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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1引龙出洞

    圣上新封的朱才人被赐住仁兼宫的多福殿。

    这日,天朗气清。

    仲夏邀请了同住在仁兼宫的夏官千金,如今的裴婕妤,在芳草地赏相伴欢嬉。裴婕妤笑着应了她的景,同她一起在园子里赏花。

    仲夏见她娉婷的身躯着浅色罗裙,绘彩色芙蓉,系水芙色纱带于腰际。裴婕妤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微翘起,唇边稍噙着笑意。如玉的耳垂上带着缨络坠,缨络轻盈,随风舞动。

    仲夏忠心赞叹:世间怎能有女子如此美好?

    “姐姐,你瞧这春光无限好,”仲夏捧着莲纹瓷杯,浅尝一口梅子露,转过头眨眼笑:“不如我们凑个趣儿,来玩个游戏吧?”

    “哦?”裴婕妤也来了兴致,笑问:“妹妹有何主意?”

    “咱们出个题,让大家猜,猜对的赏爽口的果子露,猜错的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小小为难一下,直到把大家伙儿全都逗乐才算过关!”

    “听起来倒是颇有趣儿。”裴婕妤点点头,笑着吩咐身边的丫鬟洛雅:“去,再端些玫瑰糕上来,顺道叫你那帮姐妹们都出来意思意思。”

    “是。”丫头高高兴兴地跑去增加人气了。

    裴婕妤回头同仲夏商量:“妹妹先想一个谜?”仲夏笑着推辞,毕竟这婕妤的地位可算得上是她这小小才人上司的上司,她回道:“自然是姐姐先出题。”

    这下子仁兼宫上上下下都热闹地不得了。

    裴婕妤见参加的人数还挺多,笑着应:“那我就让大家猜个字谜吧。”众人聚精会神,竖起耳朵。不为那可口的果子露,只为能抓住机会在主子面前争个体面,混个脸熟。反正没有坏处,不是?

    裴婕妤端起茶杯想了想,信手拈来:“谜题是:‘始终如一’,打一个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了,顿时园子里嗡嗡作响。

    “是‘一’字?”有人猜。

    裴婕妤摇头。

    “是‘日’字?”还有不怕死的猜。

    裴婕妤再次摇头。

    仲夏笑着感叹,这猜字谜可不是自己的强项,还是不要随便搭话,省得丢人。

    “难道是田字?”

    裴婕妤笑着摇头,提示道:“快接近了。”

    “啊!我知道了!”一直埋头苦思的洛雅瞬间醍醐灌顶,她兴奋地急速说道:“娘娘,是‘申’对不对?”

    裴婕妤抿嘴笑着点头,让这丫鬟高兴地直拍手。她得了果子露一盅,眉开眼笑的对裴婕妤谢了恩。仲夏这时候坏坏地扯扯嘴角,得意的威胁道:“来来来,刚刚是哪三个不怕死的家伙猜错了?自己乖乖站到中间来!”

    有三人面如死灰地低头移至中央,其中丫头一名,太监两名,均是脸色尴尬苍白。

    “你们自己选,是唱歌还是跳舞呢?”仲夏继续不怀好意地要求:“一定要把大家都逗笑才算过!”

    下面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仲夏灵动的眸子骨溜溜转动,状似好意地帮忙:“要不让司琴帮帮你们?”司琴是宫里给自己配的大丫鬟。这时候司琴款款上前笑着说:“你们三个随便选一个叠词,比如‘红彤彤’之类的。”

    三人依次说出“金灿灿”、“白花花”、“惨兮兮”。

    司琴仿佛忍不住一般,一字一顿艰难地继续说:“然后你们三个挨个儿跳出来,扭动着身子对着大家转一圈,口中要一边大声喊出‘我的屁股怎么怎么样’,这个怎么怎么样就是你们刚刚自己选的词语。”

    “噗。”裴婕妤已经笑出声,她埋怨地瞪了仲夏一眼,觉得这太折磨人了一些。其中一个太监不好意思地跳出来,扭动着他肥大的身躯,然后慢吞吞地喊:“我的屁股金灿灿——”

    哈哈哈哈……

    园子里所有人都没能忍住,哄堂大笑。太监面色通红,恨不得钻洞。司琴用手帕捂住嘴,半响才平息着宣布:“通过。”

    下一个丫鬟只得不情不愿地扭捏,轻轻转了个圈儿,细弱蚊声:“我的屁股白花花——”不好意思极了,羞得仿佛快要晕倒了。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众人又再次笑倒,好些个都快直不起腰来。司琴笑着抹泪道:“通过。”

    最后的太监倒是利落,蹦出来,摇晃着单薄的身子一边可怜兮兮地喊:“我的屁股惨兮兮——”那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凄惨极了。

    哈哈哈……众人又笑得花枝招展着,东倒西歪。

    整个园子被欢声笑语笼罩,春日更加灿烂明媚起来。

    ###

    良久之后,大家渐渐平复呼吸,恢复了正常。裴婕妤的脸红润光滑,她抿了一口梅子露润喉,这才对仲夏道:“妹妹再出一题吧。”

    “嗯。”仲夏缓缓站起身,莲步慢慢轻移:“大家可要想仔细再回答了。”她见众人注意集中,这才问道:

    “要是在三层的阁楼上,在同一位置,同时扔下一个大铁球和一个小铁球,问你们,哪一个先落地?”

    “自然是大的先落地!”有人抢先回答。

    “肯定是大的,它更重,更先落地才对!”有人附和。

    “毫无疑问选大的啦。”洛雅也赞同,她觉得这夏才人怎会出这么简单又愚蠢的问题,一点悬疑都没有。看来这商人的出身就是低贱一些,哪有自家主子这么饱读诗书,脱口成章的。

    众人见仲夏没有宣布正确答案,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有些人甚至觉得这题里面有陷阱,觉得不能按常理回答,所以索性冒险,选了小球先落地。渐渐地,持两种观点的队伍都逐渐庞大起来,两边甚至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似乎想辩论出个高低。

    这可是一场与常理交战的游戏!

    仲夏依旧没有宣布正确答案,她喝着果子露,微笑着听大家唇枪舌战。

    “妹妹宣布谜底吧。”裴婕妤见这势头太大,笑着提点说:“再不公布答案,下面都快要打起来了。”仲夏等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大,越轰动越好。她只是谦虚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众人唏嘘。

    又听见她继续:“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我们演示一遍,自然就知道谁的答案正确了。”这个主意好!

    **中有个戏院阁楼,离仁兼宫不远,又恰巧刚好三层,是验证的最佳地点。裴婕妤也很好奇,所以吩咐太监去寻找合适的铁球,又领着众人来到了戏院下方。这时候太监各寻来一个碗一般大小的铁球和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球,请示之后,他便上楼准备开始表演。

    仲夏提示吩咐说:“你左右手各拿一个,保持在同一高度,然后同时松开双手。”

    “是!”

    紧张的时刻到了,只听见有人指挥:“准备,放——”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大家只见一大一小的铁球几乎一直在同时下落,最终也同时落地,竟然没有一个人猜对答案!

    众人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怪事该怎么解释。要不是亲眼瞧见,那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裴婕妤也没想明白,她换了另几名太监上去重新演示,但是结果依旧一样:

    大小球同时着地!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凝视着仲夏,眼波流转,仿佛希望她能给予合理的解释。但是仲夏无奈地摇摇头:“姐姐,我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要让她解释成,由静止开始下落的物体,位移只与时间和加速度有关。而现在加速度一样,因为当浮力影响不大的情况下,都是重力加速度。所以在位移相同的时候,用的时间肯定相同?

    别人敢听,她还不敢说呢!

    这件离奇的风波很快传开,没见着的人半信半疑,见着的人更觉得不可思议。

    而这样有效的宣传,终是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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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般,他终于召幸了朱才人晚上侍寝。

    夜空,是异样的光洁莹澈,衬在闪烁的星光背后,远远地伸展出去,带着一种非常的宁静与高贵。怎么会有如此辽阔、湛蓝的夜空呢?那一大把撤出去的是星粒,就像无数闪耀的碎钻,散落在无限的软缎上,亮得像是镀了一层丝光!

    哦,原来有月色如银!

    帝王工作到很晚才就寝,仲夏听见殿外有声响之后,一股脑儿翻身起来,急忙跪在寝殿中央候着。她埋着头,浑身发抖,一副恭敬地模样。开玩笑,那可不是因为被冻得发颤,而是紧张地要死。要是等会儿帝王震怒,将自己拖出去砍头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干脆逃跑算了?

    随着沉稳的步子慢慢踱过来,仲夏心中更是电闪雷鸣。俊朗的帝王好笑地看着低头长跪不起的才人,以为她胆子小,不敢直视天颜。这小女子身穿曲裾跟齐胸襦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只看着她的后襟似乎都能想出她的容颜:一定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抬起头来!”帝王低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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