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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恶形恶状

    不想让这段孽情发生在我天天工作的地方,时刻提醒我曾经犯下的罪恶。

    Mark松开手,深吸了口气,深褐色眸子波光流转,勾魂荡魄,春意盎然:“那你说去哪儿?”我咬着嘴唇,还没说话,肚里先咕噜几声。他嗤的笑开,左边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甜得醉死人:“还是先找地方吃饭吧。我知道一家中菜馆,不见得最好,但肯定是最近的。”我舒了口气:“我还真快饿死了。”

    电梯里,我们很有默契地站开,相对无话,因为知道有监控镜头。出门前,他给了我一个温存甜腻的微笑:“是开你的车还是我的?”“我跟着你的车。”

    出门被风一吹我就清醒了。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它发生?我不是最反感一夜情,把它当成洪水猛兽的吗?我肯定是疯了,居然想跟一个小我八岁的洋人上床。最重要的,这个洋人是我每天相处超过八个半小时的下属。

    办公室恋情本身就是危险的游戏,少一点心理承受力都玩不起,就算Mark长得比别人好点,我犯得着搭上毁掉自己职业生命的危险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跟他上床又不会多长两斤肉。更别提这还是偷情,我最痛恨最不齿的偷情。今天之前,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背叛自己的家庭。

    正在懊悔,手机响了,是海天怕我胃痛,专门打来电话关心我有没有吃晚饭。这个电话把我最后的一点邪念都扫得干干净净,只觉惭愧至无颜以对,无地自容。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海天对我一直都这么好这么宽容,即使有点小矛盾,终归做到了“老婆的话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我这么做将他置于何地!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入骨髓的伤害,难道也要让我的老公我的女儿再经历一遍吗?

    跟着Mark的车走到第一个路口,我突然右拐,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回家,就像有恶鬼在后面追。回家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提,饿着肚子直接洗澡睡觉,连泡面都没吃,算是惩罚自己的不轨之心。

    Mark肯定以为我有意玩他,估计会恼羞成怒。从他到公司上班至今,我还从没见过他生过气发过火,连提高声音说话都没见过,涵养与耐心不是一般的好,有时碰上难缠的客户难搞的同事,我往往会把头痛都丢给他。据说好脾气的人一旦发火会很恐怖,还是不想了,明天再说。

    一觉醒来,竟然有感冒的迹象。头疼,嗓子也有点哑。打起精神满怀忐忑的出门。Mark会怎么想我,我又该怎样面对他?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论怎样痛心疾首,都不能改变,我只能放眼今后,面对后果,着手补救。一路我都在考虑怎么向Mark道歉,打算开门见山向他解释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背叛我的婚姻。

    “早上好。”对面笑得阳光灿烂的人是Mark吗?还是说我发生了记忆错乱,把幻想当成了现实?我就像一名拳手积蓄了全身的力气准备向对方打出一拳,却发现对手却奇迹般地消失了,几百斤力气无处可发,只有踉跄扑倒在地。一整天,Mark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异样,绝对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助理,就仿佛昨晚的意乱情迷只是我的一场春梦,甚至比上一次看房子那夜之后更彻底。上一回我至少还能感觉到他有偷偷留意我的表情,试探我的反应。这一回我们之间的情形用十个字就可以形容:“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是襟怀坦荡的君子,我就是那个惴惴不安满怀负罪感的小人。

    我该怎么办?曾经义正词严地向他表示我对老公一往情深,又在昨晚默许了跟他有所发展却又半途逃之夭夭,如果再旧话重提,有点像狼来了里面的小孩,不但Mark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感觉缺乏说服力。

    第二天依然如故。大约Mark终于看出我这人有贼心没贼胆,懒得在我身上花功夫了。这年头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问题解决了,我却莫名其妙的心烦,头疼得更厉害了。连林杨都看出我不对劲,中午和她出去吃饭时跟我开玩笑说:“你不至于吧,于海天才走几天啊?你就这么离不得男人?”我白她一眼,什么都不敢说,憋闷得不行。要是她知道我是为另外一个男人心烦,会不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我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你那天提到王瑾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遇到他?”林杨有些扭捏,追问再三,她才说参加一个婚介所举办的饭局偶然遇到的。我暗暗好笑,觉得林杨有点心口不一,连在我面前都不肯放下面子。她猜到我的想法,主动解释:“我这回真的是为结婚而结婚。父母也催得厉害,怕我再过几年连小孩都生不出。我算看开了,大不了生了小孩就离婚呗。反正不投入感情,分开也没负担。”“你这样太儿戏了,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我不以为然。

    林杨哂笑:“不是没鞋穿谁肯打赤脚!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温哥华出了名的男少女多,连岑启明这样的都找得到外遇,可想而知适龄独身男人多么紧俏。就算我愿意将就也未必找得到愿意跟我将就的。你这人就喜欢瞎操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多爱得死去活来的还不是说分就分了。找个不喜欢的,不抱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说不定两个人还能凑合过下去。”我无话可说。一念之差就连我的婚姻都险些蒙尘,我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我想王瑾还喜欢你吧,一听我跟你现在在同一家公司,马上坐到我身边不挪窝,别的女人约他都懒得应酬。”“那是他看上你!关我什么事?”“狗屁。专门约我吃饭,却拐弯抹角尽打听你的事儿。我什么人啊,这点眼色还没有?直接就叫他死了这条心,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两口子现在关系好着呢。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公司离我们就一个街口?”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那是他暂时没遇到他看得上的。我们分开都快十年了,他压根都不了解我,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也就是记忆中被美化了的模糊印象。有些人就像猴子掰苞米,掰一个扔一个,总觉得前面还有更好的,挑花眼之后就开始怀疑以前的苞米更大个儿。真要递到他手里,一转眼他就扔了。”也许这就是人□。这么想着我觉得我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林杨没吭声,我这才注意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过路的行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人的背影跟岑启明有些仿佛,我忍不住问:“你跟岑启明就完全没可能了?”“除非我想再挨一刀。我的原则,一次犯错,百次不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再犯!”语气很坚决。到底是好朋友,连说的话都跟我这么一致。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这么确定了。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他还不算太坏,起码没跟你争房子争车。这边同居照样可以分财产的。”“是,还没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叫他搬,人立马就搬。我算够意思了,没指着鼻子叫他滚,还给他半个月找房子。虽然我内心很想这么做。他倒好,家里高速上网是他申请的,也没跟我说声就停了,害我好几天都只能去图书馆上网。家里头凡是他出了钱的统统搬走,打印机,电饭煲,双人床的床垫,连把凳子都没给我剩。我也不含糊,直接叫他把我送的伯爵表还给我,宁肯摔烂了也不给他。”有些感慨,两个人分手时总有些恶形恶状。无论如何,希望我和海天不会走到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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