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在一家新开的烧烤店，翩翩先到的，这应该是她的一惯作风，不爽约，不误时。房间不大，灯光也不是很亮，可能有意暗一些的，因为从别的房间漏出来的光都很亮，翩翩是与旧情人约会，怕光。翩翩一脸的委屈，仍然是低眉顺眼的，说不清是不好意思还是故作腼腆，但他很快就确定了是后一种；她应该是真的有些腼腆，就像毕业后第一次在车间见到她时是一样的，他喜欢这种表情，因为它透着真实。但此刻的腼腆应该注入了新的内容，是什么内容？他在她脸上读不出她的内心，她要跟我说啥呀？不像是要讲述她的幸福生活？是遇着难事了？还是出了岔子？仰或又遇到了不该跟别的男人说的事了？见她不开口，只好主动开口了。
过得还好吧？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不好。她说的很肯定，毫不含湖。
怎么不好？那孩子不好哄？老龚揶揄的说。
还恶心我！她羞惭的说，他对我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是你把尖，他不让着你？
不是。跟他原先说的不一样！他说把工资钱都给我，给他妈了逼了！只给我买菜的钱，我还往里搭钱，还要伺候他和他上初中的孩子，把我当能陪睡觉的保姆了！我乍净碰见损人。
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这也是老龚第一次听她骂人，还骂的与她的相貌和气质相差那么远！就是说，这句骂从她那好看的嘴里出来，就像吃樱桃吐出了杏核，太意外了！
因为你有魅力呀。他不无讽刺的说。
滚你，
下面的字没出口，但老龚已顺出来了。这是在半分钟内他听到的一句半骂，他感觉她在变，为啥只骂半句？可能想起现在俩人的关系不对等了，他已不是她可以张口就骂的人了，所以不骂完全了。
你还有心没有呐？她气极的说。
我说的是真的。老龚不让份的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翩翩很感理亏似的说，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埋汰我！
那我该赞美你呗？
别贫了！她说，你能来我很感激，就怕你不理我。
想不理你了，真还不忍心，他说，那你想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混日子呗，混一天是一天。
离开他呀！不是没登记吗？老龚口气很硬的说。
离了他你要我呀？翩翩看着他的眼睛问。
老龚被问住了。是呀，她离开了他他要她吗？这个一度他想娶回家当老婆的人，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她自己机会，她给他的伤还余痛未尽，看来她自己也有了隐痛；迹像表明她这尊佛受到了不敬，她想离开他，回到原来的庙里，还要体面一些，等他来请。他也想把她从那里请走，可请走了把她往送呀？送西天不可能，摆家里不能够，她进退维谷，他两难之际；他真想趁机大骂她一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一文不值！他恨死她了，他突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幸灾乐祸，然而只是一瞬间，忙咽了口唾沫，也一同咽下了怨恨，随既是一丝怜悯，这个不善言语，被男人追捧得有些找不着北的半老徐娘，其实是个很不长脑袋的人，真是可气、可恨又可怜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离开他上哪住呀？翩翩见他咽住了，就改了口说。
你家呐？老龚很感意外。
卖了。翩翩说，丁天华同意离婚但要一半房子钱，我怕他反悔就给了他一万五。一时找不着买主，当时手里钱不够从宋玉钰那儿借了五千。
这不奇了怪了吗？你手里连一万五都拿不出来了？老龚问。
给孩子找工作花了一万，他上广西搞传销我给他拿了一万五，他说一分没剩。她无奈的说。
老龚怀疑丁天华密了钱，因为，他是听家人说翩翩外面有人了回来的，而不是钱花光了才回来的，再说只走了两个月。只有你翩翩能做出这种傻事，他心想。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翩翩见老龚不置可否，说，我没有资格了，是我自己走错的路，就求你别不理我，否则我真的不能活了。
我乍能不理你呀。我还没那么小气。只是你将来怎么办？要么跟丁天华和好吧。
全世界的男人死的就剩他一个，也不会的！她恨恨的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好吗？
可以看出她对丁天华恨之入骨。
那一天他们呆了很晚，聊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时间是默默的坐着。老龚能看出翩翩后悔走了这么不高明的一步，丢人现眼；坐着不走是不愿离开他，或者等着老龚能说出她想听的话。老龚既不解劝，也不表态，只是对她的别不理她的请求表明了态度，不会的，但再往深了不说。
最后老龚看时间也不晚了，也没啥嗑好唠了就说，该走了吧，回去晚能行吗？
翩翩说，要管我更完了，我早就离开他了。再说，他夜班。
他到底是干啥的？老龚问。
值班员。
嘘！不就是打更的吗！那狂劲我还以为是国家干部呐！他说。
别损我了，好吗？翩翩说，他自己要求干的，白天可以休息干别的，挺能抓钱的。
为了你生活好呀！多好个孩子。
别嘴损了，原来你并不这样呀。翩翩说。
原来这样还能让你耍吗！
又来了！走。翩翩生气的说，站起来了，却磨磨蹭蹭的。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影集，正是他被人盗走的那本。
怎么在你这？老龚惊呀的问。
丁天华给的。翩翩平静的说，那段时间我不回家他以为是和你在一起，有一天他拿根铁棍子上你家堵我，堵着了就把我打死，再和你对命，见你家没人就把你家给撬了，想寻找证据，结果啥也没找着，要找着了他能把你家房子点着！
老龚赶紧找翩翩的玉照，竟还在。原来玉照和跑赛的照片是120胶片原大，被他藏在了四寸彩照的后面，就像金屋藏娇，所以未被发现。
这又说明了什么呐？再继前缘？他想。
我掉的头发都哪去了？翩翩问。
老龚在一张照片的后面又掏出了十几根黄色长发。
他说错怪你了，你不是那样人，是正经人，所以物归原主。翩翩苦笑着说。
老龚笑不起来。
还丢了两桶豆油呐。他把话岔过去。
帐是老龚结的，翩翩也没客气一下，好像他结是理所当然的似的，这反到让他感到很舒坦，因为，如果她跟他客气，那就表明彼此是分的很清的。临出门翩翩告诉了她的传呼号。
今天应该说是老龚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出现了状况；第一他们不行了，翩翩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不伤极至心不会转向；第二翩翩会不怕没有尊严来跟他诉苦，可以肯定她还是没把他当别的男人。过河拆桥的事他是不会干的，但桥突然断裂，还未坍塌前的热闹他也不能不看。他想，迹像表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现在翩翩主动找他流露隐衷，一扫了一年来压在心上的阴霾，有种拨云见日的清朗！他需要静下心来缕一缕情绪，好应对可能发生的故事，但他绝不会主动。
一天老龚忽然接到了翩翩的传呼，让往一个电话回话，那时满街都还有电话亭。他把电话打了过去，翩翩约他晚上见，还是那家烧烤店，他故作踌躇，在她的肯切下，他答应了，但仍假装很勉强。
晚上，还是那间屋。
老龚进去时翩翩已经到了，还有一个女的站了起来。
龚哥，你好！
小桐呀！你好！老龚感到有点意外，乍又把这傻丫头领来了。
龚哥，今天是我请你，好久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小桐说。
那先谢谢你了！老龚寒暄着。
吃完饭咱上小桐家去呀？翩翩说。
有事？老龚问。
龚哥，你还没上过我家呐，翩翩姐这几天心情不好，他家孩子花了一万元工作没找成，咱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就陪陪她吧。这傻妞还挺会唠。
吃完再说。老龚说。
其实，小桐的话已分明在暗示他给那小子戴绿帽子呀！可是翩翩怎么舍得让他的小爱人和丁天华享受同样的待遇了？他想起了那天她约他上她家的那个晚上，她要为他守身如什么的，情景时，总有一股无名之火。现在她不想做贞女节妇了，无非是对对不起她的小堪的报复！而让小桐试探他是否能再送出一顶绿叶牌帽子，于是他有了新的想法；唉，在一切都是买方市场的今天，有人主动来定货，何乐而不为呐！？
吃完烧烤已经九点多了。老龚不肯让小桐结帐，又是自己把帐结了。其实，吃的并不开心，一个没啥嗑，一个东一下西一下；而且老龚对小桐点的一道菜颇有微词，本来是吃烧烤的，可她偏偏莫名其妙的点了一个烧茄子，这让他很不痛快，而小桐还一个劲儿的让他吃，更让他感觉尴尬，但一想小桐是个毫无心机的人，不可能是影射什么，连开玩笑都不可能，不过是自己心虚而已，想到这也就罢了。
翩翩见他又抢着算账眼里充满了感激，觉得很让她有面子，深情的望着他。在小桐的要求下，翩翩以送小桐回家为名让老龚和她跟小桐一起走；到了小桐家楼下，又被小桐邀上楼再陪她呆一会，就顺水推舟的又跟上了楼。
小桐说，龚哥，今天就在这住吧，都这么晚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你和翩翩姐住北屋。老龚不表态，用眼角溜翩翩。
小桐说，就在于你了，翩翩姐总在这住。
没想到这个傻大姐还挺会拉皮条。
老龚说，你不回去行吗？
翩翩说，他值班，我说我上我妈家去住了。
像戒掉的烟又被捡了起来一样，翩翩和老龚在异地的温床上又重温旧梦了，而为他们铺床的是个有点傻的女人，可能也只有傻女人才能促成这事。据说重新吸烟的人，会吸得更雄，翩翩和老龚就像一对复吸者，不知怎样才能补回这被撂荒了一年多的损失；老龚对翩翩几乎是虐待的，要不是是在别人家她痛苦会得大声喊叫，然而，她只能强忍着，委屈的蒙头哭了半宿，她想，他乍样对自己都认了。
他们的新生活又接续演绎昨天的故事了，然而，这畸形生活难免就使故事另类；一时没有方便的地方，小桐的家成了黑窝点，他都耽心被警察当成卖淫的地方给端了。翩翩则不管不顾到胆大妄为的程度，全然不把小堪放在眼里，又像给丁天华当老婆的时候一样，我行我素。老龚这方面，因刘月已经回了家，虽然她从未再提过这件烂事，也从没有跟踪，盯稍等小动作，似乎可以放心大胆了，但，他并没，还是有所控制的。重新捡起这龌龊之事，或叫吃回头草，开始时主要的原因报复的心理占了很大的成份，那就是让小堪难堪，让翩翩蒙羞，以为自己几个月来的饱受的痛苦找回快感，讨个公道。然而，这快感维持的时间短得可用稍纵即逝来形容，接下来就是烦躁和无聊的感觉，总有种说不清的东西鲠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感情的热度已下降了40%，也预感到了回升的可能性很小，趁此慢慢的冷却也不失为上策，于是就玩起了躲猫猫。然而单边行动的结果是，反而把另一方的胃口吊起来了，翩翩见老龚有推躲的意思，与他终日厮守的愿望反而更强烈了，找各种借口与他见面。没过多久，老龚就开始怀疑自己对感觉太过于自信了，在偷鸡摸狗中他逐渐低落的对翩翩的迷恋情绪还未触底，就出现了反弹的迹像，翩翩不找他他就有莫名的烦躁；似乎还未排净的偷情毒素，在时间的反应堆里发生着裂变，煎熬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在这样的状况下他想去找可心，再次转移情绪，或者将重心偏移；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未见她的原故吧，可心的诱惑力在缓缓上升，可心爽直的，毫不拘泥的性格真招人喜欢，既使不跟她做什么，欣赏她的姿容，聆听她的声音，都能获得满足。可是又从内心怕见她，也说不清是她的灵气逼人，还是她的爽气逼人，令他无端的平生畏惧！如果现在把俩人进行比较，可心是完美的，而翩翩残缺了，还是硬伤。
比较之后，另一种煎熬出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真想早早的下地狱。
翩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小桐和她的那个他被他的老婆堵在了小桐家，她危胁小桐必须搬走，否则，就让她名扬全城，臭死在楼里！小桐把房门钥匙给了翩翩，让她帮助把房子卖了，自己暂住娘家。翩翩真想把这房子买下来，对这里她已有了家的感觉，可拿不出钱来，老龚也帮不上她。小桐说，你们要住就先住着。而老龚认为这里风水不好，这房间虽然不能说是凶宅，却是秽宅，当临时住所现在都感觉脏。而且，老龚总感觉一走进这楼里就像有无数的眼睛在偷看他，让人记住了不是好事，这贼一样的生活太不开心了，还是帮她卖了吧。
卖了还上哪儿？翩翩问。
再说，又不是没打过游击。老龚说。
外地回来了个女同学，李实。在尹兰的张罗下，搞了一次同学会。因是第一次，能联系到的同学不多，还是以女同学为主，尹兰、染秀、小媛、阿缃、翩翩，外加四个男同学，班长程万远也在其中。小媛是从油城特意赶回来的，因单位长期放假，她就在油城给人家当保姆，其实她也是因家庭的原因不愿在家的。翩翩还记恨着宋玉钰扣她钱的事，本不想告诉她，她不通知没人会想到她的，后来听说她上外地去了也就做罢。这是毕业后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大家都显得很兴奋，见面后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宋玉钰离婚。她的婚姻早在几年前就已死亡了，老公是采购员，不但采够物品，还采购了“小三”，据说早就在外面有个家了，而宋玉钰一直幻想着奇迹的出现，那就是小三被辞退，然而等来的是她被下岗，小三转正。本来离婚进行的一直都很顺利，分财产时却为一条枕巾的归属而抓挠起来，宋玉钰挨了老公一记降龙十八掌；她反击了一个九阴白骨爪；这一爪效果不错，她老公奶油脸上留下了五个爪印，幸运的是都不在穴位上，否则他会面瘫；没人知道那条枕巾是金丝的还是银线的，这事被当成了坊间笑话；宋玉钰带着略显浮肿的脸和受伤的心云游去了。尹兰的老公前不久刚刚病逝，并没什么心情，因这外地回来的女同学上学时跟她最好，这次也是联系上她才回来的，再一个她老公去逝时，这些同学包括老龚都到场了，因那么种场面都没有心情去吃饭。所以，她也想趁此安排一下同学，算是答谢，所以，一开始她就声明，今天就由她一个人安排。大家也没和她争。其实最初按翩翩的意思是大家按排李实。
李实刚刚离婚，也刚刚出狱，心情不好才出来的。这也是她家迁走二十几年后第一次回来。上学时她也很漂亮，人到中年了，与翩翩相比多的是几分贵气，根本看不出是经过牢狱之灾的人，她端庄大方的坐在那里，举止优雅，没有丝毫的做作，很抬场面。老龚想，能娶了她的人可谓艳福不浅，可守着这样漂亮的老婆乍还不懂得珍惜，还去想别的女人呐？真是人心难测，欲壑难填呀！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色欲和食欲是一样的，换着样吃，吃最好的也吃不够。
大家一算，女同学已有四个离婚的，三个死了老公的，真是令人唏嘘不已。而男生只有程万远离婚了。大家认为是中学时的那个班风水不好，因为离厕所很近，秽气太重，还没毕业呐就有两个同学早殁了；大家一致认为阿缃的生活最得意，最舒心了；夫家条件好，老公是大型企业的车间抓生产的副主任也算是事业有成，又会体贴人，同出同入，夫唱妇随的，让人羡慕。阿缃啥也不说，只谦虚的笑了一下，少了清纯，多了淡定。这种成熟的笑是上学时所没有的，老龚的一支英雄牌钢笔都没换来，其实，那笑是经过生活的沧桑历练出的。老龚觉得奇怪，中学时他是暗恋她的，那时她在他的眼里就像现在的翩翩在他眼里，而现在她在他的眼里则正像当年的翩翩，没有感觉；他不知怎的竟轻轻的叹了一息，这游丝一样的轻叹，却让翩翩捕捉到了，她的眉尖轻蹙了一下，老龚没看见。
由上学唠到结婚，由结婚唠到离婚，又唠到同学中乍没有成一家的，成老铁或情人也行呀！男同学抱怨女同学瞧不起男同学，女同学说男生不追她们。
快毕业那年我真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程万远说，场面立即静了
你看上谁了？染秀说，是我们几个当中的吗？
有一次放学时，我俩走相住了，程万远说，她给我躲路，我给她躲路结果躲了好几次。把她脸弄得通红，当时一瞅真好看！
毕业时我把想法跟老师说了，老师说好哇！他给牵线。我就等呀，等呀，等。可一直没信儿，我就又去找老师，他说，忙忘了。
大家一片嘘声，说，这老师也太不是办事人了！
那你说到底是谁呀？染秀还追问。
明天告诉你，程万远说，来喝酒！
半杯酒一扬而进。也可能就是这几个女同学当中的一个，只不过她忘了而他还记着。
染秀喝一口说，咱班同学太正经，成老铁或情人的也没有！
程万远说，那咱俩成老铁呗？
大家一起起哄说，行！
唯有李实面无表情。她对情人、老铁不屑一顾，甚至是愤怒的，她的家就是被这两种动物搅散的。老公聪明能干，虽没有太高的学历，却打出了一片天地，在当地小有名气，就招来了情人这种动物，这在李实来说，就是拼光了家产也不允许的。她拿刀把对方扎成了轻伤。被判了一年徒刑，于是离婚。她没有说出过激的语言，可能怕这堆同学里真就有这两样动物吧，大老远的回来，伤谁都犯不上。而且，一年的牢狱生活让她对人生有了进一步的彻悟，人是被命运左右的，心强未必命强，何必较真儿。这种时候翩翩一般就很少有嗑唠，而老龚又是忌讳这个话题的，做贼心虚嘛！她偷溜了老龚一眼，老龚早就心虚了，怕唠到他和翩翩，似乎在座的同学已知道了他们的事儿，又好像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往工作上唠。唠工作也并不开心，都在一个经济不景气的企业里除了牢骚和抱怨，似乎没的唠了。但老龚是机关干部，还是科长，总算在一片荒芜的草坪上长出棵高草来！于是起哄让他请客。老龚说正在考察期内，等过了考察期一定请。
散场后，翩翩对老龚说，哪天你请我和尹兰吧，她说我和你不太正常。
老龚说，她眼睛毒。
你是不喜欢阿缃？翩翩问。
说什么那！老龚平静的否认。她可比你老多了！
她心思太重，翩翩说。
过了两天阿缃安排吃饭，主要是请李实，另请了七个同学坐陪，只有老龚一个男生。他猜不出阿缃是什么意思，是为同桌时那支钢笔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去，就找了个理由推辞了。他也没和翩翩商量，翩翩后来也没问。
小媛安排完的第二天，翩翩接到程万远的电话，说是明天要单独安排李实一个人，让她坐陪。翩翩好生奇怪，一个单身男人请俩寡妇，什么意思呀？她推说明天有事就不去了。程万远说，那就后天。翩翩说，我这阵子都有事，真的不行！程万远见她是真心不想去，也就不好硬请了。后来怎样她不知道。她把此事跟老龚说了，她说，程万远这办的叫啥事呀！？要请就都请，就请俩女同学，还都是寡妇，他还是一单身，传出去多不好听呀！老龚说，你可能要交桃花运了！翩翩没听清，说，他要交桃花运了？老龚说，是你要交桃花运了。翩翩说，瞎说！哪有女的交桃花运的。
李实临走前回请了大家，吃、玩一条龙，并发给每人一张名片，欢迎同学到南方时到她那儿玩，她说，除了同学就剩钱了！真是大气磅礴，那气派让翩翩五体投地，心也活了，她不是想去玩，而想让她在那边给找个活。老龚说，我看她有点说大话，别找她。
他不愿翩翩走。
在送李实上火车的路上，李实悄悄的对翩翩说，程万远对你有意思，不好跟你说，那天他在酒桌上说的女生就是你。咱都是同学，我看他还是上学时的老样子，挺实在的，离婚也好几年了一直没找，挺可怜的。我听同学说了，你跟那个人过得不开心，也不想登记，程万远你应该考虑一下。
翩翩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应变能力又差，真不知道该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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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他原先说的不一样！他说把工资钱都给我，给他妈了逼了！只给我买菜的钱，我还往里搭钱，还要伺候他和他上初中的孩子，把我当能陪睡觉的保姆了！我乍净碰见损人。
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这也是老龚第一次听她骂人，还骂的与她的相貌和气质相差那么远！就是说，这句骂从她那好看的嘴里出来，就像吃樱桃吐出了杏核，太意外了！
因为你有魅力呀。他不无讽刺的说。
滚你，
下面的字没出口，但老龚已顺出来了。这是在半分钟内他听到的一句半骂，他感觉她在变，为啥只骂半句？可能想起现在俩人的关系不对等了，他已不是她可以张口就骂的人了，所以不骂完全了。
你还有心没有呐？她气极的说。
我说的是真的。老龚不让份的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翩翩很感理亏似的说，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埋汰我！
那我该赞美你呗？
别贫了！她说，你能来我很感激，就怕你不理我。
想不理你了，真还不忍心，他说，那你想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混日子呗，混一天是一天。
离开他呀！不是没登记吗？老龚口气很硬的说。
离了他你要我呀？翩翩看着他的眼睛问。
老龚被问住了。是呀，她离开了他他要她吗？这个一度他想娶回家当老婆的人，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她自己机会，她给他的伤还余痛未尽，看来她自己也有了隐痛；迹像表明她这尊佛受到了不敬，她想离开他，回到原来的庙里，还要体面一些，等他来请。他也想把她从那里请走，可请走了把她往送呀？送西天不可能，摆家里不能够，她进退维谷，他两难之际；他真想趁机大骂她一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一文不值！他恨死她了，他突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幸灾乐祸，然而只是一瞬间，忙咽了口唾沫，也一同咽下了怨恨，随既是一丝怜悯，这个不善言语，被男人追捧得有些找不着北的半老徐娘，其实是个很不长脑袋的人，真是可气、可恨又可怜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离开他上哪住呀？翩翩见他咽住了，就改了口说。
你家呐？老龚很感意外。
卖了。翩翩说，丁天华同意离婚但要一半房子钱，我怕他反悔就给了他一万五。一时找不着买主，当时手里钱不够从宋玉钰那儿借了五千。
这不奇了怪了吗？你手里连一万五都拿不出来了？老龚问。
给孩子找工作花了一万，他上广西搞传销我给他拿了一万五，他说一分没剩。她无奈的说。
老龚怀疑丁天华密了钱，因为，他是听家人说翩翩外面有人了回来的，而不是钱花光了才回来的，再说只走了两个月。只有你翩翩能做出这种傻事，他心想。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翩翩见老龚不置可否，说，我没有资格了，是我自己走错的路，就求你别不理我，否则我真的不能活了。
我乍能不理你呀。我还没那么小气。只是你将来怎么办？要么跟丁天华和好吧。
全世界的男人死的就剩他一个，也不会的！她恨恨的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好吗？
可以看出她对丁天华恨之入骨。
那一天他们呆了很晚，聊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时间是默默的坐着。老龚能看出翩翩后悔走了这么不高明的一步，丢人现眼；坐着不走是不愿离开他，或者等着老龚能说出她想听的话。老龚既不解劝，也不表态，只是对她的别不理她的请求表明了态度，不会的，但再往深了不说。
最后老龚看时间也不晚了，也没啥嗑好唠了就说，该走了吧，回去晚能行吗？
翩翩说，要管我更完了，我早就离开他了。再说，他夜班。
他到底是干啥的？老龚问。
值班员。
嘘！不就是打更的吗！那狂劲我还以为是国家干部呐！他说。
别损我了，好吗？翩翩说，他自己要求干的，白天可以休息干别的，挺能抓钱的。
为了你生活好呀！多好个孩子。
别嘴损了，原来你并不这样呀。翩翩说。
原来这样还能让你耍吗！
又来了！走。翩翩生气的说，站起来了，却磨磨蹭蹭的。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影集，正是他被人盗走的那本。
怎么在你这？老龚惊呀的问。
丁天华给的。翩翩平静的说，那段时间我不回家他以为是和你在一起，有一天他拿根铁棍子上你家堵我，堵着了就把我打死，再和你对命，见你家没人就把你家给撬了，想寻找证据，结果啥也没找着，要找着了他能把你家房子点着！
老龚赶紧找翩翩的玉照，竟还在。原来玉照和跑赛的照片是120胶片原大，被他藏在了四寸彩照的后面，就像金屋藏娇，所以未被发现。
这又说明了什么呐？再继前缘？他想。
我掉的头发都哪去了？翩翩问。
老龚在一张照片的后面又掏出了十几根黄色长发。
他说错怪你了，你不是那样人，是正经人，所以物归原主。翩翩苦笑着说。
老龚笑不起来。
还丢了两桶豆油呐。他把话岔过去。
帐是老龚结的，翩翩也没客气一下，好像他结是理所当然的似的，这反到让他感到很舒坦，因为，如果她跟他客气，那就表明彼此是分的很清的。临出门翩翩告诉了她的传呼号。
今天应该说是老龚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出现了状况；第一他们不行了，翩翩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不伤极至心不会转向；第二翩翩会不怕没有尊严来跟他诉苦，可以肯定她还是没把他当别的男人。过河拆桥的事他是不会干的，但桥突然断裂，还未坍塌前的热闹他也不能不看。他想，迹像表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现在翩翩主动找他流露隐衷，一扫了一年来压在心上的阴霾，有种拨云见日的清朗！他需要静下心来缕一缕情绪，好应对可能发生的故事，但他绝不会主动。
一天老龚忽然接到了翩翩的传呼，让往一个电话回话，那时满街都还有电话亭。他把电话打了过去，翩翩约他晚上见，还是那家烧烤店，他故作踌躇，在她的肯切下，他答应了，但仍假装很勉强。
晚上，还是那间屋。
老龚进去时翩翩已经到了，还有一个女的站了起来。
龚哥，你好！
小桐呀！你好！老龚感到有点意外，乍又把这傻丫头领来了。
龚哥，今天是我请你，好久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小桐说。
那先谢谢你了！老龚寒暄着。
吃完饭咱上小桐家去呀？翩翩说。
有事？老龚问。
龚哥，你还没上过我家呐，翩翩姐这几天心情不好，他家孩子花了一万元工作没找成，咱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就陪陪她吧。这傻妞还挺会唠。
吃完再说。老龚说。
其实，小桐的话已分明在暗示他给那小子戴绿帽子呀！可是翩翩怎么舍得让他的小爱人和丁天华享受同样的待遇了？他想起了那天她约他上她家的那个晚上，她要为他守身如什么的，情景时，总有一股无名之火。现在她不想做贞女节妇了，无非是对对不起她的小堪的报复！而让小桐试探他是否能再送出一顶绿叶牌帽子，于是他有了新的想法；唉，在一切都是买方市场的今天，有人主动来定货，何乐而不为呐！？
吃完烧烤已经九点多了。老龚不肯让小桐结帐，又是自己把帐结了。其实，吃的并不开心，一个没啥嗑，一个东一下西一下；而且老龚对小桐点的一道菜颇有微词，本来是吃烧烤的，可她偏偏莫名其妙的点了一个烧茄子，这让他很不痛快，而小桐还一个劲儿的让他吃，更让他感觉尴尬，但一想小桐是个毫无心机的人，不可能是影射什么，连开玩笑都不可能，不过是自己心虚而已，想到这也就罢了。
翩翩见他又抢着算账眼里充满了感激，觉得很让她有面子，深情的望着他。在小桐的要求下，翩翩以送小桐回家为名让老龚和她跟小桐一起走；到了小桐家楼下，又被小桐邀上楼再陪她呆一会，就顺水推舟的又跟上了楼。
小桐说，龚哥，今天就在这住吧，都这么晚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你和翩翩姐住北屋。老龚不表态，用眼角溜翩翩。
小桐说，就在于你了，翩翩姐总在这住。
没想到这个傻大姐还挺会拉皮条。
老龚说，你不回去行吗？
翩翩说，他值班，我说我上我妈家去住了。
像戒掉的烟又被捡了起来一样，翩翩和老龚在异地的温床上又重温旧梦了，而为他们铺床的是个有点傻的女人，可能也只有傻女人才能促成这事。据说重新吸烟的人，会吸得更雄，翩翩和老龚就像一对复吸者，不知怎样才能补回这被撂荒了一年多的损失；老龚对翩翩几乎是虐待的，要不是是在别人家她痛苦会得大声喊叫，然而，她只能强忍着，委屈的蒙头哭了半宿，她想，他乍样对自己都认了。
他们的新生活又接续演绎昨天的故事了，然而，这畸形生活难免就使故事另类；一时没有方便的地方，小桐的家成了黑窝点，他都耽心被警察当成卖淫的地方给端了。翩翩则不管不顾到胆大妄为的程度，全然不把小堪放在眼里，又像给丁天华当老婆的时候一样，我行我素。老龚这方面，因刘月已经回了家，虽然她从未再提过这件烂事，也从没有跟踪，盯稍等小动作，似乎可以放心大胆了，但，他并没，还是有所控制的。重新捡起这龌龊之事，或叫吃回头草，开始时主要的原因报复的心理占了很大的成份，那就是让小堪难堪，让翩翩蒙羞，以为自己几个月来的饱受的痛苦找回快感，讨个公道。然而，这快感维持的时间短得可用稍纵即逝来形容，接下来就是烦躁和无聊的感觉，总有种说不清的东西鲠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感情的热度已下降了40%，也预感到了回升的可能性很小，趁此慢慢的冷却也不失为上策，于是就玩起了躲猫猫。然而单边行动的结果是，反而把另一方的胃口吊起来了，翩翩见老龚有推躲的意思，与他终日厮守的愿望反而更强烈了，找各种借口与他见面。没过多久，老龚就开始怀疑自己对感觉太过于自信了，在偷鸡摸狗中他逐渐低落的对翩翩的迷恋情绪还未触底，就出现了反弹的迹像，翩翩不找他他就有莫名的烦躁；似乎还未排净的偷情毒素，在时间的反应堆里发生着裂变，煎熬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在这样的状况下他想去找可心，再次转移情绪，或者将重心偏移；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未见她的原故吧，可心的诱惑力在缓缓上升，可心爽直的，毫不拘泥的性格真招人喜欢，既使不跟她做什么，欣赏她的姿容，聆听她的声音，都能获得满足。可是又从内心怕见她，也说不清是她的灵气逼人，还是她的爽气逼人，令他无端的平生畏惧！如果现在把俩人进行比较，可心是完美的，而翩翩残缺了，还是硬伤。
比较之后，另一种煎熬出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真想早早的下地狱。
翩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小桐和她的那个他被他的老婆堵在了小桐家，她危胁小桐必须搬走，否则，就让她名扬全城，臭死在楼里！小桐把房门钥匙给了翩翩，让她帮助把房子卖了，自己暂住娘家。翩翩真想把这房子买下来，对这里她已有了家的感觉，可拿不出钱来，老龚也帮不上她。小桐说，你们要住就先住着。而老龚认为这里风水不好，这房间虽然不能说是凶宅，却是秽宅，当临时住所现在都感觉脏。而且，老龚总感觉一走进这楼里就像有无数的眼睛在偷看他，让人记住了不是好事，这贼一样的生活太不开心了，还是帮她卖了吧。
卖了还上哪儿？翩翩问。
再说，又不是没打过游击。老龚说。
外地回来了个女同学，李实。在尹兰的张罗下，搞了一次同学会。因是第一次，能联系到的同学不多，还是以女同学为主，尹兰、染秀、小媛、阿缃、翩翩，外加四个男同学，班长程万远也在其中。小媛是从油城特意赶回来的，因单位长期放假，她就在油城给人家当保姆，其实她也是因家庭的原因不愿在家的。翩翩还记恨着宋玉钰扣她钱的事，本不想告诉她，她不通知没人会想到她的，后来听说她上外地去了也就做罢。这是毕业后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大家都显得很兴奋，见面后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宋玉钰离婚。她的婚姻早在几年前就已死亡了，老公是采购员，不但采够物品，还采购了“小三”，据说早就在外面有个家了，而宋玉钰一直幻想着奇迹的出现，那就是小三被辞退，然而等来的是她被下岗，小三转正。本来离婚进行的一直都很顺利，分财产时却为一条枕巾的归属而抓挠起来，宋玉钰挨了老公一记降龙十八掌；她反击了一个九阴白骨爪；这一爪效果不错，她老公奶油脸上留下了五个爪印，幸运的是都不在穴位上，否则他会面瘫；没人知道那条枕巾是金丝的还是银线的，这事被当成了坊间笑话；宋玉钰带着略显浮肿的脸和受伤的心云游去了。尹兰的老公前不久刚刚病逝，并没什么心情，因这外地回来的女同学上学时跟她最好，这次也是联系上她才回来的，再一个她老公去逝时，这些同学包括老龚都到场了，因那么种场面都没有心情去吃饭。所以，她也想趁此安排一下同学，算是答谢，所以，一开始她就声明，今天就由她一个人安排。大家也没和她争。其实最初按翩翩的意思是大家按排李实。
李实刚刚离婚，也刚刚出狱，心情不好才出来的。这也是她家迁走二十几年后第一次回来。上学时她也很漂亮，人到中年了，与翩翩相比多的是几分贵气，根本看不出是经过牢狱之灾的人，她端庄大方的坐在那里，举止优雅，没有丝毫的做作，很抬场面。老龚想，能娶了她的人可谓艳福不浅，可守着这样漂亮的老婆乍还不懂得珍惜，还去想别的女人呐？真是人心难测，欲壑难填呀！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色欲和食欲是一样的，换着样吃，吃最好的也吃不够。
大家一算，女同学已有四个离婚的，三个死了老公的，真是令人唏嘘不已。而男生只有程万远离婚了。大家认为是中学时的那个班风水不好，因为离厕所很近，秽气太重，还没毕业呐就有两个同学早殁了；大家一致认为阿缃的生活最得意，最舒心了；夫家条件好，老公是大型企业的车间抓生产的副主任也算是事业有成，又会体贴人，同出同入，夫唱妇随的，让人羡慕。阿缃啥也不说，只谦虚的笑了一下，少了清纯，多了淡定。这种成熟的笑是上学时所没有的，老龚的一支英雄牌钢笔都没换来，其实，那笑是经过生活的沧桑历练出的。老龚觉得奇怪，中学时他是暗恋她的，那时她在他的眼里就像现在的翩翩在他眼里，而现在她在他的眼里则正像当年的翩翩，没有感觉；他不知怎的竟轻轻的叹了一息，这游丝一样的轻叹，却让翩翩捕捉到了，她的眉尖轻蹙了一下，老龚没看见。
由上学唠到结婚，由结婚唠到离婚，又唠到同学中乍没有成一家的，成老铁或情人也行呀！男同学抱怨女同学瞧不起男同学，女同学说男生不追她们。
快毕业那年我真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程万远说，场面立即静了
你看上谁了？染秀说，是我们几个当中的吗？
有一次放学时，我俩走相住了，程万远说，她给我躲路，我给她躲路结果躲了好几次。把她脸弄得通红，当时一瞅真好看！
毕业时我把想法跟老师说了，老师说好哇！他给牵线。我就等呀，等呀，等。可一直没信儿，我就又去找老师，他说，忙忘了。
大家一片嘘声，说，这老师也太不是办事人了！
那你说到底是谁呀？染秀还追问。
明天告诉你，程万远说，来喝酒！
半杯酒一扬而进。也可能就是这几个女同学当中的一个，只不过她忘了而他还记着。
染秀喝一口说，咱班同学太正经，成老铁或情人的也没有！
程万远说，那咱俩成老铁呗？
大家一起起哄说，行！
唯有李实面无表情。她对情人、老铁不屑一顾，甚至是愤怒的，她的家就是被这两种动物搅散的。老公聪明能干，虽没有太高的学历，却打出了一片天地，在当地小有名气，就招来了情人这种动物，这在李实来说，就是拼光了家产也不允许的。她拿刀把对方扎成了轻伤。被判了一年徒刑，于是离婚。她没有说出过激的语言，可能怕这堆同学里真就有这两样动物吧，大老远的回来，伤谁都犯不上。而且，一年的牢狱生活让她对人生有了进一步的彻悟，人是被命运左右的，心强未必命强，何必较真儿。这种时候翩翩一般就很少有嗑唠，而老龚又是忌讳这个话题的，做贼心虚嘛！她偷溜了老龚一眼，老龚早就心虚了，怕唠到他和翩翩，似乎在座的同学已知道了他们的事儿，又好像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往工作上唠。唠工作也并不开心，都在一个经济不景气的企业里除了牢骚和抱怨，似乎没的唠了。但老龚是机关干部，还是科长，总算在一片荒芜的草坪上长出棵高草来！于是起哄让他请客。老龚说正在考察期内，等过了考察期一定请。
散场后，翩翩对老龚说，哪天你请我和尹兰吧，她说我和你不太正常。
老龚说，她眼睛毒。
你是不喜欢阿缃？翩翩问。
说什么那！老龚平静的否认。她可比你老多了！
她心思太重，翩翩说。
过了两天阿缃安排吃饭，主要是请李实，另请了七个同学坐陪，只有老龚一个男生。他猜不出阿缃是什么意思，是为同桌时那支钢笔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去，就找了个理由推辞了。他也没和翩翩商量，翩翩后来也没问。
小媛安排完的第二天，翩翩接到程万远的电话，说是明天要单独安排李实一个人，让她坐陪。翩翩好生奇怪，一个单身男人请俩寡妇，什么意思呀？她推说明天有事就不去了。程万远说，那就后天。翩翩说，我这阵子都有事，真的不行！程万远见她是真心不想去，也就不好硬请了。后来怎样她不知道。她把此事跟老龚说了，她说，程万远这办的叫啥事呀！？要请就都请，就请俩女同学，还都是寡妇，他还是一单身，传出去多不好听呀！老龚说，你可能要交桃花运了！翩翩没听清，说，他要交桃花运了？老龚说，是你要交桃花运了。翩翩说，瞎说！哪有女的交桃花运的。
李实临走前回请了大家，吃、玩一条龙，并发给每人一张名片，欢迎同学到南方时到她那儿玩，她说，除了同学就剩钱了！真是大气磅礴，那气派让翩翩五体投地，心也活了，她不是想去玩，而想让她在那边给找个活。老龚说，我看她有点说大话，别找她。
他不愿翩翩走。
在送李实上火车的路上，李实悄悄的对翩翩说，程万远对你有意思，不好跟你说，那天他在酒桌上说的女生就是你。咱都是同学，我看他还是上学时的老样子，挺实在的，离婚也好几年了一直没找，挺可怜的。我听同学说了，你跟那个人过得不开心，也不想登记，程万远你应该考虑一下。
翩翩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应变能力又差，真不知道该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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