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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2圣心难测

    “罪妾死罪,恳请陛下宽恕!”仲夏俯身行大礼,并且不敢抬头。

    刚听这嗓音,皇帝便觉得有些耳熟,他沉下脸,冷冰冰地命令:“抬起头来!”

    仲夏闻言只得缓缓抬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该来的总是要来,横竖抹脖子一刀,怕什么怕!

    皇帝愕然,所跪之人,竟然是朱家的当家人,二“公子”?

    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自己存着浓浓的兴趣来瞅这个“大小球事件”的始作俑者,气盛的帝王觉得自己被狠狠地耍了一遍,他黑着脸,勃然大怒:“你倒是胆敢千方百计引朕来见你!”

    “陛下息怒!”仲夏被这雷霆之火吓了一大跳,但是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走到底了:“陛下不好奇为何罪妾要自投罗网么?”

    “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天花乱坠来!”帝王收住怒火,深沉尖锐的眼光在仲夏身上不停地扫射。没了怒火,气压却是更低了,强大的气场震慑仲夏,仿佛要将她压垮碾碎。这无形的气势逼得她口无遮拦,逻辑混乱起来。

    她道:“罪妾原本可以有别的法子只保护朱家安全无忧,原本可以不用冒着欺君之罪依附陛下,但是罪妾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见着周遭百姓家破人亡,想着以后战乱,饥荒、疾病、恐惧席卷整个廉国,而自己却享用锦衣美食而心安理得毫不羞耻!!!有人说过,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是在步入死亡。但是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生与死之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年轻的帝王沉默不语,神秘莫测,他甚至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儿。

    她竟然还敢用清冷的眸光直视帝王,眼神真挚恳切,熠熠生辉: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罪妾虽然一介女子,但是同样渴望用这微弱的力量为廉国尽一份绵薄之力!渴望家园得到保护,期盼孩子们安全长大,奢望大家衣食无忧,不再饥荒,不再颠沛流离!罪妾相信,只要廉国百姓都能有这样的觉悟,那么我们将成为最伟大的民族,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皇帝瞅着脚边单薄的娇躯不言不语。

    初春的空气微寒,这让仲夏经受不住地瑟瑟发抖,但她却依旧倔强地挺立背脊。

    帝王不由感慨:

    为何朝堂之上依旧有大臣奢望求和,委身秦国做牛做马,任人欺辱自己的同胞而毫不羞愧?

    为何那么多贵族子弟每日依旧光鲜奢靡,毫无任何危机感?而眼前瘦弱的身躯却扬言要尽一份力保护百姓。

    她狂妄地想承担原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她想扛起这样沉重的担子,毫不退缩,毫不胆怯!只因为那一句: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这些原本应该是作为皇族男人应尽的本份,应该肩负的枷锁。为何眼前这样弱小的生灵,竟然能让我的心受到巨大的冲击,让自己打从心里震撼,甚至凭空升起一种莫名的佩服之意?

    皇帝认真问道:“为何认定我国将会打仗?我们可以同秦国进行外交协商!”

    “陛下,弱国无外交!”

    “你倒是直言不讳!”皇帝突然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个小女子是一颗光彩照人的明珠。他随即好奇地问:“为何假扮男子?”

    仲夏这时候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才感觉到血液似乎又开始流动起来,麻木僵硬的四肢开始恢复知觉。

    她道:“陛下也知道从商本就险恶艰难,女人从商更是难上加难。男子的身份方便行事又减少麻烦,能带给合作者安全感,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巩固朱家的声誉。”

    “第一次为何不以真身示我?难道你以为朕永远发现不了你的小秘密?”皇帝低笑,眼神柔和,他继续推断:“偏偏风雨无测,太后给了你朱家恩赐,这个选秀怕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仲夏心中警铃大响:这是多么锐利之人,谁敢愚弄他,必死无疑!

    皇帝又见仲夏瞠目结舌的呆傻模样,心情更是越发喜悦起来。他竟好心情的继续问:“为何不送个妹妹进京,却要自己冒险入宫?”仲夏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捡了好听地瞎掰:“罪妾仰慕陛下英姿,不想妹妹鸠占鹊巢!”

    “哈哈哈……好个伶牙俐齿会奉承之人!朕看是你的妹妹不愿意入京,你才不得不冒险入宫吧?”皇帝的眸光似笑非笑地瞅着仲夏,又道:“你们一家倒是有趣,连朕都敢嫌弃!”

    笑笑笑,让你牙都笑掉!仲夏心中呲牙咧嘴,但嘴上却更恭卑:“罪臣一家不敢!”

    “不敢?你胆子出奇大!就真不怕朕托你出去斩首?”

    怎么不怕,怕的连现在都不敢动一下,觉得呼吸都是奢侈的。口中却冠冕堂皇:

    “罪妾在赌,赌陛下拥有深海一般宽广的胸襟;赌陛下不会迁怒朱府上下百余条人命;赌陛下仁慈!”她深吸一口气,又道:“罪妾可是拿命在赌!”

    皇帝一听这话,故意黑着脸吼她:“朕要是不宽恕你,便是胸襟狭隘,就是昏君,就不仁慈了?”狡猾狡猾的仲夏听出皇帝是在逗她,所以狗腿地连忙双手呈上脚边早准备好的礼物,恬着脸安抚面前恶趣味的男人:

    “陛下,这是连弩的详细结构图,较之前的构思更加成熟,可操作性也大大提升。还有,罪妾在瑙云山脉发现了宝贝湖泊,那里面的水可以改良廉国大部分的石灰质土壤,使之更加肥沃,提高粮食产量。”

    仲夏俯身又再次行大礼,哀求:

    “恳请陛下让罪妇待罪立功,为廉国效命!”

    “哈哈哈——”皇帝爽朗的笑声充满寝宫,他弯身亲自扶起仲夏,一边调侃:“好你个大胆之人,你倒是让朕又气又舍不得!不过朕喜欢!”

    仲夏的双脚疼痛,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入帝王坚实又温暖的怀抱,半响才缓过神儿来。

    寝宫的灯光彻夜不灭,没有人知道这算得上是两人新婚的洞房花烛夜,却一丝丝风花雪月也没有。两人就新式武器和改善贫田商谈了整整一夜。

    快天亮时分,他们才浅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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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仲夏起了一个大早,去向太后请安之后便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多福殿补眠。

    司琴一面伺候她梳洗,一面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娘娘可不知道,陛下起身上朝时,怕扰了您的好梦,那动作轻柔地,小心宝贝着,可温柔至极了!”(廉国一品称夫人,二到五品称娘娘)仲夏连连点头,心中满意称赞:“嗯嗯,是个体恤下属的好老板!”

    司琴见她高兴,又锲而不舍继续报告:“娘娘和陛下相拥而眠,那伉俪情深的,可是羡煞旁人呢……”仲夏一听这话,刷——脸红了,娇艳欲滴。自己睡觉喜欢熊抱,难道做出什么不雅的事了?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补眠要紧!

    要知道危机虽然暂时结束,但自己的目的可不只有这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呐!

    她端起银脚青瓷杯,喝了牛乳,又用茶水漱了口,倒头就睡。司琴以为她昨晚着实“辛苦了”,暧昧地笑着退出去,拉上房门,留了一片清净给她。一个时辰之后,仲夏那诱人的美梦便被司琴一声声的呼唤给撵跑了。

    “什么天大的事儿啊?”仲夏皱着眉头问。

    “快,快些,”司琴则兴奋地直接忽视主子的不满,帮她穿衣洗漱:“陛下刚刚派王公公来传话,宣您去德仁殿觐见。”

    仲夏的瞌睡虫立刻吓走大半,她连忙跳起来准备。这可是个好机会呢,天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皇帝。司琴瞅着她幸福地表情一边笑着说:“这王公公可是陛下近身侍奉之人,想必这次传您过去是有大事,指不定还有赏赐呢……”仲夏睨了她一眼,不高兴地打断:“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是。”司琴见她不高兴,便闭嘴不再说话,只是手下的动作越发快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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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仁殿雅致精巧,是皇帝的小书房。仲夏进去行礼之后,见还有另外两人在场,有些尴尬,不知皇帝意欲为何。难道内妃可以随意见外臣?

    “仲夏来的正好,”皇帝见仲夏愣在一边,朝她招招手,笑得温和:“过来瞅瞅这个。”

    “是。”仲夏只得硬着头皮蹭过去。

    皇帝又对她介绍:“这位老头子是天官冢宰,这个虽然年轻,却冷冰冰的是冬官大司空。”

    “见过两位大人。”仲夏微微行礼,两位大人回礼:“娘娘千岁。”

    听着皇帝简短但亲近的介绍,仲夏心中明了,看来这两位同陛下的情意非同一般。

    “仲夏,现在大司空说他遇到一件麻烦事儿。”皇帝睨眼笑着,仲夏却觉得他不怀好意,一阵毛骨悚然。皇帝接着说道:“朕想着你素来鬼点子多,所以唤你来出出主意。”

    我们并不熟好不好,别说得咱们好像知己一样。

    仲夏心中翻白眼,嘴里却贤淑地问:“不知大人烦恼为何?”

    “回娘娘的话,目前需要一样工具来保证建筑或者制造物器保持水平。”大司空沉声回答:“这工具需要简单便捷,又要方便携带,还能适用于大型建筑。”

    仲夏心中一惊,感叹皇帝的雷霆手段。她想:

    陛下手脚真快,难道现在就要开始广修道路、桥梁,用以保证物资准时补给前线?

    “还请娘娘指点一二。”大司空微微弯腰,一副恭敬地态度,表情却是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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