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色、蔷薇
()说了一会儿，商小梅停了下来，她看着牧野说：“你真是个很好的听众……”
“嗯？”
“在我以前的世界，人们都很浮躁。他们渴望倾诉，却从不倾听；他们要求收获，却吝于付出……”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像是在回想什么。
“以前的世界？”牧野忍不住问。
商小梅看着他，脸上带着捉弄似的笑容，道：“如果我说前后加起来我有三十几岁了，你相信么？”
牧野想象了一下，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拼命摇头。
商小梅笑道：“哈哈，放心吧，我又不是老妖怪。”然后她又正sè道：“其实这十几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了父母的爱。当你以一个成熟的心境重新经历一遍从出生到长大的过程，才知道这种爱比你以前感受到的要厚重得多。”
牧野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讲些什么。
商小梅看着他道：“你知道么，自出生以来，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诉说过。我跟你说起的许多事情，连母亲都不知道。”
牧野有些受宠若惊，心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商小梅继续道：“你虽然说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牧野想起在大海上，死在自己手中的两个水手，沉默了一下，道：“或许，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小梅道：“我救你上岸后，你竟然愿意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我，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了。每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都是善良的。”
牧野不知道她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但是有人这样信任自己，他觉得很感动。
商小梅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你到大陆上来是为了什么呢？”
牧野想起过往种种，再次碰触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紫sè身影在他心中凝聚成的伤口，以及母亲孤身逃亡最后骤然死去的因果，他忍不住握紧拳头，道：
“我要向一些人复仇！”
商小梅愣了愣。无论前世今生，复仇这个词，都离她很是遥远。莫名其妙惨遭横祸，来到这个世界，她能找谁说理？好不容易有个温暖的家，父亲却早早死于大海上的风暴，她能找谁复仇？这个无情的上天吗？
她抬起头，天河浩渺，星空璀璨，但凡美丽的东西，或许都是无情的吧。
“你知道仇人是谁吗？”她问。
“知道几个。他们都很强大。”牧野道。
商小梅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道：“那么你也需要变得强大。”
“嗯。”牧野点了点头。
商小梅仔细看了看他，道：“至少，你现在有了一个人生目标。听说今年虚极观要在汐州城招收弟子，到时候你去试试？”
牧野道：“那你呢？”
商小梅道：“若是母亲的眼睛能够治好，我也去看看。”她说着，月光照在她的脸sè，竟是那般的沉静姣美。
牧野道：“其实我不太想拜入什么门派，因为母亲就是我最好的引领者。”
商小梅好奇地问：“她都教了你什么？”
牧野想了想，道：“什么都教，我最喜欢的是修道方面的，可惜，在岛上不能修道……”
“修道？这个世界竟然真的能修道？像书里写的那样么？”商小梅来了兴趣，jīng神明显振奋了起来，问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牧野一边回想母亲教导他的情形，一边给商小梅讲解。虽然基本上是一些修道的基本常识，但是商小梅一直瞪大着明亮的眼睛，一脸的兴趣盎然与不可思议，并频频询问，频频点头。
随后，牧野说到自己能够感受到周围存在的天地灵气的时候，商小梅兴奋地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称作是修道者了？可以骑上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么？”
牧野哑然失笑，摇摇头，道：“当然不能，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们呢。”
商小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哈，书上说各种修炼功法大多掌握在修道门派的手里，寻常人哪能那么容易懂得。”
牧野道：“在岛上时，我尝试过控制天地灵气，却没有成功，以后就再已没有试过了。”
商小梅道：“那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
牧野想起这些rì子的颠沛流离，道：“我一直没能安定下来……”
商小梅道：“那现在呢？”
牧野看着她，心里一片清明。他微笑道：“我现在试一下。”
他原地打坐，闭上眼睛。
商小梅蹲在他面前，手肘衬在膝盖上，托着小脸，留意着牧野的动静。
牧野又进入了那种玄妙的境界。他看见自己在周围的空间里游离，周围的天地灵气依然那般富有灵xìng。他随着它们飘荡，起舞，他感到天地前所未有地广阔，他的心里充满一种无法言传的zìyóu。
他看见商小梅用手衬着头，出神地看着自己。
灵气在她周围环绕，像水一般温柔荡漾。
那美，让人沉醉。
他忽然迫切想要送她最美好的东西。
篱笆上有藤，藤上开着粉红的蔷薇。
牧野识念对着粉sè蔷薇，默默念起他曾背诵过千百遍的修道最基础的驱物术口诀。
忽如一阵风起，那风费劲地将一朵蔷薇吹离枝头。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蔷薇那柔润的花瓣不曾掉落一片！
离开枝头的粉sè花朵没有落地，颤颤巍巍地在空中行进着，徐徐来到商小梅面前。
商小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慢慢地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仿佛是害怕它会消失而去。
花儿轻轻落到她的掌心。
入手清凉，花上带着片小小的叶，叶上还有露水。
她一阵恍惚！
而这时候，牧野只觉心内轰鸣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开来，灵台一片空明，世界似乎更加清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身上游走，他竟然涌起一种只要心念一动，便能掌控天地的感觉！
他睁开眼来，看着她手里的蔷薇，眼睛里一片惊喜与难以置信。他颤声问道：“我，成功了？”
商小梅肯定地点了点头。
牧野的眼睛瞬间湿润。我成功了，我迈出了第一步，娘，你可感到欣慰？他仰头看天，星空中，母亲的面容似乎在凝望着他！
经过母亲这么多年的教导，牧野知道，从此时此刻起，自己正式打开了修道界的大门，只需吸纳足够的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化为真元，他便能进入修道的起始阶段——意引期第一重！
道途漫漫，意引、淬躯、凝舍，然后是聚魂，还有传说中的闻道、道虚，我究竟能够走多远？牧野想着，一时出神。
片刻之后，商小梅扬了扬手中的花朵，道：“谢谢。”
牧野似乎还沉浸在无边的思绪当中，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商小梅道：“没什么。恭喜你。”
牧野笑了，道：“谢谢。”
两人又交谈一阵子。牧野把母亲教导的存思、吐纳的方法，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商小梅。之后，困顿袭来，便回屋睡觉。
商小梅在屋内的地板上给牧野打了个地铺，给他一床被褥，就回床躺下睡了。
她躺着，久久不能入眠。
她手中那朵粉红的蔷薇，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窗外月sè姣好。
“嗯？”
“在我以前的世界，人们都很浮躁。他们渴望倾诉，却从不倾听；他们要求收获，却吝于付出……”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像是在回想什么。
“以前的世界？”牧野忍不住问。
商小梅看着他，脸上带着捉弄似的笑容，道：“如果我说前后加起来我有三十几岁了，你相信么？”
牧野想象了一下，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拼命摇头。
商小梅笑道：“哈哈，放心吧，我又不是老妖怪。”然后她又正sè道：“其实这十几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了父母的爱。当你以一个成熟的心境重新经历一遍从出生到长大的过程，才知道这种爱比你以前感受到的要厚重得多。”
牧野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讲些什么。
商小梅看着他道：“你知道么，自出生以来，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诉说过。我跟你说起的许多事情，连母亲都不知道。”
牧野有些受宠若惊，心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商小梅继续道：“你虽然说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牧野想起在大海上，死在自己手中的两个水手，沉默了一下，道：“或许，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小梅道：“我救你上岸后，你竟然愿意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我，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了。每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都是善良的。”
牧野不知道她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但是有人这样信任自己，他觉得很感动。
商小梅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你到大陆上来是为了什么呢？”
牧野想起过往种种，再次碰触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紫sè身影在他心中凝聚成的伤口，以及母亲孤身逃亡最后骤然死去的因果，他忍不住握紧拳头，道：
“我要向一些人复仇！”
商小梅愣了愣。无论前世今生，复仇这个词，都离她很是遥远。莫名其妙惨遭横祸，来到这个世界，她能找谁说理？好不容易有个温暖的家，父亲却早早死于大海上的风暴，她能找谁复仇？这个无情的上天吗？
她抬起头，天河浩渺，星空璀璨，但凡美丽的东西，或许都是无情的吧。
“你知道仇人是谁吗？”她问。
“知道几个。他们都很强大。”牧野道。
商小梅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道：“那么你也需要变得强大。”
“嗯。”牧野点了点头。
商小梅仔细看了看他，道：“至少，你现在有了一个人生目标。听说今年虚极观要在汐州城招收弟子，到时候你去试试？”
牧野道：“那你呢？”
商小梅道：“若是母亲的眼睛能够治好，我也去看看。”她说着，月光照在她的脸sè，竟是那般的沉静姣美。
牧野道：“其实我不太想拜入什么门派，因为母亲就是我最好的引领者。”
商小梅好奇地问：“她都教了你什么？”
牧野想了想，道：“什么都教，我最喜欢的是修道方面的，可惜，在岛上不能修道……”
“修道？这个世界竟然真的能修道？像书里写的那样么？”商小梅来了兴趣，jīng神明显振奋了起来，问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牧野一边回想母亲教导他的情形，一边给商小梅讲解。虽然基本上是一些修道的基本常识，但是商小梅一直瞪大着明亮的眼睛，一脸的兴趣盎然与不可思议，并频频询问，频频点头。
随后，牧野说到自己能够感受到周围存在的天地灵气的时候，商小梅兴奋地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称作是修道者了？可以骑上飞剑在天上飞来飞去么？”
牧野哑然失笑，摇摇头，道：“当然不能，我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们呢。”
商小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哈，书上说各种修炼功法大多掌握在修道门派的手里，寻常人哪能那么容易懂得。”
牧野道：“在岛上时，我尝试过控制天地灵气，却没有成功，以后就再已没有试过了。”
商小梅道：“那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
牧野想起这些rì子的颠沛流离，道：“我一直没能安定下来……”
商小梅道：“那现在呢？”
牧野看着她，心里一片清明。他微笑道：“我现在试一下。”
他原地打坐，闭上眼睛。
商小梅蹲在他面前，手肘衬在膝盖上，托着小脸，留意着牧野的动静。
牧野又进入了那种玄妙的境界。他看见自己在周围的空间里游离，周围的天地灵气依然那般富有灵xìng。他随着它们飘荡，起舞，他感到天地前所未有地广阔，他的心里充满一种无法言传的zìyóu。
他看见商小梅用手衬着头，出神地看着自己。
灵气在她周围环绕，像水一般温柔荡漾。
那美，让人沉醉。
他忽然迫切想要送她最美好的东西。
篱笆上有藤，藤上开着粉红的蔷薇。
牧野识念对着粉sè蔷薇，默默念起他曾背诵过千百遍的修道最基础的驱物术口诀。
忽如一阵风起，那风费劲地将一朵蔷薇吹离枝头。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蔷薇那柔润的花瓣不曾掉落一片！
离开枝头的粉sè花朵没有落地，颤颤巍巍地在空中行进着，徐徐来到商小梅面前。
商小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慢慢地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仿佛是害怕它会消失而去。
花儿轻轻落到她的掌心。
入手清凉，花上带着片小小的叶，叶上还有露水。
她一阵恍惚！
而这时候，牧野只觉心内轰鸣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开来，灵台一片空明，世界似乎更加清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身上游走，他竟然涌起一种只要心念一动，便能掌控天地的感觉！
他睁开眼来，看着她手里的蔷薇，眼睛里一片惊喜与难以置信。他颤声问道：“我，成功了？”
商小梅肯定地点了点头。
牧野的眼睛瞬间湿润。我成功了，我迈出了第一步，娘，你可感到欣慰？他仰头看天，星空中，母亲的面容似乎在凝望着他！
经过母亲这么多年的教导，牧野知道，从此时此刻起，自己正式打开了修道界的大门，只需吸纳足够的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化为真元，他便能进入修道的起始阶段——意引期第一重！
道途漫漫，意引、淬躯、凝舍，然后是聚魂，还有传说中的闻道、道虚，我究竟能够走多远？牧野想着，一时出神。
片刻之后，商小梅扬了扬手中的花朵，道：“谢谢。”
牧野似乎还沉浸在无边的思绪当中，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商小梅道：“没什么。恭喜你。”
牧野笑了，道：“谢谢。”
两人又交谈一阵子。牧野把母亲教导的存思、吐纳的方法，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商小梅。之后，困顿袭来，便回屋睡觉。
商小梅在屋内的地板上给牧野打了个地铺，给他一床被褥，就回床躺下睡了。
她躺着，久久不能入眠。
她手中那朵粉红的蔷薇，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窗外月sè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