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新生
父亲对于纳妾的事情并没有进行操办，一来因为现在的刘家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没用必要举行这些铺张浪费的仪式，其次是因为——秋红是一个再嫁的寡妇，而且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于是，简单的几桌酒菜，府里上下自己热闹了一下，秋红便成了刘府的二姨太。按父亲的意，进门后的秋红没有接管起家里的事务，而是休养安胎。因此我依然打理着这个不属于我的家，心里却因为秋红那两个多月的身孕，暗想着原来在秋红进门之前，父亲与她已经珠胎暗结，那更早之前呢？这可算一种背叛？二十年来，母亲、我和阿离在父亲心里可占有一席之地？以后的日子，我更该怎样面对父亲？
走过父亲的书房，见房里还亮着烛光，伏在书案前的人影陌生且冰冷，忍住心里的酸涩，我泡一杯参茶，轻敲父亲的书房木门。
“父亲，夜里寒凉，小心身体。”来到书桌旁轻轻放下参茶，我看到书桌上摊着多本古籍，都是关于刘家的记录。不知父亲翻看家族的古籍欲意为何？
“是伶儿呀。”埋首在古籍里的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回到了书上，“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
我拿起石墨，缓缓研起，答道：“本来要去睡了，见书房里亮着光，进来瞧瞧。”
父亲微微点头，一手支在额头上轻按：“伶儿你向来都很省心，为父一直忙于公务，家里也多亏有你。秋红进门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现在秋红有了身孕，你就多费心照料。”
“伶儿知道。”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但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低头看着石墨在砚上画出一圈又一圈的痕迹，我感觉父亲看着我轻轻喟叹：“天晚了，你去睡吧，小心风寒。”
罕有的温慈，但我却分不清真假。放下手里的石墨，拖着麻木的身体转身离开。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等一下伶儿，你跟贺先生比较谈得来，你可曾听到过他谈起刘家一支很有名的舞？”
很有名的舞蹈？“孤月”？父亲为何会提起它？向来只关心仕途的父亲怎会关心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莫不是“孤月”和他的仕途有了什么联系从而引起了他的问津？
见我久久沉默不语，父亲挥了挥手，道：“不知道就算了，早些去睡吧。”
“是，父亲。”直觉还是让我选择了隐瞒。转身离开，将一室的陌生掩进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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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红，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只是在错误的时候进入了一个错误的家庭，使得我对她带着莫名的拒绝。但我毕竟没有做什么，只是如父亲所说的，尽我的职责照顾她的起居与身体。
丫鬟端着刚刚炖好的鸡汤走在我的身后，午休过后，我来到秋红住的院落。小睡的秋红刚刚起身，正坐在院里的石几上做女红。
“姨娘，喝鸡汤。”我从丫头手里拿过鸡汤端给秋红，自己则在她身边的石椅上坐下。
秋红接过鸡汤，笑着喝起。其实她的笑容很温暖，如同春日里明媚的阳光。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但会用那样的笑容对待你的女人，始终无法让人狠心。
接过秋红手里的空碗给丫头，我照例询问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和其它要求。
“哎呀，你这么体贴周到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呀。”娇嗔的语气却满溢着喜悦之情。
“父亲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姨娘的。”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和我的心一样没有温度。因为秋红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
一时无语，只有风吹动树叶响起的“沙沙”声。虽然笑容依旧挂在秋红的脸上，但我感觉是时候走了。
大概看出我的离意，秋红拿起身边一块衣料塞到我手里：“你看这是我替孩子选的料子，好看吗？”
蓝色料上缀着银色的祥云，柔软顺滑，是上等的绸缎。“好看，很适合男孩。”我说道。
“是啊。”秋红的笑意更深了，“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女孩。如果是女孩，一定跟伶儿你一样标致。”
“父亲希望是男孩。”我的话一定又扫了秋红的兴，她的笑容明显淡了很多。
我把衣料还给秋红，秋红看着它，感慨道：“是啊，男人都希望有儿子，都希望儿子有出息，能中状元，做大官，将来光宗耀租。只是我这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像离儿一样聪明。”
离儿？是指阿离吗？我的心一阵抽搐，她也知道阿离！感觉到我看她的异样眼光，秋红尴尬地笑笑：
“瞧我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我知道我真的应该走了，否则我的心会更痛。我起身告辞，这一次，秋红没有留我的意思。
我依旧每日都亲自为秋红送去炖品和补药，但想到她肚子里正孕育着我的另一个弟弟或妹妹，我便更加思念起不知身在何处的阿离，思念着他如同思念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闲暇时我开始到母亲那儿与她一起诵经念佛，仿佛只有那来自异世的声音才能抚平我心里的痛苦与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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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简单的几桌酒菜，府里上下自己热闹了一下，秋红便成了刘府的二姨太。按父亲的意，进门后的秋红没有接管起家里的事务，而是休养安胎。因此我依然打理着这个不属于我的家，心里却因为秋红那两个多月的身孕，暗想着原来在秋红进门之前，父亲与她已经珠胎暗结，那更早之前呢？这可算一种背叛？二十年来，母亲、我和阿离在父亲心里可占有一席之地？以后的日子，我更该怎样面对父亲？
走过父亲的书房，见房里还亮着烛光，伏在书案前的人影陌生且冰冷，忍住心里的酸涩，我泡一杯参茶，轻敲父亲的书房木门。
“父亲，夜里寒凉，小心身体。”来到书桌旁轻轻放下参茶，我看到书桌上摊着多本古籍，都是关于刘家的记录。不知父亲翻看家族的古籍欲意为何？
“是伶儿呀。”埋首在古籍里的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回到了书上，“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
我拿起石墨，缓缓研起，答道：“本来要去睡了，见书房里亮着光，进来瞧瞧。”
父亲微微点头，一手支在额头上轻按：“伶儿你向来都很省心，为父一直忙于公务，家里也多亏有你。秋红进门了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现在秋红有了身孕，你就多费心照料。”
“伶儿知道。”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但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低头看着石墨在砚上画出一圈又一圈的痕迹，我感觉父亲看着我轻轻喟叹：“天晚了，你去睡吧，小心风寒。”
罕有的温慈，但我却分不清真假。放下手里的石墨，拖着麻木的身体转身离开。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等一下伶儿，你跟贺先生比较谈得来，你可曾听到过他谈起刘家一支很有名的舞？”
很有名的舞蹈？“孤月”？父亲为何会提起它？向来只关心仕途的父亲怎会关心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莫不是“孤月”和他的仕途有了什么联系从而引起了他的问津？
见我久久沉默不语，父亲挥了挥手，道：“不知道就算了，早些去睡吧。”
“是，父亲。”直觉还是让我选择了隐瞒。转身离开，将一室的陌生掩进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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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红，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只是在错误的时候进入了一个错误的家庭，使得我对她带着莫名的拒绝。但我毕竟没有做什么，只是如父亲所说的，尽我的职责照顾她的起居与身体。
丫鬟端着刚刚炖好的鸡汤走在我的身后，午休过后，我来到秋红住的院落。小睡的秋红刚刚起身，正坐在院里的石几上做女红。
“姨娘，喝鸡汤。”我从丫头手里拿过鸡汤端给秋红，自己则在她身边的石椅上坐下。
秋红接过鸡汤，笑着喝起。其实她的笑容很温暖，如同春日里明媚的阳光。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但会用那样的笑容对待你的女人，始终无法让人狠心。
接过秋红手里的空碗给丫头，我照例询问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和其它要求。
“哎呀，你这么体贴周到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呀。”娇嗔的语气却满溢着喜悦之情。
“父亲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姨娘的。”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和我的心一样没有温度。因为秋红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
一时无语，只有风吹动树叶响起的“沙沙”声。虽然笑容依旧挂在秋红的脸上，但我感觉是时候走了。
大概看出我的离意，秋红拿起身边一块衣料塞到我手里：“你看这是我替孩子选的料子，好看吗？”
蓝色料上缀着银色的祥云，柔软顺滑，是上等的绸缎。“好看，很适合男孩。”我说道。
“是啊。”秋红的笑意更深了，“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女孩。如果是女孩，一定跟伶儿你一样标致。”
“父亲希望是男孩。”我的话一定又扫了秋红的兴，她的笑容明显淡了很多。
我把衣料还给秋红，秋红看着它，感慨道：“是啊，男人都希望有儿子，都希望儿子有出息，能中状元，做大官，将来光宗耀租。只是我这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像离儿一样聪明。”
离儿？是指阿离吗？我的心一阵抽搐，她也知道阿离！感觉到我看她的异样眼光，秋红尴尬地笑笑：
“瞧我这是说到哪儿去了。”
我知道我真的应该走了，否则我的心会更痛。我起身告辞，这一次，秋红没有留我的意思。
我依旧每日都亲自为秋红送去炖品和补药，但想到她肚子里正孕育着我的另一个弟弟或妹妹，我便更加思念起不知身在何处的阿离，思念着他如同思念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闲暇时我开始到母亲那儿与她一起诵经念佛，仿佛只有那来自异世的声音才能抚平我心里的痛苦与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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