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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成双(上)

    正如太子上折子时候预料的那样,皇帝在犹豫许久之后,终于还是采用了他的折子上的办法。

    当然,皇帝毕竟要老道一些,他的诏书在原本的建言上又做了些修改,譬如参加悬赏的不再局限于草原上的蒙人,其他满人回人甚至汉人也可以参加,而准噶尔部落内部的人如果有心,只要带着比他高一级的人的首级到清军中年自首便也得到赦免等等。悬赏的也不再限于金银财物,如果献上的准噶尔部人的首级地位够高,还有爵位可赏,虽然这样的人在悬赏名单上仅有十来个,但是毫无疑问较之太子原本的建言煽动力立时大增。

    诏书一下,漠北形势立时大变。喀尔喀诸部因为噶尔丹南侵损失极大,如今见有了个正大光明的发财机会,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到底忌惮噶尔丹的身份不敢正面去追击噶尔丹,但是小打小闹的发些小财却是不打紧的,另外还有附近的其他部落,还有那些想要碰碰运气的少年人,还有原本被噶尔丹强逼着并入准噶尔部落的,还有漠南诸部,大象再大也禁不住蚂蚁群的蚕食,准噶尔部在漠北的形势一下子危急起来。

    然而准噶尔部能够称雄漠北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其部并不仅止噶尔丹一个人是枭雄,眼见准噶尔部落迅速势减,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在诏书下达不久后便立即袭击了兵败归来的叔叔,然后遣人将噶尔丹的首级送到了京城,要求皇帝兑现诏书中言明的悬赏。

    为了维持皇帝一言九鼎的威严,同时也是为了维持漠北诸部之间的平衡,皇帝只得赦免策妄阿拉布坦以及其属下,并按照诏书上所言的将准噶尔部首领之位赐予了策妄阿布拉坦,并赐下额尔德尼卓里克图珲台吉的封号,为数年后准噶尔部的再次叛乱埋下了伏笔,不过这却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且说太子这里献策,不动一兵一卒便平定了漠北局势,就连皇帝也赞他说“太子一言当大军十万”并赐下珍玩宝物无数,一时之间当真是风光无限,就连军功在身的大阿哥都被他压下去了不止一头。

    太子春风得意,也没有忘记给自己出主意的太子妃。他将皇帝赐下来的珍玩送到后殿让太子妃随意选用,补充后殿多宝格上的摆设。

    然而送东西的人回来却说太子妃不在,太子疑惑了一会儿,想到太子妃早前被迫养胎坐月子时候的百般怨言,也就释然了:太子妃肯定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于是就放风去了。

    想到那段时间太子妃蔫蔫的样子,太子也略有心疼,捏捏索额图使人送来的帖子,嗯,趁机出宫一趟吧,顺便给她带些民间新鲜玩意儿,赏玩之后还可以赏那帮子打秋风的兄弟,一物多用还不费钱,肯定合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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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索额图府上没什么好说的,近日太子风头大盛,索额图手底下又依附了一堆人,于是索额图便下帖子让大家见个面顺便在太子面前表个功罢了。这样的宴席太子已经习惯了,匆匆在宴上露了一面,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笼络人心的话,然后胤礽便离开为自家太子妃买东西去了。

    桃核雕的船儿,竹根抠的酒杯,柳枝编的篮儿,苇杆编的帽子……太子的鉴赏水平自然不是太子妃手下那些帮忙采买那些泥塑木雕的下人可以比的,所有的这些东西较之太子妃后殿摆设的精致有趣不止一筹。太子想,等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好生教导下太子妃什么叫做鉴赏,看看她房间里摆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是那毓庆宫本身修饰得够富丽堂皇,说不得人家还以为是哪个乡里人家呢!

    正在心头计较得起劲,伸手帮着拿东西的何柱儿忽而一声惊叫,“爷,太子妃——”

    太子头也不回,训斥道:“胡嚷嚷什么?没见爷正忙着吗?”过了一会儿,察觉不对劲,太子停下脚步,“你刚刚说什么?”

    何柱儿缩着脖子,嗫嗫道:“奴才刚才好像看到太子妃了。”顿了一下,又急急解释道,“应该是奴才眼花了,娘娘居于深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应该是瓜尔佳氏的某位姑奶奶,姐妹之间长得相像也是常有的事。”

    太子听也不听何柱儿后半句话,只定定看着何柱儿,“你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何柱儿身子一抖,恨不能割掉自己那多事的舌头,他没事说那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哭丧着脸,何柱儿朝大街另外一边的巷子口一指,低声道:“回爷的话,太子妃往那边去了。”

    “那边是哪里?”太子挑眉,作为一个自小被养在深宫就算是出门也是直接到塞外或者江南的太子爷,他对京城里的道道儿了解得实在不多。

    何柱儿差不多是陪着太子爷长大,所以他在这方面的知识面也没比太子宽到哪里去,幸而还有随行侍卫,其中一个侍卫上前道:“回主子的话,那边是莳花馆的方向。”

    “莳花馆?那是个什么地方?”太子嘴里问着,脚下开始往何柱儿指的方向移动。

    回话的侍卫为难的拦在太子前面,“爷,那是,那是戏楼子。”

    “去看看!”太子殿下一锤定音。

    虽然众侍卫还有何柱儿都强烈不愿意太子去那个隐藏在巷子里的什么莳花馆,但是显然这十来个侍卫还有太子的贴身太监谁都不能做太子的主,于是太子还是进了那个名为戏楼,实际上等同欢场的莳花馆,带着一个太监以及十六个侍卫。

    莳花馆外表看着还是挺幽雅的,进了门厅,才听出隐隐约约的音乐戏酒之声,又过了一道回廊,那建在花木之间的戏台才进入众人的眼里。

    台上一个盛装美人正在唱戏,身段柔软歌喉宛转,端的是撩人无比,不过太子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开了,转而开始思索要怎么在这个地方找到那个疑似太子妃的女人。虽然何柱儿说是他眼花了,但是何柱儿自小跟在他身旁,自己成亲后他作为自己身边的总管没少与太子妃打交道,怎么会轻易将别人错认为太子妃?

    莳花馆里的班主迎了上来,“这位爷,欢迎大驾。请问爷是要一楼的雅座,还是二楼的雅间?”顿了一下,班主脸上的笑现出一种微妙的猥琐,“或者,我们馆后边的小院子?”

    “放肆!胆敢教坏我家主子,你十条小命也偿不了!”之前回话带路的侍卫上前拦在班主面前,“我且问你,之前可有一名夫人来过这里?”

    “夫人?”那班主脸上扯出一个难看无比的谄笑,“这位大爷——”

    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横在班主脖颈间,“说实话!”

    那班主立时笑也不敢笑了,仰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道:“爷,爷,有!有一个夫人来过,她就在楼上的雅间,甲字号二号房,叫了寒烟冷雾伺候。”

    “带路!”侍卫收回宝剑,躬身回到了太子身后。

    “是,是,是!”班主应接不迭。

    这莳花馆后边院子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就太子眼前所见,中间一个大大的戏台,然后是绕戏台一圈而成的二层围子楼,中间夹着几许山石矮树,以一个戏楼来说,倒也算得上构思精巧了。

    随着班主踏上二楼,那班主将一行人带到一间挂了雕有兰花的铭牌的屋子前,躬身道:“爷,就是这里了。”

    太子冷冷的瞥了那班主一眼,以眼神示意,旁边侍卫乖觉的上前敲门,咚咚咚三声过后,一个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罢!”

    侍卫抬起手掌正待轻轻推门,不想却推了个空,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扇房门猛地分开弹到两边墙上然后又弹了回来,然后又才慢慢分开,而太子收回踢门的脚,撩了撩衣襟,这才慢条斯理的迈步走进去。

    正对着房门处,一个容颜颇为清丽的女子举着一个细瓷蓝花酒杯,刚刚漾开的笑容尴尬的凝在了唇畔。

    站在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进去的何柱儿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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