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女心事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可隔墙有耳，也毕竟是隔了一堵墙。
那个晚上，端着亲手熬制参茶的曹双雨，轻移莲步走到父母房前，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就听见了屋里的对话。起初，听到老太太想念自己的时候，心中还暗暗喜悦。后来，再听说要让自己出嫁相亲这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顿时就打翻了胃口。难得父亲深明大义，并不急着要自己出嫁，还很怜惜自己，又找回几分感觉。可最后，说到刘钊的那一部分，就让她有些恶心了。
实话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对于刘钊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就算没有好感，也不会有恶感。但刘钊的运气实在太差，他第一次能亲眼看到曹双雨的时候，正好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被秦鸿呵斥责难的不成人形。还被刘郡守噼里啪啦甩了十几个耳光。
这么尴尬的第一印象，就算是潘安再世，那么多耳光下去，也打成了猪头三。
仅仅是外表也就罢了。对于世家子弟来说，外表只是浮云，男人要的是建功立业。历代帝王将相未必都是帅哥，但他们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去给他们暖床。问题是，刘钊又倒了第二个霉，在秦鸿的气场压制下，完成像一个只知道恼火不知道深浅的小孩子。
男人重在心胸，心怀有多大，就能做多大的事，成就多大的辉煌。若是斤斤计较，气量狭小，那就没了气度，也难有成就。纵观历史，即便是受过胯下之辱的韩信，也没在做了王爷之后，去找人算账，反而施施然的算了。
曹戈远和曹夫人并没有在刘钊这件事上一口回绝，而是略显含糊。落在曹双雨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不中听，回到房间，越想越是害怕，倘若父母出面，硬逼着自己嫁给刘钊的话，岂不是逼上死路？
少女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一夜下来，不知道把被子卷成什么样。清晨，急急匆匆的用了早餐，就寻了个由头，带着婢女离开曹府。拐了几个弯子，来到怡园。
秦鸿刚刚洗漱完毕，正对着一桌丰盛美妙的早点奋战，忽然间有家仆来报，说曹姑娘前来。还没等他放下筷子，就见到曹双雨来到房内。
“你……双雨妹妹，你昨天晚上打家劫舍了？两个眼圈黑的就像熊猫。这且不提，你这脂粉都抹的七上八下，左脸偏白，右脸就露了粉。唇红也离了口线。给你化妆的是哪个娘子？今天回家去，把她叫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扣她工钱。把双雨妹妹画成这样，居心不liang！”秦鸿只看了一眼曹双雨就顿时叫了起来。
曹双雨大吃一惊，女人永远都是对自己的外貌最热衷，急忙冲到镜子面前，左右照看。果然是画的有些难看。她嘟囔着小嘴，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早上是妹妹自己画的，心急如焚，画的不成体统。还让哥哥见笑了。”
“大家闺秀，你急什么急啊？”秦鸿呵呵笑道。
曹双雨没有回答，却使了个眼色。秦鸿不觉有些诧异，一个女孩子跑到身边，挤眉弄眼的要自己把下人都赶出去，想必是出了些奇怪的事。他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仆人鱼贯退下。
“昨天晚上偷听爹娘说话，刘钊家中想要求婚，听她们的意思，好像没打算接受，可也没打算反对。”曹双雨见人都走了，放下心来，坐到秦鸿身边，一连串的说道：“当时我娘说的是我当时没有回答，现在听了夫君的话，明儿我就丢一句话给她，叫她千万不要来我府中求婚。可是我爹回答的却是孩子的事，又不是成亲，别管那么多。只要双雨高兴，我就高兴，随他们去。”
秦鸿笑道：“你这是多虑了，你娘这就不是赞成，你爹也是随你的意思。”
曹双雨急了，一把夺过秦鸿手中的筷子，寒着俏脸叫道：“你先不要吃了，听我说完。”
“你还是不了解我爹，他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面子。这个面子不光是自己的面子，还非常替别人爱面子。你懂不懂啊，本来如果按照我娘的意思，丢一句话给刘家。这件事就算是一了百了。可我爹没露口风，我娘也就不敢说，怕万一我爹不高兴。虽然刘家只是小小郡守，可你应该知道，刘郡守这人在官场上会做事，也会做人。”
“听说当年他能够拿下会稽郡郡守，这件事还有你们秦家人出力的份呢。现在他又和州牧郑裕雍大人走的很近。别看人家官小，做事可一点也不含糊。这郡守当了这么多年，按理说，不就就要升迁。假如，明年他走通好关系，调入洛京。至少是四品御史的职位在等着他。”
秦鸿点了点头：“当年他升迁，我十一叔的确帮忙过。不过……双雨妹妹，十一叔是旁系子弟，他在洛京出点力，并不能代表我们秦家的意思。”
曹双雨冷笑道：“秦鸿哥哥，你这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都能借力打力，骗得半个扬州部都以为我爹是站在你那边的。何况刘郡守呢？他来到会稽郡，难道不会透露风声，让别人误以为他和秦家都有很深厚的关系？”
“偷学我的招数！”秦鸿翘了翘眉毛，极为不屑。
曹双雨接着说道：“那你这次来到扬州部，大闹珍肴阁那天，刘家只不过损失了一个奴才。而且，这消息被他们添油加醋，就成了有个不开眼的奴才，狗眼看人低，居然想要凌辱公子。那刘郡守就看不过眼了，一边给你道歉，另又砍下这狗奴才的手臂，让你消气。”
“这话一传出来，别人只会觉得刘郡守光明正大，而你就成了咄咄逼人的小人。最好笑的是，你拿下穆有昔，虽然扬州部的官员大多没有站出来反对。可你真以为没人知道秦六爷买下的是罗永昌的独女给你当婢女吗？”
“这些话，不会让官府里的人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的让那些官太太说去。”
秦鸿淡淡的说道：“好谨慎的心思，就算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那些人也可以一拍大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妇道人家听流言蜚语，相互传播而已。我身为扬州部刺史，又是秦家子弟，怎么能跟一群女人为难？”
曹双雨点了点头：“哥哥你想的对。不过，这些不是问题。问题就是，如果刘郡守打通了一些渠道，顺理成章的升官发财，那他就敢一步踏入我家来给刘钊求婚。妹妹虽然很受爹爹疼爱，可毕竟只是个女子，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不是曹家的嫡系。我爹万一觉得刘郡守诚意拳拳，一口答应下来……我，我就找一条绳子上吊去。”
“不至于吧。”秦鸿劝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女子，没法跟我爹说婚嫁的事。倒是秦鸿哥哥现在身为扬州刺史，官职上可以跟我爹相提并论。麻烦你去找我爹，说一声刘家如何如何差劲，刘钊人品如何。让我爹早早开口，堵了刘家的意愿。”
秦鸿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件事，我去了怎么说啊？我初来乍到，怎么就知道刘家人有多差？再说了，那是刘家想对你求婚，我八竿子摸不到的一个男人，跑去跟你爹说，不能嫁给刘家啊。你爹不觉得我是神经病吗？他要是反问我，你算老几，为什么管我女儿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诸如此类的。我怎么回答？”
“你就拉下一点点面子，去一次不就行了。”曹双雨哀求道：“我怕的就是万一我爹答应了，那就麻烦了。”
“少爷……”
随着门外一声叫喊，秦安已经快步飞奔，跑进了屋里，还没看清楚什么人在这儿，就已经大声说了起来：“真是有趣啊，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山阴县最出名的媒婆，带着许多人抬着礼物，进了曹都督家大门，据说是要给曹姑娘提亲来着。那礼物可真不少，光放在门口，就把曹家门口的大路给堵了好几层。”
话音刚落，就看到曹双雨在此，秦安顿时有些难看，便施礼道：“秦安见过曹姑娘……呃，这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恭喜姑娘呢。”
“晚了！”曹双雨和秦鸿异口同声说道。
“什么晚了？”秦安还有些迷糊。
秦鸿斥道：“你先下去！”
过得片刻，秦鸿安慰道：“双雨妹妹，令尊不一定就会答应他。你可以回家去探探风声，如果你爹有这个意思，你就说暂时不想嫁啊，想去洛京看看嫡系的长辈。给他断了！”
曹双雨焦急的说道：“等我回家去，万一我爹已经答应了呢？退一步，就算暂时不答应，可接了人家婚书，先订婚，那怎么办？我还是先不要回去，你派人去我家打听一番，看看现在是什么势头再说。”
那个晚上，端着亲手熬制参茶的曹双雨，轻移莲步走到父母房前，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就听见了屋里的对话。起初，听到老太太想念自己的时候，心中还暗暗喜悦。后来，再听说要让自己出嫁相亲这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顿时就打翻了胃口。难得父亲深明大义，并不急着要自己出嫁，还很怜惜自己，又找回几分感觉。可最后，说到刘钊的那一部分，就让她有些恶心了。
实话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对于刘钊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就算没有好感，也不会有恶感。但刘钊的运气实在太差，他第一次能亲眼看到曹双雨的时候，正好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被秦鸿呵斥责难的不成人形。还被刘郡守噼里啪啦甩了十几个耳光。
这么尴尬的第一印象，就算是潘安再世，那么多耳光下去，也打成了猪头三。
仅仅是外表也就罢了。对于世家子弟来说，外表只是浮云，男人要的是建功立业。历代帝王将相未必都是帅哥，但他们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去给他们暖床。问题是，刘钊又倒了第二个霉，在秦鸿的气场压制下，完成像一个只知道恼火不知道深浅的小孩子。
男人重在心胸，心怀有多大，就能做多大的事，成就多大的辉煌。若是斤斤计较，气量狭小，那就没了气度，也难有成就。纵观历史，即便是受过胯下之辱的韩信，也没在做了王爷之后，去找人算账，反而施施然的算了。
曹戈远和曹夫人并没有在刘钊这件事上一口回绝，而是略显含糊。落在曹双雨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不中听，回到房间，越想越是害怕，倘若父母出面，硬逼着自己嫁给刘钊的话，岂不是逼上死路？
少女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一夜下来，不知道把被子卷成什么样。清晨，急急匆匆的用了早餐，就寻了个由头，带着婢女离开曹府。拐了几个弯子，来到怡园。
秦鸿刚刚洗漱完毕，正对着一桌丰盛美妙的早点奋战，忽然间有家仆来报，说曹姑娘前来。还没等他放下筷子，就见到曹双雨来到房内。
“你……双雨妹妹，你昨天晚上打家劫舍了？两个眼圈黑的就像熊猫。这且不提，你这脂粉都抹的七上八下，左脸偏白，右脸就露了粉。唇红也离了口线。给你化妆的是哪个娘子？今天回家去，把她叫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扣她工钱。把双雨妹妹画成这样，居心不liang！”秦鸿只看了一眼曹双雨就顿时叫了起来。
曹双雨大吃一惊，女人永远都是对自己的外貌最热衷，急忙冲到镜子面前，左右照看。果然是画的有些难看。她嘟囔着小嘴，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早上是妹妹自己画的，心急如焚，画的不成体统。还让哥哥见笑了。”
“大家闺秀，你急什么急啊？”秦鸿呵呵笑道。
曹双雨没有回答，却使了个眼色。秦鸿不觉有些诧异，一个女孩子跑到身边，挤眉弄眼的要自己把下人都赶出去，想必是出了些奇怪的事。他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仆人鱼贯退下。
“昨天晚上偷听爹娘说话，刘钊家中想要求婚，听她们的意思，好像没打算接受，可也没打算反对。”曹双雨见人都走了，放下心来，坐到秦鸿身边，一连串的说道：“当时我娘说的是我当时没有回答，现在听了夫君的话，明儿我就丢一句话给她，叫她千万不要来我府中求婚。可是我爹回答的却是孩子的事，又不是成亲，别管那么多。只要双雨高兴，我就高兴，随他们去。”
秦鸿笑道：“你这是多虑了，你娘这就不是赞成，你爹也是随你的意思。”
曹双雨急了，一把夺过秦鸿手中的筷子，寒着俏脸叫道：“你先不要吃了，听我说完。”
“你还是不了解我爹，他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爱面子。这个面子不光是自己的面子，还非常替别人爱面子。你懂不懂啊，本来如果按照我娘的意思，丢一句话给刘家。这件事就算是一了百了。可我爹没露口风，我娘也就不敢说，怕万一我爹不高兴。虽然刘家只是小小郡守，可你应该知道，刘郡守这人在官场上会做事，也会做人。”
“听说当年他能够拿下会稽郡郡守，这件事还有你们秦家人出力的份呢。现在他又和州牧郑裕雍大人走的很近。别看人家官小，做事可一点也不含糊。这郡守当了这么多年，按理说，不就就要升迁。假如，明年他走通好关系，调入洛京。至少是四品御史的职位在等着他。”
秦鸿点了点头：“当年他升迁，我十一叔的确帮忙过。不过……双雨妹妹，十一叔是旁系子弟，他在洛京出点力，并不能代表我们秦家的意思。”
曹双雨冷笑道：“秦鸿哥哥，你这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都能借力打力，骗得半个扬州部都以为我爹是站在你那边的。何况刘郡守呢？他来到会稽郡，难道不会透露风声，让别人误以为他和秦家都有很深厚的关系？”
“偷学我的招数！”秦鸿翘了翘眉毛，极为不屑。
曹双雨接着说道：“那你这次来到扬州部，大闹珍肴阁那天，刘家只不过损失了一个奴才。而且，这消息被他们添油加醋，就成了有个不开眼的奴才，狗眼看人低，居然想要凌辱公子。那刘郡守就看不过眼了，一边给你道歉，另又砍下这狗奴才的手臂，让你消气。”
“这话一传出来，别人只会觉得刘郡守光明正大，而你就成了咄咄逼人的小人。最好笑的是，你拿下穆有昔，虽然扬州部的官员大多没有站出来反对。可你真以为没人知道秦六爷买下的是罗永昌的独女给你当婢女吗？”
“这些话，不会让官府里的人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的让那些官太太说去。”
秦鸿淡淡的说道：“好谨慎的心思，就算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那些人也可以一拍大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妇道人家听流言蜚语，相互传播而已。我身为扬州部刺史，又是秦家子弟，怎么能跟一群女人为难？”
曹双雨点了点头：“哥哥你想的对。不过，这些不是问题。问题就是，如果刘郡守打通了一些渠道，顺理成章的升官发财，那他就敢一步踏入我家来给刘钊求婚。妹妹虽然很受爹爹疼爱，可毕竟只是个女子，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就不是曹家的嫡系。我爹万一觉得刘郡守诚意拳拳，一口答应下来……我，我就找一条绳子上吊去。”
“不至于吧。”秦鸿劝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女子，没法跟我爹说婚嫁的事。倒是秦鸿哥哥现在身为扬州刺史，官职上可以跟我爹相提并论。麻烦你去找我爹，说一声刘家如何如何差劲，刘钊人品如何。让我爹早早开口，堵了刘家的意愿。”
秦鸿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件事，我去了怎么说啊？我初来乍到，怎么就知道刘家人有多差？再说了，那是刘家想对你求婚，我八竿子摸不到的一个男人，跑去跟你爹说，不能嫁给刘家啊。你爹不觉得我是神经病吗？他要是反问我，你算老几，为什么管我女儿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诸如此类的。我怎么回答？”
“你就拉下一点点面子，去一次不就行了。”曹双雨哀求道：“我怕的就是万一我爹答应了，那就麻烦了。”
“少爷……”
随着门外一声叫喊，秦安已经快步飞奔，跑进了屋里，还没看清楚什么人在这儿，就已经大声说了起来：“真是有趣啊，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山阴县最出名的媒婆，带着许多人抬着礼物，进了曹都督家大门，据说是要给曹姑娘提亲来着。那礼物可真不少，光放在门口，就把曹家门口的大路给堵了好几层。”
话音刚落，就看到曹双雨在此，秦安顿时有些难看，便施礼道：“秦安见过曹姑娘……呃，这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恭喜姑娘呢。”
“晚了！”曹双雨和秦鸿异口同声说道。
“什么晚了？”秦安还有些迷糊。
秦鸿斥道：“你先下去！”
过得片刻，秦鸿安慰道：“双雨妹妹，令尊不一定就会答应他。你可以回家去探探风声，如果你爹有这个意思，你就说暂时不想嫁啊，想去洛京看看嫡系的长辈。给他断了！”
曹双雨焦急的说道：“等我回家去，万一我爹已经答应了呢？退一步，就算暂时不答应，可接了人家婚书，先订婚，那怎么办？我还是先不要回去，你派人去我家打听一番，看看现在是什么势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