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理编织者 38 相见时难
仔细回想一下，我们经历过的事情虽然不算少，但是平时还是无所事事的时间居多。这一次搜索饕餮，我们的任务基本上就是在大街上散步。要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也算得上享受，但是现在是冬天，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西北的天气实在是不容小视。我们的衣服仅够在南方过冬，根本抵御不了这里的严寒，所以第一天才上街走了没多久，我们就坐上出租车到商业街去了。
这个中等规模的城市，也有些算得上繁华的地方，各种品牌店、旗舰店也不少。因为天气寒冷，逛街的人不多。她们在各个店里穿梭着，兴高采烈地购物，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姐妹一样，只是因为她们出众的样貌和南方的口音，有些引人注目。至于我，当然是负责拎包的跟班。平日里我也习惯了一直站着，但是这种购物实在是让我疲劳得很。
必要的衣物我们直接换上，包括大衣和鞋子。其实在前三家店我们已经可以买齐，不过程雯她们对仅仅购买这点东西很不满足，一定要把整个商业街走个遍才行。虽然我对此没有兴趣，可女人天性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跟着她们转悠。
等到她们终于觉得可以告一段落，打算休息一下时，我们找了家肯德基走了进去。几乎没有人。找好座位，把东西放下之后，理所当然地由我去点餐。我们走得都很热，店里的空调也开得很大，所以都点了加冰的饮料。喝了一大口之后，我总算觉得放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一边看着她们迫不及待地打开几个小饰品的包装比划着，一边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窗向外张望着。
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品味相当好，选择的商品也多数是简单典雅型的，我时不时送上的赞美都是发自衷心。我的衣物也都是她们选的，我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就像是她们的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摆弄。传言说我是小白脸，现在倒真有点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低落。
街上来往行人很少，偶尔有路人也是行色匆匆。隔着玻璃窗，隐约能听到附近的商场用大音箱放出的音乐声，平添了一股寂寥。正当我想回头和程雯她们说笑时，却被路过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一个是刘嘉，穿着崭新的大衣，大概也是来这里买衣服的。她的手中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戴着顶毛线的帽子，穿得像个棉花球一样。他很活泼，满脸调皮的神色，一直在笑。刘嘉也时不时低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和他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然而问题出在那个小男孩儿身上。那份庞大纷杂的命运，我印象深刻。是饕餮。
我刚想提醒程雯她们，饕餮却回过头看着我一笑，让我的动作停了下来。不要轻举妄动，我感觉到他是这个意思。以这个距离，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恐怕撑不到黄文瑶赶到。程雯大概能够逃得掉，但是她会不会舍弃我们逃走很难说。刘嘉、程笑笑和我是必死无疑。
“怎么了？”发觉我的异常，程笑笑问道。
尽管心里有些发展，我还是很快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笑着回答道：“没什么。”
可惜程雯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刘嘉，讽刺着说道：“看到美女了嘛……那孩子是哪来的？”
她和程笑笑都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饕餮也故意拉着刘嘉停下来说话，让她发现了我们。本来我想假装不知道让他们离开，我们再联系黄文瑶想办法，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可能了。
刘嘉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带着小男孩儿也走进店里，来到我们桌前。
程雯坏笑着说：“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儿子么？”
虽然心慌，我还是差点把口中的饮料喷出来。刘嘉还不到二十岁，这小孩子看起来怎么也在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是她儿子。程笑笑也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刘嘉苦笑着说。“这孩子叫***。我来买衣服，看到他一个人逛，有点不放心，就跟着他一起了。”
饕餮还在笑着，看起来没有立即引发冲突的意思，让我稍微放了下心。他很乖巧地向程雯她们说道：“姐姐们好！”
然后他的目光在三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说道：“姐姐们都好漂亮啊。”
明显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说的话，但是很讨她们的欢心。程笑笑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说：“小朋友真会说话。”
饕餮的目光转向我，说：“老爷爷好。”
我露出苦笑，心里却在考虑他想做什么。难道像猫一样，在吃掉猎物之前要玩耍一番么？
“别胡说。”刘嘉笑着，在饕餮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叫叔……”
“叫哥哥。”程雯打断了刘嘉的话，虽然也在笑，语调却是不容置疑的。
刘嘉和饕餮一起看了看程雯，又看了看我。然后饕餮还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我说：“哥哥好。”
“一起坐吧？”程雯对刘嘉说。
刘嘉迟疑了一下，说道：“也好。”
在刘嘉开始帮助饕餮脱掉帽子、围巾和大衣的时候，我站起身，问道：“要吃些什么？我去买。”
“我要可乐！”饕餮抢先举起手说道。
“那……我要一杯红茶。”刘嘉说。
我点点头，向前台走过去。对店员说了要买的东西付过钱之后，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回头看着她们。三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儿，看上去其乐融融，能让人发出会心一笑。没有人知道这会是有着生命危险的情况。饕餮似乎很享受这种游戏。他要玩到什么程度才会满足呢？满足之后，他会把我们怎么样呢？
回到桌子旁，我把饮料放在刘嘉和饕餮的面前。长方形的桌子，两侧是两条长椅，四人的标准桌。原本程雯和程笑笑坐在一边，我坐在另一边。这时她们换了下座位，程笑笑和刘嘉把饕餮夹在中间坐在一边，因为她们身材都有些瘦削，饕餮又只是个小孩子的模样，空间还是很足。程雯坐在他们对面，给我留出了位置。
刘嘉对我道了谢，饕餮也用童稚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哥哥”，惹得程笑笑把他抱在怀里一阵夸奖。这几个年轻女子看到可爱的小男孩儿，就有点母性泛滥，连只比他大上四五岁的程雯，目光里都带着慈爱。在唯一知情的我看来，这情景实在很诡异。饕餮的爱好真是糟糕透了。
“我要去厕所。”在话题始终围绕着饕餮转了好久之后，饕餮打断了她们的话。
“要陪你去吗？”程笑笑逗着他问道。
饕餮一撇嘴：“姐姐能去吗？”
所有人都一起笑了起来，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笑了一下站起身来，饕餮也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向洗手间走去。
快餐店的洗手间很干净，没有异味。因为现在几乎没有客人，这里也没有人在。进了门之后，我回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手。显然他是故意把我拉出来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洗了一会儿，伸手去够旁边墙上的洗手液，因为身高的原因够不到。他回头眯起眼睛看着我，笑容不再天真，而是带着种观赏猎物一般的威势。终究我是不能反抗的，而且我觉得他并没有杀意。想了想，我伸手按出一些洗手液放在手心，然后站在他身后，弯下腰，接了一点水，轻轻在他细小的双手上揉搓着，不一会儿就布满了泡沫。
他从镜子里看着我，目光里有些赞赏的意味，突然说：“你还挺冷静的。”
他终于挑明了身份。他要做什么？我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帮他洗着，努力让声音平静一点，说道：“不冷静也没有办法。”
他用稚嫩的声音笑了起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两次都是你认出了我。”他又开口说道。“你比看上去有趣得多呀。”
他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我打开水龙头，把我们两个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来。看到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我只好替他把手擦干净。
在他准备离开时，我问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刘嘉？”
他冲着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让我不禁心跳加快，有种出冷汗的感觉。
“因为她很美丽。”他悠然地说。“那种纯洁的，正直的心灵，刚刚开始受到这个尘世的污染，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放不下。”
不愧是上古的妖物，说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但是至少，刘嘉是他的目标，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而当下还想用刘嘉来作为封印饕餮的素体，如果刘嘉出什么事，恐怕事情就会越发地麻烦起来了。
“你想把她怎么样？”我壮着胆子继续追问。
“不好说呢，看心情。其实就这么把她‘啊呜’地吃下去也不错。”饕餮一边笑，一边做了个把东西放进嘴里吞掉的动作。“不过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你很担心她吗？”
我没有回答。
他伸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向下拉扯着。力量并不大，但是他的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表情，我只能顺势蹲在他面前。他像是拥抱我一样，在我耳边呢喃着说道：“你不是在意着程家那个小姑娘么？贪心不足？喜新厌旧？”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呢？把你和刘嘉撮合在一起？”他的声音里带着奇妙的磁性，让我头脑有些眩晕。
“怕程雯不高兴么？”他继续低声说着。“就当是送你个人情好了。只要你点头，我就杀掉……”
我被这个词猛然惊醒，没等心里有什么反应，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双手握住了饕餮的喉咙。我没有用力。虽然此时他的脖颈幼细到我应该可以轻易折断，但是饕餮决不可能就这样死去。而此时我已经对他表露出了敌意，他又会把我怎样呢……
饕餮毫不动摇，盯着我的眼睛。我转开目光，慢慢放开了手。他开始笑起来，不是那种小孩子的笑声，而是真正的狂笑，更像是猛兽的嗥叫。我则是蹲在他面前，混身发抖，一动也不能动。
一直到他笑够了，才伸手在我胸口轻轻一推。我向后一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该回去了。姐姐们还在等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我洗了脸，让心情尽量恢复平静，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带着他回到座位上。他没有坐下，直接对三人说：“姐姐们，刚才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她。”
“我送你过去吧？”刘嘉说着，站起身来。
“不用啦不用啦，她就在旁边的商场里。”饕餮从刘嘉手中接过外衣、围巾和帽子，穿戴起来。“姐姐你们多聊一会儿吧，我先走啦！”
刘嘉虽然穿起了大衣，不过饕餮一溜小跑地出了门，她也只好重新坐下来。饕餮在路过窗外的时候还冲着我们摆摆手，然后一蹦一跳地走掉了。
“像个小大人似的，真可爱。”程笑笑感叹道。“要是将来……”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偷偷看了我一眼，满脸飞红，拿起饮料作掩饰。我虽然能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也只能假装没有注意到。程雯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觉察程笑笑的举动。刘嘉的目光则是在我们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想了一下，决定不把那孩子是饕餮的事情告诉她们。毕竟对现状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她们刚才也挺开心，那就这样吧。为了转移她们的思路，我向刘嘉搭话问道：“刘小姐被选为素体，后来有什么工作吗？”
“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吃素而已。”刘嘉说。“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肉，无所谓了。”
“害怕吗？”程雯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用混合了关心和威严的语气问道。
“多少有一点。”刘嘉苦笑着说。
“今天你一个人来的？”程雯问道。如我所料，刘嘉进一步被孤立了起来。程雯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故意问的。
刘嘉没有说话，看着窗外轻轻叹息。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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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等规模的城市，也有些算得上繁华的地方，各种品牌店、旗舰店也不少。因为天气寒冷，逛街的人不多。她们在各个店里穿梭着，兴高采烈地购物，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姐妹一样，只是因为她们出众的样貌和南方的口音，有些引人注目。至于我，当然是负责拎包的跟班。平日里我也习惯了一直站着，但是这种购物实在是让我疲劳得很。
必要的衣物我们直接换上，包括大衣和鞋子。其实在前三家店我们已经可以买齐，不过程雯她们对仅仅购买这点东西很不满足，一定要把整个商业街走个遍才行。虽然我对此没有兴趣，可女人天性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地跟着她们转悠。
等到她们终于觉得可以告一段落，打算休息一下时，我们找了家肯德基走了进去。几乎没有人。找好座位，把东西放下之后，理所当然地由我去点餐。我们走得都很热，店里的空调也开得很大，所以都点了加冰的饮料。喝了一大口之后，我总算觉得放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一边看着她们迫不及待地打开几个小饰品的包装比划着，一边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窗向外张望着。
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品味相当好，选择的商品也多数是简单典雅型的，我时不时送上的赞美都是发自衷心。我的衣物也都是她们选的，我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就像是她们的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摆弄。传言说我是小白脸，现在倒真有点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低落。
街上来往行人很少，偶尔有路人也是行色匆匆。隔着玻璃窗，隐约能听到附近的商场用大音箱放出的音乐声，平添了一股寂寥。正当我想回头和程雯她们说笑时，却被路过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一个是刘嘉，穿着崭新的大衣，大概也是来这里买衣服的。她的手中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戴着顶毛线的帽子，穿得像个棉花球一样。他很活泼，满脸调皮的神色，一直在笑。刘嘉也时不时低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和他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然而问题出在那个小男孩儿身上。那份庞大纷杂的命运，我印象深刻。是饕餮。
我刚想提醒程雯她们，饕餮却回过头看着我一笑，让我的动作停了下来。不要轻举妄动，我感觉到他是这个意思。以这个距离，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恐怕撑不到黄文瑶赶到。程雯大概能够逃得掉，但是她会不会舍弃我们逃走很难说。刘嘉、程笑笑和我是必死无疑。
“怎么了？”发觉我的异常，程笑笑问道。
尽管心里有些发展，我还是很快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笑着回答道：“没什么。”
可惜程雯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刘嘉，讽刺着说道：“看到美女了嘛……那孩子是哪来的？”
她和程笑笑都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饕餮也故意拉着刘嘉停下来说话，让她发现了我们。本来我想假装不知道让他们离开，我们再联系黄文瑶想办法，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可能了。
刘嘉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带着小男孩儿也走进店里，来到我们桌前。
程雯坏笑着说：“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儿子么？”
虽然心慌，我还是差点把口中的饮料喷出来。刘嘉还不到二十岁，这小孩子看起来怎么也在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是她儿子。程笑笑也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刘嘉苦笑着说。“这孩子叫***。我来买衣服，看到他一个人逛，有点不放心，就跟着他一起了。”
饕餮还在笑着，看起来没有立即引发冲突的意思，让我稍微放了下心。他很乖巧地向程雯她们说道：“姐姐们好！”
然后他的目光在三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说道：“姐姐们都好漂亮啊。”
明显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说的话，但是很讨她们的欢心。程笑笑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说：“小朋友真会说话。”
饕餮的目光转向我，说：“老爷爷好。”
我露出苦笑，心里却在考虑他想做什么。难道像猫一样，在吃掉猎物之前要玩耍一番么？
“别胡说。”刘嘉笑着，在饕餮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叫叔……”
“叫哥哥。”程雯打断了刘嘉的话，虽然也在笑，语调却是不容置疑的。
刘嘉和饕餮一起看了看程雯，又看了看我。然后饕餮还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我说：“哥哥好。”
“一起坐吧？”程雯对刘嘉说。
刘嘉迟疑了一下，说道：“也好。”
在刘嘉开始帮助饕餮脱掉帽子、围巾和大衣的时候，我站起身，问道：“要吃些什么？我去买。”
“我要可乐！”饕餮抢先举起手说道。
“那……我要一杯红茶。”刘嘉说。
我点点头，向前台走过去。对店员说了要买的东西付过钱之后，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回头看着她们。三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儿，看上去其乐融融，能让人发出会心一笑。没有人知道这会是有着生命危险的情况。饕餮似乎很享受这种游戏。他要玩到什么程度才会满足呢？满足之后，他会把我们怎么样呢？
回到桌子旁，我把饮料放在刘嘉和饕餮的面前。长方形的桌子，两侧是两条长椅，四人的标准桌。原本程雯和程笑笑坐在一边，我坐在另一边。这时她们换了下座位，程笑笑和刘嘉把饕餮夹在中间坐在一边，因为她们身材都有些瘦削，饕餮又只是个小孩子的模样，空间还是很足。程雯坐在他们对面，给我留出了位置。
刘嘉对我道了谢，饕餮也用童稚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哥哥”，惹得程笑笑把他抱在怀里一阵夸奖。这几个年轻女子看到可爱的小男孩儿，就有点母性泛滥，连只比他大上四五岁的程雯，目光里都带着慈爱。在唯一知情的我看来，这情景实在很诡异。饕餮的爱好真是糟糕透了。
“我要去厕所。”在话题始终围绕着饕餮转了好久之后，饕餮打断了她们的话。
“要陪你去吗？”程笑笑逗着他问道。
饕餮一撇嘴：“姐姐能去吗？”
所有人都一起笑了起来，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笑了一下站起身来，饕餮也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向洗手间走去。
快餐店的洗手间很干净，没有异味。因为现在几乎没有客人，这里也没有人在。进了门之后，我回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手。显然他是故意把我拉出来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洗了一会儿，伸手去够旁边墙上的洗手液，因为身高的原因够不到。他回头眯起眼睛看着我，笑容不再天真，而是带着种观赏猎物一般的威势。终究我是不能反抗的，而且我觉得他并没有杀意。想了想，我伸手按出一些洗手液放在手心，然后站在他身后，弯下腰，接了一点水，轻轻在他细小的双手上揉搓着，不一会儿就布满了泡沫。
他从镜子里看着我，目光里有些赞赏的意味，突然说：“你还挺冷静的。”
他终于挑明了身份。他要做什么？我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帮他洗着，努力让声音平静一点，说道：“不冷静也没有办法。”
他用稚嫩的声音笑了起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两次都是你认出了我。”他又开口说道。“你比看上去有趣得多呀。”
他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我打开水龙头，把我们两个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来。看到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我只好替他把手擦干净。
在他准备离开时，我问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刘嘉？”
他冲着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恐怖，让我不禁心跳加快，有种出冷汗的感觉。
“因为她很美丽。”他悠然地说。“那种纯洁的，正直的心灵，刚刚开始受到这个尘世的污染，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放不下。”
不愧是上古的妖物，说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但是至少，刘嘉是他的目标，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而当下还想用刘嘉来作为封印饕餮的素体，如果刘嘉出什么事，恐怕事情就会越发地麻烦起来了。
“你想把她怎么样？”我壮着胆子继续追问。
“不好说呢，看心情。其实就这么把她‘啊呜’地吃下去也不错。”饕餮一边笑，一边做了个把东西放进嘴里吞掉的动作。“不过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你很担心她吗？”
我没有回答。
他伸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向下拉扯着。力量并不大，但是他的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表情，我只能顺势蹲在他面前。他像是拥抱我一样，在我耳边呢喃着说道：“你不是在意着程家那个小姑娘么？贪心不足？喜新厌旧？”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呢？把你和刘嘉撮合在一起？”他的声音里带着奇妙的磁性，让我头脑有些眩晕。
“怕程雯不高兴么？”他继续低声说着。“就当是送你个人情好了。只要你点头，我就杀掉……”
我被这个词猛然惊醒，没等心里有什么反应，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双手握住了饕餮的喉咙。我没有用力。虽然此时他的脖颈幼细到我应该可以轻易折断，但是饕餮决不可能就这样死去。而此时我已经对他表露出了敌意，他又会把我怎样呢……
饕餮毫不动摇，盯着我的眼睛。我转开目光，慢慢放开了手。他开始笑起来，不是那种小孩子的笑声，而是真正的狂笑，更像是猛兽的嗥叫。我则是蹲在他面前，混身发抖，一动也不能动。
一直到他笑够了，才伸手在我胸口轻轻一推。我向后一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该回去了。姐姐们还在等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我洗了脸，让心情尽量恢复平静，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带着他回到座位上。他没有坐下，直接对三人说：“姐姐们，刚才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她。”
“我送你过去吧？”刘嘉说着，站起身来。
“不用啦不用啦，她就在旁边的商场里。”饕餮从刘嘉手中接过外衣、围巾和帽子，穿戴起来。“姐姐你们多聊一会儿吧，我先走啦！”
刘嘉虽然穿起了大衣，不过饕餮一溜小跑地出了门，她也只好重新坐下来。饕餮在路过窗外的时候还冲着我们摆摆手，然后一蹦一跳地走掉了。
“像个小大人似的，真可爱。”程笑笑感叹道。“要是将来……”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偷偷看了我一眼，满脸飞红，拿起饮料作掩饰。我虽然能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也只能假装没有注意到。程雯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觉察程笑笑的举动。刘嘉的目光则是在我们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想了一下，决定不把那孩子是饕餮的事情告诉她们。毕竟对现状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她们刚才也挺开心，那就这样吧。为了转移她们的思路，我向刘嘉搭话问道：“刘小姐被选为素体，后来有什么工作吗？”
“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吃素而已。”刘嘉说。“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肉，无所谓了。”
“害怕吗？”程雯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用混合了关心和威严的语气问道。
“多少有一点。”刘嘉苦笑着说。
“今天你一个人来的？”程雯问道。如我所料，刘嘉进一步被孤立了起来。程雯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故意问的。
刘嘉没有说话，看着窗外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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