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可是我没有等方元夕，也没有跟苏城说清楚。
那天夜里两点多，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我十九年来的平静。
我一看显示屏就发抖了。不可能的，妈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给我打过电话。但是真的是妈。
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永生难忘。
“飞飞，救救妈妈！”
她在哭，“你爸要打死我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结。手机当地掉落到地上，电池跳了出来，整个手机变成一具残骇。
艾生尖叫了一声，打开应急灯，惊恐地窜到我跟前，……她居然没睡？
我仔细地把手机拼接起来组装回去，还能用。
我再给妈拔回去，一共拔了五次，前面四次都说“您所拔的号码有误”。
艾生着急地说，已接来电已接来电！回拔！不要按号码！
嗯，通了。
我的呼吸异常清析，“妈——妈——”甚至说不出整话。我的脑子里跳出来的画面全是妈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样子。情况，一千七百公里之外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妈抽咽着说，她的一只眼睛被打了，可能瞎了，现在看不见，疼，流了一脸的血……现在逃出家门了……
我没有出声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好像听了非常久，或许也不久，可能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憾，时间被我凝滞了。
然后我心想，她终于要脱离那个男人了，也好。我仿佛笑了。我们再也不用讨好我爸了，再也不用害怕他撒酒疯了。我仿佛笑了。
艾生好像突然退后。
我说：“妈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大街上，躲在巷子里，我我看见手电筒灯光了，他在找我……”她的声音吓得低了下来。
我险些瘫软下去，下意识狠咬嘴唇，又喘了口气，咽下血水，
“妈，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给小舅舅打电话，你让他来接你……找小舅舅比报警管用，……快先找小舅舅，快，不然你手机会没电的……快……告诉他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位置要清楚…不要怕……妈，你还有我，不要怕……”
等待小舅舅去救妈的时间里，我只记得艾生一直在说，“不会的不会的，阿姨不会有事的……飞飞你别吓我……”她居然哭得比我伤心。
终于等到小舅舅的电话，
“飞飞，别怕，我找到你妈妈了。她现在安全了，我已经带她回我家了，以后谁都别想动她！你爸不敢来我这里，……放心……没事了，好好上学，不要多想……”
我本想对小舅舅说“谢谢”的，可是喉咙一紧，听见自己哇地哭了一声。
艾生凄历的尖叫划破夜空，“血！！”
她吓我一跳。
第二天，我一醒过来就七手八脚拔了身上的管子，也不知道哪个医生这么创意，连脚背都给我扎上管子，费我不少力气去摘。
我请了两个月的病假，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赶回紫州。
倒是很想很想早一小时飞到妈的身边，可买不起机票了。我总共只有四万多块的存款，从现在起，我得省。
妈除了带条命出来，没能带出任何东西。以爸的为人，他会冻结她的帐户，一分钱都不会留给她。现在，我必须支付妈的医药费。妈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说只是左眼受伤重一些，其他是外伤，还好。
我知道，她在骗我。她忘了，花飞烬不只是她的女儿，还是花玉平的女儿。我了解我的父母。
我的爸爸要是想让一个人死，怎么还会留活路呢？
就像五年前，在我不经世事的青涩初中……
美娜跟我是同班同学，大我一岁。美娜的爸爸跟我爸花玉平是从小一起打天下的拜把兄弟，俩人一起打架一起逃命，最后都发达了，可爸却容不下他了。有一天，美娜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来接美娜下课，要带美娜去生态园吃大餐，看到我跟美娜粘乎乎地手牵着手，美娜爸爸就笑说“小花花也一起来吧，顺便给叔叔唱一段儿！”我好想跟去，就给爸打电话，爸突然之间非常凶狠，口气相当果断，“不准去！马上回家！”我吓住了。
第二天美娜没来上课，以后也没来。她死了。在去生态园的路上，刹车失灵，全家都撞死了。
此后，爸接管了美娜爸爸所有的场子。他更加有钱有势了，还让人从美国给我买了一把特别昂贵的民谣吉它。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呀，逍遥法外的爸爸有一个学习法律的女儿。而这个女儿的目的，却是想弄明白，生养她的爸爸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怎么样才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五年过去了，我突然惊恐地发现，我想不大起来美娜姐姐长什么样子了。
所以我疯狂地想念妈妈。
爸是不敢追到小舅舅家里，可医院就不好说了……妈的伤究竟有多严重？疼不疼？现在谁在医院照顾她？外婆吧？可外婆这个泰国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走路都打晃！
坐到火车上我闷头就睡，其实是一直想吐。我会不会死在半路？……不会，……妈这样都能活下来，我怎么可以死？
方元夕还在外省出差，不过他可能已经知道我生病了，那天中午开始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给我发信息，我没回。
他不知道，现在要让我失控很简单，只须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可以了。可我怕破坏我们之间小心维持的关系，不知道此时的我会对他说出多少，实话……
离开他一段时间也好，或许冷却一下，就真的可以忘了……
直到第二天，下了火车，踏上紫州的地面，我才敢开机。掏手机时，听见叮叮响，前天没用完的许愿硬币还在包包里，……
没过多久，他的电话就来了，
“…………你好吗？”他的语气轻柔，耳语一般地亲近。
我停了停，转而抬头看紫州的天空，流火一样的夕阳，冷冰冰的。我不太好，因为跟你隔了千山万水。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到了这里才听说你生病了，……想要赶回学校，你却……为什么要回去？”
我强忍住心口的痛，忽然冷静起来，“我想家了。”声音里带着肃杀，让我自己吃了一惊。家…………？多可怕的字眼。
“…………你说要等我……”
我说：“我还要回学校去的。”
“可是你生病了！！……你真的这么想家？”
我说：“是的。”
“因为苏城？……他在纠缠你……”
前天晚上的事情果然被他知道了。
“不是！不是他，……是，……我妈住院了。”
“严不严重？什么病？你不要急，我现在赶过去紫州帮你，有些事你还不懂得……”
“不行！不用，不是什么大病，……如果须要，我会告诉你的。”
我非常严厉地拒绝！他是虞大的方书记，他是老师，他是妈的朋友，……
他是方元夕。
夕阳下，那么一尘不染的白衬衣，怎么也不该沾惹上这里的凶残。
我阻止他过来。
“飞飞，你听好，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助你，……你们。”
“……谢谢。”…………
他的话给了我信心，和跟信心同样多的伤心。“你们……”，我们间隔太多，妈妈，老师，十六岁，口红…………
感谢上天，让我活着看到妈妈。感谢上天，让我们母女相聚。
可当我看到妈的时候，我居然认不出她。她的样子全变了。
外婆哭肿了眼睛，拉着我，“这是你妈妈。”
妈的左眼乌青发黑，肿得像个巨大的包子。眼球都要快爆出来了。医生说，现在保不保得住眼睛都是小事，能不能保得住人才是大事！妈那张精致秀美的脸，全是伤，全肿了。胁骨断了两根，肾脏因遭到重物袭击，肾功能受到严重影响，医生观察之后，建议及早做换肾手术。妈全身体无完肤。
我须要钱，须要很多很多钱。
妈故做得色，“花玉平以我快死了，又去楼上拿酒喝。其实我装的，我没晕。我从花园的小门爬出来，逃了。走不了路了，只能爬……他气疯了。”
“……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你跟咏怡。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们姐弟两个就没妈了。我的飞飞才刚刚十九岁啊……”
很快，爸打电话来给我。他还不知道我这么快就赶到紫州了。
他严峻而不失伤痛地说，
“飞飞，你知道吗？！你妈跟你叔叔勾搭在一起，要合谋夺走新投资的那个养鱼场和咱们家的所有财产。他们，他们打算害死我！还好爸爸我命大，被我发现了！”
他说得声情并貌就差声泪具下了，“你还小，这种丑事本来不想对你说的，怕你心里难过呀。可是现在不说又不行……她肯定会对你乱讲的……”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情很复杂。究竟我是戏子，还是他是戏子？他连唱词都是自己编写的。
叔叔是我爸的亲弟弟，给我们家管理着生产部，人事部和总经办。爸要是喝多了，经常随意骂叔叔，甚至当着别人的面骂他，很不给这个弟弟留面子。但是我从来只在叔叔脸上看到温厚的微笑，从来没有看过他有怨气。
说起来，我好像不是很有道德是非观念，其实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我讲过道理，所以我不管，也不想知道实情，我只记住一点，这个男人想要打死我唯一的妈妈。我险些失去妈妈。
但是，我笑了，
“这样子啊……不懂得耶……她没跟我联系呢……”
“是么……可能她手机摔坏了……”
“爸爸，给我点钱呗，我约好这周末要跟同学出去玩。”
他顿了顿，就开始教训我不要花钱大手大脚的，现在生意不好做了，让我要学着理财了，末了才说：“明天给你存五千块吧。”
“谢谢爸爸。”
五千！
每天住院费是五百五，每天打消炎什么的各种点滴和护理费用在六百左右，找到适合的肾源之后要做肾脏手术，费用还不太清楚，但一定能吓得我心肝颤，做完手术要转到加护病房，做特别护理，我妈高血压，还得准备着万一手术大出血的输血费用……
五千，两天就没了！我得想办法从爸那里挖钱过来。
可在这种时候，是不可以一次性要太多的。这个男人很精明，万一他发觉我拿着他的钱给我妈看病，他就再也不会给我钱了。我只求治好妈，不要留下病根。妈到底也才四十岁，我要她长命百岁，……不够的话就拿我的命去抵好了。
那天夜里两点多，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我十九年来的平静。
我一看显示屏就发抖了。不可能的，妈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给我打过电话。但是真的是妈。
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永生难忘。
“飞飞，救救妈妈！”
她在哭，“你爸要打死我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结。手机当地掉落到地上，电池跳了出来，整个手机变成一具残骇。
艾生尖叫了一声，打开应急灯，惊恐地窜到我跟前，……她居然没睡？
我仔细地把手机拼接起来组装回去，还能用。
我再给妈拔回去，一共拔了五次，前面四次都说“您所拔的号码有误”。
艾生着急地说，已接来电已接来电！回拔！不要按号码！
嗯，通了。
我的呼吸异常清析，“妈——妈——”甚至说不出整话。我的脑子里跳出来的画面全是妈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样子。情况，一千七百公里之外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妈抽咽着说，她的一只眼睛被打了，可能瞎了，现在看不见，疼，流了一脸的血……现在逃出家门了……
我没有出声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好像听了非常久，或许也不久，可能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憾，时间被我凝滞了。
然后我心想，她终于要脱离那个男人了，也好。我仿佛笑了。我们再也不用讨好我爸了，再也不用害怕他撒酒疯了。我仿佛笑了。
艾生好像突然退后。
我说：“妈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大街上，躲在巷子里，我我看见手电筒灯光了，他在找我……”她的声音吓得低了下来。
我险些瘫软下去，下意识狠咬嘴唇，又喘了口气，咽下血水，
“妈，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给小舅舅打电话，你让他来接你……找小舅舅比报警管用，……快先找小舅舅，快，不然你手机会没电的……快……告诉他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位置要清楚…不要怕……妈，你还有我，不要怕……”
等待小舅舅去救妈的时间里，我只记得艾生一直在说，“不会的不会的，阿姨不会有事的……飞飞你别吓我……”她居然哭得比我伤心。
终于等到小舅舅的电话，
“飞飞，别怕，我找到你妈妈了。她现在安全了，我已经带她回我家了，以后谁都别想动她！你爸不敢来我这里，……放心……没事了，好好上学，不要多想……”
我本想对小舅舅说“谢谢”的，可是喉咙一紧，听见自己哇地哭了一声。
艾生凄历的尖叫划破夜空，“血！！”
她吓我一跳。
第二天，我一醒过来就七手八脚拔了身上的管子，也不知道哪个医生这么创意，连脚背都给我扎上管子，费我不少力气去摘。
我请了两个月的病假，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赶回紫州。
倒是很想很想早一小时飞到妈的身边，可买不起机票了。我总共只有四万多块的存款，从现在起，我得省。
妈除了带条命出来，没能带出任何东西。以爸的为人，他会冻结她的帐户，一分钱都不会留给她。现在，我必须支付妈的医药费。妈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说只是左眼受伤重一些，其他是外伤，还好。
我知道，她在骗我。她忘了，花飞烬不只是她的女儿，还是花玉平的女儿。我了解我的父母。
我的爸爸要是想让一个人死，怎么还会留活路呢？
就像五年前，在我不经世事的青涩初中……
美娜跟我是同班同学，大我一岁。美娜的爸爸跟我爸花玉平是从小一起打天下的拜把兄弟，俩人一起打架一起逃命，最后都发达了，可爸却容不下他了。有一天，美娜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来接美娜下课，要带美娜去生态园吃大餐，看到我跟美娜粘乎乎地手牵着手，美娜爸爸就笑说“小花花也一起来吧，顺便给叔叔唱一段儿！”我好想跟去，就给爸打电话，爸突然之间非常凶狠，口气相当果断，“不准去！马上回家！”我吓住了。
第二天美娜没来上课，以后也没来。她死了。在去生态园的路上，刹车失灵，全家都撞死了。
此后，爸接管了美娜爸爸所有的场子。他更加有钱有势了，还让人从美国给我买了一把特别昂贵的民谣吉它。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呀，逍遥法外的爸爸有一个学习法律的女儿。而这个女儿的目的，却是想弄明白，生养她的爸爸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怎么样才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五年过去了，我突然惊恐地发现，我想不大起来美娜姐姐长什么样子了。
所以我疯狂地想念妈妈。
爸是不敢追到小舅舅家里，可医院就不好说了……妈的伤究竟有多严重？疼不疼？现在谁在医院照顾她？外婆吧？可外婆这个泰国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走路都打晃！
坐到火车上我闷头就睡，其实是一直想吐。我会不会死在半路？……不会，……妈这样都能活下来，我怎么可以死？
方元夕还在外省出差，不过他可能已经知道我生病了，那天中午开始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给我发信息，我没回。
他不知道，现在要让我失控很简单，只须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可以了。可我怕破坏我们之间小心维持的关系，不知道此时的我会对他说出多少，实话……
离开他一段时间也好，或许冷却一下，就真的可以忘了……
直到第二天，下了火车，踏上紫州的地面，我才敢开机。掏手机时，听见叮叮响，前天没用完的许愿硬币还在包包里，……
没过多久，他的电话就来了，
“…………你好吗？”他的语气轻柔，耳语一般地亲近。
我停了停，转而抬头看紫州的天空，流火一样的夕阳，冷冰冰的。我不太好，因为跟你隔了千山万水。
“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到了这里才听说你生病了，……想要赶回学校，你却……为什么要回去？”
我强忍住心口的痛，忽然冷静起来，“我想家了。”声音里带着肃杀，让我自己吃了一惊。家…………？多可怕的字眼。
“…………你说要等我……”
我说：“我还要回学校去的。”
“可是你生病了！！……你真的这么想家？”
我说：“是的。”
“因为苏城？……他在纠缠你……”
前天晚上的事情果然被他知道了。
“不是！不是他，……是，……我妈住院了。”
“严不严重？什么病？你不要急，我现在赶过去紫州帮你，有些事你还不懂得……”
“不行！不用，不是什么大病，……如果须要，我会告诉你的。”
我非常严厉地拒绝！他是虞大的方书记，他是老师，他是妈的朋友，……
他是方元夕。
夕阳下，那么一尘不染的白衬衣，怎么也不该沾惹上这里的凶残。
我阻止他过来。
“飞飞，你听好，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助你，……你们。”
“……谢谢。”…………
他的话给了我信心，和跟信心同样多的伤心。“你们……”，我们间隔太多，妈妈，老师，十六岁，口红…………
感谢上天，让我活着看到妈妈。感谢上天，让我们母女相聚。
可当我看到妈的时候，我居然认不出她。她的样子全变了。
外婆哭肿了眼睛，拉着我，“这是你妈妈。”
妈的左眼乌青发黑，肿得像个巨大的包子。眼球都要快爆出来了。医生说，现在保不保得住眼睛都是小事，能不能保得住人才是大事！妈那张精致秀美的脸，全是伤，全肿了。胁骨断了两根，肾脏因遭到重物袭击，肾功能受到严重影响，医生观察之后，建议及早做换肾手术。妈全身体无完肤。
我须要钱，须要很多很多钱。
妈故做得色，“花玉平以我快死了，又去楼上拿酒喝。其实我装的，我没晕。我从花园的小门爬出来，逃了。走不了路了，只能爬……他气疯了。”
“……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你跟咏怡。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们姐弟两个就没妈了。我的飞飞才刚刚十九岁啊……”
很快，爸打电话来给我。他还不知道我这么快就赶到紫州了。
他严峻而不失伤痛地说，
“飞飞，你知道吗？！你妈跟你叔叔勾搭在一起，要合谋夺走新投资的那个养鱼场和咱们家的所有财产。他们，他们打算害死我！还好爸爸我命大，被我发现了！”
他说得声情并貌就差声泪具下了，“你还小，这种丑事本来不想对你说的，怕你心里难过呀。可是现在不说又不行……她肯定会对你乱讲的……”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情很复杂。究竟我是戏子，还是他是戏子？他连唱词都是自己编写的。
叔叔是我爸的亲弟弟，给我们家管理着生产部，人事部和总经办。爸要是喝多了，经常随意骂叔叔，甚至当着别人的面骂他，很不给这个弟弟留面子。但是我从来只在叔叔脸上看到温厚的微笑，从来没有看过他有怨气。
说起来，我好像不是很有道德是非观念，其实从小到大没有人给我讲过道理，所以我不管，也不想知道实情，我只记住一点，这个男人想要打死我唯一的妈妈。我险些失去妈妈。
但是，我笑了，
“这样子啊……不懂得耶……她没跟我联系呢……”
“是么……可能她手机摔坏了……”
“爸爸，给我点钱呗，我约好这周末要跟同学出去玩。”
他顿了顿，就开始教训我不要花钱大手大脚的，现在生意不好做了，让我要学着理财了，末了才说：“明天给你存五千块吧。”
“谢谢爸爸。”
五千！
每天住院费是五百五，每天打消炎什么的各种点滴和护理费用在六百左右，找到适合的肾源之后要做肾脏手术，费用还不太清楚，但一定能吓得我心肝颤，做完手术要转到加护病房，做特别护理，我妈高血压，还得准备着万一手术大出血的输血费用……
五千，两天就没了！我得想办法从爸那里挖钱过来。
可在这种时候，是不可以一次性要太多的。这个男人很精明，万一他发觉我拿着他的钱给我妈看病，他就再也不会给我钱了。我只求治好妈，不要留下病根。妈到底也才四十岁，我要她长命百岁，……不够的话就拿我的命去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