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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端午

    只听到“哎约,不好!”,那几个挂灯笼的小厮正站在四角固定整个灯笼架的顶棚,大概是其中一人的劲使得大了,对角一人一时没有站稳,顿时被带得连人带梯都侧倒下来。那可是十级的长梯,落下来还不摔个脑袋开花?街头行人和这边茶摊的客人听到声音望过来都是瞠目结舌,但最近的人都离了两三丈开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惨事发生。

    旁人已是这般,那当事人,梯子上的小厮更不用说,已经是吓得魂飞天外,闭上了眼睛等待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痛楚。没来由的,却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在街市看人宰鱼时,那把刀扬起时映出的一抹寒光。但,预料中的惨事并没有发生,小厮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原来离地面只隔了两尺,忽然有一只手臂伸过来,兜住了他的身体,等他被放下地来,晕乎乎地坐倒在地上,抬头就看一个陌生的年青人轻轻放下了倒下来的梯子。活见鬼!这小伙子居然一手救了自己,另一只手还托住了一架两个人才抬得起的梯子?

    那小伙子似乎也因为刚刚救下一个人的性命而有些激动,问道:“你没伤到哪里吧?”小厮木然道:“是你救了我?”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厮傻乎乎地问道:“你是不是人?”小伙子哭笑不得地正不知怎么回答,那小厮就被后面走来的一个汉子拍了一个脑瓜:“摔傻了是吧?尽说胡话,还不快给你救命恩人磕头谢恩。”小厮“哎哟”一声,揉着脑袋,苦着脸说:“大头哥,我知道是恩人救了我,这下子没摔傻也要被你拍傻了。”说着就要给小伙子下跪,才一动就被那人扶住:“不可不可,我也是凑巧提前看到了,小事,不足谢。”小厮笑嘻嘻站起:“就知道恩人心肠好。”

    看到这皆大欢喜的一幕,路人都会心一笑,见再没什么热闹可瞧,便各自回家,这天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一个力大如牛的小伙街头救险,可够说上几顿的。茶摊上的客人们可就有些纳闷,这小伙子前一刻还跟他们一样,坐着喝茶,怎么眨眼就到了梯下?这是使的分身术不成?

    “救人一命可不是小事,”那叫大头哥的汉子向小伙子抱拳笑道:“在下吴达通,他们都叫我吴大头,是唐员外府上的教头,刚才多亏壮士出手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小伙子自然就是刘岩了,他自修炼以来,除了气力变强,六识也比以前要灵敏得多,刚才那小厮才发出第一声惊叫,刘岩就察觉了危险,第一时间就冲出去,在人和梯倒地的一瞬间一手救人,一手扶住了砸过来的梯子。这是他因修炼而发生巨大变化的身体第一次爆发出全部的能量,果然不俗,看着周围人们惊艳的目光,刘岩有些飘飘然,但还没有到忘乎所以,他向吴达通回礼道:“在下刘岩,刚才确是赶巧,吴教头不必如此客气。”

    那吴达通确实是大头,不光头大,膀大腰圆,粗胳膊长腿,往身形不算高的刘岩面前一站就像一堵墙一般,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这吴达通见刚才刘岩救人那一下子力道,自问自己也能勉强做到,但事发突然,这份反应力和眼力自己就是远远不及了,本以为碰到了高手,但看到只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吴达通心中不免好奇人家这功夫到底是怎么练的?

    这时,另外几个挂灯笼小厮上前问道:“猴子,你没事吧?”被刘岩救下的小厮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小厮:“你还说!你个臭熊!老子差点被你害死!”说完一通双手连珠般往那熊身上招呼,但刘岩看出猴子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用多大力道,果然,只一会儿功夫,两人又勾肩搭背,亲切如故了。

    吴达通向刘岩笑道:“几个泼皮整天闹惯了,让刘壮士见笑了。”刘岩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们这样打打闹闹挺亲热。吴教头叫我刘岩就行了,你看我这身板,这壮士可是名不副实。”说着摊了摊手,他这一说令几人大生好感,吴达通也有心结交,便道:“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吴某痴长几岁,叫你一声刘兄弟也不为过。今日端午节相遇,也算是缘份,正巧,唐员外今日府上设席,不如刘兄弟随老哥去唐府过这个端午,老哥也好向刘兄弟讨教讨教。”

    刘岩连连摆手:“在下还有事在身,这就要出城。”吴达通皱眉道:“天色不早了,这会儿出城,刘兄弟难道露宿在荒郊野外?再说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吃饱了再上路不是?”刘岩苦笑:“唐员外宴请的想必都是湄川的达官显贵,小弟去怕不太合适吧?”

    猴子眉眼灵活,见刘岩已有些意动,忙道:“我们员外爷在湄川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今日可不止宴请那些官老爷大官人,还特地多摆了三十桌,就是给十里八乡的老乡们准备的,恩公尽可去吃个饱!”话说到这到地步,刘岩只得答应下来:“如此,在下就去叨扰一回了。”

    吴达通大喜:“走!刘兄弟,我这就带你去见唐员外。”说着又叮嘱猴子几人一些安全事宜,便领了刘岩往牌楼里面走去,才走出一段,刘岩突然一拍额头,道:“吴兄稍等。”转身折回茶摊,要给茶水钱,可那老汉是执意不肯收,刘岩乘他不注意将铜钱丢到了装钱的盒子里。有人提醒老人:“人家还是给钱了,放到你盒子里了。”老人一看,那小伙子已走得不见人了,只得摇头叹息。

    “这条街上的三个牌楼都是我们员外出资兴建的,所以平时都由我们府上负责清扫,修缮的事宜。”听说刘岩是外乡人,一路上,吴达通就跟他讲了一些湄川的风土人情,刘岩也听得津津有味,跟着便又问起这唐员外的事,到人家家里吃饭,总不好连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搞不清楚吧?吴达通也看出他涉世不深,便安抚他说唐员外如何如何与人为善,对他这样的少年好汉向来是欢迎之至的。

    从吴达通的描述中,刘岩了解到这个唐员外在湄川是个相当于武济袁家一般的富商,是湄川当地人,也是最早一批少数几个因经营矿山而发家的人之一。那岂不是和袁家同行?于是刘岩问道:“唐员外今晚宴请的客人当中可有姓袁的商人?”吴达通微愣:“湄川并没有姓袁的富商?刘兄弟为何有此一问?”刘岩随意道:“也没什么,小弟有一位袁姓同窗家中也在湄川经营矿山,所以才问一问罢了。”吴达通面色一变:“可是荆州袁家?”刘岩点头道:“正是,矿山的位置似乎是在什么丰山……”忽见吴达通脸色异常,便止住了话头。吴达通压低了声音道:“刘兄弟,一会儿到了唐府,可千万莫提你认识袁家。”

    刘岩先是不解,跟着便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同行是冤家,这话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有道理的。吴达通担心他有所误会,便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唐员外在湄川本是不忌什么人的,也不和人结什么仇怨,唯独这个袁家,不知是什么来路,十几年前才来的湄川,却是强取豪夺,几年之间便硬生生占据了三成的矿山资源,就包括出铜量最大的丰山和一个金矿,你想想当地矿主能不嫉恨吗,但偏偏又对他无可奈何,所以经唐员外为首的本地矿主和袁家都不怎么往来,唐员外更是平日听到人提起袁家便要抹下脸来。”

    “原来如此,”刘岩也不是个拘泥不化的人,笑道:“放心,我不说就是了。”两人又走了一阵,拐过一个街角,吴达通说到了,刘岩抬头一看便惊叹:“好大!”

    被刘岩形容“好大”的并不是眼前一个宽阔的场子,也不是场子旁边两扇敝开的鎏金大门——尽管那两扇大门的尺寸也是他生平仅见,而是那场子中间一株庞大无比的榕树,树干粗壮得恐怕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枝叶更是繁密得让人难以望见其顶端。刘岩恍然想起入城时隐约看到城中有一个小山头,当时还奇怪怎么地势平坦的湄川城当中还有山,现在一想,按照当时的方位来看,所见的山头正是这棵比城中所有房屋都高出一大截的榕树。

    吴达通想是已经司空见惯了人们初见大榕树的这种表情,不无得意地说道:“如何?是不是很少见到这么大的榕树?这可是我们湄川的宝物,听说已有上千年的树龄了,当朝许多大官到了湄川必然都会来看一下这棵树的。”刘岩叹道:“唐员外还真会挑地方做府邸。”吴达通笑道:“可不是?任谁来看都说这是块风水宝地。”

    榕树上也挂上了许多小灯笼和彩绸,显得喜气洋洋。绕树看了一圈,吴达通便领着刘岩走进那扇大门,进门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内也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丫环们捧着水果菜蔬放到院中几十桌酒席上。院子靠一侧还搭了个小戏台,一个戏班在唱着听不懂的地方小曲,一些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靠近戏台的桌子上,嗑着瓜子看戏。

    刘岩四处张望,颇觉新鲜。自小无论过什么节日都是和父亲两人过,即便是过新年,也只是饭桌上比平日多两样菜,听着屋外四处响起的鞭炮声,父子俩波澜不惊地如常吃饭。像眼前这么热闹的过节场景实在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两人从院子中央桌子让出来的一条路穿过,一路上不断有下人和普通百姓向吴达通问好,有叫“吴教头”“大头哥”的,还有个叫他“大头叔”的小孩被吴达通抱起来逗弄了一会儿。刘岩在一旁看到这吴达通毫不做作的举止,心想这吴达通看来为人不错,应该是个可交之人。

    院子尽头是一个台阶,走上去是一个大厅,门口侍候着十来个听差的小厮,和吴达通也是相熟,相互打了招呼,吴达通对刘岩低声道:“刘兄弟,老哥进去通报一声,你请在此稍候片刻。”说完就进了厅里,但很快就出来了,脸上带着些歉意对刘岩道:“刘兄弟,真是抱歉,员外正和几位大人在商谈些事情,说是……请你在院里用饭,来日再和你相见。”

    其实,刘岩只是觉得到底是在人家家里吃饭来了,总该和主人说一声谢谢,但这主人不肯见他,就不能怪他了,心中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和这些大老爷寒喧客套想必也不会是一件多有趣的事,省却了更好。他笑道:“吴大哥,反正小弟也只是等宴席完就要走了,改日别忘代我向唐员外谢一声就行。”吴达通只能点头,心中不免遗憾,他其实是爱惜刘岩人才,希望唐员外能将他招揽下来,谁知道唐员外只听他说了几句,便让他安排刘岩在院里用饭,竟是连见一面的心情也欠奉。

    刘岩施然走下了台阶,吴达通跟上去歉声道:“如此刘兄弟就请自便了,老哥还要去看看猴子他们几个,以免他们又惹是生非。”刘岩笑道:“吴大哥去忙吧,小弟不会饿着肚子的。”吴达通笑着点点头,转身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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