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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无法挽回

    姜业华得知梅容姬进了长乐宫,立刻马蹄不停的进了宫。听侍卫说,玉凝初告了假,便寻到了她的住处。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便推门而入。

    窗扇上结了冰花,屋内泛起阵阵凉意,没有一丝暖意。堂屋里的零食罐子是空的,点心匣子也是空的,茶壶里连点儿水都没有。

    这丫头在外面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大冷的天,也不生火,是想活活冻死自己吗?

    本以为她离开自己能过的自在舒坦,没想到却是冷锅冷灶,还不如跟着凌绛霄的时候!

    真是点儿不让人省心!

    “玉凝初,玉凝初……”

    “我要睡觉……你别吵……”

    “玉凝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玉凝初……”

    “我要头疼的厉害……放开……”

    见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了血色,姜业华略略松了口气,缓缓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侯爷,骨伤痊愈之后,需要调养方可恢复如初。秋天天气干燥,就算天气变化,也觉查不出什么。但冬季湿冷,大雪绵绵,加之疏于调理,受了风寒,就病发如山倒了。”

    大夫还是之前那个替她治伤的老者。鉴于他比较了解玉凝初的体质,又在府上多年,姜业华也就信了他的话。

    “那你去吧。”

    “是!”

    玉凝初一觉睡到当天深夜,刚一醒转,便被人强行灌下去一碗苦汤子。可当时她脑袋里一团浆糊,无力计较身在何处。

    直到转天下午,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回了寝阁!

    她努力回想,却也只记得个大概的影子,对于细枝末节完全没了印象。正想着,她的思绪突然被人打断。

    只见姜业华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自己,他居然没有出门,还在府里?

    “要不要起来吃点儿东西?”

    他不说还好,一说自己的五脏庙就叽里咕噜的打起了鼓。

    一口气喝了三碗粥,她觉得肚子里有了底,便闷着头问道,“你那天怎么会?

    ??宣武门?”

    “入宫议事,路过而已。”

    难道要承认是自己专程赶过去的吗?自己可是堂堂的安成侯,怎么可能会承认这种事情?

    谁都知道他从不入宫议事,明摆着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可如果他不是碰巧经过,难道说是因为获知了自己跟梅容姬撞了个正着,特地进宫一看究竟的?

    这是那样的话,他分明是记挂着自己的,那是不是说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呢?

    姜业华的一句话炸了她所有的期许和欢愉,“你帮我看着小皇帝,我自然要保你万全。等价交换,无需言谢。”

    听闻此话,她顿觉遍体生寒,禁不住扪心自嘲,玉凝初啊玉凝初,你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人家已经甩了你,还心心念念的想跟人家复合!脑袋被驴踢了吧?

    人家对你丁点儿好,就开始想入非非,简直是无可救药!

    看看人家分的多清楚,对你仅只利用,救你也是因为你还有用处,清醒些吧!

    她脸色一沉,抬眼问道,“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现阶段你的任务是获取高启的信任,他对你越依赖,对你以后行事就越有利。”

    姜业华明知这么说,会让他们将将缓和的关系再度冷却。

    然而一对上她冷冰冰的表情,自己就忍不住心下恼火。好歹是自己救了她,怎么连句像样的谢谢都不会说!

    难道说,自己救她还救错了?收到消息,就心急火燎的赶进宫,也是自己多管闲事?

    是不是压根儿就不该在乎她,更不该随了她的心意让她进宫做什么狗屁侍卫!还是从她逃婚起,就应该放任她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非但不会开罪梅容姬和父亲,还能免去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好好的,自己不过是在咸宁宫睡了一宿,一觉醒来怎么突然都变了?一切变得超脱掌控,她也跟着变得陌生。到底是哪釯哪里出了问题?

    玉凝初喉头一哽,微微点头,心绪纷杂交错,搅得她阵阵反胃。

    明明很饿,却无论如何都再也吃不下去。形势如此,她只能放下碗筷,拍了拍胸口,想要压制住作呕的感觉。

    沉了片刻,她心绪稍事平复,才低声说道,“梅容姬看见我了……”

    她想问一问姜业华的意思,想知道他会如何向太后解释。

    明明自己被指给了苏宏胥,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皇宫大内,还做了小皇帝的贴身侍卫?也只有清楚他的说辞,自己才能清楚该如何应对她的刁难。

    毕竟现在自己只是个侍卫,面对来自太后的责难,是攻是守,都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我会告诉她实情。梅容姬一旦出招,你无须示弱。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可以充分利用高启与你的情分。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随着高启的日渐长大,他人大心大,挣脱梅容姬的掌控是早晚的事情。

    即使自己不动手,也会被齐氏兄弟占得先机,这么好的事情,自己怎么会便宜了旁人?

    听到这里,玉凝初满目愕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让自己跟当朝太后对着干?还让自己拉小皇帝做挡箭牌,莫非他是想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把高启当成自己与姜荀斗法的筹码?

    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难道说,他真的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的父亲对着干?

    一夜无话,转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只听香南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侯爷,玉姑娘执意要走。我们拦也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他披衣而起,一个箭步窜到门外,紧声问道,“人现在在哪儿?”

    见自家主子出来的如此迅速,香南先是一愣,随即说道,“人已经到了府门口……您快看看吧!”

    话音未落,姜业华已然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

    眼见他只穿了就寝的软袍,香南赶忙进屋拿了皮毛大氅,随后跟了出去。

    姜业华紧赶慢赶的追出府门,空牢牢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抹娇小的身影。

    冰天雪地的天气,清晨处处透着彻骨的寒意,玉凝初依旧一身侍卫的服色,从背影看上去更显的瘦小娇弱。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半尺厚的雪地里,让人心底涌起说不出的酸涩感觉。

    “我得回宫去,帮你看着小皇帝。早一天还清你的人情,你我早一日两清。”

    “两清之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她推开姜业华,向后倒退几步,站定脚跟,强作出一派不以为意,“我欠你三条命,等还清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其实……你大可不必……不必回去。”

    他想说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完全无须执着于还债一说,那本就是自己为了留住她,而编造的借口。

    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姜业华身着软袍,明显是刚一睡醒就追了出来。

    何曾见过他这么不顾仪态的追着一个女人,跑到了街上?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挺重要的。

    要不要留下呢?自己敢不敢再赌一次?敢不敢再信他一次?敢不敢呢?

    “我走了,你回吧。”

    思来想去,玉凝初仍旧决定转身离去,她是真的怕了。一旦他再给出否定的答案,让自己如何承受的住?

    还是算了吧!将彼此的关系维持在相互利用的层面,既简单,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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