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第五章
话音方落，只听“哗啦啦”水声响动，一个娇小的红衣少女出现在清潭中。
那少女一袭红衣，衣摆漂浮水上艳如红莲。她乌发湿透，贴在莹白的脸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从发梢间直直盯着他。
衣如血，发如墨，肤如玉。
那“大师哥”呆呆看着她。
少女直勾勾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
“鬼啊！！！”
“大师哥”大叫一声，猛地往后趔趄几步。
他见了潭边发带，只当是小师妹调皮，和他玩起了捉迷藏。故意捡起发带逗她一逗，谁知道竟青天白日的，竟、竟、竟然遇到了传说中喜着红衣的山精水魅。
只听那女鬼阴森森道：“令、狐、冲，你说谁是鬼？！”
唐宁觉得晦气极了。她一躲进水里就后悔了，只盼着这两个家伙早点离开，不然她没被爷爷骂死先要闭不住气淹死在这了。谁知这两个磨磨唧唧的家伙不但没走，反而说起闲话来。几句话听得唐宁更是两眼一黑。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陆大有和令狐冲！
水声隆隆，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陆大有一溜小跑走了，剩下个令狐冲竟然朝着水潭走来。唐宁急得没办法，潭水泡久了浑身发冷，憋闷之感越来越甚，又见令狐冲弯腰从潭边捡起一根眼熟的发带，唐宁再也忍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从水中站起，尴尬一笑。
谁知道令狐冲这浑小子竟然当她是鬼？！
女鬼，哦，不是，少女一开口，令狐冲便回过神来，愣了一下。
不是鬼。
水声乱响，少女缓缓自水中迈步走出，走到他身边，一把夺回发带，恶狠狠问道：“你说谁是鬼？”
知道她是人非鬼，令狐冲也不害怕了，背着手围着她转了两圈，挑着眉上下打量，笑嘻嘻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唐宁浑身湿透，正觉狼狈不堪，被他看得火大，下意识张口就要答，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又是谁？”
令狐冲道：“咦，我不是叫令狐冲吗？这会儿你怎么又不知道了？”
唐宁噎住。
令狐冲转了转眼珠，笑道：“我知道了，定然是因为你长得太丑，所以不敢告诉我名字，怕我笑话你。”他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令狐冲岂是这种只看皮相的浅薄小人，虽然你长的确实奇特了些，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唐宁这具身体此时刚刚十三四岁，虽仍略带稚气，可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美人坯子。令狐冲这么说自然是故意激怒她。
唐宁挑眉，小子倒聪明。
她心里张口小子闭口小子，却忘了自己现如今倒比令狐冲还小个两三岁。
令狐冲说完便笑嘻嘻看着她。唐宁心里哼了一声，忽然面露哀容，长长的袖子掩住巴掌大的小脸，假哭道：“我确实是族中最丑的一个，族中姐妹都嘲笑我，嫌弃我丢了族人的脸，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来提亲。可怜我那小侄儿都当爷爷了，我还没嫁出去，呜呜呜呜。”
她说一句，令狐冲脸就白一分，说完之后偷偷从指缝中看过去，令狐冲脸上青白不定，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唐宁心里笑得捶墙。令狐少侠，哦不，应该是令狐小侠也太好骗了！
她哪里知道令狐冲心里所想。
令狐冲一见面就被她骇了一跳，方才激怒她不过是心生警觉，欲旁敲侧击出她的身份，谁知这红衣少女竟然当了真，嘤嘤哭了起来。唐宁本就生得极好看，刚才又在水里泡得久了，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身红衣又哭得幽怨，怎么看怎么像话本里的山精水魅。令狐冲此时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下子居然被唬住了。
唐宁心里狂笑，面上越发哭得伤心。过了一会听不见令狐冲的声音，又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令狐冲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唐宁一边嘤嘤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噎了一下。
已近晌午，日头高悬，地上明晃晃照出她的影子。
唐宁咳嗽一声，放下袖子：“我叫风笑笑。”
令狐冲心里咬牙切齿。好你个小丫头，撒谎不眨眼，骗得本少侠团团转。
面上也若无其事道：“风姑娘。”
“令狐公子。”
“不知道风姑娘来此为何？”
“采蘑菇。令狐公子呢？”
“砍柴。”
“原来如此。”
两个小毛头对望一眼，嘻嘻一笑，各自转头，心底呸一声。
唐宁一抱拳，似模似样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令狐少侠，咱们后会有期。”
“慢着。”令狐冲拦在她身前，故作惊讶道：“风妹妹不是要采蘑菇么，怎么走得这么急？”
唐宁板着脸：“这里没蘑菇。”
令狐冲也板起脸道：“怎么会没有。我们华山派剑法第一好，蘑菇也是天下第一多。风妹妹这么走了，难道是瞧不起我们华山派的蘑菇？”
他一口一个“风妹妹”气得唐宁七窍生烟，又见他满口胡扯不肯让自己走，眼神却戒备非常，更是着急，使出一招“偷天换日”，身形轻闪，便欲绕过他离开。
令狐冲见她露了这手功夫，眼前一亮，暗道了声好，脚下微错，一招“羚羊挂角”堪堪封住她的去路，右手闪电般擒住她左臂。
唐宁几次运劲未能挣脱，火气更甚，忍不住骂道：“令狐冲，你不要脸！”
令狐冲毕竟还是个小毛头，心高气盛，闻言也忍不住沉下脸：“你这毛丫头，怎的这么没家教！你骂谁不要脸？”
唐宁提高声音：“你不要脸！”空着的另一只手一巴掌甩过去，令狐冲不提防正被扇到脸上，气得也扯开嗓子：“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话间又过了几招。唐宁虽说剑法小成，但内力比大她两三岁的令狐冲差上许多，几次欲跑都被挡回来，气得咬牙切齿。
令狐冲心中亦是惊诧。他自幼蒙师父教诲习武，虽说年幼，但在同辈人中也是数得上的，谁知竟跟个小毛丫头打的不分上下。他早就发现虽然这女娃内力稍弱，但招式极其精妙，隐隐压得他无力招架。
令狐冲心里想道：“不知这丫头是何来意，又如何跑到华山派后山来的。我定然不能放她走，要问个清楚才放心。”心念电转间，更是运足内力，不顾唐宁握指成爪在他肩头刺拉拉挠出几道血痕，擒住她的双手，一扭一推之下便将她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宁挣扎着，气结道：“放开我！”
令狐冲狼狈地按住她，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放开你。你这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他低头看看肩膀冒出的几串血珠子，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恼怒道：“一个女娃子，怎么如此狠毒，难道没人教你女娃娃要行止温柔么？这副泼辣样子，忒没家教。”
唐宁双手被他攥得生疼，泪花打转，闻言更是又气又怒，不知怎的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你要问什么你问便问，欺负我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不要脸。”她越想越委屈，索性哇哇大哭道：“我就是没爹没娘没人管教，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可怜，我就是活该受你欺负！连你都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唐宁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骂。她心中想道：“你令狐冲是开足了金手指，现在又师父师娘照顾着，又小师妹亲亲我我，过几年师父成伪君子了，又有个任盈盈跟你笑傲江湖。我在这世上却无依无靠，只有爷爷一个人，等爷爷百年了，我就真的孑然一身，跟谁都没有关系了。”
想及此处，哭得更凶。
令狐冲傻眼了。
什么叫“连你都瞧不起我”？这是如何说起啊！
令狐冲和她对骂一通又过了招，以为这丫头凶悍的很，这时眼见着她哭得稀里哗啦，惊天动地，不由目瞪口呆。慌忙松开手，手足无措道：“喂，小丫头，你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哭算什么本事……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令狐冲连连作揖，急得团团转。他长这么大唯一相熟的女娃便是小师妹岳灵珊，可岳灵珊也没有这么能哭，哭得他头都大了。又听她说自己没爹没娘，心中更是愧疚，早把方才要质问她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只求先哄好了她。
唐宁哭了半天才舒服了些，抽抽搭搭地停下，又见令狐冲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擦着眼泪扑哧一笑。
令狐冲是她在这世界上除风清扬外认识的第一个人。他不认识她，可她又岂会不认识他？金庸原著她最爱的便是笑傲江湖，不知读了多少遍，令狐冲也曾是她心中幻想。眼前的小毛头虽然实在不能让人心生憧憬，但却也有着朋友般的熟悉感，仿佛终于与这陌生的世界找到了联系一般，竟忍不住一股脑将藏在心里的委屈迫不及待地发泄了出来。
就好似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承认你，很多年过去了，你连自己是否存在都开始怀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见到了一个朋友，不论这个朋友曾经与你是否密切，你是否也拉着他痛痛快快地倾诉一番这些年心中的压抑与痛苦？
令狐冲见她终于破涕为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女娃也太能哭了，她若是再不停下来，我可也要哭了。
唐宁岂能猜不到他的意思，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肿着眼睛，白嫩嫩的小脸哭的像个花猫。令狐冲也没了脾气，挠头苦笑道：“小祖宗，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少女一袭红衣，衣摆漂浮水上艳如红莲。她乌发湿透，贴在莹白的脸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从发梢间直直盯着他。
衣如血，发如墨，肤如玉。
那“大师哥”呆呆看着她。
少女直勾勾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
“鬼啊！！！”
“大师哥”大叫一声，猛地往后趔趄几步。
他见了潭边发带，只当是小师妹调皮，和他玩起了捉迷藏。故意捡起发带逗她一逗，谁知道竟青天白日的，竟、竟、竟然遇到了传说中喜着红衣的山精水魅。
只听那女鬼阴森森道：“令、狐、冲，你说谁是鬼？！”
唐宁觉得晦气极了。她一躲进水里就后悔了，只盼着这两个家伙早点离开，不然她没被爷爷骂死先要闭不住气淹死在这了。谁知这两个磨磨唧唧的家伙不但没走，反而说起闲话来。几句话听得唐宁更是两眼一黑。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陆大有和令狐冲！
水声隆隆，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陆大有一溜小跑走了，剩下个令狐冲竟然朝着水潭走来。唐宁急得没办法，潭水泡久了浑身发冷，憋闷之感越来越甚，又见令狐冲弯腰从潭边捡起一根眼熟的发带，唐宁再也忍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从水中站起，尴尬一笑。
谁知道令狐冲这浑小子竟然当她是鬼？！
女鬼，哦，不是，少女一开口，令狐冲便回过神来，愣了一下。
不是鬼。
水声乱响，少女缓缓自水中迈步走出，走到他身边，一把夺回发带，恶狠狠问道：“你说谁是鬼？”
知道她是人非鬼，令狐冲也不害怕了，背着手围着她转了两圈，挑着眉上下打量，笑嘻嘻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唐宁浑身湿透，正觉狼狈不堪，被他看得火大，下意识张口就要答，说了一半反应过来，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又是谁？”
令狐冲道：“咦，我不是叫令狐冲吗？这会儿你怎么又不知道了？”
唐宁噎住。
令狐冲转了转眼珠，笑道：“我知道了，定然是因为你长得太丑，所以不敢告诉我名字，怕我笑话你。”他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令狐冲岂是这种只看皮相的浅薄小人，虽然你长的确实奇特了些，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唐宁这具身体此时刚刚十三四岁，虽仍略带稚气，可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美人坯子。令狐冲这么说自然是故意激怒她。
唐宁挑眉，小子倒聪明。
她心里张口小子闭口小子，却忘了自己现如今倒比令狐冲还小个两三岁。
令狐冲说完便笑嘻嘻看着她。唐宁心里哼了一声，忽然面露哀容，长长的袖子掩住巴掌大的小脸，假哭道：“我确实是族中最丑的一个，族中姐妹都嘲笑我，嫌弃我丢了族人的脸，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来提亲。可怜我那小侄儿都当爷爷了，我还没嫁出去，呜呜呜呜。”
她说一句，令狐冲脸就白一分，说完之后偷偷从指缝中看过去，令狐冲脸上青白不定，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唐宁心里笑得捶墙。令狐少侠，哦不，应该是令狐小侠也太好骗了！
她哪里知道令狐冲心里所想。
令狐冲一见面就被她骇了一跳，方才激怒她不过是心生警觉，欲旁敲侧击出她的身份，谁知这红衣少女竟然当了真，嘤嘤哭了起来。唐宁本就生得极好看，刚才又在水里泡得久了，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身红衣又哭得幽怨，怎么看怎么像话本里的山精水魅。令狐冲此时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下子居然被唬住了。
唐宁心里狂笑，面上越发哭得伤心。过了一会听不见令狐冲的声音，又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令狐冲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唐宁一边嘤嘤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噎了一下。
已近晌午，日头高悬，地上明晃晃照出她的影子。
唐宁咳嗽一声，放下袖子：“我叫风笑笑。”
令狐冲心里咬牙切齿。好你个小丫头，撒谎不眨眼，骗得本少侠团团转。
面上也若无其事道：“风姑娘。”
“令狐公子。”
“不知道风姑娘来此为何？”
“采蘑菇。令狐公子呢？”
“砍柴。”
“原来如此。”
两个小毛头对望一眼，嘻嘻一笑，各自转头，心底呸一声。
唐宁一抱拳，似模似样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令狐少侠，咱们后会有期。”
“慢着。”令狐冲拦在她身前，故作惊讶道：“风妹妹不是要采蘑菇么，怎么走得这么急？”
唐宁板着脸：“这里没蘑菇。”
令狐冲也板起脸道：“怎么会没有。我们华山派剑法第一好，蘑菇也是天下第一多。风妹妹这么走了，难道是瞧不起我们华山派的蘑菇？”
他一口一个“风妹妹”气得唐宁七窍生烟，又见他满口胡扯不肯让自己走，眼神却戒备非常，更是着急，使出一招“偷天换日”，身形轻闪，便欲绕过他离开。
令狐冲见她露了这手功夫，眼前一亮，暗道了声好，脚下微错，一招“羚羊挂角”堪堪封住她的去路，右手闪电般擒住她左臂。
唐宁几次运劲未能挣脱，火气更甚，忍不住骂道：“令狐冲，你不要脸！”
令狐冲毕竟还是个小毛头，心高气盛，闻言也忍不住沉下脸：“你这毛丫头，怎的这么没家教！你骂谁不要脸？”
唐宁提高声音：“你不要脸！”空着的另一只手一巴掌甩过去，令狐冲不提防正被扇到脸上，气得也扯开嗓子：“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话间又过了几招。唐宁虽说剑法小成，但内力比大她两三岁的令狐冲差上许多，几次欲跑都被挡回来，气得咬牙切齿。
令狐冲心中亦是惊诧。他自幼蒙师父教诲习武，虽说年幼，但在同辈人中也是数得上的，谁知竟跟个小毛丫头打的不分上下。他早就发现虽然这女娃内力稍弱，但招式极其精妙，隐隐压得他无力招架。
令狐冲心里想道：“不知这丫头是何来意，又如何跑到华山派后山来的。我定然不能放她走，要问个清楚才放心。”心念电转间，更是运足内力，不顾唐宁握指成爪在他肩头刺拉拉挠出几道血痕，擒住她的双手，一扭一推之下便将她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宁挣扎着，气结道：“放开我！”
令狐冲狼狈地按住她，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放开你。你这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他低头看看肩膀冒出的几串血珠子，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恼怒道：“一个女娃子，怎么如此狠毒，难道没人教你女娃娃要行止温柔么？这副泼辣样子，忒没家教。”
唐宁双手被他攥得生疼，泪花打转，闻言更是又气又怒，不知怎的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你要问什么你问便问，欺负我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不要脸。”她越想越委屈，索性哇哇大哭道：“我就是没爹没娘没人管教，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可怜，我就是活该受你欺负！连你都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唐宁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骂。她心中想道：“你令狐冲是开足了金手指，现在又师父师娘照顾着，又小师妹亲亲我我，过几年师父成伪君子了，又有个任盈盈跟你笑傲江湖。我在这世上却无依无靠，只有爷爷一个人，等爷爷百年了，我就真的孑然一身，跟谁都没有关系了。”
想及此处，哭得更凶。
令狐冲傻眼了。
什么叫“连你都瞧不起我”？这是如何说起啊！
令狐冲和她对骂一通又过了招，以为这丫头凶悍的很，这时眼见着她哭得稀里哗啦，惊天动地，不由目瞪口呆。慌忙松开手，手足无措道：“喂，小丫头，你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哭算什么本事……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令狐冲连连作揖，急得团团转。他长这么大唯一相熟的女娃便是小师妹岳灵珊，可岳灵珊也没有这么能哭，哭得他头都大了。又听她说自己没爹没娘，心中更是愧疚，早把方才要质问她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只求先哄好了她。
唐宁哭了半天才舒服了些，抽抽搭搭地停下，又见令狐冲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擦着眼泪扑哧一笑。
令狐冲是她在这世界上除风清扬外认识的第一个人。他不认识她，可她又岂会不认识他？金庸原著她最爱的便是笑傲江湖，不知读了多少遍，令狐冲也曾是她心中幻想。眼前的小毛头虽然实在不能让人心生憧憬，但却也有着朋友般的熟悉感，仿佛终于与这陌生的世界找到了联系一般，竟忍不住一股脑将藏在心里的委屈迫不及待地发泄了出来。
就好似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承认你，很多年过去了，你连自己是否存在都开始怀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见到了一个朋友，不论这个朋友曾经与你是否密切，你是否也拉着他痛痛快快地倾诉一番这些年心中的压抑与痛苦？
令狐冲见她终于破涕为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女娃也太能哭了，她若是再不停下来，我可也要哭了。
唐宁岂能猜不到他的意思，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肿着眼睛，白嫩嫩的小脸哭的像个花猫。令狐冲也没了脾气，挠头苦笑道：“小祖宗，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