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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叮叮,叮叮。”手机的信息铃声响了,很快,我翻开了信息。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属于你的    那缕光将不会找到你。    ——木落星    嗯?我不认识这个人吧。    列雨提着三份热腾腾的早餐回来了,我跑出去迎接她(当然,是去迎接她手上的早餐)。蒲林还在睡觉,列雨打算去叫醒她。    “别,让她再睡会儿,我有事要跟你说。”我拿吸管插进了豆浆杯中,抿了一小口。    “……”    我把手机递给她:“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发了些奇怪的信息到我手机上,真是莫名其妙。”    列雨接过手机,望了眼那条信息,她的脸一下就白了:“又是她!”她的语气很重,像是很反感那个发信息的人。我疑惑的问道:“你认识?”    “鬼才认识,上次给我打电话和发信息的就是她!”列雨毫不客气的把手机扔回给我。    “呃……”我安静的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我也被骚扰了?”天啊,好像我梨爱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顶多就是小的时候和那时的邻居的小孩打架,打不过就用火机烧了她的半边头发,还有曾经划花过同班同学的新书包,体育课有人逃课我告过人家几回,妈妈叫我搞卫生我偷懒不做。其它的嘛,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蒲林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和列雨。    “梨爱,你的手机借我看看!”她心中似乎有一股无名大火,在熊熊燃烧着。我急忙将手机递给她。她翻开信息,眉间皱得越来越紧:“列雨你也收到过么?”    “嗯,我收到的东西比她收到的更加恐怖,更奇怪哦!”列雨双手托腮,在想着曾经收到的信息的内容。    蒲林低下头,抿了抿嘴唇,略带些歉意地说:“你们放假的时候遇到她了吧。”    我和列雨相互望了望,然后猛地转向蒲林,惊讶的大叫:“小木!”    小木蹲在菜园子里,帮着林清枳清理园中的杂草。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不露声色的走近了她。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棵大草,于是低着头弯着腰走了过去,一双精湛的皮鞋底踩住了那棵草。    小木愣住了,然后她轻轻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自己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男人。冬风迎面吹来,她的眼睛被吹得红红的,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水汽。脖子上的围巾不知为什么围得特别紧,扼住了脖子,自己感觉不能出气。    林清枳帮两颗石榴树除完虫浇完水之后,准备找小木去超市里买点海鲜。这个孩子突然间闯进自己的生活,生活习惯都随着她而改变了一些,每次看着她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心底下有根弦就像被触动了一下,有些是有些人再也藏不住,突然跳出脑海。每次都会让自己回不过神,透不过气来。    “叔叔,你可以,帮我找到姐姐吗?”    男人不出声,微笑的望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当然可以。”    林清枳对这小木那边喊了声:“小木!”    没有回音。于是她走了过去,她看到了小木的面前,有一个男人。她停下步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林清枳,将头抬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蒲先生。”    冬风又一次掠过,紫苏叶在寒风中浑身发颤。小雨点一滴连这一滴掉下来,砸在冰凉的大地上。    当蒲林平静的告诉我们其实小木就是木落星并且是她亲妹妹时,我头很晕,列雨也是。    “我父亲是Prison-D的总裁,当年和我母亲相爱于是就结婚了,生下了我,然后又生下了小木。”蒲林停下来,不再讲下去。    我想故事不可能这么短吧!不过很早我就猜到蒲林和Prison-D有着一定程度的渊源,所以现在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我说:“蒲林,故事……完了?”    她神秘性的微笑了一下,说:“今天是全校各系总结评比的日子,快准备啊!”然后她就走进厕所了,留下了还处在脑空白阶段的我和列雨。    回过神之后我迅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奇怪的,没人接。从小到大我每次往家里打电话都会有人接的,今天居然没人接。    所谓的全校各系总结评比,不过就是一个表演汇报的比赛。总结一年中所学到的,悟到的。去年的年终总结评比艺术系的是我第一,今年我也非常有信心,一定可以摘下第一这个桂冠,独揽奖金10万元!    舞蹈室里的人都在细心的往自己脸上扑上粉底,画上闪粉,落地窗外,天空尽显一片灰蓝。我将面前的窗帘拉上,选了一块离窗子较近的地方帮自己化妆。Helen还在和新加入的成员讲述着下午比赛所要注意的事项。几个学妹围坐在我身边,要我帮她们化妆。要知道,我的化妆技术可不是盖的。从小就自己化妆,所以现在技术还不赖。    “梨爱,过来。”Helen向我招手。    我放下手中的粉饼,朝她走过去:“什么事?”    “梨爱。”Helen把我拉到门外安静的地方,轻声说:“我上次经过钢琴房,听见你弹琴了,正好艺术系给我们的名额多了一个,你随便去弹几下吧!”    “啊?”我笑了一下,说:“Helen,你听错了吧,我从来没有学过钢琴啊。”    “各位同学下午好!今年的各系年终评比正式开始!”    主持人在台上抱着幕,台下准备的选手们都在紧张的走来走去,一般来说,艺术系比赛都是放在各系之后的,所以我并不是很紧张。    “下面艺术系的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有请高二的梨爱同学上场,她的比赛名称是《SongASecretGarden》”    我应着掌声与缓慢响起来的音乐跳着舞步走向台中央。    列雨和蒲林坐在台下专注的看着我跳舞。音乐终了,谢幕,她们大声地喊着帮我加油之类的话。    一下台就看到后台准备要上场的列文,他穿着一身高贵的芭蕾男士服装,胸口的领结像雪一样雪白,一样干净。他看到我下台了,面带笑容的朝我走来。    “梨爱,你跳得真好。”    “谢谢。”    “等一下有空吗?”    “嗯,怎么啦。”    “好,那比完赛我来找你。”他说完,微笑着走了。留下我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换上长装宝蓝色礼服,准备上台领奖。    “好!最好一位选手,还是有请艺术系的。”主持人停了一下,我正准备好和所有的选手一起上台合影,然后她确定了一下,大声报幕:“梨爱同学!”    闪光灯停止了不停的转动,灯光聚集在了不知被谁推出来的我的身上。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注视着我。这个大礼堂里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的表演,都在等着我去打破这种安静,死寂的氛围。他们看着我被傻傻的推出来,看着我狼狈的站在灯光聚集的中心点。    然后他们看着我渐渐走近钢琴,缓缓打开琴盖,他们看着我优雅的坐下去,试弹了一个音符。    Do    他们看着我将亲商的话筒调正,看着我弹着以前遗忘的那些乐符。    悲伤的,柔弱的,动听的,如天籁般的琴声。    就像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被抽了出来。在那一段时间,自己忘掉了总是围绕在周围的黑暗,忘掉了总是围绕在身边的悲伤。    整个世界,都是洋溢着粉红色般美好的青春,与幸福。    又好像是找回了什么时候的自己,不再迷茫。    蒲林嘴角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看着台上的我弹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她叫醒了还处在惊讶中的列雨。    “列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梨爱会弹钢琴啊!”    列雨拍拍头,不解的说:“我认识她都快五年了,可从来没听她说过她会啊……”    本来打算一个人先回宿舍,但刚换好衣服走出后台,就看到门口围着一大群人,都在叫着什么,没听清楚。有一个人影凑近我,崇拜感十足得对我说:“梨爱同学,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我们做朋友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你好。”    “梨爱同学,可以教我你弹的那首曲子吗?”又有一个人凑上来。    “梨爱同学……”    终究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手像是被谁拉住了,然后被他拉着跑出重围。在那么一瞬间,很多年前的某个人跳出了脑海,它以一种迅速的方式,占据了我现所处的世界。    “列文。”我停下步子,看着带我跑出礼堂的人,“怎么是你?”    “你忘了吗,刚刚你答应我的。”他微笑着说。    那是一种属于春天的微笑,,足于融化寒冬的冰雪。    “噢,是哦!那……去哪?”脸上的妆还没卸掉,眼睛上的闪粉压得重重的,老想合上。累了半天了,有点想睡觉了。    “走,到了就知道了。”列文神秘的挑了挑左眉,拉着我朝车站走去。    记忆里你的那个熟悉得不得了的人。在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之后再次来到你的面前。在她透明忧伤的身躯里。    终有了一缕,对自己的疏远。    “大家别客气啊!随便吃。”林清枳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微笑着走进客厅。列雨和蒲林都有些不自然的靠着小木坐着。    “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小木的照顾,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蒲林轻声地说,“我这个姐姐没有当好,不应该落下小木在机场,一个人……”    “不谢,谢什么,我喜欢小木这孩子,不麻烦的。”    一直沉默着的列雨移开一直盯着电视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阿姨,梨爱会弹钢琴而且弹得非常好。你……知道吗?”    夕阳辉映大地,映上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火红色的波光扑闪着。与夕阳的光一起映照着周围的山。    “这路大巴一天只开10趟,我们现在乘坐的,是最后一班。”列文坐在靠着右窗的我的身边,温柔的说。而他所说的那路公交车,终点站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山顶。    同行的没有几个,毕竟现在都快7点了。    “到了,下车吧,我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可以逗留在这里,晚了班车是不会等我们的。”    下了车,头晕晕的,耳朵也有点耳鸣。这座山还真是高!    “来,上来这里。”列文爬上一块大石头,把手伸给我,:“这里才是最高点。”    我借助列文的手的力量,爬上了山顶最高的那块石头。    天啊!真壮观,太美了。十几座小山环绕着这里,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仙女,统管着这一大块美丽的地方。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属于自己的了。这一片昏黄的光景,卷着阵阵的冬风,舒服的吹来。    “你刚刚弹出来的那个世界……很美。”列文迎着风,面带微笑的说。    “是吧。”我回过头,望着他。    “下次教教我吧。”    “可是。”我将头再次转向前方,轻声说,“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弹出这么美的音乐了。”    列文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盯着我,说:“我昨天看了一下天气预报。说什么今天晚间的7点过后,会有中雨。”    “什么?”我还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是说。”他顿了一下,继续说,“等一下会下雨,一定。”    我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列雨告诉你了……为什么知道会下雨还带我来这里。”我转过身跳下那块大石头,一个人朝最后一班返回的公交大巴走去。    “一个人害怕下雨,就是在逃避,就是在逃避这整一个世界!”    “逃避这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存在!”    我停下脚步,说:“那么……你知道我逃避的那个世界,是什么么?”    “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    “怎么可能,我家梨爱最讨厌那个东西了。”林清枳笑着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东西似的,猛地站起来说:“你说什么?梨爱会弹钢琴!”    蒲林尴尬的点点头,小心的看着反应很大的林清枳。小木则完全不理会,继续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阿姨去给你们拿饮料。”林清枳边说边跑进了厨房。    列雨用右手托着腮,闭上双眼,额头上的紧绷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    刚坐上公交车,窗外就飘起了小雨。列文并没有跟上来,从眼角的余光中可以看到他还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雨点砸在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后车门没有关上,雨下下来的声音硬硬的传入耳朵。窗外有一股邪恶的力量,迅速的侵蚀着这里。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无助,在这一个时间点,天气中统统出现。车慢慢的启动了,发动机的声音掩住了窗外的雨声。车像是要开了,列文却还是没有上车,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机注意到了还有一个人没上车,扫了一眼车内的人。然后对我说:“小姑娘,快去找那个男孩上车吧,我这是最后一班车,晚了他今天就下不了山了。”    我站起来,窗外的雨势大了一些,声音越来越大。黑暗中依稀可见列文站在原地。    在这个与天堂那么接近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不小心就会上去呢?    我咬咬牙,闭上眼睛冲下车,跑向列文。    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向天堂跑去。在那里,有很多人都在迎接我。以一种悲伤的,解脱了的形式迎接着我。    “跟我上车。”    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有那么一种肮脏的感觉回到了身上。难听的雨声不可避免的刺激着耳膜。某个瞬间闪现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汇成了一片大海。血红,血红的大海。恍惚中我捂住耳朵,跪在了石头地上。再也没有了记忆。    冬日里升起的暖阳,如冰雹般骤然下降。    有时候你很想逃避某些人,或某些事。你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在伤痛中逐渐坚强了起来,你以为自己做到了,做到了。你不会再遇见已经被封尘在冰山下的某些东西。只是你或许想不到,他们会将你拉入他们的那个黑暗的世界,再次让你痛不欲生。    列雨刚回到家,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喂?”    然后她迅速穿上鞋子,离开了家。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列雨蒲林都在和我讲着什么,很不清楚。但能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股暖暖的气流,一直徘徊在这里,不曾散去。    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病房离开看望我的人很多。爸妈也在。    “妈……”我缓缓的叫着,身体似乎还有点酸酸的。    “小爱醒了!太好了!”她惊喜地叫着,惊动了其他人。    “梨爱你终于醒啦,我以为你要死了呢!”列雨略带着些责怪的语气说。    蒲林也带着欣慰的笑容凑了上来,轻轻地说:“梨爱醒了,真好。”    小木站在角落,甜甜的笑着。    爸爸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刚炖好的鸡汤。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学姐,你好点没?”连几个舞蹈社的学妹也来了,真温馨!    列雨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打开了在振动的手机。然后她迅速离开了病房。    学妹们要回家了,其中一个见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紧凑上来说:“梨爱学姐,你钢琴弹得这么好,有时间要教教我哦!”    我察觉到妈妈的脸色变了,急忙说:“好,你们先回家,下次再说。”    我低下头,窗外的夕阳正灿烂。    风吹得窗户直打颤。    列文站在病房长廊的最边上,窗外射下来夕阳的光芒。    鲜红。    列雨刚走出病房,身后就有一个人冲向自己,并且迅速的抱住了列雨。    “放手。”列雨往后踩了一脚,扯开了那个人的手,“干什么!”    “Imissyou.”    列雨转过身,面向他:“米炫,开你妈的玩笑,你想念的人在上面呢!”    男生咧开嘴,在夕阳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唇角的酒窝在红光下形成一个小漩涡,逐渐散开,越来越深。    巫婆的咒语解开封印多年的冰山,释放出了能让世界陷入万劫不复的世界的魔魂。    海天相接的线上,黑暗呼啸着扑卷而来。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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