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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州牧

    “咣啷!”一声,一个丫环不慎摔碎了一只盘子,整个院子悚然寂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州牧大人?那可是益州府最大的官啊!一个小厮飞奔向台阶上的正厅,台阶还没上到顶,厅门已经被猛然推开,罗大人一个箭步冲下了台阶,唐员外和其他人也急急跟在后面涌出门外。

    刘岩向吴达通问道:“唐员外也请了州牧大人来吗?”吴达通摇头道:“绝无可能。”一会儿功夫,罗大人已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中年人走进门里来,这人生得高大魁梧,但相貌却是给人温和宽厚之感,这位貌不惊人的男子便是位高权重的益州牧?州牧大人左首落后半步是一位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面皮白皙,唇上有微须。袁公子?莫非是袁峰的哥哥?看他五官与袁峰倒有几分相似,刘岩听袁峰说过一回,他只有一个哥哥,名叫袁谷,但他一直未曾见过。

    再后面却又是一个熟人,却是仅分别了十来日的杨弘杨县令。唐员外自知在州牧大人面前没有说话的资格,又不知为何袁家公子竟然也和州牧大人一同前来,更是没有了底气,和一干请来的客人在后面惴惴不安。

    院内百姓纷纷向州牧行礼,有的作揖,有的直接跪下了,有的喊:“拜见州牧大老爷。”,有的则是叫“大官人。”看得罗大人直皱眉。

    州牧双手虚按,笑道:“好了好了,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贺某人来湄川并无公干,只是走访一下友人,各位不必拘束,不必多礼,继续用席吧。”众人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位大官如此随和。

    罗大人引着贺州牧来到厅前,贺州牧看了一眼厅内奢华的布置和明显比院中百姓桌上精致得多的菜肴,淡淡道:“既是与民同乐,关着这扇门如何同乐?就在外面坐吧。”唐员外出了一头汗,见罗大人微微点头,便忙不迭地吩咐下人在院子里添了一张桌子,和百姓桌上一样置了一席,众人依次坐下,贺州牧当仁不让坐了首席,左首坐着罗大人、唐员外等人,右首是袁公子和杨弘二人,壁垒分明。

    这桌几乎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客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虽然百姓们吃喝依旧,但终究没有之前那么随意,有些胆小怕事的,来不及填饱肚子就悄悄离了席。刘岩这一桌现在最高兴的人就是刘大炮了,刚才被二锤打压半天,自看到贺州牧和袁公子进来,他就一扫颓态,俨然自己是州牧大人的亲戚一般与有荣焉,二锤懒得理他,眼睛在那几个大人物面上扫来扫去,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虽然隔得不远,但杨弘正好背着身子,便没看到刘岩,刘岩也知现在不是相见的时候,便和抱着旁边小孩坐下来的吴达通很随意地聊些闲话,谈话中,果然听吴达通在提到那袁公子时正是叫“袁谷”。

    那桌与众不同的酒席上气氛热烈,都是罗、唐一边的人挑起些话头,这些人精明世故,尺度拿捏精准,说些无伤大雅的笑话,逗得州牧大人和邻座一些竖起耳朵听的百姓哈哈大笑,袁谷二人听到有趣的地方也附合一笑,没人找他们说话他们也是自得其乐,并不显不自在。

    贺州牧突然道:“贺某人近日听闻了一件善举。”罗大人会意地接道:“不知是何事?”贺州牧道:“去年雍州多处山崩地陷,死伤无数,几十万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避入我益州和豫州境内,罗大人可知此事?”罗大人凝重道:“下官有所耳闻,听说贺公还亲赴豫州与郭公商讨安置难民一事。”贺州牧道:“是啊,四十万难民,豫州收容了十万,益州十万,另有五万分给了其他各州,还有十五万你猜如何?”罗大人道:“下官不知。”贺州牧道:“给了他们一些粮食和种子,让他们开荒辟野,自力更生。”他语气虽平淡,但一只握杯的手久久停在半空,显然心中并非像外表那般平静。

    一阵沉默,使众人都觉得食难下咽起来,放下了筷子,贺州牧自嘲地一笑:“什么自力更生?分明是让这十几万人自生自灭啊!只怪我贺某人无能。”罗大人忙道:“十万人已是益州能安置的极限,贺公千万不可自责。”贺州牧轻轻摇头,望着杨弘:“杨弘,你来说。”杨弘起身向众人抱拳道:“各位,在下杨弘,原为雍州临潼知县。去年天灾以后,人心惶惶,再加上流言四起,百姓人人自危,一个月之内,仅我临潼县内的几千余户就逃了一半,剩下的一些百姓找到在下,希望在下能帮他们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处。随后在下就带着几百户百姓随着十几万难民到了益州境内,却被告之不得入城,只能自行在荒野开垦,然而一路往南行来,却是越来越心灰意冷,百姓们少有种出粮食来的,饥鸿遍野,饿死病死的难以计数……”

    红影摇动,偌大的院子里回响着杨弘冷峻而又真实的声音,直抵人心。刘岩很自然地想到了在窝棚区里医治的那些病人,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来,因为即便他给所有的病患都诊治了病情,但他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始终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去看待他们,自己有真正地去感受他们的痛苦了吗?哪怕最熟悉的小妍,自己又何尝稍假辞色,说了什么暖心的话语?看到他们拦路乞讨,总是怒其不争,却不曾细想是走投无路到怎样的地步才不得不令他们放弃所有的自尊和道德?

    他没有继续自省下去,因为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幸好,我们这些人遇到了几位贵人,袁家的一位何管事路过窝棚区,看到了我们的惨状,帮我们安置了一些人到他的矿上,同行的一位叫刘岩的年轻大夫还衣不解带地给所有生病的同乡医治,后来,何管事到了湄川,又向袁公子报知了此事,袁公子就马上派人将所有百姓陆续接到了湄川来,如今,他们已经全部妥善安置在袁家的各个档口了,今后,总算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袁公子,临潼县这五百户百姓的再生之恩,杨弘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完,直直跪下,却没跪到地上,被袁谷托住了双臂:“杨大人是朝廷命官,袁谷只是一介商人,岂受得你一拜?”杨弘道:“如今临潼县已名存实不存,我还算什么官?”

    “谁说不算?”贺州牧突然说道:“你十年寒窗苦读,历经艰辛才考取功名,你一句不算,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对你从小的养育之恩?被皇上委以重任,管理一县百姓,你一句不算,又如何对得起皇恩浩荡?”三言两语说得杨弘额头见了汗,贺州牧续道:“杨弘,我问你,如果皇上再次委你一项重任,你可敢担当?”袁谷让开身子,杨弘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臣万死莫辞!”

    “好,皇上口谕!”贺州牧站起,在场所有人慌忙跪下,贺州牧道:“封雍州临潼县县令杨弘为安民大臣,总管安置雍州难民一事,持朕手谕,各地官员当全力与杨卿配合。”说完,将一封手谕递给杨弘:“这安民大臣只是个虚职,此次事情若办好,皇上自会有其他封赏。”

    明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烫手山芋,但杨弘胸中还是热血澎湃,慨然道:“谢陛下隆恩。也请贺公放心。”袁谷突然笑道:“贺公,我袁家在各地小有产业,今次也听从杨大人调遣,做好安置难民一事。”贺州牧一拍桌子:“好!袁家果然是积善之家,贺某先前说的善举,便是袁家此次安置难民之事,日前陛下知晓此次袁家的善举,也说了四个字:功德无量!” 这回,袁谷也跪下了:“草民愧不敢当!”

    罗大人向唐员外使了个眼色,唐员外会意,大声道:“州牧大人,我们唐家对于安置难民一事也愿尽些绵薄之力。”有他开头,其他在桌的商贾也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力,贺州牧大喜,扶起袁谷:“好好,贺某替难民们敬各位一杯!”自此,酒桌上的气氛总算又重新热络起来了。

    丫环们此时端上来了端午节的主食--棕子,顿时棕叶的清香在院中到处飘逸,吴达通帮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孩剥着棕叶,扫了刘岩一眼:“那个刘岩是你吧?”刘岩一怔,看吴达通向杨弘的方向努努嘴,会意过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吴达通也没有追问。

    突然,刘岩感到有个人靠过来,一只手掌几乎刚刚拍上他的手臂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肖辰逸。肖辰逸似乎被刘岩猛然的回头吓了一跳,脸上似笑非笑:“刘兄,别来无恙。”刘岩还没回答,吴达通就奇道:“肖少爷也认识刘兄弟?……哦,对了,你们是同乡。”肖辰逸笑道:“其实还是同窗,吴教头怎么和刘兄相熟?”吴达通笑道:“我和刘兄弟今天才认识,但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哪!”三人相视一笑。

    刘岩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肖辰逸的善意,笑问道:“唐员外是肖兄的……”肖辰逸点头道:“我舅舅。”迟疑了一下,又笑问道:“刘兄怎么到湄川来了?早知道我们就同行好了,一路上也有个伴。”刘岩道:“说来话长……”肖辰逸伸手止住:“此处人多嘴杂,不如到我住处再详谈?”

    “这……”刘岩看肖辰逸如此盛情,便道:“好吧。”和吴达通说了一声,便跟着肖辰逸从院子一边的长廊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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