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阵前大婚
玉凝初十分感激姜业卓，姜业华却不以为意，不仅连谢字都没说，反而出人意料的一剑刺进了弟弟的左肩。
只听他扬手把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扔给弟弟，冷冷说道，“回去告诉父亲，凌绛霄是杀的，因为他该死！”
说完，不等弟弟反应，他便调转马头，带着人疾驰离去。
“哥……”姜业卓用手捂着伤口，鲜血汩汩溢出指缝，顺着他的腕子滴落铠甲。
望着大哥绝尘而去的背影，他立刻明白了兄长这么做的用意。
他是怕父亲责怪自己擅离职守、私放凶徒，便给了自己一剑，想用苦肉计和凌绛霄的人头来为自己打掩护。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也有只如大哥这般狂妄不羁的人才会斩下人头，献给父亲。
他无疑是想告诉父亲，他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要护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有闪失。
如此一来，尽管自己会轻松摆脱嫌疑，可大哥和父亲的关系也会随之恶化。
真是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两父子非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都是一家人，何苦这样？
姜业华带着两名随从一口气奔回汝南境内，碍于人困马乏的不能继续强行赶路，不得已进了驿馆稍作休整。
抬眼看家姜业华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收紧的心头立时松开，遂低声问道，“这是哪儿？”
“汝南的驿馆。”
玉凝初坐去桌旁，一看见饭菜，便觉肚肠空空，吃了两口才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什么……你怎么会有软骨散的解药？”
“在豫州的时候，沈璧非给的。”
而今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他不觉有些感触。
自己竟是不顾贻误战机，狂奔了两天两夜，水米未进，回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收到消息，全似入了魔，何曾有过的事情？
要是她再有个什么，又或者有人用她的性命胁迫自己交出兵权，自己会不会乖乖就范？
毫无疑问的，自己会答应?
??
那一刻，他做了一个的决定，令姜荀乃至十万将士震惊的决定。
“你的手怎么回事？”
良久的沉默过去，玉凝初偷眼打量着他。但见他的脸上和手间被硝烟染黑，盔甲上血渍斑斑，不知溅的是谁的血。
护臂铠甲的缝隙中隐隐透着晶亮的血光，甲片有明显的缺损，难道说他受伤了？
她走过去，试探着伸出手，木得向后一扯，一股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玉凝初……”姜业华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臂膀突然的刺痛将思绪打断。猛的扭过脸，满眼戒备的盯着她，眼中掠过一重寒意，却是温缓了口气，“怎么了？”
“你受伤了，我看看……”
说着，她伸手解下护臂，拨开破碎的战袍，显出浑圆、狰狞的伤口，是箭伤。而且是受了伤，直接拔掉羽箭，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
“你怎么……”话没说完，她喉头一哽，转身去拿药箱，没有继续说下去。
七月的天气，受了伤也不知道让军医给看看，天气这么热，发炎感染了怎么办？
这人平时惜命的很，一打起仗来就不顾死活。难不成他是铜皮铁骨，还是大罗神仙下凡，知不知道刀枪无眼！
她眼前浮动的水汽，姜业华看的分明，心下一暖，也就由着她处置。
自己一个人惯了，行军、打仗、休整，连同吃饭穿衣都是随心所欲。
只要不出格，自己想怎么就怎么，反正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字。
虽说她爱吃醋，吃起醋来九头牛都拉不住。时不时的还会胡搅蛮缠的跟自己闹上一场，就是这么个难缠任性的主儿却让自己牵肠挂肚。
现在倒好，她管手管脚的让自己横生牵绊，不如……
他盯着玉凝初的发旋儿，十分慎重的说道，“明天回营成亲。七月二十三日子也不错，就明天吧。”
包扎的动作木然顿住，她眨眨眼眨眼睛，仿佛没听见似的，呆呆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七月二十三的日子不错……”
这种话自己能说一遍，可说不出第二遍。而且自己是谁，堂堂安成侯，平素都是女人追着自己跑，在豫州的时候，自己被她逼着说了一次实话。
即便是要坦白，也不能一遍一遍说个没完。
玉凝初摇摇头，紧接着追问道，“不是，前一句。”
“明天回营……”
“哦……”她怅然若失的继续低头上药，自顾自的低声嘟囔着，“就说嘛，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打死他也说不出那种话。真是有够浪费感情，害的自己白白激动了一场。
眼见她闷不吭声、毫无反应。好歹自己也算是正式求婚了吧？她非但不兴奋、激动，还撅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难道自己想娶她，还错了？总不至于是她不想嫁给自己吧？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自己估计错误？难不成连个小丫头的心思都会看错？
在自尊心严重受损的情况下，他终究没憋住，按住玉凝初的腕子，挑眉问道，“我说，你没听见我跟你说什么吗？”
“听见，听见了！你都说了两遍，我怎么会没听见！”
拍开姜业华的手，她把白布一圈圈的缠好，侧目睨着他说道，“回营就回应嘛，你又不是风水先生，管日子好坏干嘛？”
“谁家成亲不看黄历？你见过随便拣个日子就办喜事的人吗？见过吗？”
他一听就不乐意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极一回，还落了一身的不是。
即便她难伺候，又这么难伺候的吗？真是奇了怪了，没见过谁家的姑娘听见人家求婚是耷拉着一张脸的。
“回营跟成亲有什么关系？你不回营还……”
话刚说了一半，玉凝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勾了嘴角，低下头，美滋滋的笑的恣意。
“答应不答应，给个准话儿！”
见过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没见过求婚被忽视的，她能不能再二一点！
沉吟了片刻，她便开始提条件，“那聘礼呢？不是还有什么三媒六聘的讲究吗？按照你的品级，好像我该做十六抬的轿子……”
“战时一切从简！”
真是越说越离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自己有心礼数周全，可兵荒马乱的，让自己上哪儿去找媒婆、轿夫和仪仗？
利落的打了个结，玉凝初不依不饶的说道，“那怎么说也得有聘礼！”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坑他一把，必须乘机坑个大的！就这么被他娶回家，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姜业华清楚她的小算盘，便坏笑着说道，“我都是你的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行了。”
他闻言语塞，说到底她还是在吃醋，眼前看得见的要吃，捎带着以后看不见的也要吃，真是服了她了！
不过她这股子拈酸吃醋的劲头儿，还是蛮有意思的。
见人家笑而不语，玉凝初就认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湿了毛巾扔给他，“看吧看吧，这会儿你没话说了吧！”
擦了把脸，他无可奈何的说道，“把我的印绶和私印做聘礼，这总行了吧？”
今儿自己不拿出点儿什么来，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自己身无长物，除了战马，也就是那两颗印值钱。
“我要那么两块料干嘛？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个毛用！”
“女人千千万，掌印的就你一个，这怎么是没用吗？”
“这句话我爱听！孺子可教！”
是他上赶着跟自己求婚的，之前如何撇开不论，今天是他服软在先。
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占了上风，总不能轻易放过大好的机会。不在这个时候让他坐实自己正室的名分，要是被姜荀赐来一个大家小姐，还不被人家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姜大美人的寝阁自己是住定了，管他往后来的什么女人，都得俯首称臣！
转天黄昏，姜氏大营披红挂彩，肃杀血腥的战场气氛为婚礼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一接到消息，安玖和唐显就跑遍了荥阳周边近百里，终于在一家绣坊里寻到了一整套的嫁衣。碍于时间紧迫，从不扰民的他们也破例用武力胁迫裁缝，按照玉凝初和自家主子尺寸连夜修改。
行军艰苦，连月征战，荥阳周边早就沦为一片焦土。所幸姜业华早有准备，从汝南带来了不少的美酒佳肴，既是喜宴，也是劳军。
任谁都想不到军纪严明的安成侯会撇下千军万马疾驰回京，更加想不到他回营的第一件大事不是攻城破寨，而是临阵成婚。
能让主帅一再破例的，想必是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而跟随姜业华出征蜀国的将士清楚，新娘子并不漂亮，也算不得温婉可人，却是能征惯战、果敢泼辣，全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软弱。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入了侯爷的法眼。
成婚当夜，姜氏大营欢饮达旦，与被困城中一月、苟延残喘的齐氏兵马截然相反，堪称天壤之别，也加深了齐砚田对玉凝初和姜业华的深沉的恨意。
只听他扬手把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扔给弟弟，冷冷说道，“回去告诉父亲，凌绛霄是杀的，因为他该死！”
说完，不等弟弟反应，他便调转马头，带着人疾驰离去。
“哥……”姜业卓用手捂着伤口，鲜血汩汩溢出指缝，顺着他的腕子滴落铠甲。
望着大哥绝尘而去的背影，他立刻明白了兄长这么做的用意。
他是怕父亲责怪自己擅离职守、私放凶徒，便给了自己一剑，想用苦肉计和凌绛霄的人头来为自己打掩护。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也有只如大哥这般狂妄不羁的人才会斩下人头，献给父亲。
他无疑是想告诉父亲，他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要护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有闪失。
如此一来，尽管自己会轻松摆脱嫌疑，可大哥和父亲的关系也会随之恶化。
真是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两父子非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都是一家人，何苦这样？
姜业华带着两名随从一口气奔回汝南境内，碍于人困马乏的不能继续强行赶路，不得已进了驿馆稍作休整。
抬眼看家姜业华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收紧的心头立时松开，遂低声问道，“这是哪儿？”
“汝南的驿馆。”
玉凝初坐去桌旁，一看见饭菜，便觉肚肠空空，吃了两口才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什么……你怎么会有软骨散的解药？”
“在豫州的时候，沈璧非给的。”
而今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他不觉有些感触。
自己竟是不顾贻误战机，狂奔了两天两夜，水米未进，回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收到消息，全似入了魔，何曾有过的事情？
要是她再有个什么，又或者有人用她的性命胁迫自己交出兵权，自己会不会乖乖就范？
毫无疑问的，自己会答应?
??
那一刻，他做了一个的决定，令姜荀乃至十万将士震惊的决定。
“你的手怎么回事？”
良久的沉默过去，玉凝初偷眼打量着他。但见他的脸上和手间被硝烟染黑，盔甲上血渍斑斑，不知溅的是谁的血。
护臂铠甲的缝隙中隐隐透着晶亮的血光，甲片有明显的缺损，难道说他受伤了？
她走过去，试探着伸出手，木得向后一扯，一股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玉凝初……”姜业华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臂膀突然的刺痛将思绪打断。猛的扭过脸，满眼戒备的盯着她，眼中掠过一重寒意，却是温缓了口气，“怎么了？”
“你受伤了，我看看……”
说着，她伸手解下护臂，拨开破碎的战袍，显出浑圆、狰狞的伤口，是箭伤。而且是受了伤，直接拔掉羽箭，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
“你怎么……”话没说完，她喉头一哽，转身去拿药箱，没有继续说下去。
七月的天气，受了伤也不知道让军医给看看，天气这么热，发炎感染了怎么办？
这人平时惜命的很，一打起仗来就不顾死活。难不成他是铜皮铁骨，还是大罗神仙下凡，知不知道刀枪无眼！
她眼前浮动的水汽，姜业华看的分明，心下一暖，也就由着她处置。
自己一个人惯了，行军、打仗、休整，连同吃饭穿衣都是随心所欲。
只要不出格，自己想怎么就怎么，反正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字。
虽说她爱吃醋，吃起醋来九头牛都拉不住。时不时的还会胡搅蛮缠的跟自己闹上一场，就是这么个难缠任性的主儿却让自己牵肠挂肚。
现在倒好，她管手管脚的让自己横生牵绊，不如……
他盯着玉凝初的发旋儿，十分慎重的说道，“明天回营成亲。七月二十三日子也不错，就明天吧。”
包扎的动作木然顿住，她眨眨眼眨眼睛，仿佛没听见似的，呆呆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七月二十三的日子不错……”
这种话自己能说一遍，可说不出第二遍。而且自己是谁，堂堂安成侯，平素都是女人追着自己跑，在豫州的时候，自己被她逼着说了一次实话。
即便是要坦白，也不能一遍一遍说个没完。
玉凝初摇摇头，紧接着追问道，“不是，前一句。”
“明天回营……”
“哦……”她怅然若失的继续低头上药，自顾自的低声嘟囔着，“就说嘛，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打死他也说不出那种话。真是有够浪费感情，害的自己白白激动了一场。
眼见她闷不吭声、毫无反应。好歹自己也算是正式求婚了吧？她非但不兴奋、激动，还撅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难道自己想娶她，还错了？总不至于是她不想嫁给自己吧？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自己估计错误？难不成连个小丫头的心思都会看错？
在自尊心严重受损的情况下，他终究没憋住，按住玉凝初的腕子，挑眉问道，“我说，你没听见我跟你说什么吗？”
“听见，听见了！你都说了两遍，我怎么会没听见！”
拍开姜业华的手，她把白布一圈圈的缠好，侧目睨着他说道，“回营就回应嘛，你又不是风水先生，管日子好坏干嘛？”
“谁家成亲不看黄历？你见过随便拣个日子就办喜事的人吗？见过吗？”
他一听就不乐意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极一回，还落了一身的不是。
即便她难伺候，又这么难伺候的吗？真是奇了怪了，没见过谁家的姑娘听见人家求婚是耷拉着一张脸的。
“回营跟成亲有什么关系？你不回营还……”
话刚说了一半，玉凝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勾了嘴角，低下头，美滋滋的笑的恣意。
“答应不答应，给个准话儿！”
见过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没见过求婚被忽视的，她能不能再二一点！
沉吟了片刻，她便开始提条件，“那聘礼呢？不是还有什么三媒六聘的讲究吗？按照你的品级，好像我该做十六抬的轿子……”
“战时一切从简！”
真是越说越离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自己有心礼数周全，可兵荒马乱的，让自己上哪儿去找媒婆、轿夫和仪仗？
利落的打了个结，玉凝初不依不饶的说道，“那怎么说也得有聘礼！”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坑他一把，必须乘机坑个大的！就这么被他娶回家，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姜业华清楚她的小算盘，便坏笑着说道，“我都是你的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行了。”
他闻言语塞，说到底她还是在吃醋，眼前看得见的要吃，捎带着以后看不见的也要吃，真是服了她了！
不过她这股子拈酸吃醋的劲头儿，还是蛮有意思的。
见人家笑而不语，玉凝初就认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湿了毛巾扔给他，“看吧看吧，这会儿你没话说了吧！”
擦了把脸，他无可奈何的说道，“把我的印绶和私印做聘礼，这总行了吧？”
今儿自己不拿出点儿什么来，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自己身无长物，除了战马，也就是那两颗印值钱。
“我要那么两块料干嘛？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个毛用！”
“女人千千万，掌印的就你一个，这怎么是没用吗？”
“这句话我爱听！孺子可教！”
是他上赶着跟自己求婚的，之前如何撇开不论，今天是他服软在先。
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占了上风，总不能轻易放过大好的机会。不在这个时候让他坐实自己正室的名分，要是被姜荀赐来一个大家小姐，还不被人家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姜大美人的寝阁自己是住定了，管他往后来的什么女人，都得俯首称臣！
转天黄昏，姜氏大营披红挂彩，肃杀血腥的战场气氛为婚礼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一接到消息，安玖和唐显就跑遍了荥阳周边近百里，终于在一家绣坊里寻到了一整套的嫁衣。碍于时间紧迫，从不扰民的他们也破例用武力胁迫裁缝，按照玉凝初和自家主子尺寸连夜修改。
行军艰苦，连月征战，荥阳周边早就沦为一片焦土。所幸姜业华早有准备，从汝南带来了不少的美酒佳肴，既是喜宴，也是劳军。
任谁都想不到军纪严明的安成侯会撇下千军万马疾驰回京，更加想不到他回营的第一件大事不是攻城破寨，而是临阵成婚。
能让主帅一再破例的，想必是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而跟随姜业华出征蜀国的将士清楚，新娘子并不漂亮，也算不得温婉可人，却是能征惯战、果敢泼辣，全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软弱。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入了侯爷的法眼。
成婚当夜，姜氏大营欢饮达旦，与被困城中一月、苟延残喘的齐氏兵马截然相反，堪称天壤之别，也加深了齐砚田对玉凝初和姜业华的深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