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深夜谋划为脱困
从平阳府出来，就注定那一天我的思绪不能平静，思考着平阳的话，思考着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 而自从我出冷宫以来，就有不少的议论充斥宫中。 “这卫子夫可真厉害，连太皇太后、窦太主、皇后都没能把她怎么样，看来以后这宫中怕是卫子夫一人独大。” “我倒不怎么认为，这卫子夫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有今天，日后若失宠，恐怕也会很惨。” “皇上现在可宠着卫家，你看卫长君、卫青、卫少儿等卫氏兄妹，哪个不是大家想巴结的对象，咱们可小心点，谁知道卫子夫会不会又是一个吕后呢！”吕后的凶狠残忍可是令人不敢想象的，开国功臣韩信、备受高祖皇帝宠爱的戚夫人等都是死于她之手，但她同时也颇具政治智慧，利用“商山四皓”保住了其子刘盈的太子之位，在高祖逝世后，执掌西汉朝政16年，直到她离世，刘氏子孙、朝中重臣才敢从吕氏手中夺取大权，也才有了汉文皇帝的继位，而这也为刘彻成为大汉第七位君王奠定了基础。我会是另一个吕后吗，不，我绝不会的，仅仅是当年的诛吕一事就以让我不敢再做吕雉第二。 “行了，别再多说了，被人听到了可是真会惹来祸端的。” 侍女之间所说的话自然也会有一部分传到我的耳边，可是我并不想与她们一番计较，宫中的生活本来就无趣的很，聊点八卦也算是调节调节生活，况且那些敢于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的人总比整天闷在心里算计你的人强的多。况且她们也并未说错，我要不是有皇上的宠爱，这宫中我不可能待的了这么久。从我怀孕以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我猗兰殿度过夜晚，今天也不另外。 “臣妾恭迎皇上。”一声通报后，我身体稍稍向下倾，并未下跪，这是他对我的特许，我也只有在他面前敢如此，若遇宫中其他人，我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等朕很久了吧，腹中孩儿可好？”自这孩子来到我们身边，他对我的宠爱有增无减，我也时常会对肚子的孩子说，你可是为娘的大恩人，而紫嫣则会在一旁不断地笑话我。 “他可乖的很，想必日后也会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这孩子怎么能太听话呢！日后这大汉的江山可是需要他自己挑起来的！”就这一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文，他是多么想要一个太子，以使我大汉江山后继有人，这本也无可厚非。 “皇上，这如果是个公主呢？”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算了，今天先不说这个了。”他岔开了话题，或许是他意识到给了我无形而莫大的压力，而我则是多增了几分忧愁。 “好，皇上，时候不早了，也早些休息吧。” “恩，今天朕是有些累了，真个身子骨都觉得快散架了。” “那臣妾先帮您按按。”他坐在床榻上，我轻轻地揉着他的双肩，这双肩厚实无比，是个可以依靠的港湾，但它会像现在这样一生都属于我吗？我不敢想象，毕竟自古君王多薄情。 “还是子夫的手巧，揉的朕甚是舒服。” “若陛下不嫌弃，臣妾愿一生都为陛下轻揉双肩。” “这岂不是委屈了你。” “陛下不仅是大汉朝的天，也是臣妾的天，臣妾为陛下做任何事那都是应该的。” “知道朕为什么喜欢来猗兰殿吗？因为你总是给朕一种舒适安心的感觉，不像皇后那么蛮不讲理。”他提到了皇后，经过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相伴，我已明白他喜欢的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不给他贴麻烦的女子，喜欢的是以他为唯一依靠的女子，既然如此，我就愿意成为他所希望的摸样。 “中宫也是因为爱陛下爱得太深，才会做出一些让陛下生气的事，也并不算是蛮不讲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会为她美言几句。 “你怎么倒替皇后说起好话了，因为她你受的苦还少吗？” “臣妾也是女子，知女子心事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提她了，一提她朕可就来气。” “臣妾希望陛下这一生都莫气，陛下生气时可不如笑时来的英武。” “还是你好啊，朕就依了你，没事绝不气。” “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您可还得早朝。” 没过多久，他安然睡去，而我则怎么努力也无法与周公约会。转过脸去，见他睡的正香，我也就不敢多翻身，以免吵醒了他。心里想着，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成就了我从向来被人看轻的歌姬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这汉宫之中最受宠的卫夫人，羡煞了多少人，据说当日我献舞时所梳的发饰、所穿得服侍已是风靡长安城，各贵妇、小姐皆竞相效仿。 可是她们又怎明白我在这宫中的日子比在平阳府更加步履维艰，若她们亲眼为见，说不定她们也就不会再觉得那是我的幸运了。或许也是命运作弄人，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定愿意为他舍弃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即使经历了宫中这么复杂的斗争我还是不曾改变，而他也是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选择了我，我曾经不止一次问他当初为何选我，而他则道不出个之乎所以来，只说那或许是命中注定。是啊，命中注定我这一生是属于他的。 看着熟睡的他，我想了很多，往事历历在目，根本无法入睡。罢了罢了，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吧。我轻轻地揭开了被子，又轻轻地放下，生怕他着凉或者惊醒。如今已是深秋，快入冬了，天气着实有些凉，不过我并不怕，没有披衣服，静静地走到了窗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子，一股寒气迎面扑来，不过只一会儿我就觉得好些了。 今天是满月，月色不错，洋洋洒洒地给世间万物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纱衣，猗兰殿外的池子里映着一轮皎月，那月美得我都恨不得随手从池中捞起，好好打量一番，可是我也知那是痴人说梦，况且又怎能一人霸占这人间美色，便一人欣赏着今夜的美景。 “明月啊明月，你可知我心中所忧？”我轻声说着。 平阳说的没错，如果我做得只是继续见招拆招，那么谁又能保证每一次我或是卫青都能逢凶化吉，谁又能保证每一次都只是有惊无险。再者言，就算我与卫青在宫中借着皇上的庇护能够平安无事，那我与卫青也永远只是这汉宫中最没有地位、最没有话语权的，毕竟这顶头可还有以太皇太后为依靠的窦家，太皇太后已近暮年，到太皇太后逝世后以王太后为依靠的王家、田家定不会放弃用外戚的身份谋取大权，如此看来，卫青若要想建功立业，首先太皇太后、王太后她们定不会同意的，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而我在后|宫中的地位最终也只能至夫人的位置，我与卫青也只能是这汉宫中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我在宫中无出头之日到也并不太可惜，可是现在已经是卫青能够实现抱负的最好机会了，若我无法帮他把握住，恐怕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天也不会再给卫青第二次机会了。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我下定了决心，为了让卫青能有机会建功立业，为了让卫青这十几年习读兵书的努力不枉费，我必须首先在宫闱斗争中赢得主动权，赢得地位。 如今太皇太后不仅是这汉宫的掌权者，也是这朝政的把持者，连皇上都怕她三分，更不用说我了，但我不能与她敌对，否则只是自掘坟墓，我必须获得她的好感，才能使窦太主、陈皇后不会再与我们卫家为难，这样在宫中也算是少了不少的敌人，太皇太后百年后，王太后或许会想着学其婆婆夺取大权，但太后这一边的外戚中只有田蚡还有些才能，而他又是能言善辩之辈，又如何解除这份阻力？ 对了，平阳提到了借势？我又能借谁的势？谁又愿意帮我？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平阳？一连串地问号把我扰得心烦。不过，既然太皇太后是这宫中的掌权者，那我就必须去试试，试着让她接受我，接受卫家。可是又凭什么接受我？我可是她的女儿、外孙女儿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她会愿意帮我吗？我或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赌太皇太后是一个讲理之人，不会只顾亲情不顾道义。对，我明天便去找她，她总不至于连长乐宫都不让我进吧。。。。。。 后又想了不少，想得我头痛欲裂，但我最终发现，我目前应该做的是先和太皇太后与太后交好，这样我的处境、卫青的处境会改善不少，当然卫青要想能够有机会建功立业，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例如必须解除窦家，王家、田家的阻挠，必须获得皇上对卫青的信任，可是这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再做一步，这叫静观其变，机会来时绝不放手。 想明白了这一切，看着窗外的夜景，我到觉得更迷人了，淡淡地冷冷地一笑，明白了这世间其实还真没过不去的坎，只要你愿意去面对。 “想什么呢？你就不怕着凉了。”突然发现刘彻也起了床，来到了我的身后，为我批上了一件衣，并紧紧地保住了我，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也感受到了平常夫妻间的那份温情。 “能想什么呢，只是觉得不好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便起身想多欣赏会儿。” “良辰美景固然令人沉醉，可是天也寒意十足，冻坏了你和孩子朕可饶不了你哦。”他在表达着他的关切，我则是备受感动。 “臣妾的身子自己知道，不会委屈了自己和孩子的。” “知道爱惜自己就好，对了，朕可好久没见你开心地笑过了。” “有吗？” “你虽常笑，可朕知道你来宜兰殿后未曾发自内心地笑过，朕可很怀念当初第一次见你献舞时你脸上的那笑容啊！”是吗？那天我笑得很好吗？我怎么连自己都没发觉。 “是臣妾不好，不过自从出冷宫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臣妾因故笑的略显勉强，也请皇上原谅。” “你看看你，又严肃成这样了，看来朕得给你请个人帮你治治。对了，东方朔讲笑话不错，朕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只要他一开言定笑破肚皮，要不过两天朕让他过来也给你讲两个笑话。” “此人有这么厉害吗？臣妾可不信。” “你还朕别不信，他当初举荐可就是把自己大大赞扬了一番，那赞扬之词把朕也给逗乐了，故就把他留在宫中以作平日娱乐之用。” “那臣妾倒期待他会讲什么笑话让臣妾开怀一笑。” “他不会让你失望的！今天这美景可不能错过，朕就陪你多欣赏会。” “臣妾觉得陛下就如那天上的月，而臣妾多么希望永远是那离月最近的一颗星啊。” “我们现在不就很好吗，相伴在一起，可以离的如此之近，比那星月可强多了。”是啊，现在的我们是如胶似漆，我熟悉他的心跳，熟悉他的呼吸，他亦熟悉我的一颦一笑，现在的我们已是彼此融进了对方的生活。 “如果永远都如现在这一刻，臣妾死也甘愿了。” “别把死字挂在嘴边，执子之手，可是要与子偕老，朕不允许你离开朕。”他把我抱得更紧了，那时我俩的感觉真是怕失去彼此。 “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他这一句，我觉得这一生真值了，但愿我们间的这句誓言能够成真。 那一夜，我们谈了很久，看着星星，看着月亮，闲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美景之下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褪去了权利奢华的外衣，只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妻，是一副人间难得的美画。我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但是晨曦还是如期而至。我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催他再睡会儿，免得早朝时人没了精神。他睡了不多会儿便起身了，我也一切照旧地悉心服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