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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之游

    清泽按照约定半小时后开车来到离言家门下,然后给离言打电话过去。不一会离言就踩着平底鞋下来了。

    今天离言穿一件米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淡绿色七分裤,看起来很是清爽,和她在美国作为交换生时候很相似,清泽甚至在想,他最怀念的应该是这样的她吧,为公司操劳的那些年里,她少了几分洒脱和爽朗,多了几分干练和严谨。

    凝神而思的这会,离言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可能是殷母在她出来的时候拉着她说让她早些回来,言语里已经松动,显然已经相信离言的话了,一改昨晚和今早对孙清泽爱护有加的态度,这样她这个做女儿的很有成就感,因而心情连带好起来。

    看着离言翘起的嘴角,清泽边笑边发动车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啊!”他以为宇阳昨天结婚了,会让她消沉一段时间呢,现在她并无悲伤难过的迹象,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将他放下了?想到这个可能,清泽嘴边的笑容不断扩大,咧开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学长,你专心一些,还开着车呢就想其他事情!生命诚可贵。”离言瞥了他一眼。

    在美国时候,在咖啡厅里认识,后来在一个中国留学生晚会上,他们又相会了,那时才发现原来来自国内同一所大学b大,只不过清泽比她大了两届,于是乎离言一直称呼清泽为学长。

    清泽心情很好地接了句:“爱情价更高!”

    离言撇撇嘴,想起那时候看到清泽和一个女人走进婚纱店的情形,不由得敛起了笑容,心里却想着男人看重的可能更是自由吧!不愿被束缚,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爱情更是靠边站了。

    清泽看着离言原本明亮的神色突然失去了动人的光彩,头微微低下,看不到此时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刚才那句话而想起了宇阳,心里黯然伤神,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瞬间又放开了,淡淡地问:“想去哪里?”

    “随便吧,今天你是客,想去哪里我都奉陪!”离言并没有抬起头,也淡淡地说。

    随便向来是最难的抉择,清泽知道一般人说随便的时候要不就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要不就是什么都不想做。他相信此时的离言属于后者,不知是他高估了离言的修复能力,还是低估了宇阳的影响力,他突然有一种以前绝少遇到的无力无奈的异样感觉。

    清泽发动引擎,并没有说去哪里就把车开出去了。两人在车上并无其他话语,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车里流动着离言不熟悉的音乐,清脆的声音填满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空间,似是那缭绕不绝的轻纱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车忽然停下来了。离言一看,这是象鼻广场,疑惑也随之而来,清泽带她来广场干嘛?

    在她发愣的时间里,清泽已经率先推开车门出去了,直直地走向喷着水的象鼻喷泉。离言推开车门,也走了出来,看着他在前方走着的背影,突然有种很熟悉的忧伤,在国外的一年时间里,离言受他照顾颇多,在异乡不同的环境里,即使她很坚强,却还是避免不了陷入深深的困境之中,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是清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他一直向一位长兄一样照顾着她,直至后来他回国了,一手帮着她把公司建立起来,那时很辛苦,很累,却因为有他在身边,她便觉得有着坚强的后盾和支撑……也许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心里这一份感激有多么地深,即使后来公司还是因为他而结束了,她都没有减少心中的一分感激和谢意……

    在后边慢慢走的离言突然听到清泽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吞吞了?”

    离言腹诽了几句,还是快步跟上去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清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口袋中拿出钱包,抽出一枚一元硬币放在手中,然后拇指一挑硬币就投到了喷泉里,发出“佟”的一声入水的声音。

    离言突然记得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经过一个许愿池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看着许愿池挺久的,清泽问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这个许愿池。她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从小我就希望可以在一个许愿池里面许愿,然后等待着梦想成真。其实梦想成不成真倒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有这样的一份期待会很幸福!”

    当时清泽拿出硬币,叫离言投下,许下一个愿望。可是离言摇摇头,微笑着拒绝了。

    “我的家乡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我以前很喜欢到哪里去看象鼻喷泉,但是那里没有许愿池。我想把我的愿望许在中国,在家乡等着梦想成真!”那时候的离言,眼里有着清亮的希冀,那是很动人的色彩,清泽看到了,并且记住了一辈子。

    那时候的日子都带着淡淡的期待,不似现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反而平淡如水。

    离言侧着头,缓缓地打量着孙清泽,剑眉横斜,如峰尖白云,带着青山的浩然,脸庞坚毅,但是笑起来确实很舒心,虽然不似宇阳那么清爽朗然,但是令有一种吸引人的温暖。

    清泽只专注地看着那一个硬币渐渐落入水中,沉没在池底,清澈的池水,使得那枚硬币清晰可见,似乎还闪着光泽。他知道离言在打量着他,却也不打断她。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人流逐渐熙攘,相比较潮涌迭起的大街,这里安静得有些让人迷惑,什么是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也许这时候就是很好的诠释。

    “学长,这不是许愿池!”随便仍硬币没准被管理员抓到了,还要罚一笔钱呢!离言好心地提醒。

    清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又看着正在喷水的大象,直接忽视她的好心提示。

    鉴于早上的时候离言损害了孙清泽先生的光辉形象,因而有些心虚的她并没有计较他此时的不理不睬。

    “不知道在中国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离言笑嘻嘻地回答:“会的,你一定会爱情美满,事业有成的!”

    清泽晦暗莫辨地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

    “学长,你什么时候会结婚?”离言想着,既然半年前已经在试婚纱了,应该快了吧,或者已经结了,只不过并不想请她去喝喜酒罢了……

    “应该还要等一阵子,我的新娘逃了,我正在找她,等她回来!”清泽坐在喷水池边的阶梯上,卷起袖子,说得风清云淡。

    离言惊讶地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不好说什么。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学长这么优秀的人,上次见到的那个女的居然就这样放弃了他,在都快结婚的时候,离开他。这年头性别比例真是影响深远!离言不无遗憾地想。

    “学长,我想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要不然忘记她再找其他女生也挺好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雌性动物!”离言谆谆告诫,很是诚恳的语气。

    清泽听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三月扶风而过的柳枝,骚动着阳光的明媚透彻。

    “走吧,带我去吃些东西吧,饿了!”清泽站起来大步走在前面,离言反应过来后也快步跟上去,幸好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平底鞋,要不就不妙了,离言如是想。

    离言带着清泽转了很久的小巷,终于到了一家云吞面馆。

    店是旧式的楼房,里面还比较干净,桌椅还是半新的。老板娘出来招呼着:“丫头,你来啦!”

    待她看到离言身边还要一位英俊的男士的时候,本已灿烂的笑容迅速比较级化了:“哟,言丫头,我说,你这半月不见,就拐了位这么英俊的男朋友呀,刚想和你算账这么久都不来的,既然是这种情况,就饶了你了!”

    “婶子,你能不能改了这见风就是雨的毛病呀,见着一个男的就是我男朋友了呀?他是我学长,以前照顾我良多。现在他来c城,我尽地主之谊。”然后转头对清泽说:“我婶子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不会!”清泽淡淡地说,短短的两个字里不辨喜忧。

    老板娘提上一张菜单,离言看了看,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交给清泽。清泽看着,点了个砂锅煲茄子和海带玉米排骨汤,都是离言喜欢的家常小菜。清泽记得以前在刚一起创业的时候,条件比较艰辛,两人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兼做饭吃饭,那时候离言很爱煮这两个菜,还一直说着小时候她爸爸做这两个菜时候的情形,她说,自上初中后,要寄宿在学校,每周回去,最大的惊喜就是爸爸会老早地买好菜,煮些他们姐弟爱吃的菜。

    为了不让爸爸老是费心思猜测他们喜欢吃什么,他们姐弟会假装不经意地谈起自己喜欢的菜,然后爸妈就会在下次他们回家时候弄好,那几年都是这样的,直到后来读大学,出国,工作……

    直至菜全上桌,清泽发现,离言点的那两道菜是他喜欢的,心里不禁一暖。还算有些良心,他掏这个钱也不亏!

    两人在吃饭期间沉默无语,清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离言是不想说什么!两个人的餐桌,两种心事!

    “你以后想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吗?”离言突然听到清泽的声音,清清冷冷如深秋早上的霜露,吹出了万籁寂静时候的安静,离言没有觉察到以前那温如三月暖风的嗓音了,于是心里不禁感慨,不知是她自己的心变了,还是对面的人已然变了。是啊,不复以前的日子。

    离言自嘲地笑了笑:“我想我已经厌倦了城市里面奔波的生活了,想回到这里,和我家人在一起,开一个咖啡店或者蛋糕店,过着平凡的生活,找一个可以过一辈子的人,或许就这样了……”

    听到离言说找一个可以过一辈子的人平凡地生活的时候,清泽握着筷子的手突然紧了紧,眼里闪过的一丝深沉,一丝疑惑,并没有被离言发现。

    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呵……

    “离言,你确定宇阳在你心里的意义了吗?”清泽看着离言,深深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期待,几分不安!

    “其实学长,我更好奇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介绍你们认识,甚至你们根本没有见过面!”这是重点,而在大学期间选修过心理学的她,知道该在什么样的场合很有技巧地转移话题。

    是的,这是一个问题,因为清泽这三年来一直和宇阳保持联系,但是都背着离言,原因是他心里不愿说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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