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一轮圆月慢慢升起，离子时已经不远。多少人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等着目睹两位绝世剑客一战的风华。可是马秀真还是静静地坐在孤松之下。紫金之巅，那是别人的热闹；那座小院，是属于孙秀青最后的宁静。她只是静坐着，等着明天太阳的升起。如果西门吹雪胜了，峨眉派和他的恩怨还会继续；如果西门吹雪死了，仇恨与荣辱一起灰飞烟灭。
“姑娘，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荒凉的山林，人如其声，年轻英俊，衣着华丽。
马秀真淡淡地说道：“因为我师妹死了。”
年轻人听后有些惊讶，道：“对不起，我不该打扰姑娘，请节哀顺变。”
马秀真道：“没关系。”她没有再看他一眼，仍是一个人静静地、百无聊赖地坐着。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佩着乌鞘长剑的人？”
马秀真道：“今天这座山里有很多佩剑的人，也有很多穿着白衣的人，公子要找的是哪位？”
年轻人道：“他不一样，他叫做西门吹雪。听山里人说，有个很像西门吹雪的人出现在这附近。”
“西门吹雪？”马秀真道，“我今天没有见过他。”
年轻人迟疑地问道：“不知姑娘师承何派？”以他的眼里，自然知道那个女子武功不错，只是今晚紫金山上卧虎藏龙，她一介女子孤身坐在荒凉的山野，满是哀伤的气息，忍不住好奇问了问。
“峨眉派。”马秀真淡淡回道。
年轻人笑了笑，道：“在下是蜀中唐家唐天仪，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峨眉派和唐家同是蜀中大派，历来关系不错。而他自然知道峨眉派和西门吹雪的恩怨，只道是峨眉派的一个女弟子奉命在追寻西门吹雪，流落在这荒山野外，不由心生怜惜。
马秀真转过头看着他，道：“唐天仪，唐家大少爷？”
唐天仪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在下。”任何一个男人，从一个陌生女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总是骄傲的，那表示他名声在外。
马秀真问道：“我听说前几天唐门差点杀了西门吹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天仪遗憾道：“只可惜，我们谋划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大精力，让西门吹雪落入陷阱，关键时候却被人救了。”他知道峨眉派和西门吹雪不共戴天，并不介意说说那件事。
“被人救了，谁人的本事这样大？”马秀真道。
唐天仪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她为了救西门吹雪，中了我唐家最毒的暗器，那是为了对付西门吹雪才特意使用的，天下没有人能解得了那个毒。”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些许悲伤和失落。
马秀真叹道：“所以她应该死了吧。”
唐天仪叹道：“她绝活不过今晚，就算西门吹雪是解毒的大行家，对这种毒也无能为力。”唐门毒药暗器独步天下，江湖人如瘟疫般避而不及，他作为唐家大公子，最清楚自家毒器的威力。
马秀真又问道：“毒是大公子下的吗？”
唐天仪点点头。
马秀真叹道：“所以我师妹死了。”
“你师妹死了？”唐天仪惊讶地抬起头，英俊的面庞突然扭曲僵硬，眼睛里出现一种恐怖的表情。
风在山林间低低地呜咽着，子时，月上中天。
今晚是个晴朗的晚上，明月如镜，还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辰。在这样一个夜晚，能在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的秣陵紫金之巅，观看一场旷世的决战，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所有人的心因为那一刻的到来，变得有些紧张。
马秀真静静地出现在了紫金之巅。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除了峨眉派的人。
张英风拨开人群，焦急地问道：“师妹，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
马秀真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嘛。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我作为峨眉掌门人怎么能缺席呢？”如果西门吹雪死了，那她也得看着他死。
张英风叹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无能为力，且看今晚的决战再做抉择。”
马秀真点点头，人群中除了有他们峨眉派的人，认识的还有陆小凤、木道人和老实和尚，以及几位有过交往的掌门人和帮主。
马秀真忽然笑着对张英风说：“今晚可真热闹，大家就像是来看戏的一样，你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像不像两只表演的猴子？”
张英风喝道：“师妹，别乱说话。”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白云城主来了。”月光中果然出现一个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若御风。
一旁有人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叶孤城也有这么高的轻功。”
马秀真转头打量了那人一眼，冷笑道：“白云城主的轻功之高，已不在司空摘星之下，否则怎么使得出那一招天外飞仙？”
那人看了马秀真一眼，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叹道：“我倒想看看司空摘星和叶孤城的轻功谁高谁低。”
但是，今晚的决战，司空摘星还有机会和叶孤城比试轻功吗？
西门吹雪也御风而来。人群中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月光下，西门吹雪，叶孤城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部都没有表情。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这就是人们梦寐以待的决战，这就是天下两个剑客的风华。
马秀真默默看着，心中感慨万千。原来这一刻是这样子的，原来没有了孙秀青，他们的决战会如约而至。没有爱情的牵绊，没有权力的束缚，两个远离人世的剑客，两个孤高寂寞的剑客，终于迎来了他们命中注定的一场公平对决。
所有人都离得他们很远，因为他们的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剑气却冷得惊人。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互相发着光。
西门吹雪忽然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并没有出鞘——拔剑的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木道人忽然道：“两位都是当代之剑术名家，负天下之重望，剑上当必不致淬毒，更不会秘藏机簧暗器。只不过这一战旷绝古今，必传后世，未审两位是否能将佩剑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四下寂静无声，呼吸可闻。对这两大剑客来说，生死决战之前，制敌利器怎可离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没有回答。
马秀真打破沉默，道：“道长，我看大可不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不是那种用机簧暗器取胜的人。”
木道人笑了笑，道：“我不是不信任两位，只是……”
“西门吹雪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黑夜中忽然想起一声厉叫。人群忽然散开，走出一列人来。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紧贴在左右胯骨的是两只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带上的一双鱼皮手套。
“唐家的人，竟然是唐家的三位少爷。”人群一阵骚乱，他们带着惊讶的目光，看着唐家人抬着的担架，上面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小凤好奇地上前道：“担架上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人道：“那是我大哥唐天仪。”他的声音里带着哀伤和愤怒。
陆小凤蹲下身子，细细地查看了唐天仪的致命伤口。尸体上几乎完全没有伤痕，只有咽喉上多了点血迹——就像是被毒蛇咬过的那种血痕一样。只不过这血迹并不是毒蛇的毒牙留下来的，而是剑锋留下来的，一柄极锋利、极可怕的剑。
年轻人问道：“你也看出他是死在谁的剑下了？”
陆小凤叹息着点点头，他看得出，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使出如此锋利、如此可怕的剑，就连叶孤城都不能。他的剑杀人绝不会有如此干净利落。
年轻人怒道：“西门吹雪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不但掳走了我大哥喜欢的女人，还杀了他。”
陆小凤问道：“女人？”
年轻人道：“前几天，我大哥救了一个受伤的女人，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可是在南京城外，西门吹雪竟然掳走了我大哥的未婚妻。我大哥这几天一直在找西门吹雪，就在刚才，我们在林中发现了大哥的尸体。”他说着，眼睛已经红了，红得就像燃烧的火焰。
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带来了孙秀青，却不知道西门吹雪和唐天仪的恩怨。他带着一丝疑虑，转头看着西门吹雪。
原本严肃的决战时刻，现在却充满了八卦的热火。
“姑娘，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荒凉的山林，人如其声，年轻英俊，衣着华丽。
马秀真淡淡地说道：“因为我师妹死了。”
年轻人听后有些惊讶，道：“对不起，我不该打扰姑娘，请节哀顺变。”
马秀真道：“没关系。”她没有再看他一眼，仍是一个人静静地、百无聊赖地坐着。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佩着乌鞘长剑的人？”
马秀真道：“今天这座山里有很多佩剑的人，也有很多穿着白衣的人，公子要找的是哪位？”
年轻人道：“他不一样，他叫做西门吹雪。听山里人说，有个很像西门吹雪的人出现在这附近。”
“西门吹雪？”马秀真道，“我今天没有见过他。”
年轻人迟疑地问道：“不知姑娘师承何派？”以他的眼里，自然知道那个女子武功不错，只是今晚紫金山上卧虎藏龙，她一介女子孤身坐在荒凉的山野，满是哀伤的气息，忍不住好奇问了问。
“峨眉派。”马秀真淡淡回道。
年轻人笑了笑，道：“在下是蜀中唐家唐天仪，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峨眉派和唐家同是蜀中大派，历来关系不错。而他自然知道峨眉派和西门吹雪的恩怨，只道是峨眉派的一个女弟子奉命在追寻西门吹雪，流落在这荒山野外，不由心生怜惜。
马秀真转过头看着他，道：“唐天仪，唐家大少爷？”
唐天仪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在下。”任何一个男人，从一个陌生女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总是骄傲的，那表示他名声在外。
马秀真问道：“我听说前几天唐门差点杀了西门吹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天仪遗憾道：“只可惜，我们谋划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大精力，让西门吹雪落入陷阱，关键时候却被人救了。”他知道峨眉派和西门吹雪不共戴天，并不介意说说那件事。
“被人救了，谁人的本事这样大？”马秀真道。
唐天仪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她为了救西门吹雪，中了我唐家最毒的暗器，那是为了对付西门吹雪才特意使用的，天下没有人能解得了那个毒。”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些许悲伤和失落。
马秀真叹道：“所以她应该死了吧。”
唐天仪叹道：“她绝活不过今晚，就算西门吹雪是解毒的大行家，对这种毒也无能为力。”唐门毒药暗器独步天下，江湖人如瘟疫般避而不及，他作为唐家大公子，最清楚自家毒器的威力。
马秀真又问道：“毒是大公子下的吗？”
唐天仪点点头。
马秀真叹道：“所以我师妹死了。”
“你师妹死了？”唐天仪惊讶地抬起头，英俊的面庞突然扭曲僵硬，眼睛里出现一种恐怖的表情。
风在山林间低低地呜咽着，子时，月上中天。
今晚是个晴朗的晚上，明月如镜，还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辰。在这样一个夜晚，能在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的秣陵紫金之巅，观看一场旷世的决战，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所有人的心因为那一刻的到来，变得有些紧张。
马秀真静静地出现在了紫金之巅。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除了峨眉派的人。
张英风拨开人群，焦急地问道：“师妹，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
马秀真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嘛。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我作为峨眉掌门人怎么能缺席呢？”如果西门吹雪死了，那她也得看着他死。
张英风叹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无能为力，且看今晚的决战再做抉择。”
马秀真点点头，人群中除了有他们峨眉派的人，认识的还有陆小凤、木道人和老实和尚，以及几位有过交往的掌门人和帮主。
马秀真忽然笑着对张英风说：“今晚可真热闹，大家就像是来看戏的一样，你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像不像两只表演的猴子？”
张英风喝道：“师妹，别乱说话。”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白云城主来了。”月光中果然出现一个白衣人影，身形飘飘，宛若御风。
一旁有人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叶孤城也有这么高的轻功。”
马秀真转头打量了那人一眼，冷笑道：“白云城主的轻功之高，已不在司空摘星之下，否则怎么使得出那一招天外飞仙？”
那人看了马秀真一眼，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叹道：“我倒想看看司空摘星和叶孤城的轻功谁高谁低。”
但是，今晚的决战，司空摘星还有机会和叶孤城比试轻功吗？
西门吹雪也御风而来。人群中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月光下，西门吹雪，叶孤城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部都没有表情。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这就是人们梦寐以待的决战，这就是天下两个剑客的风华。
马秀真默默看着，心中感慨万千。原来这一刻是这样子的，原来没有了孙秀青，他们的决战会如约而至。没有爱情的牵绊，没有权力的束缚，两个远离人世的剑客，两个孤高寂寞的剑客，终于迎来了他们命中注定的一场公平对决。
所有人都离得他们很远，因为他们的剑虽然没有出鞘，但是剑气却冷得惊人。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互相发着光。
西门吹雪忽然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并没有出鞘——拔剑的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木道人忽然道：“两位都是当代之剑术名家，负天下之重望，剑上当必不致淬毒，更不会秘藏机簧暗器。只不过这一战旷绝古今，必传后世，未审两位是否能将佩剑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四下寂静无声，呼吸可闻。对这两大剑客来说，生死决战之前，制敌利器怎可离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没有回答。
马秀真打破沉默，道：“道长，我看大可不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不是那种用机簧暗器取胜的人。”
木道人笑了笑，道：“我不是不信任两位，只是……”
“西门吹雪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黑夜中忽然想起一声厉叫。人群忽然散开，走出一列人来。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紧贴在左右胯骨的是两只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带上的一双鱼皮手套。
“唐家的人，竟然是唐家的三位少爷。”人群一阵骚乱，他们带着惊讶的目光，看着唐家人抬着的担架，上面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小凤好奇地上前道：“担架上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人道：“那是我大哥唐天仪。”他的声音里带着哀伤和愤怒。
陆小凤蹲下身子，细细地查看了唐天仪的致命伤口。尸体上几乎完全没有伤痕，只有咽喉上多了点血迹——就像是被毒蛇咬过的那种血痕一样。只不过这血迹并不是毒蛇的毒牙留下来的，而是剑锋留下来的，一柄极锋利、极可怕的剑。
年轻人问道：“你也看出他是死在谁的剑下了？”
陆小凤叹息着点点头，他看得出，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使出如此锋利、如此可怕的剑，就连叶孤城都不能。他的剑杀人绝不会有如此干净利落。
年轻人怒道：“西门吹雪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不但掳走了我大哥喜欢的女人，还杀了他。”
陆小凤问道：“女人？”
年轻人道：“前几天，我大哥救了一个受伤的女人，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可是在南京城外，西门吹雪竟然掳走了我大哥的未婚妻。我大哥这几天一直在找西门吹雪，就在刚才，我们在林中发现了大哥的尸体。”他说着，眼睛已经红了，红得就像燃烧的火焰。
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带来了孙秀青，却不知道西门吹雪和唐天仪的恩怨。他带着一丝疑虑，转头看着西门吹雪。
原本严肃的决战时刻，现在却充满了八卦的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