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程万远当过班长翩翩印像不深，并非全因她糊里糊涂的，而是因为那年班里先后有好几个班长，程万远当了半年就被别人给代替了。他和翩翩是一个厂子的，却没来往过，但翩翩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媳妇长得很漂亮，他总带她去单位的头儿家去显摆，最后就易主了，成了人家的新娘，被头儿领着去跟别人显摆了，有人说他其实是想走“夫人外交”，结果陪了夫人不说，连个工段长都没弄上，还被挤出了单位。单位的头儿的女人找到他要跟他，被他拒绝了，原因之一是她长得无法跟他媳妇比，这样的交换不对等，如果他同意了那他们就是小城里第一对换妻成功的。虽然没换老婆，但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给小城无聊的人又一次发挥了敢想、敢编的特长。单凭这故事翩翩就没看好他，认为他太傻！她可不想让这样智商不全的人带着去显摆，所以，对他上学时就看上了她不表示感激，如果老龚说他上学时就喜欢她那她会激动死的！可惜，那家伙上学时说不上喜欢谁呐！她不可能跟程万远，但做为同学并不反感他，而且，他的嗓音出奇的诱人，听到他声音的女人会多看他好几眼，翩翩就爱听，她甚至怀疑他那漂亮媳妇当初肯嫁给他，没准是冲他的声音去的；但她是不会就为听喉咙响而委屈下嫁呀？再说她还没和小堪了断呐，还和老龚粘着呐，她不想进一步的自毁形像，她把李实跟她说的如实的跟老龚说了。
老龚说，我说你要交桃花运了吧！
翩翩说，是麻花运！拧巴得多烦人呀！
老龚说，你要没想法就要坚决的拒绝，不能给他留下一点活口，否则他会认为还有希望，就会纠缠。
翩翩说，这还用你说吗！以后别再搞同学会了，见面多尴尬。
老龚说，不是尴尬是得意！洋洋得意，老爷们都围着你转，多美呀！
翩翩急了，说，放你妈的屁！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才美呐！你拿我开心呐是不？我在你眼里不是正经人呗？
老龚无语，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自己虽然没放妈的屁，却说了句臭话。翩翩有时听不懂话这他再了解不过了，所以，跟她开玩笑就要格外的注意，他今天可以说是犯了个低级错误。但老龚坚决反对翩翩和别的男生产生爱昧关系，那样同学间岂不乱了套，那才是尴尬的事呐！他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她！翩翩说的有道理，以后同学还是少往一起凑合吧。
翩翩和小堪感情裂痕越来越大。她也经常的往娘家跑了，并住在娘家。她的明白事理的老妈也不再撵她了。说在娘家住就有与老龚见面的借口，小堪从不查岗，似乎是有意给她创造偷情的机会，也许是欲擒故纵。小堪的这种不在乎她的态度，更让她心灰意冷，怒火暗烧，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男人对她的漠视，当初小堪追她的时候比孝顺儿子还亲，每天调着花样逗她开心，而现在反过来了，调着花样气她。这种气不是耍小孩脾气，使小性儿，而是高潮过后的厌倦所产生的排斥心理，这让让翩翩不寒而栗，这种厌倦排斥症和她与丁天华之间的很相似，正因她厌倦了与丁天华的婚姻才从心里排斥他，才用出格的行为逼他离婚的。没有这种厌倦就不会有小堪接下来的行动；他不断的压缩银根，几乎不给翩翩钱了，经常的是与孩子在外面吃完了回家，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家粘她了，而是不愿着家，在家了却打冷战，翩翩最怕的就是夫妻间的冷战，别人能坚持八年冷战，她八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多一小时她能疯；而且连他的孩子也不和她近密了，形势逼着她离开这个家。这错误的一步成了她人生篇章的第二个败笔，翩翩的肠子悔得青绿，导致她的腹腔经常性疼痛，不知是心、是肝、还是肺？所以，她非常的后悔把老龚撇了，这该是多么的愚蠢。她认为自己是掏出了心给小堪的，就是想换取他的真心，然后两颗心合成一个，好好过日子，演绎一场让世人目瞪口呆的绝恋，气死丁天华！她把小堪的刚上初中的孩子视为己出，小堪在不在家都一个样，三顿饭应时可口，衣着整洁，甚至给她洗脚。还经常把她领到母亲家联络感情，并因母亲漫不经心、不屑一顾的态度，跟她老人家吵闹，抨击母亲恶毒，是拆她的台，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其实，对她的这第二次婚姻，母亲比第一次更反对；已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乍还这样不慎重！自己的孩子还没着落，又去给别人当妈，这个小女婿比自己的老儿子还小，太不靠谱了！翩翩到底是天真烂漫，童心没泯呀，还是让丁天华给气傻了？幼稚得简直智商只有猴子的水平。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撞十次南墙不回头！她认为是自己没教育好翩翩，使她从小就任性，甚至，她在生气时打她的时候，她都敢跟她撕巴，而不像别的孩子妈妈打时，挺着不敢动。为什么不给翩翩新的家人好脸，就是不想让他们再来，因为她受不了邻居们的怪异的目光和儿媳没们的热唇冷眼。翩翩是老大，有三个弟媳，老妈认为她这个大姑姐没做出好的榜样，如果她们都向她学，也这样不靠谱那这个家还不乱套了，到那时自己想说话都张不开口。所以，你既然自己选择了就消停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到我眼前晃，我不愿看！后来翩翩自己往家跑，她啥也不说了。以她的生活阅历已感觉到他们既将走到头了。这不是她期盼的，是意料之中的。
翩翩知道这一次确实又不够光彩，让老妈脸上无光，自己脸上更无彩，这场被人嘲讽为老母牛吃嫩草的无效而可笑的婚姻，无疑的要成为人们爱听爱讲的笑话。自己那么好脸儿爱面子，到头来弄了一脸脏灰。好在他们没有登记结婚，来去自由。当初自己为啥要离开老龚呐？真因为是怕伤害刘月吗？拿刘月说事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那是自欺欺人呀！现在又回到老龚的怀抱，报复小堪是肯定的了，可跟老龚这样缠绵悱恻的是为弥补对老龚的亏欠，还是想和他百年好合，共度余生，她也说不清楚，只清楚自己现在需要老龚，他能添补感情的空虚。正在纠结当中，儿子那边又出状况了；在外地打工的儿子与人打架被拘留，出来就丢了工作，一时又找不到可心的工作，就在家闲逛。这对她来说真是雪上加霜，翩翩看见他在眼前晃心里都没缝。她让他去找他爸去，他说，回家前跟他爸联系了，他爸都没让他朝面，说自己现在自顾不暇，那有能力管他。
翩翩想给在油城当保姆的小媛打电话，给她找个活，这时小媛却回来了，她的饱受诟病的父亲死了。
小媛的爸爸年轻时风流倜傥，用她妈的话说，那时相当有甩头儿！小媛妈年青时也很漂亮，但在她爸的众多的竟争者中，她妈并不是最出类拔粹的，但是最疯狂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拎个包就住到了她爸家里去了，并在当晚生米做成了熟饭，这出奇制胜的一招，果然打败了竟争者，成了爷爷家的少奶奶。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事，闻之另人咋舌。这也是奶奶一直看不上妈妈的原因，尽管妈妈从不跟奶奶计较，尽最大努力的做着孝顺儿媳，可奶奶到死也没给过她一次好脸。
原本小媛跟爸爸的感情很好，她很欣赏他，高高的、帅帅的，模样很像《红色娘子军》电影里的那个党代表，她很愿跟爸爸上街，回头告诉妈妈当天的回头率；她也总抱怨自己的不幸，长的既不像妈，也不像爸，要身高没身高，要模样没模样，她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怀疑是遗传基因发生了变异。直到她知道了爸爸外面有个女人，并有一个小她二十岁的同父异母姐妹时，才与他在感情上决裂了。后来那个异母妹妹几经变化，长得酷似父亲，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小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早早的就搬出了家，先住单身宿舍，直到成家。都多少年不跟父亲来往了，形同陌路，她的父亲却非常惦记她。虽然都在一个小城里，那女人从来不找麻烦，独自把女儿养大成人，大家各过各的，相安无事；这是翩翩所不能理解的，如果老龚把她整出孩子，她一定会把老龚栓得死死的，老龚再跟别的女人搞，或回到刘月身边那他就死定了！哪能会这样，都跟没事儿似的，真另人叹为观止。小媛的爸一直都是跟她的妈在一起的，花甲之时，他似乎良心发现，住到了二媳妇家，这时小媛才知道，原来她的亲生父母一直没登记结婚，竟是不受法律的保护的非法婚姻！而她竟是非婚生女。真是丑闻加奇闻，骇人听闻！实在实受不了了耻辱，就到油城打工去了。她爸和二媳妇过了五年就过世了。她妈听到噩耗豪啕大哭，二媳妇只打发人电话通知了她妈，并告诉她人在太平间，她要不管就在那里放着。她爸与二媳妇生的女儿不认他，说他没尽到父亲的职责，所以也不管，她妈就让她回来料理丧事。小媛妈拿出二万元钱让她把她爸的后事安排好。她实在不能理解母亲，这个年轻的时候背叛了她的丈夫，在她老了的时候又把她抛弃了，她还要为他料理后事！小媛想，如果是她家老耿这样待她，她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既生母亲的气，又生父亲的气，又不能不听母亲的；她感觉母亲太可怜了，活了六十多年，养了四个儿女，却没有名份，还把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真不知是练的哪家拳法！
因感觉不够光彩，小媛就没通知同学们，只告诉了翩翩。翩翩一直不离小媛的左右，如果说小媛的心情是复杂的，那她的心里则是悲伤的，既为小媛的妈妈感到悲伤，更为她自己悲伤；她还不知道小媛妈更多的故事，只知道她年轻时丈夫不忠，年老时又被抛弃；另一个女人年轻时被玩弄，年老了又丧夫；总感觉在这两个可称为长辈的女人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对那俩人来说，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而对她来说很像似曾相识又回来！到头来恐怕自己也是孤苦伶仃、无枝可依，最后自己可能比她俩还要凄惨！她俩都已无后顾之忧，孩子们都成家立业，尽赡养老人之义务，而她的孩子还漂着，毫无着落。自己跟了三个老爷们儿，没得到钱财，感情也没有归宿，孩子好光一点没借着，自己到底图的是啥？自己可以豁出去了，可孩子不安排好死不冥目呀！别人也会认为自己没正事，只顾风流快活，死了都背着坏名声，一想到这她死的心都有。
小媛的妈也来送他爸了，并哭得十分伤心，要不是小媛的妹妹和女儿搀扶着，她都站不住，让在场的人动容。翩翩也陪了不少眼泪，她被小媛妈的痴情所感动，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白头到老的吧；可人都不容易白头到老，感情就更难说了。她快七十岁了，好可怜呀！她想，老龚死时我也会哭得拿不成个的，甚至更惨。
从火葬场回来，她的嗓子竟说不出话来。一夜之间长了息肉，需到市里动手术。她没告诉小堪，让老龚陪她去的，老龚也没顾忌什么，陪她去了。到市里安顿好了翩翩后，他想给余老板打电话，让他安排翩翩住院期间的饭食，也在翩翩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人脉，又总感觉不妥，这种关系还是不显摆的好，万一余老板嘴不严给说出去，让可心知道就不好了。虽然他跟可心是清白的，也不想发展成可心所说的那种关系，但与翩翩的关系却对她深藏着。
翩翩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只用眼神与老龚交流，老龚不断的说着安慰她的话，翩翩的眼睛不断的眨着，像在不断的叫着，老公，老公！此时老龚要真是她的老公了，她真能说出话来！
老龚单位有事情，只陪了翩翩两天，翩翩妈不放心又来陪她，翩翩没让老龚和她妈碰面，怕又惹出她的闲言碎语来。看着老妈打饭、拎水忙碌的身影，和那略驼的后背，她的心酸酸的，自己近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近八十岁的老妈来伺侯，真是无比的凄凉。丁天华、小堪你这俩王八蛋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得做王八！她狠狠的骂着那两个伤透了她的心的人。她只让老妈在了 两天就把她硬撵回去了。
在市里足足住了一星期。
老龚来接她回家，在快要上车时，急急火火的赶来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士，拎了一兜吃喝，是来送翩翩的，并表现出恋恋不舍的神态来，老龚很不舒服。翩翩看出老龚的表情不太好，能闻到浓浓的酸味！上车后她哑着嗓子连说带比划的艰难的跟老龚说，她的病房又新来了一个病友，也是嗓子疼，但还能说出话，那女的真漂亮，个还高，这个男的是她的弟弟，这病友听说她是小城的很高兴，说她去过小城，再去时还要找她。老龚问，她叫啥名呀？翩翩说，他们都叫她可心。老龚真是吃惊不小，他说，我乍没看见？翩翩说，你来时她正好让人请出去吃饭，所以，让她弟弟代表她来送我。
擦肩而过！好险呀！老龚想。如果上天安排了他仨见了面，没准就演一出三头会审，以翩翩的智商、他的演技肯定会穿帮的！那他在两个女人面前肯定是尴尬加狼狈！看来上天还是保佑我的，也很支持我在两个女人中间周旋。他心里想，可乍这么巧呀？真是不可思意！
翩翩说，我只跟她弟弟见过两次面，几乎没说过话，说不出来！
她太妖气迷人了！老龚心想，再呆两天那小子就魂不附体了！
翩翩说，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必须出去找活了，孩子这么大了，一点钱都没有，那两个损人一个也指不上了，再说我一点也不愿在他那儿呆了。
你离开他我不反对，老龚说，可出去找活我有想法，你这年龄能干啥？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无需当牛马。
话是那么说，翩翩说，可哪个父母不给儿女当牛马！小媛在油城给我找了个当保姆的活，我想去试试。
我真没用，帮不上你。老龚愧疚的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翩翩把头靠在他肩上说。
你要真去了我会去看你的。老龚说。
小媛也在那里，也算是个伴。
我听说小媛不愿回家，油城离家也不远呐。老龚说。
忙呗！翩翩说。
你不至于也总不回家吧？老龚问。
冲他我想一辈子不回来，冲你我想天天回来。
太感人了。老龚油腔滑调的说。
没过几天翩翩就走了。上油城了。
翩翩是给一个在政府系统工作的人家当保姆，条件很好，吃住都很可心。安顿好了后给老龚来了信儿，他决定去一趟。
那是个星期日，老龚起早走的，下火车后通过公用电话按翩翩的引导很快就找到地方，这地方挺偏的，老龚知道这是油城特色，区间距离大，星罗棋布，散而不乱。他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就托关系找门路死活要办回家，此时，油城以已进入了小康城市的行列，如果当时自己有远见不回来，现在不但生活水准上去了，也不会是现在的这种难堪局面。“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这是油城工人的大实话，他感觉现在自己就轻飘、浮躁缺少压力，不顾家庭，不顾影响，不远千里来会情人，于情可嘉，于理就可论了；自己对自己都满是腹诽，别人知道了还不口诛笔伐！看来缺的就是这种压力。他搭的是公交车，下车就看见翩翩正站在路边东张西望，见了他兴奋得失了常态的紧跑几步，也不在乎路边的行人，俩人拥抱在一起，因是在外地所以也就无所顾忌了。翩翩高兴得眼里闪着泪花，说，走我请你吃饭！
他们拉着手在附近的一条小街寻找饭店，吸引了路人好奇的眼球，可以看出把他俩当成不正常的外乡人了。最后走进了一家叫“外婆居”的小饭店，是翩翩敲定的，她说，走这么远，找一下到姥姥家的感觉吧。
她兴奋得脸上泛红，隔着桌子抓着他的手，跟他絮絮叨叨的讲所见，所闻，所想，全没了以往少言寡语大家闺秀的作派。她的情绪感染了老龚，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的中正和高崇，似乎是无人可敌的。
就是太寂寞了！她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偷着哭好几次了。
我能想像得到。他深感同情的说。不行就回去吧，憋出毛病乍整。
怎么也得坚持一个月呀。她说。东家这几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呐！所以不好提别的。
乍回事？
她们的女儿跳楼了。翩翩悄声说。
老龚差点没噎着，把嘴里的菜硬咽了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她刚生完孩子就得了抑郁症了。
为什么？老龚不解的问。
听对门那家的保姆说，婆家怀疑孩子是别人的。
不是能做检测吗？老龚说。
男的出差了。
还能出一辈子差！
就是呀，像是鬼催的等不及了。
生死由命！老龚无奈的说。
跳楼，太可怕了！翩翩说，现在我都不敢站阳台上，东家在六楼，我一到阳台就晕。
有这样的心态可不好，老龚说，你还是别干了。
挺过一个月再说，翩翩说。这菜味乍这么熟？
味道不错。老龚说。
你能来看我我真高兴！翩翩说，能高兴好几天！
我有时间还会来的。老龚肯定的说。
这么老远，唉！翩翩无奈的说，真难为你，咱要在这有房子多好呀，就在这过日子。
喊服务员结帐时，服务员说结完了。他们很诧异，顺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人坐在巴台的门口处向这里凝望，他们几乎惊呆了，丁天华！
这时丁天华才站起来，并走了过来，场面尴尬了。在这个世界上翩翩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丁天华了，可偏偏就见到了，真是冤家路窄！老龚与翩翩在一起时，最不想碰见的那个人也是丁天华，可也偏偏就碰见了！真是点儿背。
丁天华跟尴尬站着的老龚握了一下手，对翩翩说，味道怎么样？比给你做的时候强吗？
显然他是厨师，或叫上灶的。平心而论，口味的确不错。可此时，翩翩像在菜里看见了死苍蝇，想呕吐。站起来就往外走。老龚掏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桌上，追了出去。只听身后传过一声，悠着点，别让小堪知道！老骚……。
他们的好心情被丁天华破坏了。谁也没有想到，在温暖的外婆家里竟暗藏着棘藜，虽然没被扎着，却浑身的不自在，感觉哪都痒痒似的，连找地儿开房的心情也没有了，老龚打车直捷去了火车站。在等车时，在站前一家商场看见一件黑色的半大风衣，认为刘月穿能合身，也没还价就买了。果然刘月穿得很抬人。
他怎么也在这？在送走老龚后，翩翩像自言自语的说，而且还离她的东家么近。看来油城不能呆了，哪天买菜让他碰上，就可能被这个流氓加无赖纠缠。她免强的干满了一个月，就辞职了。
于是又回到了原地。但她再没回小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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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龚说，我说你要交桃花运了吧！
翩翩说，是麻花运！拧巴得多烦人呀！
老龚说，你要没想法就要坚决的拒绝，不能给他留下一点活口，否则他会认为还有希望，就会纠缠。
翩翩说，这还用你说吗！以后别再搞同学会了，见面多尴尬。
老龚说，不是尴尬是得意！洋洋得意，老爷们都围着你转，多美呀！
翩翩急了，说，放你妈的屁！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才美呐！你拿我开心呐是不？我在你眼里不是正经人呗？
老龚无语，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自己虽然没放妈的屁，却说了句臭话。翩翩有时听不懂话这他再了解不过了，所以，跟她开玩笑就要格外的注意，他今天可以说是犯了个低级错误。但老龚坚决反对翩翩和别的男生产生爱昧关系，那样同学间岂不乱了套，那才是尴尬的事呐！他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她！翩翩说的有道理，以后同学还是少往一起凑合吧。
翩翩和小堪感情裂痕越来越大。她也经常的往娘家跑了，并住在娘家。她的明白事理的老妈也不再撵她了。说在娘家住就有与老龚见面的借口，小堪从不查岗，似乎是有意给她创造偷情的机会，也许是欲擒故纵。小堪的这种不在乎她的态度，更让她心灰意冷，怒火暗烧，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男人对她的漠视，当初小堪追她的时候比孝顺儿子还亲，每天调着花样逗她开心，而现在反过来了，调着花样气她。这种气不是耍小孩脾气，使小性儿，而是高潮过后的厌倦所产生的排斥心理，这让让翩翩不寒而栗，这种厌倦排斥症和她与丁天华之间的很相似，正因她厌倦了与丁天华的婚姻才从心里排斥他，才用出格的行为逼他离婚的。没有这种厌倦就不会有小堪接下来的行动；他不断的压缩银根，几乎不给翩翩钱了，经常的是与孩子在外面吃完了回家，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家粘她了，而是不愿着家，在家了却打冷战，翩翩最怕的就是夫妻间的冷战，别人能坚持八年冷战，她八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多一小时她能疯；而且连他的孩子也不和她近密了，形势逼着她离开这个家。这错误的一步成了她人生篇章的第二个败笔，翩翩的肠子悔得青绿，导致她的腹腔经常性疼痛，不知是心、是肝、还是肺？所以，她非常的后悔把老龚撇了，这该是多么的愚蠢。她认为自己是掏出了心给小堪的，就是想换取他的真心，然后两颗心合成一个，好好过日子，演绎一场让世人目瞪口呆的绝恋，气死丁天华！她把小堪的刚上初中的孩子视为己出，小堪在不在家都一个样，三顿饭应时可口，衣着整洁，甚至给她洗脚。还经常把她领到母亲家联络感情，并因母亲漫不经心、不屑一顾的态度，跟她老人家吵闹，抨击母亲恶毒，是拆她的台，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其实，对她的这第二次婚姻，母亲比第一次更反对；已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乍还这样不慎重！自己的孩子还没着落，又去给别人当妈，这个小女婿比自己的老儿子还小，太不靠谱了！翩翩到底是天真烂漫，童心没泯呀，还是让丁天华给气傻了？幼稚得简直智商只有猴子的水平。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撞十次南墙不回头！她认为是自己没教育好翩翩，使她从小就任性，甚至，她在生气时打她的时候，她都敢跟她撕巴，而不像别的孩子妈妈打时，挺着不敢动。为什么不给翩翩新的家人好脸，就是不想让他们再来，因为她受不了邻居们的怪异的目光和儿媳没们的热唇冷眼。翩翩是老大，有三个弟媳，老妈认为她这个大姑姐没做出好的榜样，如果她们都向她学，也这样不靠谱那这个家还不乱套了，到那时自己想说话都张不开口。所以，你既然自己选择了就消停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到我眼前晃，我不愿看！后来翩翩自己往家跑，她啥也不说了。以她的生活阅历已感觉到他们既将走到头了。这不是她期盼的，是意料之中的。
翩翩知道这一次确实又不够光彩，让老妈脸上无光，自己脸上更无彩，这场被人嘲讽为老母牛吃嫩草的无效而可笑的婚姻，无疑的要成为人们爱听爱讲的笑话。自己那么好脸儿爱面子，到头来弄了一脸脏灰。好在他们没有登记结婚，来去自由。当初自己为啥要离开老龚呐？真因为是怕伤害刘月吗？拿刘月说事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那是自欺欺人呀！现在又回到老龚的怀抱，报复小堪是肯定的了，可跟老龚这样缠绵悱恻的是为弥补对老龚的亏欠，还是想和他百年好合，共度余生，她也说不清楚，只清楚自己现在需要老龚，他能添补感情的空虚。正在纠结当中，儿子那边又出状况了；在外地打工的儿子与人打架被拘留，出来就丢了工作，一时又找不到可心的工作，就在家闲逛。这对她来说真是雪上加霜，翩翩看见他在眼前晃心里都没缝。她让他去找他爸去，他说，回家前跟他爸联系了，他爸都没让他朝面，说自己现在自顾不暇，那有能力管他。
翩翩想给在油城当保姆的小媛打电话，给她找个活，这时小媛却回来了，她的饱受诟病的父亲死了。
小媛的爸爸年轻时风流倜傥，用她妈的话说，那时相当有甩头儿！小媛妈年青时也很漂亮，但在她爸的众多的竟争者中，她妈并不是最出类拔粹的，但是最疯狂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拎个包就住到了她爸家里去了，并在当晚生米做成了熟饭，这出奇制胜的一招，果然打败了竟争者，成了爷爷家的少奶奶。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事，闻之另人咋舌。这也是奶奶一直看不上妈妈的原因，尽管妈妈从不跟奶奶计较，尽最大努力的做着孝顺儿媳，可奶奶到死也没给过她一次好脸。
原本小媛跟爸爸的感情很好，她很欣赏他，高高的、帅帅的，模样很像《红色娘子军》电影里的那个党代表，她很愿跟爸爸上街，回头告诉妈妈当天的回头率；她也总抱怨自己的不幸，长的既不像妈，也不像爸，要身高没身高，要模样没模样，她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怀疑是遗传基因发生了变异。直到她知道了爸爸外面有个女人，并有一个小她二十岁的同父异母姐妹时，才与他在感情上决裂了。后来那个异母妹妹几经变化，长得酷似父亲，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小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早早的就搬出了家，先住单身宿舍，直到成家。都多少年不跟父亲来往了，形同陌路，她的父亲却非常惦记她。虽然都在一个小城里，那女人从来不找麻烦，独自把女儿养大成人，大家各过各的，相安无事；这是翩翩所不能理解的，如果老龚把她整出孩子，她一定会把老龚栓得死死的，老龚再跟别的女人搞，或回到刘月身边那他就死定了！哪能会这样，都跟没事儿似的，真另人叹为观止。小媛的爸一直都是跟她的妈在一起的，花甲之时，他似乎良心发现，住到了二媳妇家，这时小媛才知道，原来她的亲生父母一直没登记结婚，竟是不受法律的保护的非法婚姻！而她竟是非婚生女。真是丑闻加奇闻，骇人听闻！实在实受不了了耻辱，就到油城打工去了。她爸和二媳妇过了五年就过世了。她妈听到噩耗豪啕大哭，二媳妇只打发人电话通知了她妈，并告诉她人在太平间，她要不管就在那里放着。她爸与二媳妇生的女儿不认他，说他没尽到父亲的职责，所以也不管，她妈就让她回来料理丧事。小媛妈拿出二万元钱让她把她爸的后事安排好。她实在不能理解母亲，这个年轻的时候背叛了她的丈夫，在她老了的时候又把她抛弃了，她还要为他料理后事！小媛想，如果是她家老耿这样待她，她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既生母亲的气，又生父亲的气，又不能不听母亲的；她感觉母亲太可怜了，活了六十多年，养了四个儿女，却没有名份，还把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真不知是练的哪家拳法！
因感觉不够光彩，小媛就没通知同学们，只告诉了翩翩。翩翩一直不离小媛的左右，如果说小媛的心情是复杂的，那她的心里则是悲伤的，既为小媛的妈妈感到悲伤，更为她自己悲伤；她还不知道小媛妈更多的故事，只知道她年轻时丈夫不忠，年老时又被抛弃；另一个女人年轻时被玩弄，年老了又丧夫；总感觉在这两个可称为长辈的女人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对那俩人来说，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而对她来说很像似曾相识又回来！到头来恐怕自己也是孤苦伶仃、无枝可依，最后自己可能比她俩还要凄惨！她俩都已无后顾之忧，孩子们都成家立业，尽赡养老人之义务，而她的孩子还漂着，毫无着落。自己跟了三个老爷们儿，没得到钱财，感情也没有归宿，孩子好光一点没借着，自己到底图的是啥？自己可以豁出去了，可孩子不安排好死不冥目呀！别人也会认为自己没正事，只顾风流快活，死了都背着坏名声，一想到这她死的心都有。
小媛的妈也来送他爸了，并哭得十分伤心，要不是小媛的妹妹和女儿搀扶着，她都站不住，让在场的人动容。翩翩也陪了不少眼泪，她被小媛妈的痴情所感动，他们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誓，白头到老的吧；可人都不容易白头到老，感情就更难说了。她快七十岁了，好可怜呀！她想，老龚死时我也会哭得拿不成个的，甚至更惨。
从火葬场回来，她的嗓子竟说不出话来。一夜之间长了息肉，需到市里动手术。她没告诉小堪，让老龚陪她去的，老龚也没顾忌什么，陪她去了。到市里安顿好了翩翩后，他想给余老板打电话，让他安排翩翩住院期间的饭食，也在翩翩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人脉，又总感觉不妥，这种关系还是不显摆的好，万一余老板嘴不严给说出去，让可心知道就不好了。虽然他跟可心是清白的，也不想发展成可心所说的那种关系，但与翩翩的关系却对她深藏着。
翩翩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只用眼神与老龚交流，老龚不断的说着安慰她的话，翩翩的眼睛不断的眨着，像在不断的叫着，老公，老公！此时老龚要真是她的老公了，她真能说出话来！
老龚单位有事情，只陪了翩翩两天，翩翩妈不放心又来陪她，翩翩没让老龚和她妈碰面，怕又惹出她的闲言碎语来。看着老妈打饭、拎水忙碌的身影，和那略驼的后背，她的心酸酸的，自己近五十岁的人了，还要近八十岁的老妈来伺侯，真是无比的凄凉。丁天华、小堪你这俩王八蛋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得做王八！她狠狠的骂着那两个伤透了她的心的人。她只让老妈在了 两天就把她硬撵回去了。
在市里足足住了一星期。
老龚来接她回家，在快要上车时，急急火火的赶来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士，拎了一兜吃喝，是来送翩翩的，并表现出恋恋不舍的神态来，老龚很不舒服。翩翩看出老龚的表情不太好，能闻到浓浓的酸味！上车后她哑着嗓子连说带比划的艰难的跟老龚说，她的病房又新来了一个病友，也是嗓子疼，但还能说出话，那女的真漂亮，个还高，这个男的是她的弟弟，这病友听说她是小城的很高兴，说她去过小城，再去时还要找她。老龚问，她叫啥名呀？翩翩说，他们都叫她可心。老龚真是吃惊不小，他说，我乍没看见？翩翩说，你来时她正好让人请出去吃饭，所以，让她弟弟代表她来送我。
擦肩而过！好险呀！老龚想。如果上天安排了他仨见了面，没准就演一出三头会审，以翩翩的智商、他的演技肯定会穿帮的！那他在两个女人面前肯定是尴尬加狼狈！看来上天还是保佑我的，也很支持我在两个女人中间周旋。他心里想，可乍这么巧呀？真是不可思意！
翩翩说，我只跟她弟弟见过两次面，几乎没说过话，说不出来！
她太妖气迷人了！老龚心想，再呆两天那小子就魂不附体了！
翩翩说，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必须出去找活了，孩子这么大了，一点钱都没有，那两个损人一个也指不上了，再说我一点也不愿在他那儿呆了。
你离开他我不反对，老龚说，可出去找活我有想法，你这年龄能干啥？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无需当牛马。
话是那么说，翩翩说，可哪个父母不给儿女当牛马！小媛在油城给我找了个当保姆的活，我想去试试。
我真没用，帮不上你。老龚愧疚的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翩翩把头靠在他肩上说。
你要真去了我会去看你的。老龚说。
小媛也在那里，也算是个伴。
我听说小媛不愿回家，油城离家也不远呐。老龚说。
忙呗！翩翩说。
你不至于也总不回家吧？老龚问。
冲他我想一辈子不回来，冲你我想天天回来。
太感人了。老龚油腔滑调的说。
没过几天翩翩就走了。上油城了。
翩翩是给一个在政府系统工作的人家当保姆，条件很好，吃住都很可心。安顿好了后给老龚来了信儿，他决定去一趟。
那是个星期日，老龚起早走的，下火车后通过公用电话按翩翩的引导很快就找到地方，这地方挺偏的，老龚知道这是油城特色，区间距离大，星罗棋布，散而不乱。他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就托关系找门路死活要办回家，此时，油城以已进入了小康城市的行列，如果当时自己有远见不回来，现在不但生活水准上去了，也不会是现在的这种难堪局面。“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这是油城工人的大实话，他感觉现在自己就轻飘、浮躁缺少压力，不顾家庭，不顾影响，不远千里来会情人，于情可嘉，于理就可论了；自己对自己都满是腹诽，别人知道了还不口诛笔伐！看来缺的就是这种压力。他搭的是公交车，下车就看见翩翩正站在路边东张西望，见了他兴奋得失了常态的紧跑几步，也不在乎路边的行人，俩人拥抱在一起，因是在外地所以也就无所顾忌了。翩翩高兴得眼里闪着泪花，说，走我请你吃饭！
他们拉着手在附近的一条小街寻找饭店，吸引了路人好奇的眼球，可以看出把他俩当成不正常的外乡人了。最后走进了一家叫“外婆居”的小饭店，是翩翩敲定的，她说，走这么远，找一下到姥姥家的感觉吧。
她兴奋得脸上泛红，隔着桌子抓着他的手，跟他絮絮叨叨的讲所见，所闻，所想，全没了以往少言寡语大家闺秀的作派。她的情绪感染了老龚，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的中正和高崇，似乎是无人可敌的。
就是太寂寞了！她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偷着哭好几次了。
我能想像得到。他深感同情的说。不行就回去吧，憋出毛病乍整。
怎么也得坚持一个月呀。她说。东家这几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呐！所以不好提别的。
乍回事？
她们的女儿跳楼了。翩翩悄声说。
老龚差点没噎着，把嘴里的菜硬咽了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她刚生完孩子就得了抑郁症了。
为什么？老龚不解的问。
听对门那家的保姆说，婆家怀疑孩子是别人的。
不是能做检测吗？老龚说。
男的出差了。
还能出一辈子差！
就是呀，像是鬼催的等不及了。
生死由命！老龚无奈的说。
跳楼，太可怕了！翩翩说，现在我都不敢站阳台上，东家在六楼，我一到阳台就晕。
有这样的心态可不好，老龚说，你还是别干了。
挺过一个月再说，翩翩说。这菜味乍这么熟？
味道不错。老龚说。
你能来看我我真高兴！翩翩说，能高兴好几天！
我有时间还会来的。老龚肯定的说。
这么老远，唉！翩翩无奈的说，真难为你，咱要在这有房子多好呀，就在这过日子。
喊服务员结帐时，服务员说结完了。他们很诧异，顺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人坐在巴台的门口处向这里凝望，他们几乎惊呆了，丁天华！
这时丁天华才站起来，并走了过来，场面尴尬了。在这个世界上翩翩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丁天华了，可偏偏就见到了，真是冤家路窄！老龚与翩翩在一起时，最不想碰见的那个人也是丁天华，可也偏偏就碰见了！真是点儿背。
丁天华跟尴尬站着的老龚握了一下手，对翩翩说，味道怎么样？比给你做的时候强吗？
显然他是厨师，或叫上灶的。平心而论，口味的确不错。可此时，翩翩像在菜里看见了死苍蝇，想呕吐。站起来就往外走。老龚掏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桌上，追了出去。只听身后传过一声，悠着点，别让小堪知道！老骚……。
他们的好心情被丁天华破坏了。谁也没有想到，在温暖的外婆家里竟暗藏着棘藜，虽然没被扎着，却浑身的不自在，感觉哪都痒痒似的，连找地儿开房的心情也没有了，老龚打车直捷去了火车站。在等车时，在站前一家商场看见一件黑色的半大风衣，认为刘月穿能合身，也没还价就买了。果然刘月穿得很抬人。
他怎么也在这？在送走老龚后，翩翩像自言自语的说，而且还离她的东家么近。看来油城不能呆了，哪天买菜让他碰上，就可能被这个流氓加无赖纠缠。她免强的干满了一个月，就辞职了。
于是又回到了原地。但她再没回小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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