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疏离
耐着性子听冷岩把话说完，廉颂已经忍无可忍，却不动声色，“本王找你来，是想让你去办件事。”
“你使唤我，苏音知道吗？”
接过那份资料，扫了几眼，他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这个钱本初的确很可疑。连昭王府的密探都查不到什么。去他的家乡，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你的脚程快，从帝都在开封之间打了来回，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御风而行的话，至多五天冷岩就能回来。保证五天内不出意外，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原来的计划。
“好，小爷替苏音走一趟。我离开的时候，你不准耍花样。”
“她是本王的女人，我儿子的母亲，本王会对她不利？你的担心很没有必要。这是你的通关文牒，今天就起程吧。”
扫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信封，廉颂说的极不耐烦。
一阵疾风闪过，转眼间，冷岩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股冰冷的气息，一直吹进了他心底。
三月初九，冷岩派人传来消息，为了追查钱本初的来历，他已经从开封赶往济州。
当晚酉时三刻，廉颂回到王府，走进院子，就看见苏音蒙着眼睛，在廊下摸索，清儿围着她跑来跑去，笑的灿烂。
他脖子上挂着金项圈，铃铛簌簌作响，清脆悦耳。扭脸看见廉颂，他躲到苏音身后，偷偷张望。
身后一沉，苏音收住脚步，摘下帕子，抚着儿子的后脑，一脸无可奈何。
轻轻叹了口气，廉颂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平时清儿很顽皮，可一见到他就规规矩矩。想来是嬷嬷总拿王爷吓唬他，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这样。
“清儿，去给爹看看新打的项圈。”把孩子推了出去，他慢吞吞，往前挪了两步。
“乖儿子，让爹看看你娘给你打了什么好东西？”
抱着儿子走进寝阁，苏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跟了进去。每次被廉颂抱起来，他都会嚎啕大哭，说来也奇怪，今天居然不哭了。
项圈雕工精美，图样新颖，下方镶了一块玉，玉石通透，触手即温。
金灿灿的东西挂在孩子身上，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好像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难得孩子不哭不闹，苏音暗暗松了口气。她总盼着他们父子能好好相处，一家人这样坐着真的很好。
仔细端详，廉颂忽然觉出了不对。
木宗是南疆人，佩戴项圈是身份的象征，做工越复杂，越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在瀚海国的时候，他见过木家的族徽，跟清儿项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苏音有意这么做？如果这是她的意思，把木家的族徽刻在孩子的项圈上，她想说明什么？
?
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发作，他解下项圈，让嬷嬷把儿子抱走。
项圈被拿走，小家伙扁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依不饶，挣扎着想要拿回来。
“你拿这个干什么？好不容易见到你不哭了，你又招他……不就是一个项圈吗？值不了几个钱，你何必跟孩子过不去？”
儿子一哭，苏音就慌了神儿，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着。
“把世子抱走！”
脸色沉寂，廉颂目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面面相觑，嬷嬷禁不住犯了难。世子哭得伤心，正被王妃抱在怀里，王爷这时候让把孩子抱走，王妃能同意吗？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听不见本王的话吗？赶紧抱走！”
“是。”
不敢耽搁，嬷嬷接过孩子，小跑着退了出去。平常世子哭，他还会哄两句，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你发什么疯？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忍无可忍，苏音厉声质问。
“项圈上的图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本王的儿子佩戴木家的族徽？你想通过这个告诉本王什么？”
挥出一道掌风，房门和窗扇砰的闭合，他满脸怒容，沉沉开口。
“什么木家族徽？这是工匠设计出来的新图样，跟木家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搞错了？”
听到木家二字的一刻，一股凉意袭遍全身。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冷岩告诉他什么了？还是他查到了什么？
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出一脸懵懂，轻声反问。
“项圈是在哪儿打的？本王要见见这个工匠。”
深吸一口气，廉颂把冲天的怒火压了回去。
她的样子不想在说谎，也许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图形意味着什么，还是先派人查清楚，不能错怪了她。
“在观前街的隆昌金铺，这是老板推荐的样式。我觉得前挺好看，就定下了。清儿出生的时候，太妃娘娘送给他一块玉，就一起镶上了……我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这上面的图案真的有问题吗？”
“以后需要什么就让府里的工匠做。现在帝都不太平，你要多加小心，免得被人算计。”
王府的下人各有所长，足不出户就能满足主子所有要求。
他宁愿相信有人背后捣鬼，也不想误会苏音。
那天，冷岩看见了什么都不重要，廉颂信得过她。可这种信任能维持多久，他也说不准。一旦真相被揭开，他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
收紧的心，慢慢放松，苏音暗自庆幸。
以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亲自问清楚，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可以断定，他还不知道。
拿着项圈，他转身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就被苏音叫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还有几份急件，今天必须处理完。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脚步不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廉颂的背影，心底涌起一重失落。来到帝都以后，他很少把公事带回王府，今天他真的有事，还是想躲着她？
当夜，他没有回寝阁，苏音放心不下，转天清早就进了书房。
下人摆好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廉颂靠着绣墩，睡得深沉，手里还捏着一份奏报。
伸手去拿奏报，突然手上一紧，紧接着视线倒转，等苏音回过神来，看见的却是他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面容。
“你……”脸色苍白，她没想到廉颂会反应这么大，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怎么起这么早？”
扶着人坐起来，他缓和了口气。
“昨晚你没回去，我过来看看。熬夜伤身，眼疾刚刚痊愈，你要注意休息。万一复发，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知道了。”
扫了一眼堂上的东西，盘桓在廉颂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握住她的手，轻轻把人拉进怀里。
伏在他肩头，苏音总觉得不一样了。
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明明近在眼前，却抓不住、摸不到。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令她心慌意乱。
彼此小心翼翼，谁都不提项圈的事情。
廉颂没有追究图案的来历，只是让工匠重新给清儿打了一个。又过了半个月，冷岩不断传来消息，却迟迟没有回来。
三月二十六，苏音带着儿子进宫给顾太妃贺寿。
车驾驶出宫门，突然下起了大雨，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车夫慌忙勒紧缰绳，强行收住了去势。
挑起车帘向外张望，药箱摔得七零八落，一个人坐在地上，浑身被大雨淋透，十分狼狈。
车夫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了那个人，“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惊了上面的贵人，你担当得起吗？没见识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让他上来吧。雨这么大，咱们送他一程。”
背着药箱，也是用宫里出来，他憨头傻脑，没穿官服，应该不是太医，难道他就是钱本初？
真要是这样的话，可以借机探探虚实。
“王妃看你可怜，要把你送回去。别跟个傻子似的坐着了，还不谢恩？”扫了他一眼，车夫低声斥责，一脸嫌恶。
“是是是。”
连滚带爬走到车架前，他拱手施礼，说的毕恭毕敬，“小的无意冲撞，还请王妃见谅。王妃仁厚，施以援手，请受小人一拜。”
“外面雨大，你进来吧。”
靠着车帘坐下，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淌，不一会儿他脚边就多了一圈水儿。窝在母亲怀里，清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看你背着药箱，莫非是个大夫？”把毛巾扔给他，苏音缓缓问道。
“王妃慧眼，小人是个大夫，开了间药铺叫回春堂。”摸了摸脸上的水，他不敢抬头，一五一十的说着。
“你叫什么名字？进宫给哪位主子看病？”
果然是他！陈放查的没错，他的确是个老实人。可这么老实的人，为什么会把木宗的药方献给太后呢？
他是个大夫，不会不知道那张药方的作用，是什么理由能让他铤而走险呢？
“小人钱本初……才疏学浅，不配给主子看病……这次进宫，是因为几位老乡病了，才来帮忙的。”
吞吞吐吐，他神色慌张，始终不敢与苏音对视。
“太后娘娘身体如何，她早晨起来还咳嗽吗？太医院的太医说，她肺燥、肝火旺，依你看，太后娘娘得了什么病？”
微微一笑，静静的看着他，苏音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此话一出，他更加慌乱，心里七上八下，双手绞着毛巾，不知该怎么回答。沉了片刻，他颤巍巍的开了口。
“小人没有给太后娘娘看过病……不知道她老人家……”
“要在帝都混下去，你需要弄清楚，东唐到底是谁做主？如果连这一点儿都看不清楚，你的医馆就不用再开了，还是回乡种地去吧。”
“东唐是昭王说了算，小人明白的。”望了她一眼，钱本初一个劲儿的点头。
“没有什么能瞒过王爷的眼睛，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目光清冷，苏音脸色沉寂，看不出喜怒。
“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小人不敢有所隐瞒。”眉心紧锁，他得罪不起昭王，可这事儿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他。
“太后找你进宫干什么？”
“太后娘娘宣召小人进宫，是为了……为了……”
“你使唤我，苏音知道吗？”
接过那份资料，扫了几眼，他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这个钱本初的确很可疑。连昭王府的密探都查不到什么。去他的家乡，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你的脚程快，从帝都在开封之间打了来回，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御风而行的话，至多五天冷岩就能回来。保证五天内不出意外，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原来的计划。
“好，小爷替苏音走一趟。我离开的时候，你不准耍花样。”
“她是本王的女人，我儿子的母亲，本王会对她不利？你的担心很没有必要。这是你的通关文牒，今天就起程吧。”
扫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信封，廉颂说的极不耐烦。
一阵疾风闪过，转眼间，冷岩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股冰冷的气息，一直吹进了他心底。
三月初九，冷岩派人传来消息，为了追查钱本初的来历，他已经从开封赶往济州。
当晚酉时三刻，廉颂回到王府，走进院子，就看见苏音蒙着眼睛，在廊下摸索，清儿围着她跑来跑去，笑的灿烂。
他脖子上挂着金项圈，铃铛簌簌作响，清脆悦耳。扭脸看见廉颂，他躲到苏音身后，偷偷张望。
身后一沉，苏音收住脚步，摘下帕子，抚着儿子的后脑，一脸无可奈何。
轻轻叹了口气，廉颂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平时清儿很顽皮，可一见到他就规规矩矩。想来是嬷嬷总拿王爷吓唬他，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这样。
“清儿，去给爹看看新打的项圈。”把孩子推了出去，他慢吞吞，往前挪了两步。
“乖儿子，让爹看看你娘给你打了什么好东西？”
抱着儿子走进寝阁，苏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跟了进去。每次被廉颂抱起来，他都会嚎啕大哭，说来也奇怪，今天居然不哭了。
项圈雕工精美，图样新颖，下方镶了一块玉，玉石通透，触手即温。
金灿灿的东西挂在孩子身上，衬托出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好像天生就是他的东西。
难得孩子不哭不闹，苏音暗暗松了口气。她总盼着他们父子能好好相处，一家人这样坐着真的很好。
仔细端详，廉颂忽然觉出了不对。
木宗是南疆人，佩戴项圈是身份的象征，做工越复杂，越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在瀚海国的时候，他见过木家的族徽，跟清儿项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苏音有意这么做？如果这是她的意思，把木家的族徽刻在孩子的项圈上，她想说明什么？
?
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发作，他解下项圈，让嬷嬷把儿子抱走。
项圈被拿走，小家伙扁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依不饶，挣扎着想要拿回来。
“你拿这个干什么？好不容易见到你不哭了，你又招他……不就是一个项圈吗？值不了几个钱，你何必跟孩子过不去？”
儿子一哭，苏音就慌了神儿，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着。
“把世子抱走！”
脸色沉寂，廉颂目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面面相觑，嬷嬷禁不住犯了难。世子哭得伤心，正被王妃抱在怀里，王爷这时候让把孩子抱走，王妃能同意吗？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听不见本王的话吗？赶紧抱走！”
“是。”
不敢耽搁，嬷嬷接过孩子，小跑着退了出去。平常世子哭，他还会哄两句，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你发什么疯？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忍无可忍，苏音厉声质问。
“项圈上的图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本王的儿子佩戴木家的族徽？你想通过这个告诉本王什么？”
挥出一道掌风，房门和窗扇砰的闭合，他满脸怒容，沉沉开口。
“什么木家族徽？这是工匠设计出来的新图样，跟木家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搞错了？”
听到木家二字的一刻，一股凉意袭遍全身。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冷岩告诉他什么了？还是他查到了什么？
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装出一脸懵懂，轻声反问。
“项圈是在哪儿打的？本王要见见这个工匠。”
深吸一口气，廉颂把冲天的怒火压了回去。
她的样子不想在说谎，也许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图形意味着什么，还是先派人查清楚，不能错怪了她。
“在观前街的隆昌金铺，这是老板推荐的样式。我觉得前挺好看，就定下了。清儿出生的时候，太妃娘娘送给他一块玉，就一起镶上了……我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这上面的图案真的有问题吗？”
“以后需要什么就让府里的工匠做。现在帝都不太平，你要多加小心，免得被人算计。”
王府的下人各有所长，足不出户就能满足主子所有要求。
他宁愿相信有人背后捣鬼，也不想误会苏音。
那天，冷岩看见了什么都不重要，廉颂信得过她。可这种信任能维持多久，他也说不准。一旦真相被揭开，他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
收紧的心，慢慢放松，苏音暗自庆幸。
以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亲自问清楚，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可以断定，他还不知道。
拿着项圈，他转身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就被苏音叫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还有几份急件，今天必须处理完。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脚步不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廉颂的背影，心底涌起一重失落。来到帝都以后，他很少把公事带回王府，今天他真的有事，还是想躲着她？
当夜，他没有回寝阁，苏音放心不下，转天清早就进了书房。
下人摆好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廉颂靠着绣墩，睡得深沉，手里还捏着一份奏报。
伸手去拿奏报，突然手上一紧，紧接着视线倒转，等苏音回过神来，看见的却是他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面容。
“你……”脸色苍白，她没想到廉颂会反应这么大，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怎么起这么早？”
扶着人坐起来，他缓和了口气。
“昨晚你没回去，我过来看看。熬夜伤身，眼疾刚刚痊愈，你要注意休息。万一复发，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知道了。”
扫了一眼堂上的东西，盘桓在廉颂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握住她的手，轻轻把人拉进怀里。
伏在他肩头，苏音总觉得不一样了。
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明明近在眼前，却抓不住、摸不到。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令她心慌意乱。
彼此小心翼翼，谁都不提项圈的事情。
廉颂没有追究图案的来历，只是让工匠重新给清儿打了一个。又过了半个月，冷岩不断传来消息，却迟迟没有回来。
三月二十六，苏音带着儿子进宫给顾太妃贺寿。
车驾驶出宫门，突然下起了大雨，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车夫慌忙勒紧缰绳，强行收住了去势。
挑起车帘向外张望，药箱摔得七零八落，一个人坐在地上，浑身被大雨淋透，十分狼狈。
车夫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了那个人，“知道这是谁的车驾吗？惊了上面的贵人，你担当得起吗？没见识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让他上来吧。雨这么大，咱们送他一程。”
背着药箱，也是用宫里出来，他憨头傻脑，没穿官服，应该不是太医，难道他就是钱本初？
真要是这样的话，可以借机探探虚实。
“王妃看你可怜，要把你送回去。别跟个傻子似的坐着了，还不谢恩？”扫了他一眼，车夫低声斥责，一脸嫌恶。
“是是是。”
连滚带爬走到车架前，他拱手施礼，说的毕恭毕敬，“小的无意冲撞，还请王妃见谅。王妃仁厚，施以援手，请受小人一拜。”
“外面雨大，你进来吧。”
靠着车帘坐下，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淌，不一会儿他脚边就多了一圈水儿。窝在母亲怀里，清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看你背着药箱，莫非是个大夫？”把毛巾扔给他，苏音缓缓问道。
“王妃慧眼，小人是个大夫，开了间药铺叫回春堂。”摸了摸脸上的水，他不敢抬头，一五一十的说着。
“你叫什么名字？进宫给哪位主子看病？”
果然是他！陈放查的没错，他的确是个老实人。可这么老实的人，为什么会把木宗的药方献给太后呢？
他是个大夫，不会不知道那张药方的作用，是什么理由能让他铤而走险呢？
“小人钱本初……才疏学浅，不配给主子看病……这次进宫，是因为几位老乡病了，才来帮忙的。”
吞吞吐吐，他神色慌张，始终不敢与苏音对视。
“太后娘娘身体如何，她早晨起来还咳嗽吗？太医院的太医说，她肺燥、肝火旺，依你看，太后娘娘得了什么病？”
微微一笑，静静的看着他，苏音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此话一出，他更加慌乱，心里七上八下，双手绞着毛巾，不知该怎么回答。沉了片刻，他颤巍巍的开了口。
“小人没有给太后娘娘看过病……不知道她老人家……”
“要在帝都混下去，你需要弄清楚，东唐到底是谁做主？如果连这一点儿都看不清楚，你的医馆就不用再开了，还是回乡种地去吧。”
“东唐是昭王说了算，小人明白的。”望了她一眼，钱本初一个劲儿的点头。
“没有什么能瞒过王爷的眼睛，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目光清冷，苏音脸色沉寂，看不出喜怒。
“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小人不敢有所隐瞒。”眉心紧锁，他得罪不起昭王，可这事儿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他。
“太后找你进宫干什么？”
“太后娘娘宣召小人进宫，是为了……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