至亲,她虽说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感觉上却觉得熟悉,加之逍遥幽默风趣,一晚上下来已经熟络不少,一声“李大哥”此时叫得十分自然。

    逍遥盯了一会儿小风,又盯了一会儿御辞,像是没听到清扬的问话,仍在苦苦思索。

    月如见状,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把,逍遥“哎哟”一声痛叫,回过神来,瞪着月如叫道:“你掐我做什么?”

    月如怒道:“清扬问你话呢,跑什么神?”

    “咦?”逍遥急忙换上笑脸,向清扬道,“清扬你刚才问什么?”

    清扬微微笑道:“李大哥你刚才的表情好奇怪,我很好奇你在想什么?”

    逍遥瞟了小风和御辞一眼,又回到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我总觉得丫头和凌兄弟今早很怪。”

    “怎么怪了?”清扬和月如一起发问。小风也停了吃饭,掀眉瞪向这边。

    逍遥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点怪。”

    “嘁。”月如和小风各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清扬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

    良久。埋头吃饭的逍遥忽然猛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御辞,那目光盯得御辞有些发毛。逍遥盯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般叫道:“凌兄弟,你的发簪可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用?新换的?昨晚和丫头逛街她买给你的吧?”

    “……”御辞手上的动作一顿,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那白玉般的脸上竟微微透出了些红。

    众人大奇,没想到像冷月这般的人物竟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今日真是大开了眼界。逍遥更是没想到他这原先玩笑般的话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莫非是猜中了?他不由好奇之心大起,追问道:“凌兄弟,你先别顾着脸红,快告诉我,那簪子是不是丫头送的?”那架势颇像那多嘴长舌的三姑六婆。

    “……”凌大庄主对如何在这方面的问题上打太极果然是没多少经验。他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小风就直接插进来解围了,她瞪了逍遥一眼,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送的,你有意见?”

    “……,没……”逍遥噎了一下,“我哪敢啊。”他表情古怪,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居然直揭真相。盯着小风和御辞又好一阵子,忽然“呵呵”地乐了起来。

    月如受不了,又狠掐了他胳膊一下:“笑得那么白痴干什么?别在这丢脸。”

    逍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乐道:“我在想,昨晚那花前月下的,不知道凌兄弟有没有也送了什么给丫头。定情信物嘛,毕竟都是成双成对的。”他冲御辞打趣道:“哎,凌兄弟,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有没有也给了什么给丫头?没有的话今儿我陪你上街买去。”

    御辞这回却没脸红了,恢复了那一贯清冷的样子,微微颔首,道:“不劳李兄费心。‘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自是知道。”言下之意,倒是承认了他也送了什么东西。

    “……”逍遥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御辞的言外之意,这消息听在他耳朵里真是劲爆,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张着嘴,像是生吞了十个鸡蛋和十条蜈蚣蚯蚓之类的,看着御辞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今天早上坐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位凌庄主?逍遥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眼前这白衣青年深情款款地说着山盟海誓送着定情信物的场景,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他却不知昨晚的“花前月下”丝毫没他想象得的那么“浪漫多情”,要是让他目睹一番,必定捶胸顿足替风辞二人大叹惋惜一顿。

    “这……这还真是……可喜可贺……”逍遥从对昨晚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舌头都还有些打结。

    小风见他那样,不由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先回房去收拾东西。”

    “这么快就走?”月如讶道。

    原来,在吃饭前几人就已经商定,小风和御辞回云深山脉查探水魔内丹的消息,逍遥和月如带清扬到仙灵岛、鬼阴山、苗疆等往日曾去过的地方,看能不能让她找回些记忆。昨晚见了忆如,像是打开了她封闭记忆的闸口,面对着逍遥和月如,那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渐渐的回来了,这不由给了众人一线希望。而小忆如,便留在林家堡里,让林天南代为照看。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不如早些启程,还能多赚点时间。”小风笑道,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饭厅。

    御辞恰也是吃完了,起身道了声“先回房”,便也随着出了去。

    逍遥咬了咬筷子,“啧啧”两声,摇头叹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他俩古怪在哪了。”

    ※ ※ ※ ※

    雾顶州。城外林间。

    两个人正在厮杀拼斗。一个是蒙面劲装打扮的男子,另一个却是个清秀的粉衣姑娘,看模样也不过二九上下。

    那女子手执软剑,剑招精奇,却难敌对方劲力雄厚,那蒙面人一剑刺出,不但剑招精妙,蕴藏无数后着,更是携带惊涛般的劲气,若非那女子身法巧妙,数次险险避过,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小风与御辞御剑至此,各自收剑降落之时,便听得林中传来双剑交击的声响与女子的阵阵惊呼。(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二人急忙各展轻功掠入林间,将那一男一女的争斗看得分明。

    “咦?”小风忽然一凛,“那蒙面人的招数好生眼熟。”

    御辞闻言,仔细一看,道:“不错。”

    再看了片刻,小风忽然眼中寒光一闪,忆及什么,脱口叫道:“是那三人之首。”看那蒙面人的招数,分明就是那夜雾顶村外,要杀清扬的那三人之一。一思及此,她毫不犹豫,抽出灵犀纵身加入战团,一泓秋水直刺蒙面人。

    那蒙面人大惊,回剑相抵,挡下这凌厉一招。“铮——”地一声长响,两处劲气相撞,激起林间落叶尘土飞扬。那蒙面人毕竟不敌冰莲,被震得胸口气血翻涌,眼角余光一扫旁边,见冷月也在此处,不敢恋战,借着对方击来的掌力,往后方林间逃去。他轻功却是极好,转眼没了影子,只余沙哑的嗓音遥遥传来,“奚红衣,你等着。”

    小风没有追上去,只是收了灵犀,走到那粉衣女子身边,那女子此刻正半跪在地上,捂着左边的胳膊,咳了几声,刚才那一番激烈争斗,险象环生,她被那蒙面人伤了左臂,此刻血早已将胳膊上的衣袖染红。

    小风出手点了她几处穴道,替她止住了血,从怀中拿出金疮药来要替她敷上,那女子急忙推辞道:“不必劳烦姑娘,我自己有药。”说罢从怀里拿出药来,但她只空出右手,想要将衣袖撕开些上药,一只手却是难以做到。

    小风夺过她的药,笑道:“姑娘自己上药不便,还是在下来吧。”说罢,将她的衣袖撕开些许,倒了药上去,又拿出条丝帕替她包扎。

    不一会儿包扎完毕,那女子站起身来,对小风拱手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奚红衣。不知恩人贵姓?”

    小风还未回答,她眼睛忽然瞟到小风手里的剑和冰衣衣角的蝴蝶,“咦”了一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大为震动,惊呼道:“御蝶谷……灵犀剑……你是梦依然?”

    小风微讶,不想这女子眼力如此之好,竟将她给认了出来,这下想随便起个名搪塞过去也不行了,只得点头承认:“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梦依然。”

    奚红衣看上去十分激动,颤声道:“今日竟得梦谷主出手相助,真是红衣三生修来的福份。”她转头看向御辞,勉强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澎湃,话音犹带着微微颤抖,问道:“这位是?”

    小风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御辞的真实身份,御辞也没来得及答话,奚红衣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已经激动地叫了起来:“阁下莫不是枫溟的凌庄主?”

    嗳?

    小风与御辞互视一眼,同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诧异,要说奚红衣凭灵犀和御蝶谷的衣饰断定小风便是梦依然,不是不可能,但御辞的天烬一向化作白绫收在袖里,方才并没出手,而他全身上下也无一处有枫溟的标记,那奚红衣又是如何断定?

    御辞微微颔首:“不错。在下确是凌御辞。不知姑娘从何得知?”

    奚红衣笑道:“久闻梦谷主与凌庄主私交甚笃,今日见与梦谷主同行的人是如此出色少有的人物,红衣便猜到可能会是凌庄主。加之凌庄主你并未着御蝶谷的衣饰,想必不是御蝶的无痕公子,红衣自然就更加肯定自己所想。”

    那二人闻言,皆在心中道这女子心思缜密,眼界广阔,倒不是寻常角色。

    小风赞道:“奚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她想了想,转而言道:“恕在下冒昧,刚才那蒙面人,为何要对姑娘下此杀手?”

    奚红衣脸色微黯,道:“此事说来话长。”她抬头看了看小风和御辞,振作起精神,道:“这儿说话不方便。二位若是赏脸,不如随红衣到雾顶城中寻家客栈落脚,到时红衣再向二位细说,可好?”

    小风看了看御辞,见他点头,于是便答应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奚姑娘,请。”

    雾顶城中。广福客栈。

    三人点了菜之后,奚红衣便说起自己的经历。

    “红衣的祖上三辈经商,在江南有几处绸庄,到了爹这一辈,日渐兴盛。只可惜,树大招风,爹又为人正直,不肯与其他绸庄的东家联手,断了许多绸庄掌柜的生意。他们便联合起来,买通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派人暗中杀了爹和娘亲,又收买了二掌柜,让他执掌绸庄,对外则说爹身染重症,回乡疗养去了。我自小在外从师习武,近日回家才发现双亲亡故……”奚红衣说到此处,不由哽咽落泪,不能言语。

    小风心下恻然,伸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好半晌,奚红衣才缓过来,擦了擦眼泪,续道:“二掌柜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当初他们与那杀手组织已经谈妥,要杀的是我奚家三口,如今我自己回来,倒少了他们寻我的功夫……那蒙面人正是奉命来杀我之人。今日若非二位出手相助,恐怕红衣早已身首异处。”

    小风道:“举手之劳,奚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见奚姑娘剑招精奇,不知师承何人门下?再有,姑娘可知,那杀手组织唤作何名?”

    奚红衣道:“红衣师尊乃是西域散人夏郁棋,师父他常居西域,且隐姓埋名,怕是二位不曾听说他老人家的名号。不过,那杀手组织却是十分有名,二位必定听过。”

    “哦?”小风微惊,暗忖这江湖中的杀手组织,如今风头正劲的,也只有……

    “是葬月宫。”奚红衣话肯定了她的猜想。

    葬月宫?

    小风和御辞互视一眼,心里大为惊疑。他们惊疑的不是追杀奚红衣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葬月宫,毕竟葬月宫原本干的就是贩卖消息和拿钱索命的营生;而是要杀清扬之人,竟然也是葬月宫。

    葬月宫的人,为何要杀清扬?是他们宫中的人要杀,还是有人给了钱要买清扬的命?一次便出动三个杀手,看来对方对这桩买卖极其重视。

    奚红衣像是没看见他二人脸上先是惊疑转而沉重的神色,黯然道:“可惜红衣学艺不精,纵然知道仇人是谁,要报仇却是有心无力,不但如此,如今还自身难保,唉……那杀手这次没能得手,下次必定再来。”她回想起那蒙面人临走留下的那句“奚红衣,你等着”,不由眸露惊惧。

    “奚姑娘,不必慌张。有我二人在此,想必葬月宫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小风安慰她道。她转而看向御辞,神色凝重道:“看来,少不得又要去一趟葬月宫查查了。”

    御辞点点头。奚红衣不明内情,还以为他二人是为了她的事要以身犯险,急忙道:“梦谷主,你们不必为了我……”话没说完,小风就抬手止住她的话头,道:“奚姑娘误会了,我们去葬月宫,并非仅仅为了你的事。实不相瞒,在下的一个好友,日前也遭到葬月宫的追杀,原先我们并不知道是葬月所为,现在既然知道,又怎有不彻查之理?”

    奚红衣这才不言语了,倒是对自己的一厢情愿有些窘迫。

    御辞问小风道:“你想何时动身?”

    小风皱眉,道:“云深这边或许有那内丹的消息,但那东西只有我和灵儿才能感应得到,不能假他人之手……可是葬月那边,也要尽快查明是谁要向清扬下毒手……这可有些难办。”

    御辞沉吟一下,道:“你留下查探,葬月那边交给我。”

    小风一惊抬头:“你自己去?不行,那太危险。”

    “你不信我?”御辞淡淡道,“龙潭虎穴,我也闯过,何况区区葬月。”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小风知他误解了她的意思,却也知道这人一身傲骨,单凭“危险”二字便拦他的确也是折辱了他,便也不好再加以阻拦,只得道:“那你自己小心。”

    御辞点头。奚红衣却在此时说道:“凌庄主,不知红衣是否能与你同行?”她见二人纷纷转头惊讶地看她,涨红了脸,急忙解释道:“红衣爹娘惨遭葬月毒手,此次同行,一来可以协助凌庄主,二来也可寻机会替爹娘雪恨。红衣自知身手不佳,但师父所授轻功‘一苇渡江’却已练至巅峰,断不会拖累凌庄主。”

    闻言,小风微笑道:“这‘一苇渡江’的奇功在下也曾有耳闻,不想奚姑娘竟然身负西域奇功,先前倒是小看了姑娘,奚姑娘请莫见怪。”她转而看向御辞,“既然奚姑娘执意前往,不知凌庄主你意下如何?”

    御辞想起方才那林间争斗之时,那奚红衣的身法确实敏捷迅灵、不容小视,想来到了葬月宫,若是出事,也能自保,便点头答应。

    奚红衣见状,心里极为高兴,不由对风辞二人连声道谢。

    待吃过饭,御辞便与奚红衣前往葬月宫,那奚红衣并不会御剑,少不得又要御辞带她。

    小风站在城外林边,仰头看着天烬的寒光渐渐没入天际云海,暗自叹息。许是终究放下了束缚的原因,此次离别的不舍之意竟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运住目力看去,直到再看不到天烬的踪迹,她收回目光,手放在颈下微微按了一下,衣领偏下的衣中有一块小小的圆环状的突起——那枚羊脂玉环。她微微苦笑,自言自语:“跟他摊牌,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唉……”

    她最后往天上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秋风漫漫,浓重的萧瑟,终于染遍了云深山脉……

    ※ ※ ※ ※

    但凡是干拿钱索命的营生,组织内必定留有交易双方的卷宗记录,葬月宫也不例外。若是能拿到这交易的卷宗,便可知道究竟是谁要清扬的命。

    只是葬月宫机关重重,高手如云,要想从此龙潭虎穴之地拿东西,只能谓之痴人说梦。

    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缥缈峰。

    夜。月黑,无风。

    两道黑影趁着夜色悄悄潜入葬月宫,如鬼魅般在黑夜里飘然而过,无声无息,更没带起丝毫风声。

    葬月宫内死寂一片,一个守卫也没有。它不需要如同皇宫大内般森严的守卫,因为没有一个人敢闯此凶煞之地。无风的黑夜里,雕梁画栋,重重殿宇,窒息的沉寂,犹若空城,犹若死城。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黑夜里的幽灵正悄悄睁开眼睛,带着嗜血的冷笑注视着不速之客。

    奚红衣紧跟在御辞的后面,在飞檐屋脊上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夜幕。

    这已经是他们来到缥缈峰的第三个夜晚。

    前两夜二人已经探查了葬月宫的西北方向,没有发现存放卷宗的地方。两夜下来,她对这枫溟的庄主是愈加的惊佩,那人像是对这葬月宫中的机关了如指掌一般,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险恶之地,他却是来去自如。她不由得暗自惭愧,开始还自负轻功高绝,断不会拖人家后腿,却不料在这机关密布的凶险地域行走,除了身轻如风,更要紧的是精通奇门五行与机关之术。前两夜若非凌御辞数度及时阻拦,她怕是早已踏进了鬼门关。

    她心中有愧,但那凌御辞却似乎不以为意,并未撇下她自己独自行动,想来是照顾着她寻机报仇的心愿。思及此,她心中不由更是感激。

    此夜月暗无风,更是凶险,她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较前两夜更小心翼翼。

    待到随那庄主在一处院落前落了地,她正待要向往常那样在外把风,却不料脚下忽然绊到一条细细的丝线。那丝线透明,细若无物,无月之夜根本看不见。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风铃声,奚红衣一凛,暗叫糟糕。那厢御辞已经返身,一手扣了她的手腕,带上她提气展开轻功,身形奇快无比,往半空掠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不过,要来容易,要走,却是难于上青天。

    葬月宫眨眼间灯火通明,无数房屋殿宇像是约定好似的瞬间齐齐亮灯,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说出去更像一场梦境,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眼前。

    铺天盖地的寒刃天蚕网在那两道黑影的上空盖下来,逼得二人不得不落地。网,乃天蚕丝织就,神兵利器也难削断;刃,是极北寒铁所造,锋利无比,附在网上。若是被这东西罩住,保不准身上多出数十大洞。

    御辞一落地,便拉着奚红衣迅疾后退,避过兜头罩落的网。

    四面八方忽然冒出数十名暗卫,喊叫着冲上来将二人围住,展开一场人数悬殊的恶战。

    天烬化作剑形,吞吐冷厉剑芒,御辞放开奚红衣,冷声道:“用你的轻功。”说罢,望着刺向他的三把长剑,眸光凌厉,袖卷青锋,剑化光网,迎敌而上。

    奚红衣自然知道他为何意,她身手欠佳,轻功却是绝顶,与其硬碰硬,不如以轻功游走,寻机会脱身。

    一时间不大的院落里厮杀声、刀剑撞击声大作,那数十暗卫进退有度,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并非一拥而上地胡打。而天烬却也不畏不惧,雪亮的剑芒攻势强盛,劲气排山倒海,波光云影,森森剑意,令人胆寒。

    冷月厉害之处,看来比之江湖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葬月宫数十暗卫的围攻,竟然也难占到半点便宜。

    正值久斗不分胜负之际,忽闻一声轻笑:“枫溟的‘天光水影’剑,果然是名不虚传。”那声音不大,似在耳边响起,轻如情人的呢喃,但这混乱的嘈杂却无法将那声音掩盖——来者,功力亦是深不可测。

    众暗卫眼睛一花,一袭红影一闪而过,随着一声轻笑,红袖扬起,轻盈归步,宛如起舞,抬手投足间,风姿嫣然。

    最美丽的花,却也是最危险的花。

    比如罂粟。

    那曼妙的身姿舞过流尘,世上最出色的舞姬也会自叹弗如。

    她们自然会自叹弗如,因为她们的舞姿只能让人陶醉,却不能让人在陶醉中死去。

    或许,这就是死亡之舞?

    漫天残月影。

    随着这惊世之姿而来的,是无声无息的漫天的残月形的暗器,色润如白玉,却锋利如刀,带起的隐约甜香,昭示着这上面淬了极烈的毒。

    每一扬袖,每一起落,无一不激射着这极厉害的暗器。

    至今,还没有人能在这一招下生还。

    天烬带着比天上的闪电更亮的锋芒,宛若矫龙,剑气披靡,月形暗器再厉害,也近身不得。剑气激荡处,无数残月被摧毁成齑粉。

    红影闪身上前,空手入白刃,竟似毫无顾忌地去夺天烬。

    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在找死?

    冷月眉宇间尽是煞气,左掌凝气斜劈向来者腰间,却忽闻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低叹:“小辞……”

    记忆深处的,那声温柔的低叹。

    她的身形微顿,恰好面对着房屋,屋内通明的灯火照亮了她的脸,此时此刻他才看清,眼前红衣女子的模样。

    他的气息一窒,左掌的凝气顿时消散无形,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娘……?”

    越绫卿。

    眼前这红衣女子的模样,与遥远的记忆轻易地重合在一起——竟然,是越绫卿。

    那红衣女子温柔一笑,眸中的爱怜禁不住要令人沉溺。可是,往下看去,却教人始料未及——纤手变掌为指,趁对方不察,一指极快极狠地点向对方穴道。

    “唔……”御辞一瞬间的怔忡,所有动作像是定格了一样,怔怔地看着眼前温柔的笑靥,却在那溢满了怜惜的双眸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狠厉。

    眼前一黑,他闭上双眼,向前倾倒进无边的黑暗里。最后的一丝意识,是还没来得及爆发的不安。

    红衣女子轻笑,及时伸手,接住了那玄衣。玉般洁白的手挑起那昏迷青年的一缕黑发,轻轻绕在指间。那人低垂着的头恰是靠在了她的颈窝处,她稍微转头,唇碰在那人的耳上,声调慵懒,透着得意,如情人絮语般轻声呢喃道:“凌庄主,这葬月宫,可不是你玩儿的地方。”

    “凌庄主——”奚红衣看见,顿时大惊,身形一顿,顿时被追赶的人赶上,四人各向她射出一条绳索,四条绳子顿时将她捆了个结实,摔落在地上。

    红衣女子得意一笑,看着被擒的奚红衣,摇头叹道:“姑娘,就你这本事也敢闯葬月宫,未免把我们看得太低了。”

    奚红衣又慌又怕,眼前这红衣女子貌美如花,她却觉得狰狞恐怖,她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红衣女子笑得云淡风轻,目中却有厉光一闪:“在下慕容辞幽,正是这葬月宫的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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