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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登堂入室

    转过小区,到了家门前,院外的大门紧闭,但是院里的大门的灯倒是亮着的,想必是殷父殷母特意给女儿留的灯。家里有人在等,不管多晚回来灯光总会亮着,这是她在a市的时候所渴求的。想到这,离言不禁冷了脸,黯然地深呼吸,转过身望着清泽:“挺晚的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父母估计都睡了,下次再请你进屋喝个茶吧!”

    清泽默然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什么时候?”

    “啊?”离言倒是懵了,不知他突然丢出这句话是什么禅理。

    “你刚才说下次去你家喝茶,什么时候?”清泽脸上有些不耐烦,挂不住微微的红晕,幸好这夜色浓重,灯光暗淡,离言倒是没有发现。

    离言倒是没料到自己一句客气的话他真的当真了,稍稍迟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要回a市吗?在你回去之前有时间的话都可以的!”

    清泽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浅浅地略过离言醉意的心田,惊起一颤的恍惚。她低低地说了声晚安,便转身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突然门从里面开了,离言吃惊地看着站在面前披着一件外套的父母,突然有点尴尬,像小时候做错了事情被父母发现,手足无措。

    倒是清泽坦荡地微笑着,走上去伸出手:“想必两位就是离言的父母了,伯父伯母好,我是孙清泽,婚宴结束了送离言回来晚了,您二老担心了!”

    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认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他倒是老谋深算,离言鄙视地想。

    果然殷父殷母很是喜欢这么谦虚的青年,连忙伸出手来,握了握,又很热情地请他上去喝茶。

    “妈,现在已经晚了,喝茶了晚上会睡不着的,改天吧?”殷母难得地瞪了离言一眼,仿佛在责怪她不懂待客之道。拉住清泽就欢欢喜喜地往里走,还不忘回头叮嘱道:“先回房洗个澡,浑身都是酒味,然后出来,我给你们做了吃的,喜宴吃不饱的。”

    虽然不满殷母对于清泽的过分热情,倒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房间洗个澡,方觉得身上清爽了,思绪也清楚了些,拿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正想着要不要装着睡下不出去了,她实在不想一天之间应付那么多意外,如果在婚宴上那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她可以选择了就可以避开了吧,反正喝多酒了睡了也有个理由。于是打定主意睡下不去理会孙少爷了。

    清泽跟着殷父殷母进屋前,眼光略过离言,眼神晦默难懂,复杂的疑惑打转在那晶亮乌黑的眼眸中,有说不出的俊逸。

    殷父和清泽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两人对茶都很是有心得。

    殷母在厨房里煮宵夜,偶尔从里往外看到有说有笑的老少两人,心里也一阵喜悦。

    宵夜已经煮好端在桌上,可以离言还是没有出来,殷母不禁皱起眉头,嘴里还不住地责怪:“真是的,这丫头怎么还没出来?洗澡要这么长时间吗?也不看看还有朋友在外面呢!”说着便要去敲门。

    清泽急忙站起来制止:“阿姨,不用麻烦了,想必离言忙了一天,很累了,睡了吧,改天我再登门拜访,让她先好好休息吧!”其实清泽心里知道,离言是因为宇阳今天结婚,而且他今天又突然出现,大概她也不想在这么失意的时候见到他吧!

    这样想着的清泽并没有看到殷母向殷母投去的欣慰和满意的眼神,殷父也是喜滋滋地笑着。二老将清泽送至楼下,看着车已远去才恋恋不舍地回屋。

    一回到客厅,殷母忍不住想去敲离言的门,却被殷父制止了:“孩子都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什么时候不能问呀!我们也赶紧休息吧,夜都深了!”说着回房去了,殷母一看同盟者先行缴械放弃,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疑问,回房休息去了!

    此时的离言并未睡着,今天的意外实在太乱了,令她有些难以接受,宇阳结婚了,而本以为不会再见的孙清泽又突然出现,还和新婚夫妇熟稔得很,这本没有任何交接的他们,怎么会如此熟悉呢?而她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们的朋友,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此时的离言不知道,这样出色的两个男人结缘相遇并且成为挚友,只因为他们都认识一个她!

    第二天一早,殷母便来敲离言的门,往常这个时候,疼爱女儿的二老都不会敲门让离言早起的,鉴于离言从来没有带男人回家见过二老,而昨晚可是史无前例的。人的好奇心都是很旺盛的,这和是男孩是女,是老还是少没有什么特定的关系。

    “囡囡,起来了没?”殷母轻轻地靠着门问。

    离言打开门,她一向都醒得早,殷母敲门时她已经醒来,只是怕母亲多事追问那些没影的事情,这么多年母女,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的。

    “妈,早安!”离言掩嘴打了个哈欠,糯软地问候,然后走向洗手间。

    “赶紧洗漱后来吃早餐!”

    离言出来的时候,二老已经坐在桌边喝起粥来,热气仿佛润湿人的眼眶的雾气,萦绕不绝,让离言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离家别国时候最最怀念的,每当那个时候,都无法避免产生乡愁,独自一个润湿眼睛。而如今这半年,可以一直和家人在一起体验这种温暖,这就是目前她最大的幸福,至于以前的和以后的事情,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爸妈,今天我去西街那里看一个铺面,看看是不是适合开个咖啡馆,中午不用留饭给我了!”说着就吃早餐。

    “囡囡,你今天不去带着清泽四处逛逛吗?他第一次来c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尽尽地主之谊!”殷母语气里似乎含了一丝责怪的意思。

    人生地不熟?孙清泽在美国那种异域国家都生活得那么惬意,她并不认为他会有一些“人生地不熟”的担扰,她的母亲多虑了。未免母亲继续啰嗦,离言还是含糊地应了下。但是她不知报应下一秒就到了。

    电话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唱着,以前也是因为她和孙清泽都喜欢这首歌,所以他们才认识的吧。

    那时候在美国,离言只是一个到美国大学交换一年的学生,巨额的生活费用的支出令她捉襟见肘,因此不得不在一到美国之后就到咖啡馆里打工,以补贴家用。

    咖啡馆里面有这样的规矩,在晚上六点之后,轮流着来,让每一个员工都可以点自己喜欢的歌曲。就在属于她点歌的时候,她选择了一直很喜欢的 season in the sun 这首歌,流淌的音乐像是清溪缓缓流出山谷,沿着曲折的山路,流向山下的世界。

    她不禁闭着眼睛,轻轻哼唱,歌声轻盈似云端飘舞。

    此时的清泽正在咖啡店靠窗的角落里慢慢地啜着咖啡,他喜欢浓郁的黑咖啡,不加一点糖,这样原汁原味才是咖啡的味道,即使苦也怡然自得;人也是如此,原滋原味,率性坦白,即使是刺也觉得真实可靠。

    若干年之后,他想,或许正是喜欢咖啡这样的心情,让他一如既往喜欢此时遇到的离言。那时的她,如此真实,陶醉在音乐的甜美中,几乎忘我,而他喜欢极尽极致。

    “waiter,a cup of black coffee please!”清泽几乎脱口而出,恶作剧地想打断沉醉在歌声中的离言。

    离言睁开眼睛,不慌不忙地在吧台忙碌着,不一会就端来一杯纯正的黑咖啡。离言左手后置,放下咖啡后微微一欠身,清脆的声音像刚才的音乐一样悦耳:“请好好享受您的咖啡!”

    清泽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怎么判断我会汉语?万一我是日本或者韩国,甚至香港的,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你就很不礼貌了!”

    “先生,其实即使您不是中国人也没关系的,我想日本人和韩国人对汉语不会很排斥的。再说您身边的书籍中有一张纸我不巧看到,是钢笔写的汉字,而且是简体,才敢大胆地推测您是中国人!”离言不紧不慢地回答。

    清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待离言离开之后,清泽翻开那本书,那里躺着一张纸,里面写的是他准备的资料,他的习惯就是,一向用中文准备资料,再用英语整理上交。真的很巧呀,若干年后他这么想。

    之后离言才发现,其实清泽经常来这里喝咖啡,甚至比她还熟悉咖啡店的事情。虽然那之后他们见面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打个招呼,但是不知是人在异乡,所见所闻都是陌生的事务,还是他们骨子里都有某种中国的文化情结,对于彼此像是十分熟悉友好似的。

    逐渐地就熟悉了,从学校的课业谈起,到中国,到家乡,到童年的趣事,似乎一切都是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发展。

    那是的孙清泽总是喜欢坐在离窗户很近的角落,一杯咖啡在手,静静地坐着,或者翻着书页,有时午后的阳光星星点点地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裤子上,脚边,有说不出的宁静……

    “离言,你的电话在响,你发什么呆呀?”离言的刹那间回神过来,看着殷母有些不耐的神情,知道她老人家生气了,因为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那样叫她的名字。殷母正处于更年期的时候,能远离战场的话,殷父、离言和慕言都求之不得,经常在殷母发脾气的时候找借口离开,不让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离言谄媚地冲殷母笑了笑,摁下通话键。

    “喂,你好!”那边一阵沉默,离言觉得有些怪异,再看看,一个不认得的号码,离言再次出声询问:“你好,请问是哪位?”

    良久,那边才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离言顿时感觉有说不出的压抑,她听到那边说,是我。

    她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那时候离开回到c市就换了一张电话卡,本来想着要不要把他的电话存进去,但是后来想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必要了,就把手机一扔,躺在床上。从今天没有来电显示来看,显然后来她也没有将号码存进去。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逛逛c市,可不可以麻烦你当向导?”声音还是清清凉凉,似山中清泉。

    离言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没有时间,你可以找其他人。”

    “我在c市认识的人不多,你不会想让我去找宇阳夫妇吧,人家新婚燕尔!”人家新婚,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只有她这个闲人做东,陪着四处游玩了。确实很有道理,可是离言老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认识其他人,而我没有时间,你可以不玩的!”是的,就是这样的。差点被他忽悠了。

    一旁的殷父殷母静静地听着离言说的话,大概也猜到了电话的那头是昨晚他们殷勤对待的孙清泽先生,殷父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殷母脸色就不好了,她不知以前一直教养很好、懂礼貌知进退的女儿今天怎么会这么……嗯,是咄咄逼人,拒绝都不懂婉转一些,况且照她老人家看来,本来就不应该拒绝。

    于是,很是爱护孙清泽的殷母很自然地拿过电话,浑鸿的声音突然让离言有种头疼的感觉,她瞥向殷父求救,奈何殷父假装不知道,专心致志地喝着粥,认真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的早餐。

    “喂,小孙吧……是殷阿姨呀……没事,嗯,她今天没事,可以的,好的,我会转告她的,有空再来家里玩呀!”殷母笑容满怀地挂了电话:“小孙说今天想请你当向导,半个小时后会来接你!”

    离言一脸痛苦地撒娇:“妈,不带这样耍人的!”

    不说还好,一说殷母的更年期脾气就来了:“我耍你了吗?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好歹是你朋友,你至于这么对别人吗?”

    “妈,你是不知道……”离言说着,突然停口不说了。

    殷母坐下继续喝粥:“我不知道?也得你说才能知道,不知道那就是你没说,谁叫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说!”停了下,颇有思维逻辑的殷母转头问了关键问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呃,”离言想着要不要把孙清泽以前和她搭伙开公司,后来又不顾公司和她将股份卖了,使得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心血回到c市这件事告诉殷母呢?

    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离言就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于是忽悠着殷母:“妈,你不知道,其实他有未婚妻了,准备结婚了,但是这次闹了别扭才过来的,想着冷落他未婚妻一段时间,我这会和他出去不是增加他们的矛盾和误会吗?您说这事我能做吗?”

    离言不知道,殷母听了这话后,眉毛拧做一团,略略思考了一会,对孙清泽的印象就下降了很多,用股市的术语来说就是快要跌停了。

    “可是刚刚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不去会不会很不礼貌呀?”到这种时候,从来都重视承诺的殷家人还是不能毁弃诺言。但是离言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已经在偷笑,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妈,今天我还是陪他逛一下c市,但是明天就不能了,误会了不好!”

    殷母连连点头,在酒店里住着的孙清泽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看看落地窗,原来是窗户开得宽了,他同样不知道的是,昨夜辛苦建立的良好形象已经被离言三言两语就破坏殆尽了。要不他就一定深深觉得语言的破坏力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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