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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信徒

    热风呜呜地吹过艾丽维娅的脸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明明是像呼吸一般轻柔但炽热的风,她竟觉得十分尖利,刮得她脸像刀割一样疼。这里是皇城的郊区,离城里大概还有些距离。她行走在一条小道上,两旁用围栏围起来,看起来是农户人家的农场。可是,却大多荒芜——艾丽维娅想起那个使者的话。不农耕,不工作。

    心很痛,痛到她麻木。就像心被砍成碎块,再拿布缠起来。虽不是心碎,但仍在滴血,仍在一阵又一阵地疼。风吹得她几乎摇摇欲坠,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她离开亚夏是为了什么?她受那么大的痛苦是为了什么?

    “噫……伟大的忒尔涅西斯神!世界是由黑暗孕育,世界起始于黑暗!太阳随之而来的还有无穷的罪恶,只有黑暗才是涌动的暗潮。哦!伟大的女神,请您宽恕我们,我们来自于太阳的罪恶……”

    艾丽维娅听见一阵低沉的颂词声,心里一惊,急忙跳到一旁的围栏下躲好。

    十几秒后,一群——十几个的样子——穿着黑袍的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他们落脚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宽大的黑色兜帽盖住了他们的脸和头发,完全看不见相貌。听他们口中不停的颂词可以判断,男女都有。艾丽维娅从围栏上露出眼睛,还看见两个孩子掺杂在这群人里面,同样是宽大的黑色袍子罩住全身。不过,两个孩子显然不那么专心,被簇拥在黑色之中,还在偷偷地东张西望。

    忒尔涅西斯居然还毒害到了孩子!不过,令艾丽维娅欣慰的是,孩子们并不虔诚。也许还会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相信这会是弗朗西斯做的事!完全不相信!她必须要回到宫廷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要怎么做呢?她现在的身份是个“死人”,现在皇城里肯定都是这样身穿黑袍的人……她必须要找到一个不是信徒的人,然后让他相信,自己并没有死,只是身受重伤,需要他的帮助去回到皇城。对着宫廷里的人,就说是在战争当中受到重伤,是在这个人的照料之下才痊愈的……这个人还必须是伊兰卡家族的忠实者……

    现在找这样一个人,简直是难上加难。

    等到那群身穿黑袍的人全部消失在她视线里,艾丽维娅才重新回到路上。不顾双膝持续蹲伏的麻木,一边想要去哪儿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两边的农田一派萧瑟之景。杂草长到她的大腿根那么长,土地因为长期干旱而龟裂了。夏天,本该是瓜果飘香的季节,可是两旁的果树——成熟的梨子,苹果,有的还未成果便已夭折,有的成熟透了却还未摘下,掉到地上,发出甜腻的味道。玉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远处的房子,居然没有一点炊烟。

    这些农场的主人和他们的家人——难道都变成了忒尔涅西斯的信徒吗?难道没有一个人反抗吗?起先艾丽维娅还有些不相信,今天她亲眼看到,已经深入冰冷海底的心,变得越来越冰冷。

    艾丽维娅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走过一片又一片农田,路过一座又一座房子。全都空无一人。农作物都被鸟儿还有虫子们占领,还有的直接烂在地里。

    突然,眼前被一片黑色所挡住。她急忙抬头——什么时候出现了另一群信徒?!艾丽维娅下意识地紧握住“灭魂”,可紧接着又放松了:这些人是无辜的啊。

    忽地,灵光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心生一计。

    一个穿着黑袍的长者,说她是长者是因为她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的枯槁的手。长者一边伸手向着艾丽维娅,一边口中喃喃道:“白色的罪恶……你怎么能穿着光明的罪恶?快把它挡住!让它消失!“

    艾丽维娅抱着双臂,生怕他们夺走她的白色裙子——她从亚夏那里带出来,唯一有她和他记忆的东西。想到那个名字,嘴中又泛起一阵苦涩。可是,信徒们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另一个和丽娅身材差不多的女信徒脱下黑袍,直接罩在她头上,为她系好在脖子旁的丝带。她看见那个女信徒在袍子里面仍然是漆黑的裙子。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了……死寂。脸上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情,仅仅是死寂而已。

    丽娅被挤到了一群人中间,被他们簇拥着继续往前走——皇城的方向。

    她觉得自己的袍角被什么抓住,不动声色地回头,看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正抓住自己的袍角。几丝金色的头发从黑袍之下露出来,看起来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是一个小女孩。丽娅伸出手,轻轻地把小女孩的手抓在手心里。

    女孩很惊异地抬头看她。那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大概九、十岁的样子。碧绿的眼眸一尘不染,粉色的小嘴唇微微翘起。只是,女孩的脸脏兮兮的,看起来是好久没有洗了。除去这个,她还能算是个美丽的女孩。

    艾丽维娅对着她微微一笑,利用着袍子的宽大遮住她们俩握住的手。学着信徒们的样子,低着头,默默不语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夕阳西下,一行人在路边一座废弃的农舍里面勉强过夜。

    他们趁着还有一点光,把农舍里的稻草分发给每个人,就铺在地上,席地而睡。等每个人都铺好了“床”,那个老者从一个黑色的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裙子,拿给艾丽维娅,说:“为了伟大的忒尔涅西斯,我们不允许有白色的罪恶。孩子,换上这条,感受黑暗女神的降临吧。”

    她顺从地接过裙子,牵着小女孩走到她们的“床”边。信徒们全都把稻草铺在农舍里最最黑暗的地方,连月光都照不到。而艾丽维娅则把稻草铺在农舍窗边,月光正好照进来,离信徒们远远的,在一个木头搭起来的台子上。女孩看见她铺在那儿,也把稻草铺在她旁边。

    黑暗降临了,信徒们居然不生火。也说得过去,黑暗女神的信徒怎么会生火呢?在黑暗中,艾丽维娅换上了黑色的裙子,把她穿来的裙子叠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躺在稻草上,轻轻摩挲着裙子上的花纹,怔怔出神。

    “姐姐?”那个小女孩躺到艾丽维娅身边,望着她出神的脸,怯怯地叫道。

    “嗯?”丽娅一下子回过神来。只看见小女孩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名——不过,对着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应该没关系吧。“艾丽维娅。“她说,“那你呢?”

    “伊尔琳。”女孩笑着答道,牙齿像月牙一样展开。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艾丽维娅也笑了,“那么,伊尔琳,你是什么时候跟着这群叔叔阿姨,还有那个奶奶一起的?”

    “其实,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在孤儿院,阿姨打我,其他人也欺负我。我,我就跑出来了,可是,我在外面流浪了很多天,肚子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终于有一天,我又累又饿,晕倒在地上,街上空无一人。就在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的时候,就是……就是这群……人,救了我,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虽然根本吃不饱,不过还是活过来了。所以,我就跟着他们走了。他们也从来不打我。”伊尔琳说。

    她这么一说,艾丽维娅发现,伊尔琳是那么瘦,看起来那么小,手腕是那么细。之前笼罩在袍子里,还没有察觉。

    “伊尔琳,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知道。”伊尔琳在黑暗中点点头,“他们是忒尔涅西斯的信徒。”

    艾丽维娅暗暗吃惊。“他们是怎么成为信徒的?你知道吗?”

    “在流浪的那几天,我到了一个镇子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个广场上。我人小,看不见,所以就爬到一家水果店的顶棚上。人们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就像他们一样。”伊尔琳指了指十几米开外的一堆黑袍,“那个穿黑袍的人说,他是忒尔涅西斯的使者,忒尔涅西斯能让死者回生。女神现在大施恩惠,任何人有要求,她都可以满足。但条件是,他们必须成为她的信徒,必须虔诚。这个使者会在镇子上待几天。于是,有个大叔冲出人群,对那个使者说,请让女神复活他的妻子。那个使者把手放在大叔的头上,念了几句咒语,就告诉大叔,回家的时候,就会见到他的妻子。“

    “最后那个大叔的妻子复活了?“丽娅问。

    “嗯。我看见那个大叔抱着他的妻子一脸狂喜地从屋里冲出来,一直往使者暂住的地方去了。“伊尔琳说。

    艾丽维娅不禁皱起了眉头。起死回生吗?用这样的法术去骗取人们的虔诚?是弗朗西斯做的?如果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是谁会这样的法术呢?不得不说,这里面的蹊跷之处太多了。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你信忒尔涅西斯吗?“

    “不信。“伊尔琳很是天真地摇了摇头,嘻嘻一笑,”我……真的是为了食物和生存。那你呢,姐姐?“

    “我也不信。我跟着他们是因为我要去皇城,做一件事。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不要再跟着这群人了,好么?“

    伊尔琳笑着点点头,忽地瞥到艾丽维娅黑袍子之下的一角白色,指着它说:“那是姐姐你原本的裙子!“

    她一怔,然后凄然一笑,从怀里拿出裙子,小心翼翼地平放在稻草上。伊尔琳看见裙子,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她禁不住叫出来:“好漂亮!“可是声音一出,她就捂住嘴,偷偷朝信徒们的方向看过去。还好,没有把他们惊醒。

    “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艾丽维娅小声说。

    “姐姐,这件裙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这件裙子……是姐姐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仅有的记忆。“她忽地想起什么,伸出手,一条黑龙盘在她的手指上,”还有这个。“

    “姐姐现在没有和那个人待在一起了吗?“

    艾丽维娅把裙子叠起来。“对啊,所以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让他下次来看我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所以,我要去皇城,漂漂亮亮地做好那件事,才能不让自己和他失望。”她把裙子贴近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把伊尔琳搂着,说声,“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伊尔琳闭上眼睛,喃喃道:“姐姐,那个人一定很爱你。姐姐也一定很爱那个人。”

    丽娅猛地睁开眼,看着伊尔琳。小小的女孩脸上是安静的睡容。泪水再也忍不住,划过脸庞。她紧紧地抿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把头埋进裙子里深呼吸,似乎那里还留着他的味道。裙子被泪水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中,她也坠入了睡眠。

    天刚刚蒙蒙亮,艾丽维娅就醒了。她并没有忙着起身,只是茫茫然地盯着农舍的天花板,手习惯性地去抚摸戒指。伊尔琳还在睡,小小的身子有规律地起伏。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一切发生得真快。先是亚夏求婚,然后是发现他骗自己,接着自己决定离开他,回到加图,现在,她居然就和一群忒尔涅西斯的信徒睡在同一间房子里。如果想要搞清楚,到底在信徒中间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艾丽维娅这样告诉自己。虽然她不知道一拨又一拨的信徒前往皇城到底是去做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和弗朗西斯还有邪恶的女神有关。

    丽娅扭过头去看那一群睡在角落里的信徒,惊奇地发现他们都已经醒了,正跪在地上,在阴影里做着祷告。

    “我们要在白日的污浊之下穿行,我的女神。请宽恕我们,我们会以自己的身躯直至灵魂,无怨无悔地侍奉您。请您宽恕我们,伟大的忒尔涅西斯神。在您统辖的夜晚我们借您的力量补充体力,我们再白日的污浊之下前行只为圣殿膜拜您,为您奉献我们的一份力量,让您更强壮……”

    原来是要到皇城的圣殿里去膜拜!可是……圣殿怎么会有忒尔涅西斯的神像?艾丽维娅不由得担心起来她专门为路易斯空出来的地方是不是变成了忒尔涅西斯的领地。不过,就算是弗朗西斯——不,绝不可能是他——那个幕后推手也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说不准。

    幕后推手,是谁呢?

    是谁才有丧心病狂的信仰?是谁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加图?是谁囚禁了乌拉妮娅、克莉奥,还有院长——这些相信她的人?是谁冷血到毒害所有的加图人民?

    突然,一个场景猛地弹进她的脑海里。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梦魇。

    梦境里,路易斯变成了魔鬼,而弗朗西斯……

    变成了瑟西娜。

    艾丽维娅并不是很相信梦境会预言未来这一说,不过,以她的了解,瑟西娜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并且,在她在位期间,瑟西娜不是一直对加图虎视眈眈吗?可是……她又是怎么操纵弗朗西斯的?抓住了他的把柄?弗朗西斯的把柄只有两个,自己,和娜塔莉亚。自己已经“死了”,那说不定瑟西娜以娜塔莉亚作为要挟?但,娜塔莉亚不是有预言的能力吗?

    丽娅越想越头疼,索性不想了,一骨碌爬起来。信徒们的祷告看来也做完了,纷纷起身,全都出去了。不一会儿,三三两两地拿着苹果,梨子走进来,还有几个人手上拿着几片面包。

    她轻轻唤醒伊尔琳,伊尔琳仍然朦朦胧胧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那个把黑袍给了艾丽维娅的年轻女人拿着面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伊尔琳,把面包塞到艾丽维娅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那个,谢谢。”丽娅连忙说,“你昨天还把袍子给我了。”

    “不用谢。”年轻女人头也不回,“到了皇城,我们就都是忒尔涅西斯的信徒了。”她径直走到信徒中间,从那个老奶奶手中接过一个苹果啃起来。

    艾丽维娅把大部分面包都给了身旁的伊尔琳,自己也拿着面包,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面包让她想起白色庄园里光线充足的餐厅。

    伊尔琳也一言不发地吃着,一会就吃完了,满足地用手摸着肚子。

    “吃饱了吗?”艾丽维娅问。

    “嗯。”伊尔琳点点头,跳下木头台子,把丽娅也牵下来。

    “走吧。”她抬眼看了看涌出农舍的信徒们,和伊尔琳匆匆跟上去,“今天傍晚就可以到皇城了。”

    像前一天一样,一群人匆匆走过一条又一条路,向着皇城进发,一路上不言不语。中午休息的时候,信徒们又开始做祷告,艾丽维娅只有和伊尔琳去寻找还没有坏掉的苹果,拿给大家一起吃。

    不出所料,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皇城。

    皇城的大街小巷全部都聚集着黑袍。像黑暗的河流,淹没了这里的所有。艾丽维娅好奇地张望,一眼望过去,没有除黑色以外其他的任何色彩。她瞥见一扇木头窗户开了一个小缝,一只大眼睛看着外面,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把窗子“啪”地一声关上了。

    现在换那个年轻女人在前面带路。她熟门熟路地穿行,到了一座普通的房子前,居然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插进锁里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让所有人先进去。

    “这里……是我家。”女人说。

    房子有两层楼,底下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上面应该就是卧室了。

    女人把门锁好,转身进了厨房。其他信徒要么在祷告,要么躺在长长的沙发上休息,要么在发呆。伊尔琳见到软的东西就撑不住了,撒开艾丽维娅的手,就窝在一把大大的扶手椅里面睡着了。

    丽娅偷偷地爬上二楼。果然,二楼是卧室。一共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摆着一张舒适的大床。她走进其中最明亮的一间。房间里清新明快的颜色不禁让艾丽维娅的眼睛为之一亮——看了几天黑色,她都要视觉疲劳了!屋里大都是蓝色调,还有绿色和黄色的饰品摆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点缀。

    她情不自禁地走进去,看见梳妆台上有一副小小的画像。画上一男一女相互依偎,而那个女子,就是在厨房为他们准备晚饭的年轻女人。画上的男子笑得很灿烂,长得并不出众,但是很有艺术家的气质。画像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字母:r&i。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一个声音突然响在艾丽维娅身后,她猛地转过身,那个年轻女人正抱着双臂,斜靠在门框上。

    “噢,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真的对不起。”丽娅赶紧把画像放在梳妆台上。

    年轻女人走过来,看着梳妆台上的画像,眼睛里的死寂被柔情所完全替代。她拿起画像,用手指拂过画上男人的脸颊:“这是罗伯特画的。画的真好,不是吗?”

    “嗯。对啊。”艾丽维娅应道。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他画的画了……”年轻女人把画像捂在心口,眼里有了泪光。

    “罗伯特是你去世的丈夫?”丽娅小心翼翼地问。

    “没错。”女人又拂过画像右下角的标记,“罗伯特和伊泽贝尔(robert&isobel)。那时候真好啊,可惜,他去了。他只是一个画家,没有任何罪过。他对艾丽维娅女王陛下很是崇拜,可怜的女孩儿,才十六岁就为了我们而牺牲了……可是,他却被暗杀了……为什么……”名叫伊泽贝尔的年轻女人慢慢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艾丽维娅说,不过,听到伊泽贝尔说自己,有种尴尬的感觉,“不过,你加入忒尔涅西斯的行列,是因为你想复活罗伯特,对吗?”

    伊泽贝尔点点头。

    “没有他我度日如年。我在姑母家生活的时候,她生活的镇子来了忒尔涅西斯的使者,并且我也见证了奇迹。”她说,“你叫什么,姑娘?”

    艾丽维娅张张嘴,及时止住了自己说出真姓名:“夏莉。”假名字脱口而出。

    “夏莉,那你为什么加入我们?”伊泽贝尔问。

    “我并没有加入你们啊,是你们强拉我入你们的伙的。”丽娅顿了顿,拉住伊泽贝尔的双手,“贝尔,听我说,忒尔涅西斯是什么神你我都清楚,入教一定要谨慎。她绝对不可能有让一个死人重新活得好好的的能力,她只是在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

    伊泽贝尔甩开她的手,气愤地说:“你懂什么!夏莉,你有多少岁?十五?十六?你恋爱过吗?你知道那种失去挚爱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挚爱死去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你有什么权利去阻止我入教?我既然发现了能复活罗伯特的方法,我为什么不去做?况且,忒尔涅西斯只是个传说而已,我只是想要罗伯特……她只是个传说,没理由去管我信不信她……你不懂,夏莉。你不懂。”

    丽娅震住了。她缓缓地低下头,感觉心里的伤口被伊泽贝尔的话语一道一道地撕开,撕得鲜血淋漓。她又看到了脑海中他的笑脸。她强迫自己去模糊他的脸,去想忒尔涅西斯,可是他的笑颜仍然那么清晰完美……

    “我懂,伊泽贝尔,我懂。”她走出房间,走过伊泽贝尔身旁时,她说,“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去用法术复活罗伯特,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而且,传说不一定仅仅是传说。”

    然后她下了楼,看见桌子上一桌子好菜,大半已经被吃完。伊尔琳坐在桌子边,看见艾丽维娅,向她招手。那个老奶奶仍然没有脱下黑袍,在门口与门那边的人交谈。过了一会,老奶奶回过头来,眼神从这里的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再向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她回来时,手里多了很多条项链。

    艾丽维娅下了楼,坐到伊尔琳旁边,撕下一只鸡腿啃起来。除了她们,所有人都聚集在老奶奶的身边,围成一个半圆形。伊泽贝尔也下了楼。

    “这是忒尔涅西斯神的使者送来的信物。明天我们进入圣殿祭拜之后,我们就成为了正式的忒尔涅西斯的信徒,所以,今天我们要戴上这条项链,以示对她的尊敬。”说完后,老奶奶开始用枯槁的手分发项链,每人一条。伊泽贝尔接过项链,回头望了艾丽维娅一眼,默默地把项链收进了口袋里。

    老奶奶盯了伊泽贝尔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到丽娅和伊尔琳身上,举起手中的项链,示意她们过来拿。

    艾丽维娅走上前去接过她和伊尔琳的项链,对着老奶奶莞尔一笑:“谢谢。不过,我们现在还不是信徒,所以我觉得等我们祭拜之后再戴上项链会更合适。请原谅我们,长者。”说完,就回到了餐桌旁。

    除了她们三个之外,其他人——包括长者——都戴上了项链。

    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之后,伊泽贝尔开始收拾碗筷,把它们统统拿到厨房里去清洗。艾丽维娅去帮忙。

    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两个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洗碗,另一个用帕子把水擦干,然后放进碗柜里去。

    “别以为你说动我了,夏莉。”伊泽贝尔开口道,但眼睛仍然盯着手中正在清洗的碗。

    “我没那么觉得。”艾丽维娅笑了笑,接过伊泽贝尔手里最后一个碗,把它擦干净,放好。

    伊泽贝尔把围裙从黑裙子上取下来,挂在一个钉子上,准备走出厨房。

    丽娅急忙说:“贝尔,千万别戴那条项链,千万别。求你。”

    伊泽贝尔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等到晚上,艾丽维娅和伊尔琳躺在床上时,伊尔琳才逮到机会和她说话。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戴那个项链啊?”

    丽娅把项链掏出来,对着月光细细打量。项链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森的。链子是用奇怪的材质做成的,她叫不上名字。吊坠是个木雕,雕刻的是一片拥有女人的身形的黑影,略微可以看出鼻子和嘴唇的轮廓,眼睛时白色的月牙形。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它也不怎么漂亮,对吧?”

    “也是。没有姐姐的项链漂亮。还有姐姐的剑也比它漂亮。”伊尔琳看到她脖子上的吊坠和微微发凉,发光的魔剑就很激动。

    艾丽维娅用手轻轻触碰着“灭魂”,嘴边不禁漾起一丝笑。

    “所以呀,就不要戴了。睡吧。明天,姐姐就要去做事情了,你就跟着姐姐,脱离这一群信徒。”她用手把伊尔琳的浅发拢到耳后。

    “嗯。”伊尔琳点点头,乖巧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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