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公子苜蓿
异界的吟响缭绕在我的耳边，我看到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站在银河之上，沐浴在月光之下跳着一个人的“孤月”，她的腕上闪烁着亮白的光圈，在夜空里划着寂寞的弧线，层层薄纱在旋转中飞舞，如瀑青丝在月华中游走，美丽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几圈舞罢，女子停步俯瞰大地，细细看去，赫然发现，那个女子的脸庞竟与我一模一样！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光线隐隐从窗缝里透进来，现在应该是白天了。小草儿……不，面前坐着的少年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孩子了，昨夜那张笑得诡异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脑中，心里不知是害怕恐惧还是伤心失望，那样一个笑得灿烂的少年，竟是从来都不存在吗？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提问是不是能够得到解答，但我依然还是问出了口，至少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他抓我的目的不是因为皇上，那个人，我不想再欠他。
坐在对面的少年开始微笑，依旧是那种看似美好却达不到眼底的笑，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看向我，仿佛能够直接看到我的心底：“姐姐放心，我抓你可不是为了那个皇帝。抓你，只是因为我对姐姐有兴趣哦。”
“我不懂。”他的话虽然让我宽了些心，但也更让我迷惑，“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既不是因为皇上的关系，那你抓我还有什么用？”
少年不置可否一笑，缓缓靠近我，在我脚边跪下，拉起我交叠在一起的手，温柔道：“不是哦，姐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价值哦。”
眼前的少年，给我有一种害怕呼吸的感觉，这种感觉出现在这张熟悉的脸庞之上，让我莫名地心惊。这一刻我真正明白，这个少年……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他的眼睛虽然依旧清澈，但他的灵魂早已不是那个会暖笑着喊我“姐姐”的少年。我突然觉得悲伤，不由自主望进他黑亮的眼里，我想看到真实，可这双眼睛却只让我觉得更加迷失，现在，我是他的猎物，我能做的，只有乖乖等待，一如千百年来刘家人一直延续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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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在马车上度了几日，少年依旧让我唤他“小草儿”，但我却始终无法再叫出那个名字，那个少年已经死在了我的记忆当中。不唤，也便不主动开口说话，沉默，权当悼念一个逝去的少年。他见我如此，也不指摘，只要我能够好好配合，他似乎就还是那个青稚少年。
这日马车晃悠进了一个小镇，少年探头出去跟车夫说了几句话之后，马车又在镇上的小路里绕了一会儿才停在了一户小院落的门前。
此时正是暮色渐起，冷清的小院落里只有正厅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佝偻老人似乎早已等着我们的到来，待我们进到门内便迎了出来，恭敬地唤着少年“公子”。
少年也不看他，径自向着厅里走去，边走边问：“今儿除夕，我要你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了。”老人跟在少年身后答道：“晚膳也已经备好了，公子吩咐一声就行。”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老人准备开饭。
坐在不算亮堂也不够温暖的饭厅里时，我才意识到今天竟已经是除夕了。距离我莫名失踪居然快要十天了，中间也想过要逃跑，但少年却总是能够如鬼魅一般洞悉我的动向，我不得已只能按兵不动。不知道阿离和小诗怎么样了，我突然不见了定是让他们着急担心了吧，还有云儿，怕是哭了已经不知多少回了吧，皇上会不会也知道了，殷奕人……是不是也会知道……
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下人陆陆续续端上了几道热菜，少年屏退了下人，亲自给我盛了碗饺子塞到我手里道：“今天好歹也是除夕，姐姐好好陪我过个年可好？”
我看了眼碗里的饺子，又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少年，心里涌起的竟是无限的酸涩。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年，我该是讨厌、畏惧甚至仇恨他的，可偏偏也是这个少年，他肯定着我的存在，他需要了我的陪伴，他让我第一次觉得，过年不再只是一个形式、一种步骤，这……是一种讽刺吗？
“既是要一起过年的，却连真名实姓都不愿告诉我吗？”我拨动着碗里的饺子，实在没什么胃口。
许是我愿意主动挑起话题让他觉得高兴，他竟又主动夹了菜到我的碗里，调笑道：“天地良心啊姐姐，我可真的从来没骗过你，自打有记忆开始，小草儿这名字就开始跟着我了。”
“小草儿？”我讽刺一笑，“小草儿的笑是到眼底的，小草儿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吃饱穿暖，小草儿不会不管我的意愿，那个简单的小草儿已经死了，你不是。”
少年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因为我的怨念而生气，相反他又扯出了那种漂亮却虚假的笑容：“既然如此，姐姐就唤我另外一个名字吧。苜蓿，我的另一个名字。”
“好，那么请问苜蓿公子，你抓了我之后便一路南下，究竟意欲何为？”虽然这段日子以来，他不曾待我刻薄，但我也无法窥伺到他的目的。
“意欲何为？姐姐觉得呢？”他避重就轻，“好了姐姐，今天可是除夕，吃饭了团圆饭我们还要去放鞭炮呢，厨娘的手艺不错，姐姐还是趁热吃饭吧。”
我颓然，曾经那么单纯的孩子居然成了如此深不可测的人，不，或者说，那样令人信服的单纯居然也是他的伪装，这究竟该是个怎样的人啊？
虽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吃了些饭菜下去，或者我的心底其实也如苜蓿所讲的那样，觉得这一顿毕竟是团圆饭，吃了，便可得了那份彩头。
饭后，苜蓿真如他所言，拉着我来到前院里放起了鞭炮，随着鞭炮的炸响，周围的人家也起彼伏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刺耳的响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格外的热闹，时而夹杂进炫目的烟花在黑夜里绽亮，身边一瞬间充满了辞旧迎新的气氛，热烈得让人觉得孤单。
噼啪的鞭炮声约莫响了小半个时辰，苜蓿擦了擦额头上闹腾出来的细汗对我笑道：“姐姐，新年快乐。”
我一愣，这笑容，居然让我觉得晃眼，让我错觉他还是那个简单的少年。我看向他抿唇不语，心里又开始生出淡淡的悲伤。鞭炮响过后的夜晚显得特别安静，硫磺的味道虽然刺鼻却意外能够让人清醒，我正准备转身进屋的时候，一个女声却再静夜中响起：“妖孽受死，快把刘姐姐还来。”
寻声看去，却是一身黄衫的小诗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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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圈舞罢，女子停步俯瞰大地，细细看去，赫然发现，那个女子的脸庞竟与我一模一样！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光线隐隐从窗缝里透进来，现在应该是白天了。小草儿……不，面前坐着的少年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孩子了，昨夜那张笑得诡异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脑中，心里不知是害怕恐惧还是伤心失望，那样一个笑得灿烂的少年，竟是从来都不存在吗？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提问是不是能够得到解答，但我依然还是问出了口，至少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他抓我的目的不是因为皇上，那个人，我不想再欠他。
坐在对面的少年开始微笑，依旧是那种看似美好却达不到眼底的笑，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看向我，仿佛能够直接看到我的心底：“姐姐放心，我抓你可不是为了那个皇帝。抓你，只是因为我对姐姐有兴趣哦。”
“我不懂。”他的话虽然让我宽了些心，但也更让我迷惑，“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既不是因为皇上的关系，那你抓我还有什么用？”
少年不置可否一笑，缓缓靠近我，在我脚边跪下，拉起我交叠在一起的手，温柔道：“不是哦，姐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价值哦。”
眼前的少年，给我有一种害怕呼吸的感觉，这种感觉出现在这张熟悉的脸庞之上，让我莫名地心惊。这一刻我真正明白，这个少年……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他的眼睛虽然依旧清澈，但他的灵魂早已不是那个会暖笑着喊我“姐姐”的少年。我突然觉得悲伤，不由自主望进他黑亮的眼里，我想看到真实，可这双眼睛却只让我觉得更加迷失，现在，我是他的猎物，我能做的，只有乖乖等待，一如千百年来刘家人一直延续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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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马车晃悠进了一个小镇，少年探头出去跟车夫说了几句话之后，马车又在镇上的小路里绕了一会儿才停在了一户小院落的门前。
此时正是暮色渐起，冷清的小院落里只有正厅亮着微弱的烛光，一个佝偻老人似乎早已等着我们的到来，待我们进到门内便迎了出来，恭敬地唤着少年“公子”。
少年也不看他，径自向着厅里走去，边走边问：“今儿除夕，我要你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是，都准备好了。”老人跟在少年身后答道：“晚膳也已经备好了，公子吩咐一声就行。”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老人准备开饭。
坐在不算亮堂也不够温暖的饭厅里时，我才意识到今天竟已经是除夕了。距离我莫名失踪居然快要十天了，中间也想过要逃跑，但少年却总是能够如鬼魅一般洞悉我的动向，我不得已只能按兵不动。不知道阿离和小诗怎么样了，我突然不见了定是让他们着急担心了吧，还有云儿，怕是哭了已经不知多少回了吧，皇上会不会也知道了，殷奕人……是不是也会知道……
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下人陆陆续续端上了几道热菜，少年屏退了下人，亲自给我盛了碗饺子塞到我手里道：“今天好歹也是除夕，姐姐好好陪我过个年可好？”
我看了眼碗里的饺子，又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少年，心里涌起的竟是无限的酸涩。这个不知身份的少年，我该是讨厌、畏惧甚至仇恨他的，可偏偏也是这个少年，他肯定着我的存在，他需要了我的陪伴，他让我第一次觉得，过年不再只是一个形式、一种步骤，这……是一种讽刺吗？
“既是要一起过年的，却连真名实姓都不愿告诉我吗？”我拨动着碗里的饺子，实在没什么胃口。
许是我愿意主动挑起话题让他觉得高兴，他竟又主动夹了菜到我的碗里，调笑道：“天地良心啊姐姐，我可真的从来没骗过你，自打有记忆开始，小草儿这名字就开始跟着我了。”
“小草儿？”我讽刺一笑，“小草儿的笑是到眼底的，小草儿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吃饱穿暖，小草儿不会不管我的意愿，那个简单的小草儿已经死了，你不是。”
少年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因为我的怨念而生气，相反他又扯出了那种漂亮却虚假的笑容：“既然如此，姐姐就唤我另外一个名字吧。苜蓿，我的另一个名字。”
“好，那么请问苜蓿公子，你抓了我之后便一路南下，究竟意欲何为？”虽然这段日子以来，他不曾待我刻薄，但我也无法窥伺到他的目的。
“意欲何为？姐姐觉得呢？”他避重就轻，“好了姐姐，今天可是除夕，吃饭了团圆饭我们还要去放鞭炮呢，厨娘的手艺不错，姐姐还是趁热吃饭吧。”
我颓然，曾经那么单纯的孩子居然成了如此深不可测的人，不，或者说，那样令人信服的单纯居然也是他的伪装，这究竟该是个怎样的人啊？
虽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吃了些饭菜下去，或者我的心底其实也如苜蓿所讲的那样，觉得这一顿毕竟是团圆饭，吃了，便可得了那份彩头。
饭后，苜蓿真如他所言，拉着我来到前院里放起了鞭炮，随着鞭炮的炸响，周围的人家也起彼伏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刺耳的响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格外的热闹，时而夹杂进炫目的烟花在黑夜里绽亮，身边一瞬间充满了辞旧迎新的气氛，热烈得让人觉得孤单。
噼啪的鞭炮声约莫响了小半个时辰，苜蓿擦了擦额头上闹腾出来的细汗对我笑道：“姐姐，新年快乐。”
我一愣，这笑容，居然让我觉得晃眼，让我错觉他还是那个简单的少年。我看向他抿唇不语，心里又开始生出淡淡的悲伤。鞭炮响过后的夜晚显得特别安静，硫磺的味道虽然刺鼻却意外能够让人清醒，我正准备转身进屋的时候，一个女声却再静夜中响起：“妖孽受死，快把刘姐姐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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