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理编织者 39 隐忧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顶着寒风在街上散步，饕餮再也没有出现过。第四天一早，程笑笑却因为感冒倒下了，发烧得很厉害。我和程雯商量了一下，程雯继续出去巡视，我则留下来照顾她。
我们所住的别墅没有开空调，只有暖气，已经让房间里热得需要穿夏天的衣服了。我是北方人，习惯了这种感觉，大概程笑笑不适应这种室内外的温差，再加上水土不服才会病倒。我买药回来，先让程笑笑吃了药，然后煮了些甜粥。她一直迷迷糊糊的，我把她叫起来，勉强吃了点东西。然后她就又睡下了，因为体温高呼吸有些急促。我准备了冷水和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时不时地更换。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她才渐渐睡熟。
照顾病人说不上太辛苦，但是满无聊的，因为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段。我手上没有书或者杂志，有些后悔早上时应该顺手买几本。程笑笑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这里也能上网，不过那电脑主要是工作用，又算是她的私人物品，我也不想随意乱动。
中午时分，程雯回来了，正好程笑笑也醒了，精神了很多。我把早上做的粥热了一下拿给程笑笑，她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我和程雯则是从附近的快餐店叫了外卖，陪着程笑笑胡乱填饱了肚子。
“下午还要出去吗？”我问程雯。这个搜索基本上是没可能有结果的，之前饕餮和她们在一起，她们都没有察觉。大概除了我，其它人也是一样无从分辨。
“还是出去看看吧。”程雯说。如果是我们三个人，向来午饭也是在外面解决。今天程雯担心程笑笑，所以才会在中午时分回来。
“抱歉，雯小姐，都是因为我……”程笑笑躺在被子里，小声地说道。
“不要说这种话。我们之间没必要。”程雯温柔地笑着，左手拂开程笑额头上的头发，右手把自己的头发也掀开，俯下身，把自己的额头和程笑笑轻轻贴在一起。“还是有点热。吃了药，多休息一下。反正搜索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碰运气，不用那么在意。”
“嗯。”程笑笑红着脸点点头。
“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她吧。”程雯的目光在我和程笑笑身上打了个转，犹豫着对我说。
我看向程笑笑。程笑笑张了张嘴，不过没有拒绝，把脸转开了。如果我不和程雯一起，那她发现饕餮的可能性就更小。反过来假如我自己出去，虽然可能认得出饕餮，但是我连那张灵符都没办法用，根本没可能及时通知到黄文瑶。
其实程笑笑已经不太需要照顾了，只要给她准备好药和食水，安心静养应该就没问题。但是生病的人，独自留在房子里，心情肯定不会好。程雯应该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才想让我留下来照顾她。可是程笑笑对我有好感的事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犹豫。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感觉程笑笑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性格上多少有点软弱。就算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要把她一个人丢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程雯对程笑笑的关心也不是装出来的。可是我仍然不能不顾程雯的心情。这算是修罗场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想不出办法。
“就这样吧。”程雯最后下了决定，转身准备离开。“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我送程雯到门口。程雯回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放心吧。”我对程雯说。
“我倒不是太担心你……”程雯说。
看来还是对我有些不放心。这也没办法，换成是我也是一样。不过我能理解她最担忧的是什么。如果放任程笑笑对我的感情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不可收拾。可是我们三人不可避免地要在一起，要如何抑止这种心情，程笑笑不知道，程雯不知道，我——虽然我年纪大，也同样不知道如何处理。
程雯叹了口气，开门离开了。我转身回到程笑笑的房间，敲了敲门，她带着鼻音回应道：“进来吧。”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程笑笑看着我问道：“她走了？”
“嗯。”我点头回答，拿过旁边的药，说：“该吃药了。”
她从被子里坐起来。我把药递给她，她直接把药含进嘴里，因为苦涩的味道皱起了眉头。我把水杯也拿给她，她才一扬脖把药吞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她把水杯还给我，躺了下去。我把水杯放回一旁，替她把被子盖好。
“再睡一会儿吗？”我问道。感冒药中含有安定的成份，很容易让人犯困，不过没那么快起效。
“过一会儿吧。”她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陪我说会儿话。”
我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却一时找不到话说。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程笑笑率先开口，用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尴尬：“你是北方人吧，口音挺淡的。”
“东北。不过我离开家也有十几年了，光是在北京就有将近十年，这也是当然的。”我说。这是她第一次提到我的私事。
“说两句东北话听听？”她笑着说。
“这可难为我了。”我也笑着回答。“我对口音之类的很不敏感，要我故意说东北话根本说不出来。所以现在我到外面，都听得出来我是东北人；可是回到东北，很多人就会说我是从北京来的。”
所以，我没有故乡。家里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和我断绝了关系。我经常把钱寄回去，父母也会收下，但就是不愿意和我说话或者见面。以他们的性格，想必我寄回去的钱一分也不会动。这是我自找的。我会通过同学和朋友打听他们的现状，知道他们很健康，我也就不奢求其它的了。
“怎么了？”程笑笑觉察到我的异样，问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没什么。”我把思路拉回来，笑着回答。“有点走神了。”
“你也累了么？”程笑笑想了一下，突然红着脸笑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我当然不可能躺下来，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实在不好。无论我如何回应，她都不会平静地接受。她太笨拙了，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注定要受伤的位置。
“我可没这个胆量。”我决定装糊涂，试图蒙混过去。“会死的。”
她也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落寞。过了许久，她幽幽一叹，说：“你对她……”
她没有说完。我也无法回应。
“我困了，你去吧。”她向另一侧转过脸去，轻声说。
“好的。有事就叫我。”我说着，离开了房间，假装没有看到她湿润的眼角。
带上门，我停下了脚步。我虽然自认良心已经喂狗了，但也不是木头，要说心里没有感动是骗人的。只是无论如何，眼前总会浮现出程雯的影子。
可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呢？程雯的目光放在更遥远的地方，我只能尽力支持她走下去而已。之后我们会迎来什么样的终局？或许她会走到我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而我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我摇摇头，把无聊的念头赶出脑海。反正未来的事不是我能把握的，只要看清现在要做什么就好了。我用习惯了的理由说服着自己，回到楼下，默默吸着烟。
那种平淡的小幸福，我早就不再奢求。
程雯不到五点就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大堆饭盒，看样子是从饭店买了吃的带回来的。见到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她有些放心，又有些生气似的说：“你倒是玩得挺好。”
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轻轻皱起来，把食物递给我后，一直不停地搓着手，看来是冷坏了。我把饭盒都在茶几上放下，然后帮着她摘掉围巾，脱掉外衣，在一边的衣帽架上挂起来。她走到我原来坐的位置，看到我喝到一半的茶水，直接拿起来喝掉了，然后长出一口气，问道：“下午怎么样？”
“她睡了一下午。”我回答着。“应该好多了吧。”
“应该……我是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在家看电视的。”她有些啼笑皆非。“算了，我去看看她，你也来吧。”
我陪着她来到程笑笑的房间。程笑笑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根本没有睡，听到敲门就让我们进去了。她披了件大衣坐在床上，下身盖着被子，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看着。
“如何？”程笑笑虽然再看到我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先向程雯问起了今天的收获。
程雯两手一摊，表示什么也没有。然后她坐在床边，看向程笑笑的电脑屏幕，吃惊地说：“哎呀，你状态不好就不要再管工作的事了，好好休息，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
“我已经好多了。”程笑笑说道。“只是看看消息而已，又不会太累。再说今天不看明天也要看的。”
程雯把手扶在程笑笑额头上，过了一会儿，说：“啊，好多了。”
“不发烧了吗？”我问道。
“我只是暖暖手……”程雯坏笑着说。
我哑然失笑。程笑笑一愣，顺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然后抱住程雯说：“你个小坏蛋。”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程雯最近常常向程笑笑撒娇，似乎是终于从勾心斗角的局面中暂时解脱出来，稍微恢复了从前的性格。而且她似乎觉得有些对程笑笑不够好，在想办法弥补。
程笑笑现在体力不够，稍微动一动就开始出汗，程雯也不能玩得太凶。之后程笑笑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笑着说：“今天还真收到了意外的消息。”
“什么消息？”程雯重新在床边坐好，问道。
“有个奇怪的人也到这里来了。”程笑笑故意只说一半。
“奇怪的人？”我对这种说法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人才算得上奇怪呢？
“别卖关子了，来的是？”程雯严肃起来。
“‘万华公子’李明哲。”程笑笑也收起笑容，回答道。
“他？”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他的名字。“到这里来？这个城市？”
程笑笑点点头。
“他来干什么？”我一边想一边顺口说着。如果说李家想在饕餮的事情上提供援手，也不会不通知一声就把李明哲派过来，肯定要大张旗鼓宣扬一下，为自己争取好听的名声。那李家有什么目的？或者是李明哲自作主张过来的，那目的就更不明朗了。
“难道李家想抓捕饕餮？”程雯说着，却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要是想抓饕餮，李家倾巢出动也不够，更别说只有李明哲一个人。”
“而且李明哲明显是被李家的权力中心排挤的，如果真有这个打算，应该不会让他参与。”我也考虑着。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带的两个人。”程笑笑打断了我们的思路说道。
“那两个人怎么了？”我问道，好让程笑笑的说明继续下去。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程笑笑说。“不是李家的人，而是日本阴阳师派系的人。”
我和程雯都皱起眉头。为什么李明哲会和阴阳师的人在一起？日本人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组合太奇怪了。”我说。“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在市内的酒店登记的。”程笑笑说。
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李家与阴阳师会勾结在一起，就已经很出我的意料之外了；而且他们偏偏来到了这个城市。不过双方都没有和程家起过冲突，就算有恶意，应该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个女的……”程笑笑看了看我，不怀好意地一笑，让我愣了一下。“女的日本人，就是那个生天目铃。还记得吗？”
难怪她会用这种恶作剧的表情看着我。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和程雯年纪相仿的日本小女孩，在聚会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连程雯都有些在意了。
“搞不好是追着情郎来的呢。”程雯显然也记得她，故意讽刺我。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没有继续下去。
最后，我们还是无从猜测这奇怪的三人组有什么目的。我把程雯买回来的食物拿到楼上来，很丰盛，菜色的搭配也很好。床头的小桌子根本摆不下，连椅子也当成桌子来用。我和程雯坐在坐垫上，程笑笑则一直坐在被子里，这样吃完了晚餐。
当天晚上，程笑笑少见地主动要求和程雯一起睡，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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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住的别墅没有开空调，只有暖气，已经让房间里热得需要穿夏天的衣服了。我是北方人，习惯了这种感觉，大概程笑笑不适应这种室内外的温差，再加上水土不服才会病倒。我买药回来，先让程笑笑吃了药，然后煮了些甜粥。她一直迷迷糊糊的，我把她叫起来，勉强吃了点东西。然后她就又睡下了，因为体温高呼吸有些急促。我准备了冷水和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时不时地更换。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她才渐渐睡熟。
照顾病人说不上太辛苦，但是满无聊的，因为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段。我手上没有书或者杂志，有些后悔早上时应该顺手买几本。程笑笑带了笔记本电脑过来，这里也能上网，不过那电脑主要是工作用，又算是她的私人物品，我也不想随意乱动。
中午时分，程雯回来了，正好程笑笑也醒了，精神了很多。我把早上做的粥热了一下拿给程笑笑，她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我和程雯则是从附近的快餐店叫了外卖，陪着程笑笑胡乱填饱了肚子。
“下午还要出去吗？”我问程雯。这个搜索基本上是没可能有结果的，之前饕餮和她们在一起，她们都没有察觉。大概除了我，其它人也是一样无从分辨。
“还是出去看看吧。”程雯说。如果是我们三个人，向来午饭也是在外面解决。今天程雯担心程笑笑，所以才会在中午时分回来。
“抱歉，雯小姐，都是因为我……”程笑笑躺在被子里，小声地说道。
“不要说这种话。我们之间没必要。”程雯温柔地笑着，左手拂开程笑额头上的头发，右手把自己的头发也掀开，俯下身，把自己的额头和程笑笑轻轻贴在一起。“还是有点热。吃了药，多休息一下。反正搜索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碰运气，不用那么在意。”
“嗯。”程笑笑红着脸点点头。
“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她吧。”程雯的目光在我和程笑笑身上打了个转，犹豫着对我说。
我看向程笑笑。程笑笑张了张嘴，不过没有拒绝，把脸转开了。如果我不和程雯一起，那她发现饕餮的可能性就更小。反过来假如我自己出去，虽然可能认得出饕餮，但是我连那张灵符都没办法用，根本没可能及时通知到黄文瑶。
其实程笑笑已经不太需要照顾了，只要给她准备好药和食水，安心静养应该就没问题。但是生病的人，独自留在房子里，心情肯定不会好。程雯应该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才想让我留下来照顾她。可是程笑笑对我有好感的事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犹豫。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感觉程笑笑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性格上多少有点软弱。就算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要把她一个人丢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程雯对程笑笑的关心也不是装出来的。可是我仍然不能不顾程雯的心情。这算是修罗场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想不出办法。
“就这样吧。”程雯最后下了决定，转身准备离开。“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我送程雯到门口。程雯回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放心吧。”我对程雯说。
“我倒不是太担心你……”程雯说。
看来还是对我有些不放心。这也没办法，换成是我也是一样。不过我能理解她最担忧的是什么。如果放任程笑笑对我的感情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不可收拾。可是我们三人不可避免地要在一起，要如何抑止这种心情，程笑笑不知道，程雯不知道，我——虽然我年纪大，也同样不知道如何处理。
程雯叹了口气，开门离开了。我转身回到程笑笑的房间，敲了敲门，她带着鼻音回应道：“进来吧。”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程笑笑看着我问道：“她走了？”
“嗯。”我点头回答，拿过旁边的药，说：“该吃药了。”
她从被子里坐起来。我把药递给她，她直接把药含进嘴里，因为苦涩的味道皱起了眉头。我把水杯也拿给她，她才一扬脖把药吞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她把水杯还给我，躺了下去。我把水杯放回一旁，替她把被子盖好。
“再睡一会儿吗？”我问道。感冒药中含有安定的成份，很容易让人犯困，不过没那么快起效。
“过一会儿吧。”她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陪我说会儿话。”
我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却一时找不到话说。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程笑笑率先开口，用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尴尬：“你是北方人吧，口音挺淡的。”
“东北。不过我离开家也有十几年了，光是在北京就有将近十年，这也是当然的。”我说。这是她第一次提到我的私事。
“说两句东北话听听？”她笑着说。
“这可难为我了。”我也笑着回答。“我对口音之类的很不敏感，要我故意说东北话根本说不出来。所以现在我到外面，都听得出来我是东北人；可是回到东北，很多人就会说我是从北京来的。”
所以，我没有故乡。家里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和我断绝了关系。我经常把钱寄回去，父母也会收下，但就是不愿意和我说话或者见面。以他们的性格，想必我寄回去的钱一分也不会动。这是我自找的。我会通过同学和朋友打听他们的现状，知道他们很健康，我也就不奢求其它的了。
“怎么了？”程笑笑觉察到我的异样，问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没什么。”我把思路拉回来，笑着回答。“有点走神了。”
“你也累了么？”程笑笑想了一下，突然红着脸笑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我当然不可能躺下来，她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实在不好。无论我如何回应，她都不会平静地接受。她太笨拙了，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注定要受伤的位置。
“我可没这个胆量。”我决定装糊涂，试图蒙混过去。“会死的。”
她也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落寞。过了许久，她幽幽一叹，说：“你对她……”
她没有说完。我也无法回应。
“我困了，你去吧。”她向另一侧转过脸去，轻声说。
“好的。有事就叫我。”我说着，离开了房间，假装没有看到她湿润的眼角。
带上门，我停下了脚步。我虽然自认良心已经喂狗了，但也不是木头，要说心里没有感动是骗人的。只是无论如何，眼前总会浮现出程雯的影子。
可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呢？程雯的目光放在更遥远的地方，我只能尽力支持她走下去而已。之后我们会迎来什么样的终局？或许她会走到我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而我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我摇摇头，把无聊的念头赶出脑海。反正未来的事不是我能把握的，只要看清现在要做什么就好了。我用习惯了的理由说服着自己，回到楼下，默默吸着烟。
那种平淡的小幸福，我早就不再奢求。
程雯不到五点就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大堆饭盒，看样子是从饭店买了吃的带回来的。见到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她有些放心，又有些生气似的说：“你倒是玩得挺好。”
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轻轻皱起来，把食物递给我后，一直不停地搓着手，看来是冷坏了。我把饭盒都在茶几上放下，然后帮着她摘掉围巾，脱掉外衣，在一边的衣帽架上挂起来。她走到我原来坐的位置，看到我喝到一半的茶水，直接拿起来喝掉了，然后长出一口气，问道：“下午怎么样？”
“她睡了一下午。”我回答着。“应该好多了吧。”
“应该……我是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在家看电视的。”她有些啼笑皆非。“算了，我去看看她，你也来吧。”
我陪着她来到程笑笑的房间。程笑笑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根本没有睡，听到敲门就让我们进去了。她披了件大衣坐在床上，下身盖着被子，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看着。
“如何？”程笑笑虽然再看到我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先向程雯问起了今天的收获。
程雯两手一摊，表示什么也没有。然后她坐在床边，看向程笑笑的电脑屏幕，吃惊地说：“哎呀，你状态不好就不要再管工作的事了，好好休息，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
“我已经好多了。”程笑笑说道。“只是看看消息而已，又不会太累。再说今天不看明天也要看的。”
程雯把手扶在程笑笑额头上，过了一会儿，说：“啊，好多了。”
“不发烧了吗？”我问道。
“我只是暖暖手……”程雯坏笑着说。
我哑然失笑。程笑笑一愣，顺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然后抱住程雯说：“你个小坏蛋。”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程雯最近常常向程笑笑撒娇，似乎是终于从勾心斗角的局面中暂时解脱出来，稍微恢复了从前的性格。而且她似乎觉得有些对程笑笑不够好，在想办法弥补。
程笑笑现在体力不够，稍微动一动就开始出汗，程雯也不能玩得太凶。之后程笑笑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笑着说：“今天还真收到了意外的消息。”
“什么消息？”程雯重新在床边坐好，问道。
“有个奇怪的人也到这里来了。”程笑笑故意只说一半。
“奇怪的人？”我对这种说法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人才算得上奇怪呢？
“别卖关子了，来的是？”程雯严肃起来。
“‘万华公子’李明哲。”程笑笑也收起笑容，回答道。
“他？”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他的名字。“到这里来？这个城市？”
程笑笑点点头。
“他来干什么？”我一边想一边顺口说着。如果说李家想在饕餮的事情上提供援手，也不会不通知一声就把李明哲派过来，肯定要大张旗鼓宣扬一下，为自己争取好听的名声。那李家有什么目的？或者是李明哲自作主张过来的，那目的就更不明朗了。
“难道李家想抓捕饕餮？”程雯说着，却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要是想抓饕餮，李家倾巢出动也不够，更别说只有李明哲一个人。”
“而且李明哲明显是被李家的权力中心排挤的，如果真有这个打算，应该不会让他参与。”我也考虑着。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带的两个人。”程笑笑打断了我们的思路说道。
“那两个人怎么了？”我问道，好让程笑笑的说明继续下去。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程笑笑说。“不是李家的人，而是日本阴阳师派系的人。”
我和程雯都皱起眉头。为什么李明哲会和阴阳师的人在一起？日本人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组合太奇怪了。”我说。“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在市内的酒店登记的。”程笑笑说。
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李家与阴阳师会勾结在一起，就已经很出我的意料之外了；而且他们偏偏来到了这个城市。不过双方都没有和程家起过冲突，就算有恶意，应该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个女的……”程笑笑看了看我，不怀好意地一笑，让我愣了一下。“女的日本人，就是那个生天目铃。还记得吗？”
难怪她会用这种恶作剧的表情看着我。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和程雯年纪相仿的日本小女孩，在聚会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连程雯都有些在意了。
“搞不好是追着情郎来的呢。”程雯显然也记得她，故意讽刺我。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没有继续下去。
最后，我们还是无从猜测这奇怪的三人组有什么目的。我把程雯买回来的食物拿到楼上来，很丰盛，菜色的搭配也很好。床头的小桌子根本摆不下，连椅子也当成桌子来用。我和程雯坐在坐垫上，程笑笑则一直坐在被子里，这样吃完了晚餐。
当天晚上，程笑笑少见地主动要求和程雯一起睡，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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