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凤凰山是她所守护的圣地，哪怕这只是渡迁发了疯剥离出来的梦境，凤凰山在她心中也是个圣境，但她现在却拼命地想要离开这里。
其实她一直闹不太明白渡迁究竟想做什么。刚落到离境时，她以为渡迁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但渡迁他明明知道，若是她开口求助，师父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更何况，现下连景夜都掺合进来，渡迁他竟准备跟魔界为敌吗？
凡间说怕什么来什么，在长念看来这句话用在神界也将将好。
她明明告诫过景夜，让他不要跟师父多接触。可小半个月过去，他同师父倒才真像师徒。
院落外经过的小仙窃窃私语道：“听说了吗？今早锁妖塔动了，听说关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进去。”
另一小仙应和道：“当然，魔君可不算是大人物？还是神君亲手关进去的呢。”
一群小仙热切地讨论着凤祁神君如何英勇神武，魔君景夜如何胆大包天。长念已无暇听进去，四万年前的凤凰山如日中天，就算没有师父，她的那些师兄们若一齐动手，景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西宫鼎镇压的是无主的魔气，锁妖塔里却是活生生的魔物。但景夜此时并不算得是个魔物，且魔君周身的法力，定然会被塔里的其他魔物觊觎。若他被师父打伤才扔进锁妖塔，八成要死在里面。
长念探了探体内的法力，很理智地意识到她这半吊子功夫顶多能走到锁妖塔大门。但理智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让景夜死在里面。
塔高九丈，戾气作云。长念望着不算陌生的锁妖塔，叹口气打开正门，无数魔物嗅到新鲜气息，皆叫嚣着冲过来。长着翅膀的火烈鸟在她头上盘旋，尖细的叫声声如婴孩细小的哭泣，听起来诡异无比，她并不害怕，反而转过身将门锁上。
如今她只剩浅薄的修为护体，但她师承凤祁神君，凤凰山正统气泽的漂浮起了些震慑作用。这些魔物并不敢动她，顶多是围在四周嘶吼示威。
长念漫无目的地走在长长的石道上，第一次有些痛恨失了修为的自己。
漆黑的石道上轻盈的脚步声兀自回响着，轻易地消失于周围不知名魔物的怒吼声、尖叫声、咒骂声，这就是魔物的世界？长念突然有些难过。这些年，九师兄身边陪伴的，都是这些吗？
锁妖塔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那些只知干吼的火烈鸟之流，塔分九层，越往上去魔物越可怕，长念一层层地上着，到了第三层时，她身上的上神气泽都镇不住那些魔物。
此情此景，别无他法。长念只好抽出凰翎企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法力弱小的魔物皆被凰翎放倒，碎成烟尘的魂魄在白色凰羽四周悬浮，长念身上比可避免地受了些伤，剩余的魔物聚集起来将她逼到墙角，长念挣扎着按住胸口的伤，望着蓄势待发的魔物们，她一阵苦笑。凰翎是她以法术修炼的，上面还剩着些力量，但凰翎以持有者的修为当作依托。如今她这番模样，想要冲到关押在最顶层的景夜面前，无异于春秋大梦。
罢了，她封住还在流血的地方，反正找不到出离境的法子，留在这里且试上一试。长念捏了个诀以掌心之血催动凰翎，只见白色凰翎不断变大伸展，如凤凰张开羽翼。长念翻转手腕，一举横扫齐齐攻上来的魔物。
大大小小的魔物瞬间幻化成虚无，耳边似乎还残存着尚未呼喊出口的凄厉，阴冷的锁妖塔只剩她一个。长念终是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凰翎重新缩小成长剑大小服帖地落在她脚边。她无力地撑着额头。真是没用，竟然连锁妖塔的四层都上不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好似有谁抱着她呼喊，又像是在给她包扎伤口。长念困极，大量失血的身体让她连眼皮都睁不开。
许是师父师兄们吧？大概注意到锁妖塔的动静才进来的。可她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她又要如何去看那些已经逝去的面孔？很难过，比三万年前他们离开的时候更难过，她不喜欢伤口被一次次地撕开，她明明已经接受了大家都离开了的事实，她明明听从他们的意思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喜笑颜开好似一切如初？为什么还要对她轻声安慰证明他们还存在？明明，都离开了啊……
连睡梦中都是哭泣，景夜大概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但锁妖塔戾气太重，她这样毫无防备地睡过去就算离开也会被反噬。
“阿念，醒醒。”
“长念！”
不是师父他们，他们不会唤自己长念，那是谁的声音？是景夜吗？他没有死？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力，长念挣扎着睁开眼，松了口气，果然是他。
景夜一见她又有要睡过去的意思，忙抱着她站起来，“不要睡，睡过去就醒不来了，长念，看着我，我是景夜。”
“景……景夜。”长念弱弱说道。
“是我。”
“咳咳……”她气血有些不匀，但终是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从顶层下来了？”微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景夜顿时停住前进的步伐。
“你以为，我在这里，所以才会进来吗？”
长念没有注意，他一向稳重的声音此刻竟有些颤抖，她偏过头又咳了两声，这才望向他反问道：“你不是……咳咳，不是身份暴露，被师父，关了进来吗？”
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待察觉到那是什么时，长念陡然红了脸颊。
“不会的，我不会出事，也不会离开你。”坚定的声音如是说道。
长念别过脸：“你说谎，谁都会离开的，当年我一觉睡了过去，醒来时还谁都不在。”
“一直都是你离开我，我从来都在这里。”
黑衫落拓的魔君微微垂首，未束的发顺着身体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表情，长念看得并不真切，但他胸前的发丝随着他的步伐一直触着她的脸，有些痒，又有些似曾相识。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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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一直闹不太明白渡迁究竟想做什么。刚落到离境时，她以为渡迁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但渡迁他明明知道，若是她开口求助，师父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更何况，现下连景夜都掺合进来，渡迁他竟准备跟魔界为敌吗？
凡间说怕什么来什么，在长念看来这句话用在神界也将将好。
她明明告诫过景夜，让他不要跟师父多接触。可小半个月过去，他同师父倒才真像师徒。
院落外经过的小仙窃窃私语道：“听说了吗？今早锁妖塔动了，听说关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进去。”
另一小仙应和道：“当然，魔君可不算是大人物？还是神君亲手关进去的呢。”
一群小仙热切地讨论着凤祁神君如何英勇神武，魔君景夜如何胆大包天。长念已无暇听进去，四万年前的凤凰山如日中天，就算没有师父，她的那些师兄们若一齐动手，景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西宫鼎镇压的是无主的魔气，锁妖塔里却是活生生的魔物。但景夜此时并不算得是个魔物，且魔君周身的法力，定然会被塔里的其他魔物觊觎。若他被师父打伤才扔进锁妖塔，八成要死在里面。
长念探了探体内的法力，很理智地意识到她这半吊子功夫顶多能走到锁妖塔大门。但理智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让景夜死在里面。
塔高九丈，戾气作云。长念望着不算陌生的锁妖塔，叹口气打开正门，无数魔物嗅到新鲜气息，皆叫嚣着冲过来。长着翅膀的火烈鸟在她头上盘旋，尖细的叫声声如婴孩细小的哭泣，听起来诡异无比，她并不害怕，反而转过身将门锁上。
如今她只剩浅薄的修为护体，但她师承凤祁神君，凤凰山正统气泽的漂浮起了些震慑作用。这些魔物并不敢动她，顶多是围在四周嘶吼示威。
长念漫无目的地走在长长的石道上，第一次有些痛恨失了修为的自己。
漆黑的石道上轻盈的脚步声兀自回响着，轻易地消失于周围不知名魔物的怒吼声、尖叫声、咒骂声，这就是魔物的世界？长念突然有些难过。这些年，九师兄身边陪伴的，都是这些吗？
锁妖塔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那些只知干吼的火烈鸟之流，塔分九层，越往上去魔物越可怕，长念一层层地上着，到了第三层时，她身上的上神气泽都镇不住那些魔物。
此情此景，别无他法。长念只好抽出凰翎企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法力弱小的魔物皆被凰翎放倒，碎成烟尘的魂魄在白色凰羽四周悬浮，长念身上比可避免地受了些伤，剩余的魔物聚集起来将她逼到墙角，长念挣扎着按住胸口的伤，望着蓄势待发的魔物们，她一阵苦笑。凰翎是她以法术修炼的，上面还剩着些力量，但凰翎以持有者的修为当作依托。如今她这番模样，想要冲到关押在最顶层的景夜面前，无异于春秋大梦。
罢了，她封住还在流血的地方，反正找不到出离境的法子，留在这里且试上一试。长念捏了个诀以掌心之血催动凰翎，只见白色凰翎不断变大伸展，如凤凰张开羽翼。长念翻转手腕，一举横扫齐齐攻上来的魔物。
大大小小的魔物瞬间幻化成虚无，耳边似乎还残存着尚未呼喊出口的凄厉，阴冷的锁妖塔只剩她一个。长念终是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凰翎重新缩小成长剑大小服帖地落在她脚边。她无力地撑着额头。真是没用，竟然连锁妖塔的四层都上不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好似有谁抱着她呼喊，又像是在给她包扎伤口。长念困极，大量失血的身体让她连眼皮都睁不开。
许是师父师兄们吧？大概注意到锁妖塔的动静才进来的。可她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她又要如何去看那些已经逝去的面孔？很难过，比三万年前他们离开的时候更难过，她不喜欢伤口被一次次地撕开，她明明已经接受了大家都离开了的事实，她明明听从他们的意思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喜笑颜开好似一切如初？为什么还要对她轻声安慰证明他们还存在？明明，都离开了啊……
连睡梦中都是哭泣，景夜大概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但锁妖塔戾气太重，她这样毫无防备地睡过去就算离开也会被反噬。
“阿念，醒醒。”
“长念！”
不是师父他们，他们不会唤自己长念，那是谁的声音？是景夜吗？他没有死？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力，长念挣扎着睁开眼，松了口气，果然是他。
景夜一见她又有要睡过去的意思，忙抱着她站起来，“不要睡，睡过去就醒不来了，长念，看着我，我是景夜。”
“景……景夜。”长念弱弱说道。
“是我。”
“咳咳……”她气血有些不匀，但终是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从顶层下来了？”微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景夜顿时停住前进的步伐。
“你以为，我在这里，所以才会进来吗？”
长念没有注意，他一向稳重的声音此刻竟有些颤抖，她偏过头又咳了两声，这才望向他反问道：“你不是……咳咳，不是身份暴露，被师父，关了进来吗？”
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待察觉到那是什么时，长念陡然红了脸颊。
“不会的，我不会出事，也不会离开你。”坚定的声音如是说道。
长念别过脸：“你说谎，谁都会离开的，当年我一觉睡了过去，醒来时还谁都不在。”
“一直都是你离开我，我从来都在这里。”
黑衫落拓的魔君微微垂首，未束的发顺着身体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表情，长念看得并不真切，但他胸前的发丝随着他的步伐一直触着她的脸，有些痒，又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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