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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想要打听消息,不是秦鸿的长项。但秦长毅在会稽郡消息灵通,手下自然有耳聪目明的人。几个人出去溜达了一上午,回来禀告的消息,就让曹双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鸿少,据说刘郡守这几年的任职评审都相当不错,有州牧保举,一切顺利的话,大约在年底要进京面圣,随后提拔为司州。”

    “司州仅次于州牧,算得上是扬州部文官中的二号人物。这么说起来的话,和曹都督家里,至少在官位上已经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

    “听说曹都督并没有拒绝刘家的提亲,其实刘钊在山阴县除了有些少爷脾气之外,倒是没有太多劣迹。往好处来说,他是知名学者的学生,写过几首小诗。重要的是,长的很不错,女方父母一看这样的相貌,心中就不会有很多恶感。”

    “………………”

    秦鸿若有所思,提拔为司州?州牧掌管一州,需要一个得力助手来分担辛劳。之前的司州年纪已经不小,提拔了刘郡守,就正好让他告老还乡。郑家是朝中七大家之一,郑裕雍又是嫡系第二子。只是在自己的辖区内,提拔一个二把手,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未免太小看郑家的势力了。

    从地位上来说,司州算是州牧的副手,如果说都督要比州牧弱那么三分,那两家也就是差不离了。当然,曹戈远就算是个旁系,也是曹家最强大的旁系。这份世家威严,可是刘家拍马都追不上的。不过,司州这个官职,至少给了刘家可以理直气壮攀亲的机会。而且,刘钊年纪轻轻,稍候就可以进入官场历练。在扬州部为官的话,有父亲和郑裕雍两大强人罩着,至少在五品官之前,都会比较顺利。

    曹戈远没有拒绝,这意味就有些深远。之前他借钱出来,被秦鸿大张旗鼓。把他拴在自己的船上。现在他隐隐有同意这门婚事的态度,也是借机表明。老子是站在中间看热闹的,你们两边的事,我不管。

    秦鸿还在想着,曹双雨推了推他,小声说道:“这件事,是逼我做绝。”

    “怎么做绝?”秦鸿略感诧异,通常世家女子,从小就受到比较严格的礼仪教育。虽然不至于三步不出闺门,可稍稍越礼的事,她们也不敢去尝试。那样带来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也就是曹双雨这样从小被父母惯着,还被嫡系的老太太们惯着,才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思。

    “以退为进!”曹双雨冷冷的说道:“先试着去推掉刘家。如果和父亲不能达成一致的话……鸿哥哥你就要帮我。大不了姑娘离家出走,天大地大,只要离开扬州部,那这门婚事不作罢都不行了。”

    秦鸿顿时愣住了,这女人的胆子可真不小。她走的是一步拿名声做赌注的棋。一个少女离家出走,曹戈远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动员人手去找,却不能大张旗鼓。因为一旦消息传出去,曹家女儿失踪,那就会有许多闲言碎语。就算找到女儿,再请稳婆来验过还是处nu身。可又不能拉着那位稳婆满大街的跟人说去。而且,就算稳婆说是黄花闺女,别人也会怀疑是不是畏惧曹家权势,而说的假话。

    这样的话,曹戈远就只能对外宣称女儿有病,暂时不能外出见客。接下来就是一场游击战,曹戈远坐镇军中,手下能人异士不会很少。如果曹双雨独自出走,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这些人找到。要是有秦鸿相助的话,即便被找到,那也是一段时间之后了。

    经历了一段时间,曹家称病,但是一直找不到女儿。最后就是用时间这个武器,不得不取消婚事。等曹双雨出现之后,再宣称女儿的身体已经好了。

    不过,这样的后果,在知道内情的人眼中,这个女孩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你先回家去试试。暂时不要想离家出走。”秦鸿沉吟道:“真到了节骨眼,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曹双雨微微点头,起身告辞。

    她刚刚离开怡园,欧阳离修就快步走了进来,冲着秦鸿施礼道:“刺史大人,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你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秦鸿笑道。

    欧阳离修接着说道:“刘家赶在这个时候求亲,一方面是要和曹家拉拢关系。另一方面,就是要破坏大人和曹都督。假若婚事一成,曹都督就算再怎么样,也得对刘家包括郑家,客气好几分。大人要独力在扬州部打出一片天来,那就难得很了。甚至……毫无希望。”

    秦鸿并没有因为他这么直率的话而生气,其实欧阳离修说得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要是面对着扬州部最强大的两家势力,除了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做人,也没第二条路好走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秦鸿问道。

    欧阳离修狡猾的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份公文,双手呈上秦鸿面前。

    秦鸿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把那公文,往桌子上一丢:“平素我都觉得洛京那帮人办事慢吞吞的要命。这次,还真是慢的好。若是早来,我可能手一软,给人一条生路。现在看来,刚刚好。”

    “那,首先把这消息给谁呢?”欧阳离修询问着。

    秦鸿笑道:“当然是送到郑裕雍那里去,我现在就想猜一猜,他看到之后的脸色会怎么样。”

    郑裕雍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刺史衙门转递过来的,是洛京刑部文书的副本。上边几句话很简单:穆有昔诬陷同僚,致人腰斩,家属为奴。这是知法犯法,罪大恶极。刑部令,无需等秋后处置,斩立决!

    “斩立决!”郑裕雍苦笑一声。

    杀一个穆有昔,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放在这个时节就完全不同了。秦鸿上任拿下的第一个人就是穆有昔。扬州部的官员只道秦鸿是为了立威,百依百顺帮着他,把穆有昔的罪名订的死去活来。各种检举信、自白书、揭发状雪片似的飞到秦鸿的桌上。

    高达两尺的文书,送到洛京去。洛京官员们倒不是非得给秦鸿面子,可也得给他爷爷面子,刑部虽然很墨迹,可也倒腾出个斩立决来。那些刑部官员心中还美滋滋的——给你小子弄个斩立决,这下在扬州部可威风八面了吧?那秦老爷子也会很高兴的吧?你将来回到洛京,看到我们这些人,肯定要笑呵呵吧?

    问题是,对于郑裕雍来说,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穆有昔再怎么人渣,他也是郑家的女婿。哪怕郑家一朵花已经旁系的快要出门户了,哪怕穆有昔只是个不值钱的县令。但对于扬州部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只知道,穆有昔是郑家的女婿。

    原本,郑裕雍感觉,按照正常律例,穆有昔也就是革职入狱。回过头来,他们家里再花一些银子,走通关系,把他给捞出来。等风声平息了,他又舍得拿出本钱的话,改名换姓,放到外地去做个小吏,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要斩!

    斩你大爷啊!

    “州牧大人,这刑部文书,能不能推翻?”刘郡守小心翼翼的问道。

    郑裕雍叹息道:“不是说不能,而是……首先我要以扬州部州牧的身份,撰文送上朝廷,再由会稽郡和上虞县的官员们联名作保,说穆有昔平素为官很是不错,对罗永昌的案子只是误判而已。最后,这案子,刑部就不能完全做主了,而是要和大理寺一起会审。皇室也会派出某个王爷监听。”

    刘郡守一听也有些为难,之前上虞县的官员们,在上边的默然态度下,一片风的指证穆有昔。现在让他们翻过脸来,为穆有昔作保。那就要把秦鸿拉到水里去了。一群官员为什么要指证后还作保呢?原因无非是秦鸿使用了各种手段逼迫这些官吏。

    可如此以来,就成了两件案子,一边对穆有昔重审,另一边是弹劾秦鸿滥用职权,威逼官员。重审是小事,可弹劾秦鸿就是大事,刺史这官职就算再怎么不值钱,好歹天底下也就十三个。秦鸿就算再落魄,他也是堂堂秦家嫡系大少爷。最恐怖的是,一旦走出这一步,就意味着郑家和秦家开始走上战斗的路。

    “州牧大人,这是一个倒脱靴的局。”刘郡守说道:“刑部文书一下子把我们放在了尴尬的境地。杀了穆有昔,扬州部就会议论纷纷。甚至会传说秦鸿多么厉害,刚来就杀了郑家女婿,结果郑家还无计可施。这样的话,对于州牧的官声很有影响!可要是不杀穆有昔,我们就要做好和秦鸿以及秦家其他人员翻脸的准备。”

    “虽然秦家未必有准备,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七大家眼中,这只是一个争夺继承权的秦家大少,和郑家二老爷之间的矛盾。在矛盾激化之前,剩余五家就会红脸白脸的出来,把事态压下去。这样一来,最后的结果,可能只是白白助长了秦鸿的威风。”

    郑裕雍沉吟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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