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一线清醒
两天后的晚上还真被他说中了。
不知道楼上哪儿的水管漏水，直漏到我们半幅墙和脚下的地毯都被打湿，我才发觉。隔壁就是公司电脑的主机，电话系统和电闸主配电盘。我们慌得去关总电源。刚刚走到主机房，墙上的主配电盘估计被水打湿，闪过一阵火花跳闸了。整个世界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真可惜我带手电筒功能的手机不在身边，在手袋里。我僵在原地不动，过了好久才稍微适应了一点。刚要转身，黑暗里传来Mark平静的声音：“把你的手给我（Givemeyourhand）。”我迟疑着没动。他换了种说法：“拉着我的手（Takemyhand）。”
想起初学英语时听到的那个著名笑话，一个守财奴落水，快要被淹死了，大家都叫他：“给我你的手（givemeyourhand）。”他都没反应。有人叫：“给你我的手(takemyhand）。”结果守财奴就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因而得救。现实生活里的确有种人永远不愿给予，只想得到。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摸索着终于找到了Mark的手。
这是我们自看房子那一晚以来第一次有身体接触，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的手温暖有力，手指纤细劲瘦，掌心却又厚又软，记不起是谁说跟我说过，掌心厚实的人是有福的。
“你可真吝啬。”紧紧拽着我的手，他的声音里也带了点笑意。
“我是学会计的嘛。这样才能做个出色的会计师。”我反驳。
“你已经是个出色的会计师了。”他拉着我一前一后摸出主机房，眼前才明亮了许多，外面的灯光从关闭的百叶窗帘里里依稀透进来，还可以看到“紧急出口”的灯光和字样，但他仍抓住我的手不放。
“今晚上看来是什么也做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我们先下去吧。希望不会失火或整个系统崩溃。”
“失火应该不会吧？不是在漏水？我还要拿我的手袋。”进了办公室，拿上手袋，也没装设报警系统，我们一同从消防楼梯匆匆下楼。楼梯里有应急灯的黯淡白光，我们却不约而同没有松开对方的手。应该说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而我也没有试图挣开。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给我一种安定和踏实的感觉，让我几乎觉得幸福。其实他不在，我就算开头有点惊慌害怕，还是能应付得了。可是有人关心有人陪伴的滋味跟孤军奋战独力支撑绝不相同。
他干燥的手心渐渐开始出汗，换了一个姿势和我十指交扣，据说这种亲密的手拉手只属情人专用，我有点局促。“莉……”他轻呼我的名字。黯淡的光线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什么？”我的脚步顿了顿。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和我的姓连在一起，谐音是茉莉花（Jasmine）的意思。”
他没再出声。我们手拉着手，近百级楼梯好像很快就走到尽头。终于站在明亮的路灯下。灯光下他凝望我的眸子如梦似幻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松开他的手给老板和大楼经理打电话时，我几乎有些恋恋不舍，不禁自嘲：只是牵个手这样简单的动作居然会产生如此奇妙的感觉，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怪不得人类要用握手代表友好，执手甚至还代表一生一世的期许。
老板叫我们先回家，大楼经理稍后就过来。
Mark的车停得远，与他道别后，我先上了车，听得他在背后远远叫我的名字：“忘了告诉你，很好听的名字。”我把头伸出窗外对他挥了挥手：“谢谢，晚安。”
白衣的影子在后视镜里终于远去消失，我却似乎看到那洁白的衣角仍在风里翩飞，脑子里莫名其妙一直回旋着苏芮“牵手”的旋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不不不，这只是错觉。
水漫金山事件虽有保险公司赔偿我们维修的费用，但追讨保险费时，也耽误我们的工作。次日上班直到十点半整栋楼才恢复供电，公司电脑系统到下午三点半才全面恢复。我们部门被迫加班到更晚——
在银行要求递交报告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直干到九点半，才把报表和分析报告赶出来。为了数据更好看，免不了也有一些水分在里面。比如为了提高销售额，有些货品还没来得及交付运输，就已经给人家开出发票，还有一些是顾客已经打电话要退货的，过了月底才输入系统。虽然我并不赞成，但哪一家公司没点猫腻，谁敢保证自己的财务报表100%准确。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我还是一声不吭，遵照老板旨意行事。
幸而做出来的业绩相当振奋人心，也不枉我们一番心血。我心情大好，Mark也很兴奋，看到报告就对我说：“Givemehighfive。”精神高度紧张后松弛下来，我毫无戒心，伸出手和他互击一掌。手掌一触弹开，他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缩回去的手，我吓了一跳。一下没扯出手来，慌乱中我四下一望，发现大厅里空荡荡的，整个部门，不，整个公司又只剩我跟他两人。
他扯着我的手把我拉近他身边，推到墙上，眼里是浓浓的*，我心跳得很快，却并不害怕，相反，心里有种近似于期待的兴奋，用句不恰当的比喻，有点像小时候跟大人眼里的坏孩子逃课跑出校门时的心情。后来我每次回想当时的心态，唯一的解释是人在*极度疲乏的情况下精神上也会相对软弱，内心某些邪念缺少强大意志力的约束就会冒出头来——那么，我对他是早就动过邪念的吗？我不能回答。也或许只是量变到质变之间的区别？
一个吻落到我唇上，力道不轻不重，陌生的气息柔软的唇舌令我有些迷醉，又有些恍惚，但我一直睁着眼睛，仿佛还有另外一半思想保持着清醒在观察自己能走到多远。
“莉，我一直都在想你，日以继夜。”Mark稍稍抬起头，呼吸略显急促，带着磁性的嗓音此刻有些喑哑，配上他近在咫尺迷离幽暗的眼神，微微翕动娇艳欲滴的红唇，有种蛊惑人心低绮艳靡的感觉。
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你在开玩笑！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但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你。只有你。”他目光灼灼的逼视我，幽暗的眼底仿佛跳动着两簇燃烧的火焰，发出奇异的光芒，我能感觉他身体的变化，几乎开始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眼神如此炙热，就像激光洞穿我的身体。在他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像熔化的铁水，他还什么都没做，我就全身发软，需要他手臂力量的支撑才站得稳，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膛，头脑里却保留着最后一线清明：“不，不要在这儿。”不想让这段孽情发生在我天天工作的地方，时刻提醒我曾经犯下的罪恶。
不知道楼上哪儿的水管漏水，直漏到我们半幅墙和脚下的地毯都被打湿，我才发觉。隔壁就是公司电脑的主机，电话系统和电闸主配电盘。我们慌得去关总电源。刚刚走到主机房，墙上的主配电盘估计被水打湿，闪过一阵火花跳闸了。整个世界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真可惜我带手电筒功能的手机不在身边，在手袋里。我僵在原地不动，过了好久才稍微适应了一点。刚要转身，黑暗里传来Mark平静的声音：“把你的手给我（Givemeyourhand）。”我迟疑着没动。他换了种说法：“拉着我的手（Takemyhand）。”
想起初学英语时听到的那个著名笑话，一个守财奴落水，快要被淹死了，大家都叫他：“给我你的手（givemeyourhand）。”他都没反应。有人叫：“给你我的手(takemyhand）。”结果守财奴就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因而得救。现实生活里的确有种人永远不愿给予，只想得到。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摸索着终于找到了Mark的手。
这是我们自看房子那一晚以来第一次有身体接触，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的手温暖有力，手指纤细劲瘦，掌心却又厚又软，记不起是谁说跟我说过，掌心厚实的人是有福的。
“你可真吝啬。”紧紧拽着我的手，他的声音里也带了点笑意。
“我是学会计的嘛。这样才能做个出色的会计师。”我反驳。
“你已经是个出色的会计师了。”他拉着我一前一后摸出主机房，眼前才明亮了许多，外面的灯光从关闭的百叶窗帘里里依稀透进来，还可以看到“紧急出口”的灯光和字样，但他仍抓住我的手不放。
“今晚上看来是什么也做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我们先下去吧。希望不会失火或整个系统崩溃。”
“失火应该不会吧？不是在漏水？我还要拿我的手袋。”进了办公室，拿上手袋，也没装设报警系统，我们一同从消防楼梯匆匆下楼。楼梯里有应急灯的黯淡白光，我们却不约而同没有松开对方的手。应该说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而我也没有试图挣开。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给我一种安定和踏实的感觉，让我几乎觉得幸福。其实他不在，我就算开头有点惊慌害怕，还是能应付得了。可是有人关心有人陪伴的滋味跟孤军奋战独力支撑绝不相同。
他干燥的手心渐渐开始出汗，换了一个姿势和我十指交扣，据说这种亲密的手拉手只属情人专用，我有点局促。“莉……”他轻呼我的名字。黯淡的光线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什么？”我的脚步顿了顿。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和我的姓连在一起，谐音是茉莉花（Jasmine）的意思。”
他没再出声。我们手拉着手，近百级楼梯好像很快就走到尽头。终于站在明亮的路灯下。灯光下他凝望我的眸子如梦似幻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松开他的手给老板和大楼经理打电话时，我几乎有些恋恋不舍，不禁自嘲：只是牵个手这样简单的动作居然会产生如此奇妙的感觉，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怪不得人类要用握手代表友好，执手甚至还代表一生一世的期许。
老板叫我们先回家，大楼经理稍后就过来。
Mark的车停得远，与他道别后，我先上了车，听得他在背后远远叫我的名字：“忘了告诉你，很好听的名字。”我把头伸出窗外对他挥了挥手：“谢谢，晚安。”
白衣的影子在后视镜里终于远去消失，我却似乎看到那洁白的衣角仍在风里翩飞，脑子里莫名其妙一直回旋着苏芮“牵手”的旋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不不不，这只是错觉。
水漫金山事件虽有保险公司赔偿我们维修的费用，但追讨保险费时，也耽误我们的工作。次日上班直到十点半整栋楼才恢复供电，公司电脑系统到下午三点半才全面恢复。我们部门被迫加班到更晚——
在银行要求递交报告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直干到九点半，才把报表和分析报告赶出来。为了数据更好看，免不了也有一些水分在里面。比如为了提高销售额，有些货品还没来得及交付运输，就已经给人家开出发票，还有一些是顾客已经打电话要退货的，过了月底才输入系统。虽然我并不赞成，但哪一家公司没点猫腻，谁敢保证自己的财务报表100%准确。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我还是一声不吭，遵照老板旨意行事。
幸而做出来的业绩相当振奋人心，也不枉我们一番心血。我心情大好，Mark也很兴奋，看到报告就对我说：“Givemehighfive。”精神高度紧张后松弛下来，我毫无戒心，伸出手和他互击一掌。手掌一触弹开，他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缩回去的手，我吓了一跳。一下没扯出手来，慌乱中我四下一望，发现大厅里空荡荡的，整个部门，不，整个公司又只剩我跟他两人。
他扯着我的手把我拉近他身边，推到墙上，眼里是浓浓的*，我心跳得很快，却并不害怕，相反，心里有种近似于期待的兴奋，用句不恰当的比喻，有点像小时候跟大人眼里的坏孩子逃课跑出校门时的心情。后来我每次回想当时的心态，唯一的解释是人在*极度疲乏的情况下精神上也会相对软弱，内心某些邪念缺少强大意志力的约束就会冒出头来——那么，我对他是早就动过邪念的吗？我不能回答。也或许只是量变到质变之间的区别？
一个吻落到我唇上，力道不轻不重，陌生的气息柔软的唇舌令我有些迷醉，又有些恍惚，但我一直睁着眼睛，仿佛还有另外一半思想保持着清醒在观察自己能走到多远。
“莉，我一直都在想你，日以继夜。”Mark稍稍抬起头，呼吸略显急促，带着磁性的嗓音此刻有些喑哑，配上他近在咫尺迷离幽暗的眼神，微微翕动娇艳欲滴的红唇，有种蛊惑人心低绮艳靡的感觉。
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你在开玩笑！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但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你。只有你。”他目光灼灼的逼视我，幽暗的眼底仿佛跳动着两簇燃烧的火焰，发出奇异的光芒，我能感觉他身体的变化，几乎开始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眼神如此炙热，就像激光洞穿我的身体。在他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像熔化的铁水，他还什么都没做，我就全身发软，需要他手臂力量的支撑才站得稳，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膛，头脑里却保留着最后一线清明：“不，不要在这儿。”不想让这段孽情发生在我天天工作的地方，时刻提醒我曾经犯下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