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四章
山中无岁月，一晃又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唐宁过的苦不堪言。风清扬自下定决心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后便化身严师，每日督促她修习，清晨天刚亮便打坐修习内功,待太阳升起，清气渐散，便开始习剑直至夜深。不但每日修习时间延长许多，更是极其苛刻，就连早已学过的招式也重新练过，一剑一式掰开揉碎拆解来讲给她听。
唐宁天资聪颖，学起来仍颇觉吃力。风清扬并不着恼，只命她用心练习，每逢不明更是细心指点。
起初两个月唐宁累得几乎崩溃，每日起早贪黑，连一日休息都不得，连梦里都是刀光剑影。她也曾累到想哭，差一点耍赖不干，但看到老人眼中的期待，咬咬牙硬着坚持了下来。
这一坚持便是两年。
到后来竟也慢慢习惯了。
这样极其刻苦的修行，再加上风清扬这等绝世高手呕心沥血的细心教授，短短两年时间，唐宁的武功突飞猛进。
风清扬为了让她可以早日修炼独孤九剑，更是刻意在平日的教导时着意教她如何破解所学剑招，祖孙二人一个肯教一个肯学，学一招破一招，一年下来竟将华山剑法破解了个遍。许是天性中便有破坏因子，每到此时唐宁倒是比学新剑招时更加兴趣盎然，经常自己一琢磨便是一整日，虽说十次又七八次不得要领，但余下的二三次也足够风清扬老怀大慰。
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敢如自家孙女一般，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天赋？大破而后大立，待他将五岳剑派所有招式和破解之法全部教与自家孙女，天下还有谁能阻的了她？
夏末秋初，无名峰顶山幽水清，万籁无声。
忽听一声清叱，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猛然越至半空，手中长剑挽了朵剑花，直直向对面的老者刺去。老者手中握着根树枝，身形微错躲过这一招。红衣女童一剑刺空，并不恋战，翻了个身轻巧落回地上，换了个剑诀拧腰再上。只见她手腕轻抖，一剑快似一剑，短短一瞬竟刺出十几剑，连成一片剑光，直指老者周身大穴。老者道了声“不错”，终于举起树枝格挡。一老一小身形交错间已交手七、八招。终是女童不济，很快落了下风，一声脆响，手中长剑被老者的树枝击断。
唐宁懊恼跺脚：“爷爷！”
风清扬抚须一笑：“不错，已接得住我七招了。”
唐宁嘟着嘴不说话。
风清扬甚是欢喜，道：“这招‘无边落木’你已然练得纯熟，只是还欠了些火候。不过以你的年纪，能练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难得了。”
唐宁郁闷地将断剑丢到一旁。那里早已经堆了上百柄断剑。她闷闷道：“光是这一招我都练了一个月了。”
风清扬摇摇头，见她还是不乐，便道：“你这丫头，莫要贪心。这一招是现任华山派掌门的得意招式，若是由他使出，每一剑都可闪中自半空中落下的每一片雪花，没有一剑落空。他练了二十几年才练成，你只练了一个月，又如何能使出精髓？技不如人，休得抱怨。”
唐宁听他提及现任华山掌门，愣了一下。
这一年她起早贪黑地练功，满脑子都是手中长剑、脑中剑招，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身处的是笑傲江湖的世界。此时猛然听爷爷提起，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假装不服气地试探问道：“华山派掌门又是哪一个？”
风清扬冷哼一声：“是个假冒伪善的伪君子①，提他作甚。”说完才想起提起之人正是自己，咳嗽一声道：“那小子天赋平平，但论起勤奋倒勉强还算凑合。”
风清扬不屑再提起“那小子”。唐宁却是听懂了。这华山派掌门果然是岳不群。
伪君子么？唐宁笑眯眯。果然还是自己爷爷看人看得准。那可不就是个恶毒的伪君子，谁沾上谁倒霉。令狐冲那么金手指的主角命都被他折腾得够惨，自己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正想着，听到风清扬换了话题道：“华山剑法你已学的差不多了。今日且歇一歇，明日起爷爷便教你恒山派剑法。”
什么，还要去学尼姑派的剑法？
唐宁大惊抬头，见风清扬欣慰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学尼姑剑法，只是一想到换了一派剑法去学，又要重头学起，搞不好还要再学上两年。这么算下来，等她把五岳剑派的剑法都学全，再去学会独孤九剑，不知道要学多少年……
唐宁默默扶额。
只是她却忘了，学武一途，正是熟能生巧。若是初学者，一个简单招式亦要数十日才能学成，而武功高强者，纵然是极高深的功夫，往往也只需短短数日便可领悟。说到底不过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罢了。
唐宁心中闷闷，虽然风清扬今日允她休息，也提不起精神，只带上了斑点儿，怏怏地在山中四处闲逛。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得头顶一声鹰啸。唐宁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华山派附近。唐宁吐了吐舌头，心道，幸好斑点儿提醒我，不然可要走到华山派的乖孙子们的地盘啦。
这些年她受风清扬耳濡目染，对华山派没有半点好感，从未踏入过华山派势力范围。只是今天满腹心事，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唐宁转身欲去，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整日在这山中练功，又不时见风清扬来回，略一对比原著，岂能不知思过崖就在这附近。令狐冲就是在那里面壁，也是在那里跟风清扬学了独孤九剑。
——也就是说，那个记载着五岳剑派全部绝学的神秘山洞，也在附近。
之前对思过崖无甚兴趣，是因为有风清扬这个顶级师父在。可这时她正钻了牛角尖，想着若是这般不急不慌地学下来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山，不如偷偷摸摸地去那山洞钻研一下，以自己的天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
这样想着，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在早日出山和被爷爷发现之间挣扎了一会，唐宁一咬牙，运起轻功，纵身向华山派所在掠去。
虽已是夏末秋初，山间仍旧酷热难当。
唐宁轻功虽小有所成，寻了几处山崖无果后，仍是出了一头汗。正憋了一股火气，忽听不远处有水声隆隆，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处瀑布②。
这瀑布隐在山间，虽不大，却是飞琼溅玉，好看的紧。瀑布下一汪清潭，潭边是一处极干净的空地。
唐宁大喜，奔过去，用手捧了几捧来喝。
那潭水清澈甘甜，竟十分好喝。唐宁低头喝了几口水，几缕发丝垂到水中，湿漉漉贴在脸上十分难受。打量着四下无人，干脆扯下发带，将发髻打散。她素来爱干净，低头闻到身上些许汗味儿十分难受，便打算好好洗个澡再回去。谁知刚松开衣领，便听一个少年声音由远及近，欢快响起。
“大师哥，你快点！”
唐宁吓了一跳，连忙合上衣襟。四处打量，周围光秃秃的，竟无一处可藏身的地方。
唐宁急得不行，她违背爷爷的话偷偷到了华山派后山已是不对，要是再被华山派的弟子发现，祸就闯大了。那边少年说笑之声越来越近，唐宁手足无措，再顾不得旁的，后退几步，翻身向后躲进清潭之中。
两个少年恰恰走近。
其中一个与唐宁年纪相仿的瘦小少年道：“大师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那被唤作“大师哥”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年纪，身形挺拔，姿容出色，神色却调皮的紧。他侧耳听听，道：“哪来的什么声音。你听错了，是鸟叫吧。”说着嘴里学了几声清脆鸟叫。
瘦小少年疑惑道：“不是鸟叫，我好像听见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那“大师哥”抬脚便踹，笑道：“难道是有人落水不成。”他不以为意地转过头，正巧瞥见潭边一物，微微一怔，转了转眼珠又笑道：“六猴儿，方才来时，听见师父说你砸坏了他老人家新寻来的磨剑石。”
六猴儿大叫了一声，急道：“不是我砸坏的！是小师妹见着稀奇，定要拿去玩，不小心磕了一跤才摔坏的。大师哥，你可要帮帮我，要是师父再罚我去蹲马步，我非死了不可。”
那“大师哥”摸摸下巴，故意沉吟：“这个……”
六猴儿急了：“大师哥！”
那“大师哥”叹了口气道：“今日师父让我劈柴——”
六猴儿一蹦三尺高：“我这就去帮你劈。”说着抬腿便跑，远远的不忘回头大叫：“师哥，别忘了帮我求情啊！”
那“大师哥”见诓走了人，嘻嘻一笑，几步走到潭边，拾起方才见到的红色发带，高声道：“小师妹，我看见你啦，还不快出来。”
话音方落，只听“哗啦啦”水声响动，一个娇小的红衣少女出现在清潭中。
这两年唐宁过的苦不堪言。风清扬自下定决心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后便化身严师，每日督促她修习，清晨天刚亮便打坐修习内功,待太阳升起，清气渐散，便开始习剑直至夜深。不但每日修习时间延长许多，更是极其苛刻，就连早已学过的招式也重新练过，一剑一式掰开揉碎拆解来讲给她听。
唐宁天资聪颖，学起来仍颇觉吃力。风清扬并不着恼，只命她用心练习，每逢不明更是细心指点。
起初两个月唐宁累得几乎崩溃，每日起早贪黑，连一日休息都不得，连梦里都是刀光剑影。她也曾累到想哭，差一点耍赖不干，但看到老人眼中的期待，咬咬牙硬着坚持了下来。
这一坚持便是两年。
到后来竟也慢慢习惯了。
这样极其刻苦的修行，再加上风清扬这等绝世高手呕心沥血的细心教授，短短两年时间，唐宁的武功突飞猛进。
风清扬为了让她可以早日修炼独孤九剑，更是刻意在平日的教导时着意教她如何破解所学剑招，祖孙二人一个肯教一个肯学，学一招破一招，一年下来竟将华山剑法破解了个遍。许是天性中便有破坏因子，每到此时唐宁倒是比学新剑招时更加兴趣盎然，经常自己一琢磨便是一整日，虽说十次又七八次不得要领，但余下的二三次也足够风清扬老怀大慰。
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敢如自家孙女一般，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天赋？大破而后大立，待他将五岳剑派所有招式和破解之法全部教与自家孙女，天下还有谁能阻的了她？
夏末秋初，无名峰顶山幽水清，万籁无声。
忽听一声清叱，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猛然越至半空，手中长剑挽了朵剑花，直直向对面的老者刺去。老者手中握着根树枝，身形微错躲过这一招。红衣女童一剑刺空，并不恋战，翻了个身轻巧落回地上，换了个剑诀拧腰再上。只见她手腕轻抖，一剑快似一剑，短短一瞬竟刺出十几剑，连成一片剑光，直指老者周身大穴。老者道了声“不错”，终于举起树枝格挡。一老一小身形交错间已交手七、八招。终是女童不济，很快落了下风，一声脆响，手中长剑被老者的树枝击断。
唐宁懊恼跺脚：“爷爷！”
风清扬抚须一笑：“不错，已接得住我七招了。”
唐宁嘟着嘴不说话。
风清扬甚是欢喜，道：“这招‘无边落木’你已然练得纯熟，只是还欠了些火候。不过以你的年纪，能练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难得了。”
唐宁郁闷地将断剑丢到一旁。那里早已经堆了上百柄断剑。她闷闷道：“光是这一招我都练了一个月了。”
风清扬摇摇头，见她还是不乐，便道：“你这丫头，莫要贪心。这一招是现任华山派掌门的得意招式，若是由他使出，每一剑都可闪中自半空中落下的每一片雪花，没有一剑落空。他练了二十几年才练成，你只练了一个月，又如何能使出精髓？技不如人，休得抱怨。”
唐宁听他提及现任华山掌门，愣了一下。
这一年她起早贪黑地练功，满脑子都是手中长剑、脑中剑招，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身处的是笑傲江湖的世界。此时猛然听爷爷提起，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假装不服气地试探问道：“华山派掌门又是哪一个？”
风清扬冷哼一声：“是个假冒伪善的伪君子①，提他作甚。”说完才想起提起之人正是自己，咳嗽一声道：“那小子天赋平平，但论起勤奋倒勉强还算凑合。”
风清扬不屑再提起“那小子”。唐宁却是听懂了。这华山派掌门果然是岳不群。
伪君子么？唐宁笑眯眯。果然还是自己爷爷看人看得准。那可不就是个恶毒的伪君子，谁沾上谁倒霉。令狐冲那么金手指的主角命都被他折腾得够惨，自己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正想着，听到风清扬换了话题道：“华山剑法你已学的差不多了。今日且歇一歇，明日起爷爷便教你恒山派剑法。”
什么，还要去学尼姑派的剑法？
唐宁大惊抬头，见风清扬欣慰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学尼姑剑法，只是一想到换了一派剑法去学，又要重头学起，搞不好还要再学上两年。这么算下来，等她把五岳剑派的剑法都学全，再去学会独孤九剑，不知道要学多少年……
唐宁默默扶额。
只是她却忘了，学武一途，正是熟能生巧。若是初学者，一个简单招式亦要数十日才能学成，而武功高强者，纵然是极高深的功夫，往往也只需短短数日便可领悟。说到底不过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罢了。
唐宁心中闷闷，虽然风清扬今日允她休息，也提不起精神，只带上了斑点儿，怏怏地在山中四处闲逛。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得头顶一声鹰啸。唐宁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华山派附近。唐宁吐了吐舌头，心道，幸好斑点儿提醒我，不然可要走到华山派的乖孙子们的地盘啦。
这些年她受风清扬耳濡目染，对华山派没有半点好感，从未踏入过华山派势力范围。只是今天满腹心事，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唐宁转身欲去，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整日在这山中练功，又不时见风清扬来回，略一对比原著，岂能不知思过崖就在这附近。令狐冲就是在那里面壁，也是在那里跟风清扬学了独孤九剑。
——也就是说，那个记载着五岳剑派全部绝学的神秘山洞，也在附近。
之前对思过崖无甚兴趣，是因为有风清扬这个顶级师父在。可这时她正钻了牛角尖，想着若是这般不急不慌地学下来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山，不如偷偷摸摸地去那山洞钻研一下，以自己的天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
这样想着，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在早日出山和被爷爷发现之间挣扎了一会，唐宁一咬牙，运起轻功，纵身向华山派所在掠去。
虽已是夏末秋初，山间仍旧酷热难当。
唐宁轻功虽小有所成，寻了几处山崖无果后，仍是出了一头汗。正憋了一股火气，忽听不远处有水声隆隆，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处瀑布②。
这瀑布隐在山间，虽不大，却是飞琼溅玉，好看的紧。瀑布下一汪清潭，潭边是一处极干净的空地。
唐宁大喜，奔过去，用手捧了几捧来喝。
那潭水清澈甘甜，竟十分好喝。唐宁低头喝了几口水，几缕发丝垂到水中，湿漉漉贴在脸上十分难受。打量着四下无人，干脆扯下发带，将发髻打散。她素来爱干净，低头闻到身上些许汗味儿十分难受，便打算好好洗个澡再回去。谁知刚松开衣领，便听一个少年声音由远及近，欢快响起。
“大师哥，你快点！”
唐宁吓了一跳，连忙合上衣襟。四处打量，周围光秃秃的，竟无一处可藏身的地方。
唐宁急得不行，她违背爷爷的话偷偷到了华山派后山已是不对，要是再被华山派的弟子发现，祸就闯大了。那边少年说笑之声越来越近，唐宁手足无措，再顾不得旁的，后退几步，翻身向后躲进清潭之中。
两个少年恰恰走近。
其中一个与唐宁年纪相仿的瘦小少年道：“大师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那被唤作“大师哥”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年纪，身形挺拔，姿容出色，神色却调皮的紧。他侧耳听听，道：“哪来的什么声音。你听错了，是鸟叫吧。”说着嘴里学了几声清脆鸟叫。
瘦小少年疑惑道：“不是鸟叫，我好像听见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那“大师哥”抬脚便踹，笑道：“难道是有人落水不成。”他不以为意地转过头，正巧瞥见潭边一物，微微一怔，转了转眼珠又笑道：“六猴儿，方才来时，听见师父说你砸坏了他老人家新寻来的磨剑石。”
六猴儿大叫了一声，急道：“不是我砸坏的！是小师妹见着稀奇，定要拿去玩，不小心磕了一跤才摔坏的。大师哥，你可要帮帮我，要是师父再罚我去蹲马步，我非死了不可。”
那“大师哥”摸摸下巴，故意沉吟：“这个……”
六猴儿急了：“大师哥！”
那“大师哥”叹了口气道：“今日师父让我劈柴——”
六猴儿一蹦三尺高：“我这就去帮你劈。”说着抬腿便跑，远远的不忘回头大叫：“师哥，别忘了帮我求情啊！”
那“大师哥”见诓走了人，嘻嘻一笑，几步走到潭边，拾起方才见到的红色发带，高声道：“小师妹，我看见你啦，还不快出来。”
话音方落，只听“哗啦啦”水声响动，一个娇小的红衣少女出现在清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