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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续1984-1985

    1985年3月17日

    今天我在即将出发前被通知我们要去一个短途旅行。每每当我们告诉孩子们要去坐公交车的时候,通常他们会马上往反方向逃。他们现在坐公交车的还是 吐得很厉害。不过,我们会给他们吃晕车药,并在车上一路哄着他们。这次除了给我们一些橙子外,没有发给我们食物,因为预计我们下午一点会回来。

    有 一段很短的时间,我们的车经过一个很美的满是绿色的山顶。后来才知道是一场远足活动。当我和三四个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们掉队了。好在后来,另 一个学生辅导员和几个男孩追上了我们。我们不知道别的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所以,我们停留在一弯清澈的小溪水形成的池塘边,打起了水仗。水还 是挺深的,所以一个孩子跳了下去,接着另一个辅导员Miriam也跟着跳了下去。受到他们的激励,我穿着衣服就跳了了下去。另外几个男孩也跟着,我们欢闹 的打起水仗。

    Asaf翻了个筋斗跳入水中,动作敏捷的惊人。所有的男孩似乎都有天生的水性,就像他们从山坡上冲下去时候的无惧。我们真是一群能玩闹的人。

    Uri 和Moshe从山坡上跑下来,宽慰的对着我们大喊终于找到了我们。他们的声音还在回荡,他们已经跳入了池塘。当我们重新踏上小路步行,我们遇到了小组中的 其他人。我们就这样不见了,他们又着急又生气。我们被好好的惩罚了一顿,他们才注意到我的衣服是湿的。随后,他们看见了那个天然的池塘,便都载入水中。很 快池塘里面又满是欢快的、打着水仗的有着棕色身体的小孩。

    当我们再次准备出发的时候,Uri握住Miriam的一只手,然后另一只手握着我,以保证我们会跟上队伍。之后的路途是一段漫长的岩石攀登,大 家都又热又渴。我三个月来持续发作的支气管炎绝对让我的路途变得更艰难。而且,因为之前没有人通知我会登山,我没有很好的着装。男孩们都很热情的尽一切可 能帮助我们。

    下午3:30,我们又步行到了小道上,没有任何食物只有橘子。然而,公交车司机估计是等的太久便先行离开了。我们挥手 停下一辆汽车,拜托他去学校通知一下。最终,我们回到了学校不过已经筋疲力尽。好在事先没有好规划和缺乏组织性没有造成啥严重的后果。我发现在以色列的生 活很多时候都是临时或是随性做出的安排。有时候没啥大碍,但是有时候它的未知性却不可思议,如同今天发生的。

    1985年3月19日

    孩子们的情绪如潮水般起起落落,经常变化。有时候他们会发脾气表示 对我很不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又会大笑起来,享受和我在一起玩耍。Zion对我大发脾气过后,当我在洗衣房对着一堆衣服心烦意乱的时候,他走过来关心的看 着我说:“为啥你总是要大喊大叫呢?这样只会让你自己不舒服的。”几分钟后,当Chaim说起他想去别家的寄宿学校,Zion安慰我说及时他有机会去别 处,他也不愿意离开我。

    1985年3月26日

    我最近一直很担心Saul可能会精神崩溃。今晚,他一边哭一边无目 的地四处乱走,嘴里反复的重复着几个词。他的行为最近变得越来越古怪。经常,他赖床不起,拒绝去上课。估计要么是他自己独自沮丧,不愿交流,要么是他对一 些小事情已经极端愤怒了。我已经尝试跟校长提出给他寻求心理援助,但是很难知道心理医生能为他做些什么,因为Saul还没有掌握希伯来语。我知道他非常的 担心他在埃塞俄比亚的家人。也许比心理医生更为有效的是找一个会说阿姆哈拉语的大人跟他交流,因为我也曾看到过Saul温和的一面。然而现在我所看到的是 他在承受越来越多的精神痛苦。

    1985年4月4日

    当我的父母来以色列和我一起过逾越节(Pesach)的时候,那些埃 塞俄比亚孩子的行为还是让他们有点吃惊。父亲带来了他的宝丽来立拍相机,当孩子们看见他们的脸庞奇迹般的出现在相纸上,自然让他们目瞪口呆。一开始他们很 满意自己的照片,随后他们便宣布照片“lo tov”,也就是不好,希望父亲给他们重拍一张。很快父亲便拍了10卷胶卷。

    孩子们现 在的跟风意识越来越厉害。如果熨了一个人的衬衣,10件、20件、30件甚至更多的衣服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里面包括他们所有的衬衣和长裤——事实上还有 他们的内裤——他们想要你熨烫。他们不喜欢校长助理给他们买的袜子,便很粗暴的拒绝接受。为了买他们喜欢的衣服,保持他们满意的衣物整洁度,不在洗衣房丢 失衣服,以及他们永远想要更多衣服的需求,我真想把他们打扮成42个完全一样的孪生兄弟。

    我已经开始在Maalot寻找一间小公寓以供我躲避一会儿孩子们。住在寄宿学校里面就意味着不分白昼的工作。学校的校长Dov告诉我,他们希望我每周工作46个小时。要知道我可是个志愿者。不过这就是他们的规定。

    1985年5月1日

    Saul 今天攻击了另一个埃塞俄比亚男孩,当我试图解开Saul抓住男孩脖子的手的时候,我扭到了自己的手。我想他没有攻击我还是幸运的。最近的情形变得很危急, 因为Saul的情绪经常不定的波动。所有的孩子现在都怕他了。校长有时候会带一个埃塞俄比亚人来和Saul聊一会儿,这似乎对他有所帮助,不过只是那短暂 的一会儿。

    Saul今晚来到我的房间想找我做个伴,也想得到些安慰。我请他坐下。我握着他的手,我们平静的聊起了他的家庭。之后问我讨回那根绳子,那是在昨天他攻击那个男孩子的时候,被那个男孩拿走交给我的。我告诉他已经把绳子扔了。他说不是用来自杀的,但是他想要拿回绳子。

    我靠着打火机,找来了别人寄给我的一些《黑檀木》杂志。(译注:这是一本创建于1945年的,为在非洲裔美国人开办的杂志。)孩子们仔细翻看着杂志里的照片,似乎很喜欢这本关于黑人世界的杂志。

    1985年5月3日

    安息日在周五日落几小时前开始,Reuven来到我房间寻求帮助,因 为他要给上次来参观我们学校的一些美国人写信。我的广播正开着,里面是BBC在报道埃塞俄比亚政府关闭了一个在贡达尔(译注:位于哥伦比亚)的难民营,准 备把每个人都遣送回国,但是国内并没有任何食物。他问我这条新闻的一些细节,因为他只会一些简单的英语而无法听明白报道。

    当我告诉他这条新闻的时候,他棕色的眼睛变的深邃。我仿佛是发现了一口水井,我往深处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个人正在承受苦痛。他告诉我他的祖父还在那个难民营,接着他直白的说:“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我要出去办点事,所以我告诉他,在我外出的时候,他可以在我房间听广播。当我回来的时候,他抱着那个收音机,几乎是瘫坐在我的床边,看上去 像是个非常忧伤的老人。尽管Reuven还是个小孩子,通常流泪并不当回事,可是现在我所看到的痛苦远比那种眼泪要深沉。我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没能够在难民 营中活下来。

    我对于在他眼中所感受到的深深的痛苦肃然起敬,我很钦佩他内心的强大,可以在来以色列前在苏丹难民营的三年生理上和心 理上都生存下来。同时,我也很内疚告诉了他这条消息。我跟他建议晚饭前,我带他开车出去转转。我那辆崭新的车子让所有孩子叹为观止,也能让他们高兴起来, 尤其是对Reuven。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于是我把车开向了通往黎巴嫩边境的山上。我特意选了有象征意义的山路,因为想鼓舞起他的精神。这个方法奏效 了,当我们的车攀登的越来越高,他从那口痛苦的深井中爬了出来。我和他都明白这些痛苦依然会留在他内心深处。不过,此刻他准备忘记痛苦,与山峰和叠嶂的岩 石一起翱翔。

    他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特质。他是一个长在山区的小孩,我则是一个城市生活的产物,但我们都热爱大自然,需要慰籍和活力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那里。一 路上我们看见险峻的山峰时,都不停的惊叫。我播放了一盘歌手Stevie Wonder的带子,接着我们就一起唱起来,“我打电话只为说我爱你。我打电话只为说我关心着你。”——我用我的美国口音走调的唱着,他则用更像埃塞俄比 亚音乐的风格唱着。

    快靠近边境的地方,我们停下车,在这个安静而雄伟的山间走了一会儿。我们考察了一会岩石和山上的植被,他在地上 找到一把生锈的刀,他跟我描述他在埃塞俄比亚的时候如何看父亲磨刀,然后他如何学着帮忙。我很高兴他有一些开心的童年回忆,不过让我吃惊的是,我意识到他 所有快乐的儿童时光都发生在11岁前。他在这一刻可以不受任何糟糕的过去的影响,而记起欢乐的童年,我感到很高兴。

    接着我们便开车回去了,欢迎安息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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