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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生死之间 ,爱是永恒

    的礼物。”

    我在红灯前停下,说:“生活没有给过我什么礼物。”

    父亲说:“自由就是礼物。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还是个失败的作家吗?”

    这句话着实让我震惊。自我父亲三十岁以来,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他是个失败的作家。尽管他承认他伤了母亲的心,没有给我们很好的生活,他是个失败的男人。但在说起他的作品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语言,他内心的执着就告诉了我他的自信。他骨子里是个无与伦比的优秀作家,只是他的才能在刚开始的时候结束。

    父亲给我看了母亲的照片后把皮夹翻了一面,那里也有一张照片。父亲告诉我,那是他十五岁的时候跟他的初恋女友照的。照片里父亲的神色和现在依旧有许多共同点。他的眉宇间和我现在一样,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放荡。只是现在的父亲已经是苍老而颓唐,他脸上这唯一一点俊美也被岁月和悲伤覆盖。父亲告诉我他的女友十七岁,大他两岁。父亲穿着一件朱红色的妮子夹克,他的女朋友远远没有我母亲漂亮。但那一刻我深深地觉得,在父亲的眼里她才是最美丽的。父亲告诉我那时候他已经是个在当地闻名的少年作家。他爱上初恋女友就是因为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把自己唯一的一张卷子借给了他看。在往后的日子里父亲不分日夜地写书,终于和初恋女友走到了一起。父亲告诉我,以他的天赋才能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作家的,但是此后我的祖父,就是父亲的父亲,强烈要求父亲停止写书。祖父对父亲说你无论如何都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父亲和我一样天资聪颖,而且他是69年生的独生子,在整个家庭里几乎比老一辈还有地位。祖父对父亲给予了极大的期望,他觉得父亲将来必定大有前途,现在不能因为写作耽误了大学,耽误了前程。

    我问父亲,为什么爷爷不觉得你写书也会有前途呢?

    父亲说尽管他的作品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难得一见的大作,但爷爷出于传统的眼光他觉得我不行。他觉得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我必须上一个好的大学,才能有所作为。但是我心里始终难以向他解释我为什么对写作有这样的自信,我想告诉他我十年以后就会成为文坛的大师。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人们只会觉得他就是在扯淡。这句话我没有对老柳说,但是对小柳你说了。你听了也觉得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不应该说出这么轻浮的话吧?

    我笑而不语,父亲接着说,后来我每天就偷偷地写。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没把学习当回事儿,就想着怎么成大作家。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成大作家?”

    父亲说:“我那时候写作总是躲躲闪闪的,那种不安心的感觉让我写不出一个好的句子。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上了一个很差的大学,我的文章被一次次退稿。再后来,我可以专心地写作的时候,我发现时光已经流逝了。相信我的话吧,时间是不会给灵感留下机会的。哪怕一分,一秒,都不会。何况我整整荒废了三年。”

    我看着父亲的眼睛,那种时光和无奈带给她的忧郁就清晰地隽刻在他的每一处眼光上。我在想,一个自认为是天才的人走到了末路,总归会是这个样子的。十多年里他都固执地认为自己依旧是一个作家,但现在,或者说不知道多久前,他也已承认了自己这辈子与作家无缘了。我能想象到一个中年男人这样的痛苦。

    父亲对我说,亲情有时候就是一种羁绊,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

    而后的某个时候,父亲出车祸去世了。当时他开着一台破旧的吉普车,飞奔在黄沙莽莽的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他没有注意路中央有一棵胡杨树,他当时就直直地撞在了胡杨树上,一株树都被他撞得连根拔起还飞出了好几十米,可见他当时真的是快要飞起来了。父亲的头被挡风玻璃就这么豁开,然后就。

    我去接父亲的骨灰的时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了林伯。父亲也就林伯这一个朋友。或者说这唯一一个还有点儿关系的人。正因为这一丁点关系,林伯才愿意教我开车。我为父亲简单地处理后事的时候,林伯一直就站在旁边。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这也是必然的。他说他好久没有开车了。

    从此之后,我就彻底远离了亲情。或者说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过亲情的人,我不知道羁绊是什么。我也想过去找找我的母亲,找找那个美丽的中年女人。但是我真的寻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后来我也释怀了,或者说我本身就不是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去寻找一个跟我没有任何一个联系的女人呢?所谓母子在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根没有肌腱的骨骼,连接不了任何东西。

    而我的生活,总归会是我眼前看得到的。

    我拥抱着小罗,当她的身体向我的身体陷入的时候,我脱口而出地告诉他,我爱她。我的脸接触着她柔软的头发,她的气息已经毫无保留地进入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小罗不管在什么时候,笑起来总是那么阳光开朗。我告诉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向你解释我为什么爱你,这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你能原谅我这种无厘头的冲动吗?

    小罗用手指轻轻触碰着我高耸的鼻梁,摸了摸的额头上凌乱的头发说:“如果一种爱能够用物理公式证明出来,我就不相信它是爱了。”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无懈可击的一句话。如果不是这样的,小罗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个浑浑噩噩的呆子。

    后来的时间确实证明了,小罗的眼光是错的。当然她的感觉也是错的,她对我这种没有理由的付出,真的没有带给她什么。我相信当小罗脱离了现在的稚嫩,真正长大的时候,她是不会原谅我的。但后来的结果告诉我,小罗是多么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当她和我产生了某种关系的时候,我彻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种关系。她没有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笑。她的平静在心里洗刷了我很长时间挥之不去的愧疚。和感激。

    而在那个寒冷刺骨的秋天,我和小罗还是幸福地在一起。父亲所说亲情是一种羁绊,但爱情还没有变成亲情的时候,就不是一种羁绊。我对我初中暗恋的那位女生曾经一度执着,我觉得我的生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她。但是后来,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觉得是一种压力让我渐渐放弃了这种想法。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天天酗酒飙车,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要脸。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我还傻×呵呵地往人家身上贴。我恨我自己自我感觉良好,我总觉得我在她心里是有一个位置的。但我回想起我以前的种种行为,我说的话,我那白痴愚蠢的表情,我在她面前穿的一件很糟糕的夹克,还有我那时候丑的要死的平头。这些都让我发觉到我一直都是在欺骗自己。

    但再后来,我又觉得我的想法有些过激了。人生就是在大喜大悲中寻找平衡。找到了平衡,才能活出最佳状态。我想也许是她对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感觉,如果非要我对街上随便一个女的装出饥渴的样子,我也难以做到。也许是我长期独处,我在心里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上帝。然而这个上帝只是主宰你自己的生活的,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做的事,你不可能要求另外一个人陪你疯。对于她来说,她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就在那一霎那我明白了这一切是什么之后,我才稍有释怀。我那是想,就算是恋爱这种完全将感觉的事,我首先也要尊重对方。爱她也许就意味着要尊重她的一切想法。她的想法是我不喜欢你,你也得接受。往好的方面想,她远离你,可能是觉得她有自己的目标,你在她心里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她害怕自己见到你就爱上你,爱上你之后就不可自拔。往坏的方面想,你爱她,她爱他,你就只能成全她和他了。

    我一个人在飞驰的摩托车上想到了以上的种种这般。在很久没有见到她以后,我心里慢慢淡忘了这件事。我回到了我自己的生活,我要设计好改装图,我要开好每一次摩托车。但我在那天下午,在她的校门口见到她之后,我才明白,不管她算是我的爱恋对象,还是普通朋友,我都忘不了她。

    而我只能这样带着所哟的一切生活下去。

    我在吻着小罗的时候,我想,终于有一个我心里的女孩儿,真正和我站在了一起。

    我承认,也许是我太年幼,我在面对第一次感情的时候,真的太难以平静。我那天晚上彻夜未眠,整整看了三部电影。在最后一部电影还没演完的时候,我就倒在那台字典电脑前睡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算了算,我今天上午已经旷了四节课了。我有个专门的本子,记录我旷课的节数。我匆匆拿出校规,我发现我再旷一节课就要被无条件开除了。我看着表,还有十二分钟就要上课了。我没来得及整理行头,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匆匆跑到楼下开车。

    那个中午我在学校风光无限。我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位置都有人发微薄。我看看我的样子确实是太奇怪了。为了避免被小罗看到,我赶紧奔回了车里。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我刚想回拨,就听到有敲门声。我一开门,看到是刘伯。看得出刘伯心理面有些焦急了,但他还是强忍淡定地对我说:“你快点儿去一下我们那里,到车上再跟你解释。”

    刘伯的座驾是一台奔驰的小面包。刘伯把我载到了市中心一个小仓库里。我看到熊猫就停在那个仓库的中心。我大惊失色,以为是熊猫出现机械故障的。从我这儿出产的产品都是质量保证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故障?

    刘伯说:“我们这两个兄弟练习了很久,还是没办法控制好你这台车。你这车的用法太复杂了,光踏板就有三个,还要调节组风门和电流。”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看着对面的一个光头男子。光头说:“我开不好这台车,主要是控制不好速度和力度。”

    刘伯说:“这兄弟也是开了二十多年卡车的了,但你这车他就是开不起来。”

    我当即上车,示范了一次整个操作过程。这旁边还有他们复制的一个滑轮组,我上上下下了两三次,我操作的要领告诉他们。

    刘伯掐灭了一根烟,对光头说:“你再试试。”

    光头上车后,我看到他的手很灵活,但叫明显是应接不暇。在上滑轮的时候,他的力度确实控制得不好,要么突然加速,要么就起不来。我想了想,这么复杂的一个东西,让他们来操作确实有点儿为难了。

    刘伯指着手表上的日期说:“还有不到三天他们就要把货运走了。现在能开这台车的只有你了。”

    我听了这话,首先一股抗拒的意思就涌上了我的大脑。我从未觉得我有一天会去成黑社会。其实在我心里难以接受的并不是“犯罪”这件事,而是“偷”。我从来就觉得我是个宁死也不能偷东西的人。但现在,什么偷啊犯罪啊在我的面前变得云淡风轻了。我甚至没有像上次帮他们造车一样纠结感慨。很多事情发生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麻木了。我依旧是抗拒不了那种自我挑战的诱惑。我制造出了这台绝世机器,我又想着要操作好这台绝世机器。

    总的来说,面对着这样一个机会,我总想在心里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许就像那次不踩离合换挡的感觉。会有人承认我是个有能力的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自己。

    我一分钟之后,居然没有再说什么就答应了。刘伯对我说,这次行动如果成功了,得到的钱三七开。这次我再也没有在钱的问题上纠结。上次我还希望通过减少我得到的钱来为自己摆脱关系,但这次我已经深陷进去了,我没有任何摆脱关系的理由。其实我在行动前的任何一秒都是可以反悔的,但是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答应了。直到行动的后一秒。

    现在是我和光头搭档驾驶这台熊猫。光头不愧是个老司机,还是有一点儿机械能力。我们就这么一次次地反复模拟实境。

    这几天小罗给我发了好多个短信,但是我都没看到。那天晚上,当我坐着刘伯的卡车来到展馆停车库的时候,我想我以后是再也去不了学校了,我的学习生涯从此就结束了。但我对此没有丝毫后悔,因为我的学习生涯一直就充斥着纠结矛盾,失败,后悔和别人的冷眼嘲笑。世界上很多事结束了就是一种解脱。而我现在,有些迷茫的只是不知道行动之后我会去哪儿,我拿到了一百万以后该怎么解决这堆可以压死一只老鼠的票子。

    当我坐在熊猫上,被刘伯他们放下这个停车库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心里不能再有任何的想法。当我在光头的配合下轻松打着这个二五零的发动机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宁静。我想,这才是我的世界,我在另一个世界跌倒,只能期盼在这里站起来。我要是在这里都失败了,地球就真的容不下我了。

    我看到光头有些拘谨地坐在我的右边。我操作着这台机器,娴熟地通过了每一个夹缝,然后安全地落在了每一个平台。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熊猫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当我把排气管这样东西的功能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因为我总觉得在机械方面,去挑战他的极限是很危险的。但那一刻,我们就这么顺利地往前走。按照之前演练好的路线,我们记住了这个智能车库里每一处的标志。我也真是佩服刘伯的人,他们在偶尔进去几次之后就可以把这么复杂的一个建筑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搞清楚。我和光头时不时抬头看看声敏探头旁边的分贝指示仪。当我看到蓝色的色块离红线还有很远的距离时,我的心里就无比地释怀。

    光头确实是刘伯所说的电信高手。他拿着一个类似发射器的东西,走到奔驰前,迅速地打开了车门,打着了车。我看到星星点点的蓝光在他光的发亮的头上闪烁。为了不遗留下作案工具,我和光头临时决定把熊猫折叠好放进奔驰的后尾箱里。

    我都难以回忆起这是个怎样的过程,我就这么坐进了奔驰的驾驶室。不得不承认,我人生真的就这么一次跟奢华零距离接触。我坐在红黑相间的座椅上,看着闪烁着五颜六色光的仪表盘上,每一处示数边上都镶嵌着一颗钻石。我轻轻地轰油门,黄色的指针灵巧地像天使一样在转速表上转动。

    按照刘伯之前的交代,这里的警卫是每五分钟就要来巡一次。刘伯给了光头一个专门的机器。他们就在外面蹲守着,警卫一来,他们就用这台机器告诉光头。

    现在还处在警卫巡查阶段。光头操着山东话问我:“你说这个仪表盘植多少钱啊?”

    我没有闲暇去理会他的话语。我已经沉浸在这人世间的杰作里了。我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是个拙劣的设计师。真正能把几样简单的颜色搭配得这么如梦似真的,才是真正的美学大师。他们的心灵已经比我高出了很多个境界。我摸着这个举世无双的方向盘,心想,我只是停留在制造出一样东西,而他们则可以让一样东西尽情地表达出它的内涵,或喜或悲。

    我踩下离合,把变速杆放到了一档。我看着窗外那一刻,心理压力突然变得巨大。虽说斜坡启动是我很早就娴熟掌握的一项技术,但是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整个人都是向后仰的。哪怕再向后仰一丁点儿,你心里的压抑感就要重很多。

    我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一秒钟。那一秒钟,我在街上到飞驰三角兽的情景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我试着让自己融入那种人车合一的境界。我至今在想,那是一种什么境界?也许就是,你身体的每一处律动,都带着车的每一个角落,按照你所想的意思灵巧地变换着。

    我稍微松开了一丁点儿离合,这时候光头示意我可以了。我踩在刹车上的右脚略微松开了一丁点儿,我只需要让刹车片稍微勾住刹车盘就可以了。我努力遏制着不均匀的呼吸,开始向上挪动着左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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