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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情欲高手

    又一个周六,鸣筝去盛明家。走得急,踩上一块石头,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幸亏扶住了墙壁。落手处恰有一块阳光,像是一跤跌进了阳光里,不禁一笑。抬头却看见韩妈正横穿马路过来。韩妈也看见鸣筝了,以为是在冲她笑,也笑道:“是李老师啊!”

    鸣筝笑道:“路路等急了吗?今天车不顺,路上有些耽搁了。”

    笑脸突然变成了冷脸,韩妈道:“我可侍候不了这家人!小的要喝药,我巴巴地倒了水送过去。她嫌烫,一口吐在地下。李老师你想想,我能是成心的吗,老子就对我拍桌子。我虽然干的是侍候人的活,可我出力他出钱,两不相欠,他凭什么对我吹胡子瞪眼?我还就不受他的气,大不了不干了!”

    鸣筝愕然。几个环卫工人拖着扫把经过,看了他们一眼。韩妈忽然一口气松懈下来,叹道:“难啊,谁让咱们要看人脸色吃饭呢!”同情地拍拍鸣筝胳膊。

    鸣筝一怔,忽然忿恨极了。她说“咱们”,显然是把她和她归在一处了。她自问并不是看不起人的人,可她在她眼里就这样不堪——她是侍候吃饭的,她不过是侍候读书的,一样要仰人鼻息!鸣筝也不想和她啰嗦,正要走开。韩妈忽然又想起道:“他闺女病了,你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鸣筝道:“也没给我说,我还是去看看吧。小孩子生病了,怪可怜的!”

    韩妈那笑简直能杀人:“李老师年纪轻轻,还真会来事!怪不得老的小的都喜欢得不得了!”

    鸣筝也不理会,淡淡一笑,径直走去。

    韩妈看她走出去,“呸”地一口啐到地下,骂道:“妖精!”瞧盛明看她那样,打量她是个瞎子!她什么没见过?这个姓李的,专会装模作样;她要是个正经女人,早该见好就收了,还不是耐着性子,要钓姓孙的这条大鱼?哼,她要是看错了就把眼睛挖出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他嫌碍事,才故意寻个岔赶开,自己好随便摆弄。其实,她挣她的钱,关她什么事?这盛明真是曹阿瞒投胎。不过走了也好,没得给他们惹一身臊。都是什么玩意!外面看着光鲜,一肚子男盗女娼!什么世道!

    路路躺在床上,一只小手露在被子外边。鸣筝走过去握住了。路路的眼睛是水汪汪的那种,总是像刚刚哭过。她哭起来悲悲啼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并不像有些孩子,撒完泼又扯着嗓子干嚎。路路望着她,轻声道:“李老师!”不知为什么,鸣筝心里忽然一片凄凉。

    一进屋时,盛明给她沏了一杯茶。她坐在床边说了半天话,觉得口干,端起来喝时吓了一跳——他放了多少茶叶进去,严严地,直堆到杯口。一定是被侍候惯了,连茶都能沏成这样!人和人真是有天壤之别,有些是白鹭,漂漂亮亮地展开白翅,一飞多高;她不过是和韩妈一样的麻雀,扑棱几下,不过电线杆子高矮,还随时有被击打的危险。

    盛明看见她神色萧然,只当是担心路路,心里颇有感慨。她一直守着路路。他进去几次,摸路路的额头,还是烫手,和她搭话,她也只是漫应两声,只好又出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复又匆匆进来,道:“我有事出去一下。韩妈不在,你先别走,就在这儿陪陪路路!”

    话硬梆梆的,当然是他惯常的语气,稍不留神便露出来了。路路额头上渗出许多汗,头发被湿成一绺一绺的。鸣筝替她轻轻掠到一边,也不应声,也不抬头。听见他关门走了,才起身给路路倒了一杯水。没有他的强势,她也会留下来的,他何苦令她难堪?可恨她不得不受制于他!一想到这层,立刻恨起诉喜来。如果他能有些办法,她便不用赔尽小心,消磨掉做人的志气;又恨父亲,如果不是他不肯安份,家境不会一落千丈,让她受尽势利冷眼。一时百感交集,悲从中来,眼睛竟潮湿了。路路见了忽道:“李老师,你哭了?”

    鸣筝只好转而笑道:“没有啊?”

    路路伸出手扯着她的衣角,道:“李老师,我已经好多了,你不要替我担心了!”鸣筝一愣,不禁握紧了那只伸过来的小手。

    天都快黑了盛明还没回来。路路烧退了些,不过精神还很差,鸣筝熬了些粥,喂着她吃了几口,才哄她睡去。路路一睡,鸣筝便也躺下。床是锻铁缕花床,纱帐束成几束垂下来,雪白的长毛地毯,富贵逼人,她心里有些不踏实,迷糊好久才开始了一场梦。

    梦里被一条刺青胳膊勒住了喉咙,透不过气,似乎也知到是梦,挣扎着要醒却醒不来。好容易挣脱出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床被子,直卡到脖颈。壁灯昏黄暗淡,路路在身旁几声咳嗽,她才想起来,立刻一惊——他回来了!

    忽然有脚步声,轻轻的,却听得出越来越近。大概是听见咳嗽了。鸣筝复又闭上眼,侧身朝里。那声音到了床前便消失了,半天没一丝响动,鸣筝疑心他走了,睁开眼扭过头来,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他道:“你醒了?”

    鸣筝立刻起身,慌乱间把被子也拖到了床下,又红着脸扶上去,道:“我怎么睡着了呢!几点了?”

    “八点多。”

    “哎呀,怎么这晚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两边的脸,眼睛显得更大了。也是因为着急。

    盛明柔声道:“我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你。”

    这话也太露骨了,鸣筝怔怔地看着他。去掉那层盛气,他其实还是很有几分英气的。可也许正因为他可恨的盛气,忽然温情起来才更令人心魂振颤。她避开眼神,道:“我该走了!”

    她头发也忘记拢一下便要走。经过他时,他一把拽住,低声道:“别走!”

    那么都是真的了!鸣筝内心忽然异样的平静,像是押宝突然押中了。路路翻了个身,两人一怔,眼神交递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默许。他松开了手,鸣筝走出来,他跟出来道:“我去送你!”

    “路路醒了怎么办?”

    “没关系,马上就回来!”

    鸣筝便无言。两人从楼里出来,当空迎着一轮圆月,不知为什么,鸣筝忽然想起“月下定情”四个字。盛明握起她的手道:“你的手真凉!”

    他的手却是温热无比。鸣筝一颗心乱跳,只道:“我觉得也是。”

    盛明道:“我今天真高兴!”却不说为什么高兴。

    鸣筝却道:“今天有点冷呵!”她把手抽出来,去扣衣服上的扣子。

    盛明忽道:“我来帮你扣!”说完把她拉到身前来。两人脸对脸站着,盛明一笑,鸣筝也微笑了,心想上午她还那般怨恨,现在倒和他这样亲密了,也许那怨恨里包藏着另一种隐密的情感也未可知。她竟像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靠近他!他缓缓地一路扣上来,两只手最后压在了她的胸脯上,她不禁往后一退。盛明不由分说拉起她快步走向车子。

    一上车,他的手便在她胸前不停摸索,她只是闭着眼,仿佛已经迷醉一样。那手又一路而下,速度快得有些惊人,突然听见车窗外一个男子怒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立刻有一个孩子哭着跑了过去。鸣筝猛然一惊,他一定是个内行,立刻努力推开他道:“快开车吧。”他见她似有保留,也只是笑笑便坐正了。

    离家还有一截的时候,鸣筝忽然道:“我在这里下!”盛明停下车来,人也下来了,见她要走,道:“有句话——算了,下次再说吧!”

    鸣筝倒很想听听他说什么,可看他忽然止住,也不便追问,转身走了。她走到一只路灯下扭回头看,他还站在那里。她忽然醒悟过来,就是这个地方,雨夜,军伟——当时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有这样一场离别。他看她怔在那里,只当是恋恋不舍,正想迎过去,她却一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回家的路忽然很陌生。也不知几点了,她想看看时间,才发现包落盛明家了。只好敲门,“砰砰砰”的声音跳到耳朵里,自己都听着惊心。

    门开了,英珍道:“是你?”背着灯光,脸拉到不能再长。鸣筝到底有些胆怯,叫了声“妈”,英珍道:“我当是诉喜呢!他刚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家了。”

    鸣筝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想到一层可能。楼梯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在回应她的惊恐。一会儿,诉喜走上来,诧异道:“你们怎么都站门口,夹道欢迎吗?”

    英珍向来是没有幽默感的,皱眉道:“欢迎什么!一个个回来这么晚!”转身进屋。鸣筝惊恐稍定,觉得他不像是看见了什么。诉喜心想,她也是刚回来吗?

    两人回到屋里,因为怕对方问起,自己也不问。隔了一会儿诉喜上床了,鸣筝才忍不住道:“你回来时看见个拐角修车那地方停着一辆车没有?”

    诉喜道:“没有啊,怎么了?”心里却一惊,难道她看见那几个醉鬼呼呼喝喝地送他了?

    鸣筝却淡淡道:“没什么,我看那车挺漂亮的!”

    诉喜是一沾床就睡的,鸣筝忽然有些不能忍受,起身去了客厅。黑暗里她缩着脚,整个身子蜷曲在沙发上。只剩她一人了,那种乱人心地的迷醉像一只野兽闻见了气味,咻咻地喘着气来了。她的脸在黑暗中烧红起来。

    她很久才回到床上。刚一躺下,忽然闻见一种异味,她瞅了瞅他的衣服——他肯定是又去那些地方了。她突然疑心自己身上也有一种异常的味道,不禁抬起手臂闻了闻。

    他正鼾声如雷。

    还原我们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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