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
万人空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这个潮湿阴郁的早晨，所有的忒尔涅西斯信徒，身着黑袍，从四面八方汇入圣殿。像一条条黑色的溪流。就算不是信徒的人，也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没有谁好奇地看信徒们的集会。
艾丽维娅低着头，默默地走在人群中，努力把自己的相貌隐在宽大的兜帽之下。“灭魂”藏在长长的袖子之中。她生怕有谁认出她来，那样她的计划就白费了。
伊尔琳的手微微颤抖着。
她抬起眼睑，看到伊泽贝尔的身影走在她前面几个人的位置。不知道伊泽贝尔戴上项链没有……但愿没有。
圣殿门口，有两个十分强壮的信徒把守着。艾丽维娅看见那两个守卫正托住一个瘦削的男人，强迫着把项链套到他脖子上，然后才放进圣殿。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让人必须戴上项链，怎么会呢？强迫着人们去信仰！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要到伊泽贝尔了。
艾丽维娅把项链轻轻搭在脖子上，并没有扣上。她也同样为伊尔琳做这件事。
“站住！“守卫大喝一声，拦住了伊泽贝尔，”戴上项链！“左边那个说。
她看见伊泽贝尔从口袋里缓慢地掏出项链，缓慢地把项链两端伸到脖子后面，然后垂下手。
守卫放过了她。
她拉着伊尔琳路过守卫的时候，心里一遍遍念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还好，她把自己动人心魄的容貌藏在了死寂的黑色之中，守卫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圣殿依然是那么清凉。耳边回荡着隐隐约约的水声，墙壁上透出蓝色的点点星光，照亮了里边的路。所有人都往最里面的礼拜堂走，礼拜堂很大，艾丽维娅的加冕礼，就是在那儿举行的。当她路过放着路易斯的“转魄”的房间的时候，看见它仍然立在那里，幽幽地泛着红光。她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没有了其他守卫，黑色的潮水涌进了礼拜堂。座椅都被撤走了，原本空空如也的大堂现在站满了信徒。大理石筑成的台子上站了一个女子，她没有穿黑袍子，而是穿了一身贴身的黑色直身裙，衬得她身体的线条十分柔软。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说明了她也是信徒之一。女子的旁边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口大锅。桌子上是十把闪着寒光的刀，大锅则汩汩地冒着泡，还有阴森森的黑气从锅里冒出来。
“咚”！
艾丽维娅猛地回过头，大门被适才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关上了。居然如此之快，所有的信徒都已经被锁在了礼拜堂里。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伊尔琳的手，一只手则轻轻碰了碰袖子里的剑。
台子上的女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拍了拍手，掌声在石壁时间回荡。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很高兴我们的兄弟姐妹来到了这里，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伟大的黑暗女神，忒尔涅西斯神而祭拜。我是女神的使者，你们的祭司——辛娜。在今天，我们已经是信徒的同胞可以得到眷顾，还未成为信徒的人们可以成功入教。另外，还有要复活亲人的人吗？”女子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动听。
不要，伊泽贝尔，不要。
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但很快变得安静。
“还有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开始我们的祭拜了。”辛娜再问了一遍。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
信徒为那个女人让出一条道来。艾丽维娅认出那就是伊泽贝尔，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但是几乎看不出来。她想冲上去拉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伊泽贝尔已经走到了辛娜身边。
“那么，你想要复活谁呢？”辛娜问。
“罗伯特。我的丈夫。”伊泽贝尔的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惊恐和笃定交杂的脸。
辛娜笑了起来。她和蔼地对伊泽贝尔说：“很抱歉地告诉你，我的姐妹，因为今天是祭拜的日子，所以，如果我们要复活你的丈夫，必须有人献祭。”她顿了一会，补充道，“哦，对了，还必须是孩子。你舍得牺牲在场的孩子吗？”
伊泽贝尔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目光从礼拜堂左边开始扫视，划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艾丽维娅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伊尔琳身上。
“说吧，没关系，我的姐妹。这个献祭的孩子会到女神身边去做她的侍女，得到女神的恩泽。说吧，姐妹，我会帮你。”辛娜笑得更灿烂了。
“真的？”听得出来，虽然伊泽贝尔努力压制声音的颤抖，但是仍有一两丝流露了出来。
辛娜点点头。
伊泽贝尔张了张嘴，把眼睛紧紧地闭上，说道：
“伊尔琳。“
艾丽维娅觉得伊尔琳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还可以听到可怜的孩子在轻声说道：“姐姐，不要！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姐姐，救我……“
丽娅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说：“你们不可以带走她！“
辛娜眉头一皱，好听的声音里多了几丝冷酷。她颔首看着门边的两个守卫，吩咐说：“来，把那个孩子带上来。“
高大威猛的守卫粗鲁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伊尔琳，把孩子直直地拽了过来，扛在肩上。
“不行！不可以！“丽娅觉得有几个字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她伸出手去阻止那个扛着伊尔琳的守卫，却被他一掌打开了。她握紧了袖子中的剑。守卫往台子上走去。
伊尔琳和真相，哪个更重要？
辛娜再次笑了笑：“不用担心。你是她的姐姐吧？你的妹妹在献祭之后定会成为忒尔涅西斯神最最宠爱的人。“
说话的功夫，伊尔琳已经被带到了台上。水灵灵的眼睛里交错着绝望，心碎，痛苦，吃惊。被这些东西压迫着的她，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即便这个时候，她该嚎啕大哭。
辛娜一只手猛地扯住伊尔琳，以正常女子做不到的力气单手把伊尔琳拎起来，直直地吊在大锅上空，另一只手拿着桌子上的一把刀。刀光闪闪，寒气逼人。艾丽维娅只觉得寒气一直逼到心里去。她紧紧地咬住牙齿，让自己不再打战。
伊尔琳这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大叫起来：“姐姐！姐姐救我！你说过的……你说过要带我离开他们的！姐姐！救我！“泪水稀里糊涂地划破了伊尔琳平常可爱俊俏的脸蛋。
她想冲上去，想一把抽出“灭魂”，想一下子干掉辛娜，想扼死伊泽贝尔……
可是，她最终看到的，是伊尔琳脖子上那一道鲜艳的血红。
鲜血红得过分，一滴，两滴，最终止不住地，经过伊尔琳的黑裙子，往大锅里流，发出令人恶心的“呲呲”声。伊尔琳眼睛里是饱满的恨意，满得要溢出来，但最终也渐渐淡去，变得死寂无神。鲜血的颜色，就像要变成吃人的妖怪，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然后一口吞噬掉她。艳丽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所有的信徒都跪了下来，艾丽维娅一时间鹤立鸡群。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尔琳。”
“其实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的，嘿嘿……”
“姐姐，那个人一定也很爱你。”
“姐姐啊，我恨你。”
辛娜松开手，伊尔琳小得像只蚂蚁的身躯一下子掉进锅里，竟听不到一点声音，静静地被大锅吞噬。黑气冒得更浓了。伊泽贝尔恍惚地看着这一切，似乎魂魄都不再在她的躯壳里。
黑气越冒越浓，在半空中化成一个人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最终不再透明，变成了一个有血肉之躯的男人。
罗伯特一脸茫然地从锅里跨出来，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脸和手，看见了不远处的伊泽贝尔，猛地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
艾丽维娅抬起的眼神中，被恨意深深渗透。
她听到伊泽贝尔在罗伯特怀里重复着：“我杀了伊尔琳，我杀了她……”
而罗伯特则茫然地问他的妻子：“发生什么啦？我又活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辛娜仍然满意地笑着。笑容再一次灼痛了她的眼睛。
“嗤——”
灭魂出鞘。
她足尖发力，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样直扑台子上的辛娜。辛娜一惊，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刀挡下了她的一剑。本来就没有系上的项链掉在了地上。
人群开始骚乱，有的甚至去推门，想要夺门而逃，可是推不动。
她招招狠辣，样子就是要取了辛娜的命。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朵朵剑花。辛娜却只是防御，但脚下一步步往摆满了刀的桌子旁边退。艾丽维娅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跃而起，脚狠狠地踏在桌子上，刀子被震飞。有的甚至插进了一旁的木头柱子。
辛娜身子一低，顺手拿起掉在身边的三柄刀，唰地一下扔出一柄。艾丽维娅侧身避开，仍然往辛娜身边“飞”去，眼看长度不够，她猛地把灭魂掷出，正中辛娜左肩。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辛娜倒在地上，右手捂住左肩，讶异地看着左边的手臂慢慢冰冻，剑穿透了左肩，鲜血直流。
艾丽维娅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飞溅的血珠，还有苍白的笑意。她把兜帽放下来——听见人群中一阵惊呼，顿时停止了乱哄哄的争吵。
她凑近辛娜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脸，伸出手，把辛娜的脸紧紧抠住，逼着她直视自己。美丽的脸庞令她看上去更像死神。
“看好了我是谁。你杀了伊尔琳，我要你还债。“艾丽维娅凑到辛娜耳边，吐出这几个字，然后伸手拔出灭魂。
辛娜一声呻吟倒在地上，双臂不自然地摊开。
她毫不犹豫地把灭魂插进辛娜的胸口。辛娜嘴边居然溢出一丝笑。
一阵剧痛袭来，撕扯着她的肌肉，撕扯着她的心。
什么时候，自己的右边肋骨下方，被插了一刀？
鲜血以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在她的黑色裙子上晕开。
艾丽维娅猛地想起被她弄散了一地的刀，还有辛娜那极不自然的双手。
“要死一起死。“辛娜用口型对着她说。
我不能死！不能死啊！她对着自己说，坚持着往前爬，手里紧紧握着剑，希望她昔日的子民们可以救救她。可是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
终于，她眼前一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她好像听见了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好像看见了弗朗西斯的脸。
是幻觉吧，是幻觉。她闭上了眼。
亚夏，我爱你。艾丽维娅最后想道。
在这个潮湿阴郁的早晨，所有的忒尔涅西斯信徒，身着黑袍，从四面八方汇入圣殿。像一条条黑色的溪流。就算不是信徒的人，也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没有谁好奇地看信徒们的集会。
艾丽维娅低着头，默默地走在人群中，努力把自己的相貌隐在宽大的兜帽之下。“灭魂”藏在长长的袖子之中。她生怕有谁认出她来，那样她的计划就白费了。
伊尔琳的手微微颤抖着。
她抬起眼睑，看到伊泽贝尔的身影走在她前面几个人的位置。不知道伊泽贝尔戴上项链没有……但愿没有。
圣殿门口，有两个十分强壮的信徒把守着。艾丽维娅看见那两个守卫正托住一个瘦削的男人，强迫着把项链套到他脖子上，然后才放进圣殿。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让人必须戴上项链，怎么会呢？强迫着人们去信仰！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要到伊泽贝尔了。
艾丽维娅把项链轻轻搭在脖子上，并没有扣上。她也同样为伊尔琳做这件事。
“站住！“守卫大喝一声，拦住了伊泽贝尔，”戴上项链！“左边那个说。
她看见伊泽贝尔从口袋里缓慢地掏出项链，缓慢地把项链两端伸到脖子后面，然后垂下手。
守卫放过了她。
她拉着伊尔琳路过守卫的时候，心里一遍遍念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还好，她把自己动人心魄的容貌藏在了死寂的黑色之中，守卫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圣殿依然是那么清凉。耳边回荡着隐隐约约的水声，墙壁上透出蓝色的点点星光，照亮了里边的路。所有人都往最里面的礼拜堂走，礼拜堂很大，艾丽维娅的加冕礼，就是在那儿举行的。当她路过放着路易斯的“转魄”的房间的时候，看见它仍然立在那里，幽幽地泛着红光。她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没有了其他守卫，黑色的潮水涌进了礼拜堂。座椅都被撤走了，原本空空如也的大堂现在站满了信徒。大理石筑成的台子上站了一个女子，她没有穿黑袍子，而是穿了一身贴身的黑色直身裙，衬得她身体的线条十分柔软。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说明了她也是信徒之一。女子的旁边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口大锅。桌子上是十把闪着寒光的刀，大锅则汩汩地冒着泡，还有阴森森的黑气从锅里冒出来。
“咚”！
艾丽维娅猛地回过头，大门被适才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关上了。居然如此之快，所有的信徒都已经被锁在了礼拜堂里。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伊尔琳的手，一只手则轻轻碰了碰袖子里的剑。
台子上的女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拍了拍手，掌声在石壁时间回荡。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很高兴我们的兄弟姐妹来到了这里，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伟大的黑暗女神，忒尔涅西斯神而祭拜。我是女神的使者，你们的祭司——辛娜。在今天，我们已经是信徒的同胞可以得到眷顾，还未成为信徒的人们可以成功入教。另外，还有要复活亲人的人吗？”女子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动听。
不要，伊泽贝尔，不要。
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但很快变得安静。
“还有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开始我们的祭拜了。”辛娜再问了一遍。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
信徒为那个女人让出一条道来。艾丽维娅认出那就是伊泽贝尔，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但是几乎看不出来。她想冲上去拉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伊泽贝尔已经走到了辛娜身边。
“那么，你想要复活谁呢？”辛娜问。
“罗伯特。我的丈夫。”伊泽贝尔的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惊恐和笃定交杂的脸。
辛娜笑了起来。她和蔼地对伊泽贝尔说：“很抱歉地告诉你，我的姐妹，因为今天是祭拜的日子，所以，如果我们要复活你的丈夫，必须有人献祭。”她顿了一会，补充道，“哦，对了，还必须是孩子。你舍得牺牲在场的孩子吗？”
伊泽贝尔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目光从礼拜堂左边开始扫视，划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艾丽维娅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伊尔琳身上。
“说吧，没关系，我的姐妹。这个献祭的孩子会到女神身边去做她的侍女，得到女神的恩泽。说吧，姐妹，我会帮你。”辛娜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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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娜点点头。
伊泽贝尔张了张嘴，把眼睛紧紧地闭上，说道：
“伊尔琳。“
艾丽维娅觉得伊尔琳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还可以听到可怜的孩子在轻声说道：“姐姐，不要！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姐姐，救我……“
丽娅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说：“你们不可以带走她！“
辛娜眉头一皱，好听的声音里多了几丝冷酷。她颔首看着门边的两个守卫，吩咐说：“来，把那个孩子带上来。“
高大威猛的守卫粗鲁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伊尔琳，把孩子直直地拽了过来，扛在肩上。
“不行！不可以！“丽娅觉得有几个字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她伸出手去阻止那个扛着伊尔琳的守卫，却被他一掌打开了。她握紧了袖子中的剑。守卫往台子上走去。
伊尔琳和真相，哪个更重要？
辛娜再次笑了笑：“不用担心。你是她的姐姐吧？你的妹妹在献祭之后定会成为忒尔涅西斯神最最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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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娜一只手猛地扯住伊尔琳，以正常女子做不到的力气单手把伊尔琳拎起来，直直地吊在大锅上空，另一只手拿着桌子上的一把刀。刀光闪闪，寒气逼人。艾丽维娅只觉得寒气一直逼到心里去。她紧紧地咬住牙齿，让自己不再打战。
伊尔琳这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大叫起来：“姐姐！姐姐救我！你说过的……你说过要带我离开他们的！姐姐！救我！“泪水稀里糊涂地划破了伊尔琳平常可爱俊俏的脸蛋。
她想冲上去，想一把抽出“灭魂”，想一下子干掉辛娜，想扼死伊泽贝尔……
可是，她最终看到的，是伊尔琳脖子上那一道鲜艳的血红。
鲜血红得过分，一滴，两滴，最终止不住地，经过伊尔琳的黑裙子，往大锅里流，发出令人恶心的“呲呲”声。伊尔琳眼睛里是饱满的恨意，满得要溢出来，但最终也渐渐淡去，变得死寂无神。鲜血的颜色，就像要变成吃人的妖怪，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然后一口吞噬掉她。艳丽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所有的信徒都跪了下来，艾丽维娅一时间鹤立鸡群。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尔琳。”
“其实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的，嘿嘿……”
“姐姐，那个人一定也很爱你。”
“姐姐啊，我恨你。”
辛娜松开手，伊尔琳小得像只蚂蚁的身躯一下子掉进锅里，竟听不到一点声音，静静地被大锅吞噬。黑气冒得更浓了。伊泽贝尔恍惚地看着这一切，似乎魂魄都不再在她的躯壳里。
黑气越冒越浓，在半空中化成一个人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最终不再透明，变成了一个有血肉之躯的男人。
罗伯特一脸茫然地从锅里跨出来，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脸和手，看见了不远处的伊泽贝尔，猛地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
艾丽维娅抬起的眼神中，被恨意深深渗透。
她听到伊泽贝尔在罗伯特怀里重复着：“我杀了伊尔琳，我杀了她……”
而罗伯特则茫然地问他的妻子：“发生什么啦？我又活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辛娜仍然满意地笑着。笑容再一次灼痛了她的眼睛。
“嗤——”
灭魂出鞘。
她足尖发力，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样直扑台子上的辛娜。辛娜一惊，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刀挡下了她的一剑。本来就没有系上的项链掉在了地上。
人群开始骚乱，有的甚至去推门，想要夺门而逃，可是推不动。
她招招狠辣，样子就是要取了辛娜的命。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朵朵剑花。辛娜却只是防御，但脚下一步步往摆满了刀的桌子旁边退。艾丽维娅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跃而起，脚狠狠地踏在桌子上，刀子被震飞。有的甚至插进了一旁的木头柱子。
辛娜身子一低，顺手拿起掉在身边的三柄刀，唰地一下扔出一柄。艾丽维娅侧身避开，仍然往辛娜身边“飞”去，眼看长度不够，她猛地把灭魂掷出，正中辛娜左肩。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辛娜倒在地上，右手捂住左肩，讶异地看着左边的手臂慢慢冰冻，剑穿透了左肩，鲜血直流。
艾丽维娅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飞溅的血珠，还有苍白的笑意。她把兜帽放下来——听见人群中一阵惊呼，顿时停止了乱哄哄的争吵。
她凑近辛娜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脸，伸出手，把辛娜的脸紧紧抠住，逼着她直视自己。美丽的脸庞令她看上去更像死神。
“看好了我是谁。你杀了伊尔琳，我要你还债。“艾丽维娅凑到辛娜耳边，吐出这几个字，然后伸手拔出灭魂。
辛娜一声呻吟倒在地上，双臂不自然地摊开。
她毫不犹豫地把灭魂插进辛娜的胸口。辛娜嘴边居然溢出一丝笑。
一阵剧痛袭来，撕扯着她的肌肉，撕扯着她的心。
什么时候，自己的右边肋骨下方，被插了一刀？
鲜血以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在她的黑色裙子上晕开。
艾丽维娅猛地想起被她弄散了一地的刀，还有辛娜那极不自然的双手。
“要死一起死。“辛娜用口型对着她说。
我不能死！不能死啊！她对着自己说，坚持着往前爬，手里紧紧握着剑，希望她昔日的子民们可以救救她。可是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
终于，她眼前一黑，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她好像听见了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好像看见了弗朗西斯的脸。
是幻觉吧，是幻觉。她闭上了眼。
亚夏，我爱你。艾丽维娅最后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